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停电之后4
霍轻雪先去了杂物间, 为了防止刘果芸对床上瘫痪的霍利做什么事清来威胁她，她也改了杂物间的密码，霍利躺在床上, 已经醒了很久, 但他的头部不能动弹，只有眼珠和喉咙可以动。
说话也极其费力, 所以平时他很少说话。
见到霍轻雪来了，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霍轻雪坐在床边, 闻到有怪异的气味，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护工应该过来送饭和换尿布了, 但却迟迟没来。
她翻开被子，果然闻到了尿味。
霍利的目光低落下去，他啊啊的哼了几声, 却没说出几个词语。
霍轻雪也不嫌弃, 替他换了尿片，外面才出来敲门的声音。
霍米去开门，来的人是董成诗, 她还提着一个饭盒, 刚跟着霍米进杂物间，正好看见霍轻雪换完了尿片。
霍轻雪看向面前衣着朴素的女人, 道：“每个月三婶给你两千块钱, 也就是送送饭，然后送饭的时候照顾一下我爸, 但你也看到了今天是你迟到，只是饭点过来也照顾不了他太好。”
董成诗紧张起来。
她以为是霍轻雪想要辞退她, 或者说是霍财夫妻想要辞退她。
毕竟一个人两千块钱也是一笔开支, 当女儿的不可能辞退照顾自己父亲的人, 刚才江别说的霍家在吵架，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刚才经过客厅，见到这边东西倒落的很杂乱。
但最近两个孩子下个学期又要交学费，这边的学费极其昂贵，家里还要还房贷，实在是不能少了这份工作。
“我和霍先生在商量一下，我可以降低一点工资，这……”
董成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轻雪打断。
“我知道你白天要在楼下的商店上班，晚上和周末得照顾两个孩子，或者你辞了楼下的工作来这边做全职护工，包括周末也要以照顾我父亲为主，或者我请别的更专业的人。”
“什么？！”
霍米和董成诗同时喊出了这句话。
董成诗是没想到，霍青青一个做不了主的小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她还年轻，不知道全职护工要多少钱，为了照顾自己的父亲，想的简单了也很正常。
而霍米的震惊则是因为霍青青有没有钱她最清楚，两人可以说是这家里最平穷的人没有之一了，她好歹还出去打了几份工，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打工的地方休假，她还要出去扮玩偶。
霍青青一个学生，哪来的钱请全职护工？
虽然霍财给她开了账户权限，可那也只限定于楼下的商店购物使用，不能转账或者去其他地方消费，这也是霍财之所以在昨天的矛盾发生之后还敢给她开账户权限的原因。
霍轻雪拿出手机：“我可以先支付你一个月的薪水，全职护工做到这种程度，市价一个月是一万块，我付你每个月一万三，先照顾两个月。”
手掌上的数字现在看来不是六十小时，因为一夜过去只是减少了1，六十年更是夸张，六十个月也不太可能，按照六十天来算，照顾两个月也差不多了，两个月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到时候钱还能不能使唤动人，就不一定了。
“你哪来的钱？”
霍米拉了拉霍青青的袖子，小声问。
霍轻雪：“我卖了这套房子。”
“什么？！”
霍米更想不明白了。
“你怎么能卖房子，你才十六岁！而且你卖了我们住在哪里？你爸住在哪里？”
要卖也是卖出租的那间屋子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霍轻雪看向董成诗：“怎么样？”
“啊？”
董成诗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在下面的商店打工，累死累活加上提成，一个月也不过七八千，而就在隔壁这里照顾一下人，就能有一万三，收入直接翻倍！
两人很快完成了转账，霍轻雪现付一万三，这些钱包括照顾霍利的饮食起居，每天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饮食的钱也包括在其中。
霍利吃不了多少，董成诗每天都是直接从自己家的饭菜里打一些过来，两个小孩正在长身体，她原本搭配的伙食就不差。
霍轻雪昨晚上就把房屋挂在了交易所，她虽然才十六岁，但却是这两栋屋子的实打实的屋主，只要有钱，在找人开个假的收入证明，证明她已经可以靠自己的收入养活自己，就能在市场上进行交易活动。
他们住的这间屋子当初购入是八百万，现在早就涨到千万以上，霍轻雪提前挂上价格，减价出售，只卖八百万，一晚上过去有不少人问价。
能立刻给定金，并且愿意等她满十六岁，也就是两个月后在办具体法律手续的，不难找。
毕竟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令人心动。
银月岛的地价这几年来只涨不跌，是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即便是出售者那边有点问题，但总会有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忽略这些问题。
两个月后买家还有没有活着都不一定，霍轻雪到是先拿到了十万元的定金。
原本今天是董成诗带两个女儿出去玩，但霍轻雪却要求她工作从今天就开始，否则就换人。
董成诗给家里的丈夫打了个电话。
“对了，这床棉被的质量很差，晚上也很薄，即便是屋内开着恒温也容易冻着人，”霍轻雪又给了董成诗三万块：“买点四季都要用的床被、够两个月用的尿片、还有穿着舒服的睡衣之类的。”
“等我爸吃完午饭，你再去买也行。”
交代完之后，霍轻雪轻轻拍了拍霍利的手。
男人张开了嘴巴，脸上的胡子有些长，他想要说话，半晌却只是吐出几个沙哑的字：“青……青……咳……青……”
霍利的手皮肤干燥枯黄，皮肤和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霍轻雪又叮嘱董成诗要帮他活动手脚，换一床新的干净床被。
她站起身：“爸，”
这还是第一次在末日里捡到一个便宜爸爸，感觉有些怪异。
“不用担心我，在这个世界，我会努力的活得比谁都好的。”
她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东西。”
霍米跟着她出门的时候，还沉浸在堂妹卖了房子的魔幻感当中。
一开始震惊过后，她竟然没有愤怒或者讨厌，而是有一种怪异的解脱感。
这房子刘果芸和霍财惦记很久了，但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东西，霍米一向不赞成父母平时的做法，但她根本没有话语权。
她想起弟弟还没出生的时候，一家人住在乡下的土房子里，妈妈每天在她上学的时候都会给她一个热腾腾的鸡蛋，让她好好补身子。
什么时候为了钱，为了弟弟，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母亲对自己露出小时候那种笑。
房子卖了，会不会他们就可以回到以前了？
“想什么呢。”
霍青青背着一个挎包，马尾在空中晃了一下，她站在电梯前，回头看了眼霍米：“卖房子的时候不要告诉你爸妈，否则你也知道有什么后果，等拿到钱了，你的大学学费就有了，你也不用一直去打工。”
最后一句话，便直接将霍米拉入了她的阵营。
这栋楼住的人很多，楼梯只有两部，还有一部在维修中，大概是周末，中午出门的人很多，所以电梯要等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
“月月，星星，别乱跑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关门的声音。
“今天妈妈有事来不了了，爸爸带你们去逛公园啊，”
1806出来一个男人，脚边两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在互相打闹。
男人穿着蓝色的衬衣，黑色裤子，一双皮鞋，短发看起来很精神，但眼里的黑眼圈却格外严重，比起天天上夜班的霍米不逞多让。
他就是董成诗的丈夫，林农。
霍轻雪接收到的记忆里多少也有这个人，刘果芸和张宁不愧是两个亲戚，两人不是一起打麻将就是一起八卦18楼的事情。
林农原本是一个大公司的部门主管，工资很高，前途无量，但有一个项目搞砸了，害公司赔了很多钱，他又是降职又是赔偿，之后更是好几年工作都在原地踏步，还被发配去了推销部门。
从核心的技术部门被扔到跑推销的边缘部门，林农的生涯可谓是一落千丈，原本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的房贷和抚养子女的压力简直要了他的命。
霍轻雪都不知道这些人家公司的八卦刘果芸是怎么听来的，听说是林农被一个自己提携的后辈坑了，之后那个后辈取代了他主管的位置，而他则从人人都羡慕的精英一族，变成了一个亚历山大的推销员。
1806的门刚刚打开，1802的门也同时开了，门口走出来一个颤巍巍的老人，老人约莫七十岁，头发发白稀少，皮肤干枯，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虽然显得有些干瘦，但一双眼睛熠熠发光。
两个打闹的小孩一看见老人出现，便朝着另一边跑了过去。
“冯爷爷！”
“冯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
“你干嘛叫那么多次！”
“因为我比你厉害！”
两个小孩斗嘴热笑了老人，冯强国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糖，一边给小孩发糖，一边问：“林先生，带孩子出去啊？”
“对，”
林农看了眼几人，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他的笑容有些疲惫和尴尬：“小孩子在家里待不住，非要出去玩一会。”
两个女孩拿了糖果，又跑回爸爸身边转了几圈，一边笑一边打闹，林农拉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口，霍轻雪回头，看见老人站在门口，看两个孩子的目光有些不舍和失落。
再怎么热闹，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叮——”
电梯下到十八楼，里面有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提着一个维修盒站在角落，他看起来接近四十岁，面容沧桑，见有人进来，便主动往电梯角落移了移位子。
1号楼虽然科技很先进，但越是电子设备，越有出错的时候，只不过他们很少碰到维修工，大部分时候这栋大楼的设备都能让居民的生活十分便利，而不是给他们添麻烦。
小孩子进了电梯，一直在玩闹，性格看起来都很开朗。
林农和霍轻雪两人打了招呼便不再说话，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靠在电梯墙上发呆。
倒是霍轻雪，主动和提着修理工具的人聊了起来。
“楼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吗？”
“啊？”
维修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和自己说法，愣了愣，才道：“对，楼顶的水箱运作有点问题，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最近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霍轻雪又问。
“奇怪的事情？”
维修工想了想，才慢慢摇头：“都，都挺正常的啊。”
电梯很快就到了商场层，霍轻雪出了电梯口，回头看了一眼电梯内部，林农牵着两个孩子，他的影子投射在身后光滑的电梯面上，竟一瞬间显得有些灰暗。
尤其是两个孩子清晰的影子在下面对比起来，更显得突兀。
但没等她细看，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哎？”
霍米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所在的楼层不是游戏区，而是6楼的餐饮区。
装修精美的店铺比比皆是，因为是午餐时间，所以这里的人格外热闹，光洁的地板反射出人群的影子。
霍轻雪随便挑了一家店。
“中午了，当然是该吃饭。”
霍米被她拉着进了店：“可是……这里很贵的……”
她还从来不敢在这里吃饭，虽然爸妈带着霍知达来过很多次。
“怕什么，现在不吃，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是没机会了，等刘果芸从医院回来，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尽管霍米坐立不安，霍轻雪却点了这里最贵最好的菜，顺带盘算着怎么把账户里的钱花光。
“砰！”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餐厅里的人纷纷看向门口，门口的人议论纷纷，不一会，便走进来几个顾客，在霍轻雪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邪门吧？”旁边的女生说话的语气有些神秘：“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
“怎么回事，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经济危机啊。”她的同伴也有些疑惑。
“什么经济危机，月初的那个听说是老婆出轨，带着老婆一起烧炭走了，三天前的那个是失业下岗，今天跳下去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渗人得慌，我告诉你啊。”
女生压低了声音：“我认识一个风水大师，他说了，银月岛这地方压了死人墓，装了高围墙之后，改了这边的风水，所以怨气上升，再住在这里，以后还要死人！”
“不是吧？”
同伴惊讶道：“之前老是有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才修的高墙，大家不都觉得挺好的吗？”
“谁知道呢，服务员，点餐。”
女生吃了几口，却发现同伴愁容满面，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同伴摇摇头：“没什么，”
她迟疑片刻，又道：“小雪，你看新闻没有？”
“什么新闻？”
“就是附近那个银月高中集体中毒的事件，听说投毒的人是食堂的工人，家里情况不好，报复社会的。”
“我听说了，网上骂他的热搜都挂了好几天了。不过最近的大新闻可不是这个，你不知道了吧，”
女生显然是个百事通，立刻聊了起来：“九车连撞事件！死了十三个人，肇事的那辆车直接就烧没了，人也成了焦尸，一开始网上视频都传疯了，还好我下载了，现在都搜不到视频。”
“哇这人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