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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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小镜傻了，他看了令狐丹昔很久，没敢说话。mqiweishuwu
令狐丹昔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让管家和小顺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要多准备一些令狐小镜爱吃的腊肉炒竹笋。
令狐小镜奇怪的转头看向周小咸。
周小咸扶额，扯了一下令狐丹昔的袖子：“你醒醒，腊肉炒竹笋，这是霍子佩爱吃的！他喜欢吃这个！是他让我写在话本子里，安在明月传奇的小镜将军身上的。”
令狐丹昔：“！！！！”
晴天霹雳！
他惊悚的看了看令狐小镜，再看看很给面子没有笑的顾清河，深吸一口气，尴尬的问：“那你，喜欢什么。”
令狐小镜不爱看小说，尤其是那yy他自己的小说，他更是觉得太羞耻了，根本没有看大结局，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气氛，感觉不大对劲，于是他谦逊的看了看令狐丹昔，小声道：“我不挑食，主公喜欢什么便要什么。”
令狐丹昔越想越觉得尴尬，干脆摆了摆手让周小咸和管家去厨房点菜去。
管家也知道令狐丹昔很爱重令狐小镜，仔细的问周小咸令狐小镜的喜好。
周小心能不知道自己亲儿子喜欢什么吗，这人都是她自己捏出来的！
“他不爱吃甜的东西，但若是做的好吃，他其实也喜欢吃。”周小咸如数家珍，“他能吃辣的，平日里不挑食，除了萝卜，其他都吃。”
管家想了想，问道：“没有别的忌口了？只是不吃萝卜？”
周小咸道：“没有的，他很好养活的。”
管家和大厨都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好脾气的客人，心情很不错，大厨还答应给周小咸多做一道她爱吃的猪蹄。
周小咸坐在厨房门口的藤椅上和管家下棋，他俩都不会围棋，把令狐丹昔的围棋拿来下五子棋。
“你家公子和令狐小镜将军从前有认识么？”周小咸问管家。
管家笑道：“公子很小的时候大约是见过他的，不过那时候太小，怕是已经忘了。”
原著只写了令狐小镜幼年便被主母放逐了出去，她并不知道那些很小的细节，但是此时这个人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活在她的面前，她很想去真正的了解这个人。
想要知道他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以前，过得好吗？”周小咸问。
管家想了想，笑道：“公子出生那年，族里大宴宾客，他母亲抱着他来过一次，没什么金饰，但看起来很干净。”
管家叹了口气，放下最后一子，赢了周小咸：“人一生很长，那孩子少年时候吃了苦，以后跟着公子回江南，便不算苦了。”
“苦难终有尽头，眼下的困境尚且不算什么，何况过去呢。”管家说道。
周小咸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美强惨男主的命，也不是一直都惨的，令狐小镜今后有令狐丹昔庇护，以后便不必去经历那些了。
然而等她回到庭院的时候，令狐小镜正拒绝了和令狐丹昔一起回江南的提议。
“你要去北疆？跟着霍子佩去北疆？”令狐丹昔气的脸都变形了，抖着手指着令狐小镜，“你失心疯了不成1”
北疆能有什么好，如今和胡人签订了盟约，胡人的新主刚刚继位，内政不稳，十几年内根本不会有战争，去北疆不能建功立业，还会卷入北疆几大家族的斗争里。
令狐小镜低声说：“我想去北疆，碰碰运气。”
令狐丹昔更是气炸了，他猛地把案上的茶盏砸向了令狐小镜的脚边：“我不准！你一定是受了霍子佩的蛊惑！”
令狐小镜默不作声的站着，不反驳，也不解释。
顾清河愣在了当场，他离开霍氏，去往江南，而这个江南令狐家的子弟，竟然要投入霍家的麾下。
不说令狐家的宗主如此爱重他，顾惜他，就算是普通的令狐家子弟，再投入别家的门下，若非是结了骨肉之亲，霍家能给的，比得上令狐家吗？
“你……喜欢子孟？”顾清河难得八卦了一下。
霍子孟少不更事，或许喜欢令狐小镜这个年纪的男子。
但是他看令狐小镜的样子，又不像是会喜欢子孟那个性子的姑娘的样子。
愁人。
令狐小镜猛地抬头看了他一下，疯狂摇头。
令狐丹昔已经气疯了，背过身去，不想说话。
令狐小镜朝着他的背影跪了下去，低着头道：“宗主，令狐小镜，愿为云中君犬马，请宗主成全。”
令狐丹昔转头看着他，咬牙道：“你瞒着我，上书陛下，往云中的调令都下来了，不成全你，难道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身为令狐家的子孙，不效忠江南令狐家，不去令狐家的地盘上就任，反而跑去霍家门下。
如此行径，令狐丹昔若是置气，容不下他，杀了他，也不过是罚俸禄了事。
顾清河见他们话越说越重，忙上前打圆场，拉着令狐小镜在案前坐下，温声道：“你是一时意气，说了胡话，你们宗主很是喜欢你，你怎能离他而去。”
令狐小镜看着顾清河，低声问：“顾公子，令狐家有你辅佐，定能蒸蒸日上，君是天上明月，我是人间微尘，令狐家，不需要我。”
“令狐家都不要你，北疆要你做什么！”令狐丹昔气炸了！
令狐小镜说：“我出身卑贱，不过是旁支的庶子，我的命……不在江南的锦绣里，马革裹尸，才是我的归宿。”
“住口！”顾清河打断了他，“这话是这个时候说的吗，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不避讳些。”
令狐丹昔目光清冷的落在令狐小镜的脸上，令狐小镜迎上了他的目光。
令狐丹昔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样坚定的神情。
令狐小镜生的很好，性格也好，除了有些寡淡外，为人非常的谦逊得体，心思不多，欲望也不是很强，偶尔有些少年心性，也能很快压下去。
他年少单纯，好骗，认真执着，但是也豁达明朗，很少与他人争执。
他这样的少年人和该让人护在身后，慢慢的长大。
“你一定要去吗？”令狐丹昔问。
令狐小镜说：“是，宗主，请不要阻我。”
令狐丹昔听在耳中，分明是“你拦不住我。”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你去北疆，不想你经历那些尔虞我诈，孤立无援，我本想……让你回江南的。”
令狐小镜看着他，想起了多年前，他六岁的时候，宗主抓周，宗族里的子弟都去参加，他被母亲牵着过去凑趣。
身为庶子的他，那日难得得了一个配饰，是母亲亲手做的布狐狸，别了个精致的狐绒尾巴，洁白的，毛茸茸的。
幼小的令狐丹昔不知怎么的，伸手抓了他腰上的布狐狸尾巴。
那是他最珍贵的玩具，母亲讨要了很久，才得了那个尾巴，他被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扯了，他害怕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旁边的侍女仆从怕东西不干净伤了小公子，哄小娃娃松手，小娃娃好不容易松了收，旁边的嬷嬷赶紧过来推他，要他离小公子远一点。
他手足无措的被推出去，小公子望着他被推走，急的哇哇大哭起来，好像十分难过。
“宗主，对不起。”令狐小镜说。
令狐丹昔轻声说：“我总觉得，你该和我一起回江南，做我的左膀右臂，和我一起把江南治理的国泰民安，你该在阳春三月里，和你心爱的姑娘，带着你的孩子，去赏花，去游湖，放船，终老在江南，而不是……”
不是去北疆做一个小小的将军，去尔虞我诈里挣功名……
令狐丹昔有那么一瞬的愣神，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磕的cp结局不大好的读者，猛地转头看向了周小咸。
周小咸道：“你看我干嘛？”
令狐丹昔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眼神有些幽怨。
说好的he呢，难道小镜将军不是和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周小咸也傻眼了，她知道原著是写的令狐小镜去了北疆，和霍子孟一起去的，还建功立业了，但是!
原主没写为啥去……
说是去建功立业去的，问题是，这跟着令狐丹昔不是更能建功立业，他还跑去北疆干嘛？
话题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谈下去，不是要伤人心就是要伤身。
顾清河便提议大家先说点别的，喝些茶解渴。
令狐丹昔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不再追究令狐小镜，便和顾清河下棋解闷，令狐小镜就在一旁陪着。
顾清河偶尔和他说几句话，发觉他竟然还会一些，周小咸半点不会，就凑那儿吃茶点。
令狐丹昔下了几局，发现顾清河不如自己，便起身让令狐小镜下。
令狐小镜和顾清河下了几局，虽然比不上，竟然还下的不错，令狐丹昔在一旁瞧着，觉得有些稀奇。
“你这棋艺，是谁教你的。”顾清河皱眉问道。
令狐小镜低声说：“幼年流落北疆，后来在云中侯军中混着，因缘际会，做了霍大公子的棋童，得他指点了一些。”
顾清河道：“你曾做过他的棋童？难为你下的不错，他这些年沉湎于酒色，自己都许久不下棋了。”
令狐小镜道：“霍大公子心思郁结，不能凝神，自然不下了。”
顾清河心中深觉遗憾也不说了。
令狐丹昔看着令狐小镜，心中升起一股酸涩来：“你既然是他的棋童，当初慕容堡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二。”
顾清河仔细回忆了起来：“你……子佩随身带着的棋童……小镜，你当日活了下来，为何不来找我们……”
令狐小镜微微笑了笑：“因缘际会，到了京城……在公主府做了护卫。”
他没有多说当日在慕容堡的事情，想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也是受了不少惊吓，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令狐丹昔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十年了，你待他，倒是忠心。”
令狐小镜说：“霍大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教养之义，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答他的恩情。”
“云中君若是知道你这么崇拜他，一定很感动。”周小咸说，“毕竟，他现在，自己都不想想自己很高尚。”
令狐小镜说：“云中君如何，是今日的云中君，与当年的霍大公子无关。”
他顿了顿：“对我有恩的，是十年前的霍大公子，我要报答的，也是十年前的恩情，怎么能因为他今日的放荡不羁，就把人家往日的恩情都忘了呢。”
“你要报答他的方式有很多，令狐小镜，你……”令狐丹昔越发觉得难受起来，“霍子佩疯疯癫癫，放浪形骸，又野心勃勃，北疆危险重重……”
“宗主！”令狐小镜突然打断了他，“我在江南长了六年，六岁之后便流落江湖，七岁漂泊到了北疆，我在北疆也长到了十五岁。”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令狐丹昔：“江南花团锦簇，北疆血雨腥风，可北疆，也是我的故土，我的母亲是云中人，我母子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回的北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令狐丹昔有些急了。
令狐小镜说：“即便是血水淋头，我也要回到北疆去。”
在血流成河的噩梦里挣扎的不仅是云中君，也有我……
这话，他不忍心对令狐丹昔说出来，他生生咽了回去。
令狐丹昔担忧的想，或许，当年的慕容堡，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