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两章合一 做手术
不知为何，乐初心底居然涌上一股心虚：“啊。”
“你答应给他换神经？”
这是听陆湛说了？
乐初点头，仿佛只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白时轻笑，眼底是化不开的自嘲：“你知道会对你造成什么危险？”
乐初咬咬下唇，低了头，莫名没敢看他眼睛：“嗯。”
“你知道，都知道。”
“白时，你怎么了？”乐初的手还被他攥着，反握住他的衣袖，心里涌上紧张，“没关系的，神经可再生，总不能眼看着人死吧？”
白时撤回手，乐初只抓了一阵风。
少年很快转身离去，乐初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怔神。
“系统，他是不想让我做手术吗？”
系统抱着抱枕摇头：“主人，这个还需你自身体会。”
乐初捉摸不透，白时不喜欢陆湛？
可这到底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作为朋友，他可能并不理解自己居然会救要害自己的人的儿子。
说来她心肠挺慈善了，跟菩萨一样。
乐初心口有些窒息，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到头来还没好好谢谢他，转眼就帮陆湛。
他心里说不准会有一种帮错人了的苦楚……乐初头脑里浮现出前世某火热宫斗剧里娘娘的台词：“终究是错付了……”
咦——
乐初甩头，赶紧去追。
然而电梯恰巧合上，乐初差点被扎手。
“白时！”
少年的容颜从电梯缝隙里消失，往下，直降一楼。
乐初愁得挠头，这家伙怎么了？
真因为她要帮陆湛生气了？
乐初等边上另一部电梯，等了许久才等到，匆匆忙忙下到一楼，结果四处寻找，不见白时半点踪影。
前来就诊的病人及家属来来往往，独她一个穿着病服立在人群里，另类诧异。
乐初跑到医院门口，寒风呼呼往里刮，一辆轿车自门口驶过，乐初并不确定坐在里头的是不是白时。
白时余光看见了乐初，但没停留，收回目光，闭上眼，沉沉叹了口气。
真是欠了她的。
乐初要做手术为陆湛换神经的事没告诉任何人。
不光宋志、胡美凤，就连乐南乐北都没说。
怕人激恼不让。
陆家为了陆湛医治的事，早早预备好了医疗团队，为防止乐初反悔，陆湛将事与陆父一说，陆父便着手派人来了文风城，手术定在两日后，乐初高兴坏了，趁着还有两天时间，得好好做几套试卷才行。
白时追不上了，乐初也不纠结，上楼换下病服，找护士姐姐借了衣服，套件羽绒服出门，去了市里最大的书城，买了两套试卷，美滋滋的回来做了一整天。
第二日胡美凤来看她，乐初还沉浸在试卷里无法自拔。
想不到文风城这边的试卷这么有当地特色，许多地理题都是光阳市没出过的，乐初越做越兴奋，到最后还是胡美凤不忍心看她太累，劝她午睡，乐初才不得不放下笔闭上眼。
手术前两小时，白时再次找到陆湛。
两人自那天清晨碰面，再未刻意见过。
陆湛将乐初说的都同白时说了一遍，白时气个半死，当场给了陆湛一拳，陆湛嘴角一破，及时见血。
他都还没告白，居然被这人捷足先登。
陆湛抹着嘴角，忽然笑了。
“你不会一直没对她说过吧？”
白时身上的戾气简直藏不住，咬着牙，又给了他一拳，陆湛狠狠甩在墙壁一侧，背部发出沉闷撞击声。
“呵，你命真好。”
倒没纠结乐初不喜欢他，换神经到底是同情还是她本性善良。
只感慨他命好。
“如果我没有生病，你猜她是会喜欢我，还是你呢？”
陆湛继续挑衅。
“换做是你，她大概也会同意。”
“我们都是一样的，她不爱你我任何一人。”
白时额角青筋暴起，少他妈在这咒他。
这次陆湛挡了，并且狠狠还击回去。
“她要是心里真有你？会同意冒着风险救我？”陆湛笑着，眼底满是不可忽视的笑意，一张欠揍的脸上满是寻衅。
“我怎么觉着，她更在意我呢？”
白时胸口猛的一窒，旋即拳头如风，以更快的速度袭向面前极度不要脸的人。
少年人的打架总是莫名其妙，你一拳他一掌，两人到最后都挂了彩。
白家同陆家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赶到，将二人分开，分别带往不同的科室包扎诊治。
白时情况还算良好，脸上有着轻度擦伤，腹部有重击的痕迹，但他忍着没吭声，医生检查到时，给老朝吓坏了。
陆湛这边则显得紧张多了。
他命本来就不长了，还这么瞎搞，要不是看在那人叫白时很有可能与白老爷子有什么关系，还给介绍来了国际上脑部非常知名的陆家都请不来的专家，陆家早就出手拿人了。
“少爷，你这是何苦呢？马上就要手术了，你还带着伤，万一有个好歹，陆董那……”
陆湛随意挥手：“与你们无关，不用让我爸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
陆董一身怒意，他是听说了儿子找到了合适的适配神经人，匆匆忙忙处理完手头工作赶过来的，结果一来就听说他同人在如此关键的手术时刻打架。
陆董一掌毫无顾忌地往陆湛后背上扇。
陆湛被他拍得差点喷出口老血来。
“爸。”
“别叫我爸！”陆父气得头发掉好几根，“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你就敢跟他打架！”
陆湛心里有个猜测，但他没说。
见他沉默，陆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叫白时，你就没猜到点什么？”
陆父深吸口气，生怕自己再气出个好歹来，更没人能管住这臭小子。
“白时，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
陆父心口突突的。
这是秘书最新查来的消息，要在以往，谁能得知白家一星半点的消息？可见这是白家有意放出来的，这消息马上就要在光阳透露，天下皆知了。
关键时刻，这臭小子居然不怕死的跑去跟人打架，是嫌活太长了吗？
“赶紧将他锁到手术室去！”陆父气得咆哮，“不到手术结束，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距离手术还有半小时，乐初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换上手术服，躺上病床，等待医生护士将她推到手术室去。
签的合同很是简单明了。
陆家给她两千万，算是酬谢。
如果成功，再给三千万。
如果不成，给六千万，全部转入郝诗账户。
乐初丝毫不慌，不成？怎么可能？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同陆父签订协议。
陆父看着眼前沉着冷静的女孩，不由得高看几眼。
确实挺沉稳，性格也温和。
若真能救回陆湛，他同意两人在一起。
救命之恩，儿子以身相许也不是问题。
“签好了。”乐初推过协议，示意陆父看一眼。
咳……
陆父挥手让秘书拿走。
“乐小姐，作为父亲，我代表陆湛对你表示最大的谢意，金钱只是一方面，来日你有什么困难或是需要帮助的，我都会尽力答应，替你完成。”
这就是个人情了，还不单单只是陆湛的，而是由陆家掌门人陆董亲口做下的承诺。
“好。”乐初一笑。
天知道她心底此刻早就乐开花。
往上头一趟，脑子一开一合，诶，五千万到手，还救了个人，成就感满满。
系统简直要被她的自信闪瞎眼。
“想的能不能低调点啊主人？”
乐初送别浩浩荡荡的陆家人，做完最后一道物理大题，合上笔帽。
闭眼进了空间小站，给了系统一拳。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了任务和奖励，你是不是还得吓唬吓唬我，让我以为手术风险极大，任务完成不容易呀？”
系统十分委屈：“明明是你自己要先知道的，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嗷！”
透露这事可万万不敢让空间大boss知道，否则两人都玩完。
“知道就好，我既然清楚一些小小的bug了，稍加放平心态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系统更加老实了：“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主人你心态最好了！不过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先将手从我的宝贝头发上挪开呀？”
有点疼……
给它一个无欲无求的可爱头发都扯疼了，你是有多大劲？
乐初：“我呸！你还无欲无求！”
两人斗着嘴，那头白时纠结许久，终究没去见乐初。
乐初闭上眼，灯光一开，她的长发被解下。
白时居然不来见她，也不说些鼓励她的话。
啧，是真不怕手术失败她成了植物人再也不能跟他说话啊。
白时：……
全球最好的脑补专家在此。
你消停点的吧。
陆湛闭眼前看了眼身边不远处同样躺着的乐初一眼。
两人被重重隔离带挡开，各种保护措施重重围住，他看的不是很真切。
少女一半的侧颜被保护罩挡住，只能瞥见半边白嫩的小脸。
她居然肯不计前嫌救自己。
一定是在意自己的吧。
陆湛弯弯嘴角，闭上眼，等待手术刀临近。
希望醒来的第一刻，就能再次同她表明心意。
这一回，他一定要赢。
……
宋志和胡美凤是在手术完成的第二日才知晓乐初捐了脑子某根筋的。
乐初让两人好好休息，给她做几道菜，中午再来看她。
结果答应得好好的，菜带来了，孩子躺下了。
陆父特意将二人请到一家高档茶室，请夫妻喝茶。
胡美凤听完当场打翻茶杯，宋志攥着拳，比划的手势差点扇到陆父脸上去。
胡美凤急急拦下：“干什么呀干什么呀这是——”
胡美凤抱歉看看陆父，到底其它话再也说不出口，恨恨蹬陆父一眼，拉着丈夫赶紧往医院跑。
乐初还没醒，脑袋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静静躺在那，呼吸罩戴着，胸口起伏浅浅的，不仔细看简直就是一具木乃伊。
胡美凤望见女儿遭这么大罪，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女人从没如此伤心过，就是孩子丢了，她也是打起精神，拼尽一切心力也要找到孩子。
可一见到她就那么静静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碰不着摸不得，离得远远的只能看上一眼，这心里就酸楚得仿佛腌了千万年的酸黄瓜一般，眼泪酸得稀里哗啦往下掉。
“我的女儿……”
孩子一定是被陆董那个老奸贼骗了！
好好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将脑子里哪根筋给人家了。
以后要是有个后遗症，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啊……
胡美凤越想越伤心，搂着丈夫胳膊，差点哭过气去。
还是大夫看不过眼，叫上二人去到办公室，仔仔细细对夫妻二人讲述起情况来。
结果胡美凤并不领情。
再怎么风险小那也是有风险的，村子里卖血拿钱的还有染病死了的。
她的宝贝女儿，虽然是半路抱养回来的，可那也是付出一些心血对待的，这同亲生的就是一模一样，当爹妈的怎么不伤心？
胡美凤哭得都快脱水了，宋志紧紧握着媳妇手，又开始打手势。
胡美凤点头，朝大夫道：“谢谢你，同我们将这么多，可我们在没见到孩子醒来前，是做不出原谅陆家一家人做的事的。”
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同孩子家长商量一声就自作主张安排手术？
更何况乐初还因为吸了瘴气一直养着身体躺着没出院，怎么好端端的给人捐什么脑神经？
你缺根筋不会自己长？要她女儿的？
胡美凤很气，可又得罪不起有权有势的，骂他们不行，晾着总可以吧？
白时给宋志夫妇安排住着看起来较为普通的vip套间。
夫妻俩简谱惯了，乍一请人到金碧辉煌的大套房，人不得受宠若惊不敢睡？
结果陆父可倒好，直接将人带到高级茶室，各种香烟缭绕茶音悦耳，再联系陆父那番话，给夫妻俩膈应得不行。
陆父听说白时安排的酒店，心头笑了好一顿，小毛孩还是不会安排啊。
再度邀请二人去住顶级高档的星级酒店，根本没得到夫妻俩的任何回应。
人呢？
陆父派去查看的秘书回来道：“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守着呢，要第一时间见到醒来的女儿，说什么不肯走。”
啧。
亲情感人。
陆父抚掌，让秘书下去。
宋志同胡美凤气了两天两夜，终于在晨曦乍起时分盼到了孩子醒来的消息。
乐初一睁眼，顿时就闭上了。
快来个人给她扣扣眼屎啊！
糊住了睁不开了都……
温柔的护士姐姐是第一个发现她醒的，兴冲冲叫来主治医师检查，旋即被白时请来的专家也来了。
开颅手术不是简单的小手术，各位专家联合商讨了许久的诊治方案，终究没出一点岔子，一切都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
乐初嘿嘿一笑，重重人影里她朝那个高大清俊的面孔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