第46章 鸾凤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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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上,云岫歪着脑袋,眉眼间神采飞扬,“关键在于一个人,李明荣。gaoyawx”
李明荣就是杏花小筑的卫彪,云岫前世在他手下磨砺十年,对他再熟悉不过,他身上也带着南番的血脉。多年前,他的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带着年幼的他和妹妹逃来大魏寻找生计,他的妹妹在宁和镇意外走丢,母亲一蹶不振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他孤身一人。
那个走丢的妹妹一直是他心头的执念,前世李明荣曾多次派云岫秘密寻找她的下落。那时她费尽心思都打听不到李明荣妹妹的点滴线索,今生却意外遇见了。
她第一次在坞首山的山洞里听到秋声的名字,就觉得异常熟悉,询问了她从前的经历才惊觉这竟是李明荣在苦苦寻找的妹妹。难怪自己前世苦寻十年不得,原来是被吴欢带到了这与世隔绝的地方。
萧清让给李明荣送去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三个字:李秋声。
他们从魏都出发,在去宁和之前先去了一趟坞首山,隐世村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李明荣在李秋声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放上了一只小小的拨浪鼓,是她幼时一直央求着母亲要买的玩具。
“你可知道当年是谁将秋声从你和母亲的身边抱走了?”
“是萧澈的母亲。”
李明荣沉默了许久,终于眼神坚定地看向了萧清让:“晋王想要我做什么?”
“好,不过晋王要记得承诺,有朝一日继承大统,废除苛捐杂税,善待南番子民。”
——
晋王身死的消息传遍,萧清让和云岫已经到了空无一人的潼安镇。
距离那桩惨案已经过去四年多了。
街道上铺路的石缝间长出了许多青苔和野草,他们走在上面有些滑腻。临街的住宅常常会在街面的墙上开上一扇窗户卖些家用的小玩意儿,如今窗户还开着,但窗纸已经风化破碎了,墙根下有一些孩童的涂鸦,被雨雪淋得模糊不清。整个小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流动。
有两三只小野猫在屋檐下晒太阳,大约是从来没见过人,好奇地冲着两人“喵喵”叫了两声。
云岫眼前一亮:“你说是不是牛黄和白果的孩子?”
小猫咪像是听得懂一样,伸了个懒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来,蹲在他们脚边轻轻嗅了嗅,突然翻了一个后空翻。
“朝一,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云岫激动之下紧紧抓住了萧清让的手,“这不是牛黄讨饭的绝技吗?!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对不对!”
路过镇头的桃树林,枝头已经挂满了桃子,可惜没有人采摘。
“张大娘在的时候,我只吃过一次她家的桃子”云岫从树上挑了两只又大又水灵的桃子,用衣摆擦了擦递给了萧清让,“嘿嘿,也是偷偷拿的。娘亲赔了她半扇猪,我耳朵差点没被娘亲扯下来做下酒菜。”
“怎么办,我是不是又偷偷拿张大娘的桃子了?”云岫懊恼地看着手中的桃子,娘亲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她歪着头思索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两,“有了,冬瓜头还欠我五个铜板呢,去他家拿来付钱。”
云岫一路小跑到了小伙伴的家,绕道后门口的大树下站定,口中念念有词:“一五七,二五九,三五四五二十一。”她一边念脚下照着数字向不同的方向跨步,最终停在了一个废弃的猪圈旁。
她捡了根树枝,捏着鼻子在地上挖了两下,挖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盒。打开一瞧,里面竟然有不少铜板。
“这可是冬瓜头的藏金宝库。”云岫笑着从里面数出了五个铜板,又将木盒按照原样埋了回去。
两人在潼安镇转了一大圈,最后在凤阳酒楼的门口停了下来。
萧清让在看见凤阳楼的瞬间浑身僵硬起来,经历了前世今生,纵使那些噩梦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的身体还是本能地抗拒着这个地方。
“朝一讨厌这里对吗?”
云岫牵着他的手,不容拒绝地往凤阳楼里面走去。萧清让也没有拒绝,他沉默又顺从,似乎任由她将自己带到任何地方。
凤阳楼的大堂一片狼藉,他们穿过大堂来到店里伙计居住的下房院落,这里条件简陋,房间狭小,大部分是几个伙计挤在一起的通铺,只有一间屋子是单独一人居住。
那时候其他的小伙计都十分眼红他能够一个人独占一件屋子,没少因此而排挤他,个中屈辱只有他自己知道。
萧清让倚在屋子的门口,薄唇紧紧抿着,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云岫背对着他站在他的床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后撤几步,失声尖叫。萧清让下意识地快步走了过去。云岫快速地转身,“哎呦”一声,一个踉跄将萧清让抵在了墙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在身上,萧清让下意识地将她抱住,两人的脸靠得极近,云岫说话的热气在他脸颊上拂过,一阵温热又接着一阵凉意,他所有的感官都放大到了极限,连那几缕不经意落在他颈间的发丝都让他心猿意马。
鸦羽般的长睫毛下一双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朝一是觉得这里可怕吗?”
萧清让紧张地喉间动了动,半响都没有说话。
云岫忽然狡黠一笑,在他微启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舌尖滑过他的唇角,她眯了眯眼睛,“甜的。”
萧清让的耳朵倏地变红了,他刚刚哪里是不说话,只是冷不丁与她贴那么近,他压根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他耳后的嫣红迅速蔓延到他清冷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不知所措。
云岫还嫌不够,她再凑近了些,鼻尖似乎就要碰上他的鼻尖,手指似有若无地从他的脸颊上划过,声音中带着几分俏皮,几分魅惑:“朝一还要不要做我的小相公了?”
萧清让浑身僵硬,半天才低低挤出了一声“嗯”。
云岫嘴角上扬,她难得凑这么近可以细细打量萧清让。他的脸已经褪去了婴儿肥,棱角分明,俊秀端庄,有了成年男人的沉稳气质,只是那抹嫣红色一直没有褪去。
萧清让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云岫肆无忌惮的目光像是千万只蚂蚁在他的身上爬行,不疼但痒得厉害。
——
景王叛乱潦草收场,晋王没死,魏帝健在,所有的事情只是他父子二人一场瓮中捉鳖的大戏。
晋王头一件事要做的事情就是与梁家小姐完婚。
说起来这梁小姐的婚事真是坎坷的很。先是与荣王的婚事,三书六礼都走完就差入洞房了还能不了了之。去年好不容易又与晋王订了亲,后面也没了下文。也不知这回能不能顺顺利利地嫁去晋王府。
妙春楼中人来人往,这是个新开张的酒楼,趁着晋王大婚的热度竟然也做起了赌坊的生意。一个男人将两只银锭子往掌柜面前一丢,银锭子落在柜台上发出“哐当”一声,惹得人人侧目。那男人大声道:“我赌那梁小姐这回也嫁不出去!”
他旁边的姑娘柳叶眉一挑,一把拧住了他的胳膊,咬牙道:“你瞎说什么,我告诉晋你弟弟,看他怎么收拾你!”
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拉着姑娘往店外走去,走前还不忘再三确认:“我是压嫁不出去,别记错了哎哟!”
这两人正是萧诩和董妙妙。
出了店,萧诩连声呼痛,董妙妙这才松了手。她见萧诩疼的厉害也有些忐忑,刚刚一时激动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该不会捏断胳膊了吧,但嘴上还是硬的:“你怎么能瞎说八道!”
萧诩抬起胳膊活动了两下,还好他皮糙肉厚,这会儿已经不觉得疼了。他满面春风道:“为了咱家酒楼生意只能委屈三弟一下了,你没看我下注之后,那些围观的人也都争先恐后地下注了?”
——
宣威夫人将那件亲手绣成的嫁衣铺在云岫的床上,金丝绣成的鸳鸯戏水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浮在衣服上稍作休息,下一秒就能在水中扑腾两下,溅起满地水花。裙尾长摆拖地,朵朵祥云与百福花样环环相扣,流光溢彩。
云岫能想象到夫人在灯下一针一线缝制时的模样,不禁动容。
自漠庆回来,夫人从未与她提起冒认女儿的事情,云岫也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上一世他们因她而死,这一世说要来赎罪,可她索取的远比付出的要多得多。
云岫眼眶湿热,她低头抚摸着嫁衣上的花纹,半响却说不出一个谢字。她不配
夫人笑声温软:“我女儿在潼安镇吃了好多苦,以后娘亲更要多疼爱你一些。”
她竟然主动提起了最敏感的话题,用最温和的语气。云岫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夫人小声哭了起来。她头一次觉得上天待她不薄,她再也不是孤零零走在黑夜中的一个人了。
吉时已到,萧清让一身喜服来到梁府,一进大门就遇上了最难缠的敌人——萧诩。萧诩看着满兜的碎银,不由感叹新郎官哪有守门儿的活来得快活。
拜完堂,云岫端坐在床边,这回成亲与上次完全不一样了,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新嫁娘既忐忑不安又满心欢喜的感情。
红盖头的垂珠轻轻摇晃,一只喜秤将盖头掀起,喜秤那头是一只清瘦干净的手,再往上是一张沾染了三分酒气更显风华绝代的脸。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像是他们小时候玩过家家,一块红布一根木条,她就欢欢喜喜地嫁给了他。
“从前和你玩过家家到了揭盖头就结束了,可今天的游戏从这里才刚刚开始哦。”云岫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眼波流转间却又媚态横生,萧清让觉得自己的魂都要陷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后面还有一两篇番外,过年之后开新文,撒花撒花★,°:☆( ̄▽ ̄)/:°★。小萌新的处女作,感谢各位小天使的陪伴,有什么批评建议欢迎留言!我会再接再厉,有下一本,下下一本,下下下一本的完结作品,希望自己和各位小天使都越来越好,所有的梦想都能早日实现!最后提前祝大家新年好!新年发大财,耶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