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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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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哑巴起身姿态很慢,像许久没上发条的老玩具,不时卡住。

    靠着墙壁缓了会,眼眸涣散地望着这摊必须处理的垃圾,身躯摇摇欲坠。

    “我让你好好吃饭为什么不吃。”孟秋阳嗓子哑得厉害,“你想死吗”

    小哑巴表情空白地摇头,衣摆全是油水,有些地方沾得少,干了之后都硬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没在乎孟秋阳为什么不下床,也不在乎身上有没有伤口,气喘匀了又弯腰开始收拾。

    “你不能去找别的工具吗非要用手捡”

    那身形好几次蹲下去没能起来,看得孟秋阳眼睛发酸,呼吸拉扯着心脏,有种不成章法的疼“以后还想不想画画”

    小哑巴慢吞吞扯了扯袖子,盖住自己的手,接着加快收拾速度,脚下不稳地出了门。

    孟秋阳听着胸口一声声心跳,唯恐从外再传出一声巨响

    幸好没有。

    她松了口气,往后一靠。

    忽而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她手背,她低头一看。

    是血。

    想到小哑巴的视而不见,孟秋阳眼眸冷了,牙齿轻轻在肿痛处摩挲,感受着一次比一次难捱的痛意。

    小哑巴自那天后减少了来房间的次数,多半在院子的小花园里画画。

    偶有一次,孟秋阳站在落地窗边无所事事,手语教程被丢到一边,页脚褶皱也没人理。

    她居高临下,碰巧小哑巴的画架侧对别墅,使她能看清画布上的风景。

    这是一幅叫人后背发凉的画。

    坐在挤满阳光的小花园中,落笔居然如此阴暗。

    似是人形的黑影们从头到脚被大大小小的眼球包裹,鲜红血丝爬满眼白,齐齐对准画外的一个方向。

    若是不小心与它们对上,那股自脚下流窜到头顶的凉气能活生生将人冻僵。哪怕不盯着瞧,一群眼珠子咬住你周身空气不放也是一件荒诞恐怖的事。

    画布是一个小世界,小哑巴在里面呆了一下午。

    试想,曾不吝将最温暖笔触勾勒成热爱的她,对着冬日暖阳竟绘不出一线光明明明得到了想要的人,怎会不能开心

    孟秋阳此时还没觉得有问题,她以为小哑巴换了种创作风格。

    倒是她嘴上的伤越发严重,张嘴吃饭也会疼得要命。

    楚纤为她准备的伤药被她从窗口丢出去,孟秋阳冷笑“管我做什么呢,抱着你那几张破画睡吧。”

    系统我要咬死她你别拦我千万别拦

    楚纤好。

    系统你不爱我了qaq

    楚纤摸摸系统的小脑袋瓜。

    第四次拿起手写板不要高空抛物,会砸到人。

    孟秋阳又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语气矜傲“我缺医药费”

    楚纤放下手写板,忽而去解外衣

    扣子。

    孟秋阳笑容一滞,琥珀瞳眸幽幽地盯着那截腰线,喉咙不自觉吞咽两下“你干什么”

    逼近的单薄身体孱弱、年轻,在最鲜活的年纪却有与之不符的沉沉死气,像刚从画中世界抽离,仍带一种颓靡阴郁的致死性浪漫。

    压过来的手腕纤细、脆弱,关节有轻微变形,却能握稳画笔,操控一条又一条流畅优美的色彩点缀单调画布。

    遇见小哑巴前,孟秋阳对共度一生没有概念,即使是陆垣也想不到那么远,得到手才知多么乏味。

    但小哑巴用意料之外偏情理之中的种种手段诉说疯狂爱意,她没有动容,她还是不满。

    这一刻的风雨欲来令她亢奋不已,被攥住手腕摁在床上无法动弹时,她开合的唇继续吐露些扎人心窝子的话。

    黑眸警告过,她不管不顾,最终咬在伤口处的力道如她所想,又痛又酣畅淋漓。

    系统宿主这是帮我咬吗哈哈哈。

    楚纤可以这么理解

    系统其实我才不想咬她呢,我怕她咬回来。

    楚纤可能性不大,你可以放心咬。

    天马行空交流了一番咬完目标是否能全身而退的话题,得出结论不能。

    一种是死无全尸,一种是楚纤。

    后者答案多种多样,可能被缠上床,可能被咬回来,可能虚张声势要她命。

    孟秋阳的唇红到不能看,面上残存泪痕,实在是爽过了头。

    她靠着小哑巴拿来的枕头,任由小哑巴垂眼替她上药。

    “你太瘦了。”

    近距离看,楚纤身上的骨头太明显,一个一个恨不得突出来刺破皮肉,瘦得触目惊心。

    浅色毛衣柔软贴住皮肤,试图遮掩这种病态感。

    孟秋阳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担忧,更像某种嫌弃嫌弃太瘦了抱起来硌骨头,或不健康状态无法照料她。

    小哑巴却是弯了弯唇,很淡的笑。

    “啧。”

    孟秋阳用手捏捏她的脸,将这笑容硬是挤大了好些。

    信任值1

    当药上完,小哑巴去拿热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时。

    孟秋阳余光扫见了什么,猛地拽住那截腕。

    袖子往下一拽,尚未愈合的疤暴露在阳光里。

    她眼神惊变。

    小哑巴淡定地拉好袖子,用手语比了一段话,再写到手写板上捡瓷片伤到的,你别误解。之后可以调出视频让目标学习,嗯,又多了一个知识点,完美。

    系统6

    孟秋阳不信,想扯她另一段袖子,被楚纤拦下后还想扒她衣服。

    系统我怎么感觉目标不是为了看伤才碰宿主衣服的呢

    楚纤干脆完完整整抱住人,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

    孟秋阳紧绷着的身体在小哑巴温暖舒适的

    怀抱中慢慢放松,她一字一句这么弱的身体不准再有伤口。

    小哑巴随意点头。

    总觉得这会的温顺像是敷衍,孟秋阳又道“有病就去治。”

    小哑巴摇头,表示没病。

    孟秋阳“有病没病找个医生看看就知道,我认识”

    骤然收紧的手臂隔断了后面的姓名,孟秋阳好笑“没说要走,让人上门也可以。”

    小哑巴装死。

    一个没耐心,一个不配合,看医生的事不了了之。

    房间地毯拿下去让阿姨洗了,小哑巴也顺势开了房门扶着孟秋阳去另一个房间。

    中途像模像样让她闭了眼,用了根白带子遮住她眼睛。

    新房间比原先还大些,门口有一个监控,跟临时安上去的一样。

    书桌散着没来得及收拾的画稿,有些潦草,有些勉强可以看出雏形,有些就堆了不同颜色画块。

    小书架上的书各类都有,摆放很不齐整,看起来主人常翻。

    这就是小哑巴住的地方。

    “不想呆床上,去看你的画。”孟秋阳懒懒指挥着。

    看画这真是个陌生又有趣的要求。

    楚纤不置可否。

    “别清理,就这样。”

    孟秋阳拦住她收拾的动作,嗤笑“怕我看啊”

    小哑巴抿了下唇,从书架拿出两本书压在空白画纸上,眼珠转了一圈,没发现不该留的。

    快到饭点,她先下楼准备。

    半小时后。

    楚纤一进来就看见清理干净的桌面,上边只摊开一个日记本。

    孟秋阳坐在椅子里,表情不太好。

    楚纤神色如常端着食盘走过去,刚放下东西,手被抓住。

    “我再问一遍,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隔着松软毛衣,仿佛能摸到里头凹凸不平的疤。

    巴掌大的小本子只用了五页,末尾留了日期,正是近五天。然而这五页中只有简短又险些刺破纸张的四个字

    她不爱我

    这是孟秋阳第一次在小哑巴笔下看见爱字,她以为小哑巴永远不会这样表述,尽管一直这样做。

    她毫无疑问指的是孟秋阳。若再添几笔娇嗔似的长短句,这将是一篇缠绵勾人的情书,偏偏只有四个字,每天只有四个字像日记本主人一天再充实再丰富,都只在乎这四个字。

    大片大片空白宛若一封无字天书,用血红笔墨一字字写尽求不得,旁人看不见,那是藏在一人心脏深处的炼狱。

    楚纤抬手去抢这本日记,被孟秋阳先一步拿开,扑了个空。

    没什么要问的了,这就是答案。

    联想到那幅阴暗致郁的画作,孟秋阳心平气和念她名字“楚纤,你需要心理医生。”

    无论是楚纤设法抢婚,还是用药令她丧失反抗能力,孟秋阳都不觉得有病。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最原始的爱,想占有、想疯狂,没有理智存在。

    前提是小哑巴活着。

    肉眼可见,她在极度偏执中消瘦。为孟秋阳做佳肴,自己却能饿到晕倒。

    腕上的伤极有可能是她无意识甚至是消解心中不甘造成,孟秋阳不知道在病情严重之后是否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这句话刺痛了眼前人。沉静黑眸曾被光切割成碎片,扭曲地映着一人模样,又以强硬的速度恢复。

    她夺过桌上的笔,很用力很用力地在一张画纸上写我说过,我没病

    小哑巴似是恼羞成怒的姿态、讳疾忌医的态度,以及不管不顾这幅未完成的画,在孟秋阳看来都是要及时就医的信号。

    那道掩在衣袖中的疤像一击重锤狠狠震醒了孟秋阳,也震得心脏发闷,裹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这种憋闷感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实在罕见,她几乎不能容忍一秒“你怕我走我想走早走了,你以为楼下那几个保镖有用”

    小哑巴丢下笔,倒退两步。这些话可能都是逼她去看心理医生的借口。

    孟秋阳语气好了点“你生病了,楚纤,必须去看医生,关在这好不了我在救你。”或许是随时能走的话中含义吓到了小哑巴,所以小哑巴才会露出受伤又无助的表情

    楚纤摇头,一直在摇头,门被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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