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苜蓿之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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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幼儿流浪都不曾受过如此屈辱,裴淮仁当时就觉得许久未发的火气涌上心头,后腿一蹬,直接踢中首领的膝盖骨头,随着闷哼一声松开了加持的手,这一脚她没有留力,所以首领吃痛向后退了一步半跪在地上,裴淮仁转身照着脑袋重重踢了过去,首领顿时整个人横倒在地面上,鲜血从口腔还有鼻子里流出。mqiweishuwu
一系列动作很流畅,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很容易,然而也幸亏这一下是把人打趴下了,不然长时间颤抖定然是不利的,不过这一下已然是足够了,毕竟这可是在皇宫有一绝不会有二,不然脑袋可就连不上脖子了。
而且她这两腿全是曾经照着面门踢过去的力道,只是这一脚就能踢碎旁人的天灵盖,要么就是直接扭断脖颈,就连逃命的话也说不出来,虽然如今有所减退,但也能叫人有个短暂时间的昏厥。
靠着这段时间,裴淮仁拿出药丸放进嘴里,咽了下去,暗自期待着药丸能够快点生效。
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桌边,靠在桌边吐出一口浊气,那一下撞击让她对小腹有隐隐的作痛感,说实话不是特别好。
裴淮仁趁着人起身用力咬了咬唇瓣,使其红润点。
首领也不愧是健壮的男人很快就从昏厥的时间里苏醒过来,一清醒他连忙站了起来,就见裴淮仁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被子漫不经心地喝着水。
“该说不愧是五公主,不论是力道还是反应速度都不是我们所能比的,”首领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难得震惊起来,“这一次是臣冒失了。”
裴淮仁放下杯子,看着他:“把脸擦擦之后带着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先回部落,如今部落情况严峻,若是没有部落首领在恐怕好多事没有办法执行不说,就凭借当前的局势也需要你这位首领进行调节,过不了多久我也会赶至部落。”
首领点头:“是,公主殿下。”
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裴淮仁想了想:“外面该给你们准备了快马,现在就出发,速度快的话傍晚就能赶到部落。”
见此,首领也不敢推诿,行过礼之后走出议事厅,能从议事厅听到外面的细细碎碎的说话声,看来是他正在跟他的部民在说些什么,待说话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脚步声的渐行渐远后,裴淮仁才走出议事厅。
她靠近某个侍从,在其耳边低语几句,侍从点头,离开了议事厅向着主殿的方向赶去。裴淮仁正是要将议事厅发生的事情,隐去最后的小摩擦悉数告知给齐戎,纵使齐戎再如何不愿,然而也不是他一个国君可以拒绝的情况了,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会让她亲自去一趟。
裴淮仁静静走在宫道上,药效已经上来了,小腹并没有那般疼痛,但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去太医馆一趟,而且最好离开的时候将老太医带走,这样无论是对于救灾,受伤,还是病患都是最好的帮助。
宫墙里除去一些园林景观以外,并没有在过道种植什么树木,因此走在路上,刺眼的阳光从上照射下来,只是走了这一段距离额头就冒出一点点汗水来,微微眯起双眼,着实刺眼的很。
这段路着实不是那么好走的,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终于看见了太医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老太医听见扣门声放下了手里的笔,连忙起身去开门,当看到门外是裴淮仁时惊吓度是心脏颤了颤,然而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没色的唇瓣时是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然后随着视线下移看到对方捂着小腹的手,差点没叫出声来,这还不止,直到人拿出了瓷瓶,险些爆炸。
连忙将人迎进太医馆内,赶到床上躺下,掀起衣服,就看到肚子上有块青紫色的淤痕,一看就是被撞的。
看到这伤痕时老太医觉得自己一定是前半生做的太悠闲了,所以才会在要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才会如此折腾他,尤其是在听见怎么受伤的时候,恨不得直接剥开裴淮仁的天灵盖好好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就是听不得话?
然而他险些是忽略了一件事情,若平常不在意什么,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事情的,然而开始在意之后,是无论怎么防都防不住的。
很明显裴淮仁这情况就属于是后者,可以说是后头有的忙喽。
虽然经历了较为严重的撞击,但幸好是服了药好在控制住了情况,但还是马虎不得,所以老太医当着裴淮仁的面煎起了药。
那味道光是一闻,裴淮仁就知道这人在打着什么心思。
侧过头,看着老太医煎药的背影:“老太医你是故意的,药方里可没有你手里的药。”
老太医头也不回,还特意晃了晃手里的药:“临时改了药方,毕竟公主大人刚刚遭受到撞击引起了不适,所以才要好好服用。”
裴淮仁冷笑:“您最好别被我抓到尾巴。”
随着俩人打嘴炮的功夫,药已经被煎好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环绕在整个太医馆,面对黑到怀疑人生的汤药,老太医严厉说呵斥道:“快趁热喝。”
说是严厉,但面对那双快要扬起飞天,以及满额头的皱纹几乎都要笑平的时候,她恨不得一个手抖将药味整个都扣在眼前这张老奸巨猾的脸上。
最后这药还是灌进了裴淮仁的肚子里,眼见自身胜利的老太医美滋滋的继续分着药,裴淮仁转溜下眼眸。
她说:“所以我打算这次去纳落部落也准备把老太医带过去。”
刚开始还哼着歌,分着药材的老太医“啊”了声,转过身,老态纵横的脸上就差用皱纹皱成个“苦”字来。
裴淮仁起身,与他细细分析着如今的局势,眼见对方的神情越变越痛苦,她反倒是笑了:“……所以喽,老太医这次前往纳落部落可要多多指望您老人家了。”
这次扳回一局的是她裴淮仁,一直到她离开,可怜的老太医都没有回过神来,挑着药材的脸色都是苦的,欲哭无泪的样子当真是大快人心。
不得不说这次齐戎的回复很快,一天下来,信就已经送到裴淮仁的手里,大致上是描述了相关情况,并派遣一队人马,对于要带上老太医的准许自然是同意,虽然很不乐意,但他还是在最后一页的末尾写上愿意照顾霍成殇,让她一路小心。
裴淮仁笑了笑,他这位实为养父却似亲生父亲的国君当真是性情中人,如此她也就能放心了。
她将信纸放在桌子上,俯下身子细细看着霍成殇,目光炙热恨不得将人深深烙印在双眼里,要是有机会就是将人直接带走了,但显然此时此刻的场景并不合适。
裴淮仁探头在脸上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三日后,齐戎派遣西洲五公主前往纳落部落救灾。
西洲距离纳落的路途并不是很遥远,而且启程快马最快当天也能赶到,然而现在裴淮仁本身情况还是避免这种选项,所以他们选择的交通方式改为马车代劳,虽然因为灾祸道路有变,但最晚也是第二天就能赶到纳落部落。
一路上舟车劳顿,加上加上正值酷暑,难免行程会有不适。
裴淮仁拉来帘子,看向外面的黄沙戈壁,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少有植物的痕迹,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下有连绵不绝的大雨,更甚是造成灾祸,然而这也是西洲本来的样子,常年不下一场雨,部民,子民深陷于缺水的情景。
只要经历了连年旱干,王室就会前往神坛拜神祈祷,希望降雨救灾。
坐在马车另一边的老太医见此,放下手里的地图:“您在感慨些什么?”
裴淮仁拉下帘子:“我在想自然环境还真是奇妙,明明西洲先前还是个缺雨的国度,土地干旱,子民使用出浑身解数只为了一口水喝,甚至是为了一口井造成两个部落的血斗……现在我们却要去建立堤坝,去挽救因为下雨形成的水灾,老太医您说天上要真有各司其职的神明,真的不会在百姓遭受到危险时出手相助吗?神明不该是心系苍生吗?”
老太医闻言,却道:“老身曾听过这一件事,有一个村子因为患有隐疾而死伤无数,这时有一群游医听闻前去村子治病,虽然有效的进行了控制然而病因却时常发生变化,很快就连游医本身都身染疾病而去,最后生还的游医为了避免村子的疫病染世而放火烧了村子。”
裴淮仁听着很仔细:“您说游医本是为了救病,最后却是放火烧了村子,然而本身却也是为了救人。”
老太医点头:“恐怕当时他们无比渴求神明的注视,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其实比起作为一名信徒去祈祷,老身更想以身去搏一搏,毕竟神明是最后的底线。”
裴淮仁笑了:“说得有理。”
忽然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侍从说道:“大人不好了,前面的路被水给淹,马车根本走不过去。”
裴淮仁和老太医俩人相互对视一眼,走下马车,打算去看看。
这一看好生不得了,就见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出现在俩人的面前,汹涌澎湃的洪水冲击着河道,就连石壁上的碎石都给冲刷下去,而在峡谷上正有一条被冲刷到翻腾的吊桥,吊桥只有用细细的铁链作为固定,此刻被冲在洪流中好不可怜。
水流相互冲击造成的水波四溅,有不少渐在衣服上,更是有些许的微风,还挺凉快的。
看来平常要走过这条河道,唯一的必经之路只有过桥,她抬眼扫过变深的河道,看来只能找人救援了。
裴淮仁道:“把响箭拿来。”
侍从将响箭递给裴淮仁,后者接过,拉弓射箭,就看响箭飞到天上。
“在纳落部落的人到来之前,远离河道数米远,天快暗了先在此地休息。”
“不错,与其我们自己瞎转悠,不如让熟悉地形的人来找。”老太医走过来。
裴淮仁点头:“那天他们是骑马过来的,走也是骑马走的,既然这一带是如此的严重恐怕不只有这一条路,我们找不到只能让他们来找了,先休息吧,”她看了看有些暗淡的天空,“危险才要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