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祥云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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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的亲事像是开了个好头,一个月内,魏帝接连下旨,成了三门亲事。fangzexs
晋王萧清让娶宣威将军梁一嫡长女梁疏秀为晋王妃。
肃王萧训娶太常殷师山嫡次女为肃王妃。
封左相嫡长女李芳慈为敏安公主,和亲南番。
听说南番人开化不全,常常衣不蔽体生食肉类,那个王子更是浑身长满毛发,像个野人一般。李芳慈一个魏都中长大的娇滴滴的美人,竟然要被送去那个地方,怕是活不过三年。
梁家的小姐居然在一年内二许皇子,据说上回那三斛西海珍珠并没有还回去,这回又来赚三皇子的聘礼了,宣威将军府真是生财有道。这把梁夫人气得直跳脚:“就说不应该晚上将彩礼抬回去!”
萧训的婚事显得太过平常,反而无人问津。但是他在另一处倒是被人们津津乐道,原先因为李芳慈的一句话,萧训被人在背地里笑称为“癞蛤蟆”,如今这个称呼再也没人说了,现在都说他是“白屁股”。
时过境迁,小相公竟然要成为真夫君了。
呵,她嫁给哪个皇子又有什么所谓呢,都是她愿意看见的。不过萧清让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要再想找机会刺杀魏帝怕是不容易。
在魏宫遇见陆朝一之后,白婉心心念念就是打探他的消息。
“姐姐,咱们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咱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没想到我们凤阳楼里的小伙计还有这样的本事!”
“等咱们报了仇,就找个地方一起生活。你说潼安镇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活着?咱们到时候就把所有人都找到,大家住在一起,还叫潼安镇!”
云岫每每看见她信心满满沉醉在对未来的幻想中,总在心中苦笑连连,报仇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但她不忍心将白婉从美梦中惊醒,算了吧,自己已经被命运牢牢禁锢,干脆让白婉无忧无虑地活着。
“母亲。”云岫依偎在将军夫人的身边,夫人在给她缝制着一件崭新的嫁衣。云岫本来觉得就用之前与荣王成亲时的那件嫁衣便好,但夫人执意不肯,非说是那件嫁衣不吉利,当初赶时间没来得及亲手缝制,这回亲手为云岫做嫁衣必定能保她一生顺遂。
将军知道了也露出了难得的一抹笑容:“你就让你母亲做吧,她当年绣工可是魏都一绝呢,可惜我也没得到她给我做得几件衣服。”
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衣服能遮住胳膊就行了,难道还要穿花纳锦?”
云岫乐得挽住夫人的胳膊:“母亲果然是比较疼我。”
夫人每日赶制那件嫁衣,云岫便来夫人房中陪她聊聊天,这真是前世今生都难得的平静温暖的时光。
“母亲,你之前提过陌山的表舅家,说是知根知底的好人家,你看让小婉嫁过去好不好?”
“我之前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说陌山太远了吗?”
那时云岫还想着将白婉留在身边,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今非昔比,得让她远离萧清让,远离魏都这滩浑水。
“先前是舍不得小婉,她毕竟与我一同长大。但如今我要出嫁了,她毕竟不是我们将军府的人,留在我们家中也不合适,不如早些找个好人家,陌山是远了些,到时候咱们多给她陪些嫁妆。”云岫可以想象,白婉知道此事后必定要闹脾气,但这是她能为白婉找到最合适的出路了。
荣王送来宣威将军府的聘礼曾经让整个魏都的百姓都津津乐道,那此次晋王送来的可以说是要让人叹为观止了。
送聘队伍的前站已经进了将军府的门,末尾的还抬着担子在晋王府中候着,金玉珠宝、珍馐美酒,如同流水一般地搬进了将军府,若是房子能够挪动,恨不得把整座晋王宅都搬去将军府。
“这梁小姐真是好福气啊,二嫁还能这般待遇。”街头卖烧饼的麻姑看着热闹还不忘自己的生意,一边利索地往烧饼炉里贴着面饼,一边大声嚷嚷,“吃麻姑烧饼看热闹,嫁得比梁小姐还要好嘞!来看一看啊!”
“啧,你当梁小姐和你一般五大三粗?人家千金小姐,那叫一个貌若天仙,把几个皇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白婉挤在人群中,听见这话觉得好笑。要是这人知道了两年前的云岫也是这样叫卖着猪头肉,一身腥味满手是油,不知道还夸不夸得出这样的话。
她被夫人叫来彩衣阁,给云岫看出嫁用的绸缎。夫人左挑右挑挑花了眼,这个嫌俗气、这个嫌刺挠,白婉耐着性子陪在一旁。正在这时,窗外的大街上传来喧闹声,原来是晋王府去送聘礼了,她这哪儿还有心思看绸缎,等不及就要回将军府看聘礼去。
“你怎么比秀儿还激动?”夫人无奈看着白婉。
云岫知道她无聊,抚了抚夫人的手,“让她回去吧,有母亲做参考就够了。”转头又交代白婉,“你自己回去要小心些,路上人多,别被人挤着了。”
“好嘞!”白婉得了云岫的话,兴奋地跑回将军府去了。
将军府的前厅里已经被放满了聘礼。白婉好不容易找到被堆积的箱子遮住的大管家,大管家擦着额头的汗,手中拿着礼册,正焦头烂额地核对着。
“快给我瞧瞧有什么好东西!”白婉一把从管家手中抽出礼册,对着“哎呦哎呦”连连叫唤的管家吐了吐舌头。
大管家焦急,却也拿这调皮的表小姐没有办法,只得候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她交还礼册。
白婉却是出乎意料地快,她迅速扫了一眼,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脸上从激动万分变得煞白,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灵魂。
礼册被轻飘飘地塞回了大管家的手中,大管家却突然慌了神:“表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婉对大管家的话置若罔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喏,你这小没良心的,丢下我跑了我可没有忘记你,给你买了两匹缎子,等天暖了做春装一定好看!”云岫拿着一粉一白两批绸缎进来白婉屋内,见白婉沉默着不搭理她,笑着打趣道:“怎么,是晋王给的聘礼不大方,惹小婉生气了?”
白婉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对上云岫,她声音颤抖又绝望:“姐姐,你还想骗我”
云岫见她满脸泪痕,一时间愣住了。
“你可知陆朝一在凤阳楼里做小伙计时,我被父亲日□□着看账本,几个小伙计的字迹我早就烂熟于心那礼册上分明就是陆朝一的字,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陆朝一就是晋王,是魏帝的儿子!”
白婉的眼中又涌上炙热的泪水,她嗓音尖锐,带着哭腔,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对未来的无望在瞬间爆发,“对啊,当初在潼安镇你就喜欢他,喜欢到如今你知道他是那狗皇帝的儿子也要嫁给他!你早就忘了我们潼安镇的仇恨了是不是!你对得起你娘亲吗?”
“你你还是知道了。”云岫被她的一通怒吼震住,半响才回过神来。她将手中抱着的绸缎轻轻放在床上,试图去握住白婉的手。白婉愤怒至极,尖叫着一把甩开了她,“你别碰我!”
云岫的手被她打得生疼,她退后半步,温声道:“好,我不碰你,但是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
白婉抱着臂,像一头受了伤被激怒的小狼。
云岫见她愿意听,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你说得对,陆朝一的确就是萧清让,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是不想将你卷到报仇中来,姐姐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得长大,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潼安镇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不能因为复仇将我们都赔进去对不对?”
云岫顿了顿,又说道,“我嫁给他也绝不是处于私心,嫁给他和嫁给萧诩于我而言并没有不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潼安镇,我从来没有也绝不可能忘记,你相信姐姐好吗?”
“那这是什么?”白婉从袖中掏出一支木头发簪,那发簪并不是什么名贵材质,上面刻着一朵祥云,雕工幼稚却打磨得很圆润。她死死盯着云岫,强调道,“这是从你枕下找到的。”
那是还在潼安镇时陆朝一送她的发簪,她当时极为喜欢后来却从未戴过,不知怎么就没有舍得丢弃,一直在枕头下留到如今。
“不过是陈年旧物,你不要多想”
白婉冷笑一声,双手用力,那只木簪被从中折断,“啪嗒”一声扔在了云岫的脚边。
云岫低下头,那两截木簪断得实在惨烈,它彼时曾被她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如今又狼狈不堪地落入尘土。她盯着那木簪看了许久,终究是没有捡起。
“滚啊!滚出去!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白婉突然发狠似的将两匹绸缎向云岫砸了过来,卷在一起的绸缎并不像衣服一样轻薄,正正砸中云岫让她一个趔趄,头撞在了墙上,天旋地转。
“小婉,你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云岫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她扶着墙慢慢往屋外走去,她的屋子就在白婉的隔壁,短短几步路她却感觉走了好久走得好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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