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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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对劲。moweiwenxuan
尤慕总觉得很怪异,程攸今日所做之事异于往常,让她的内心焦虑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她侧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攥住被子,阖眸冷静思考,或许程攸今日是累着了,才会如此。
约摸一炷香后,尤慕还神志清醒。
她隐隐约约听到程攸的脚步声,听他微微喘了两声,利索脱去外衣上床,掀开一角的被子躺在她身边。
他平平稳稳躺在床上,面色毫无波澜起伏。
过了一会儿,尤慕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程攸。
他眉目舒展开来,似入睡了般,时不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尤慕抿唇,最终还是不舍得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划过面庞。
就在此刻,程攸猛然睁开眼。
他斜眼望了望枕边的她,嘴唇翕动,想跟她说些什么话,不过没有说出口,选择了闭上眼。
这一夜,二人同床异梦。
翌日天刚蒙蒙亮,尤慕摸摸湿润的眼眸,挺起身子半坐在床榻上。
床帘是散开的,即便外面的光照逐渐强烈,她也感觉浑身被乌云密布,令她头脑昏昏沉沉的。
程攸正站床边更衣,此刻他已穿好衣服,见尤慕醒了,挤出一个笑来,微微牵动双唇,道:“你醒了?今日应怀信约我去酒楼喝酒,我大概会在阿翁家歇一晚,你今晚早些睡,不必等我回来。”
尤慕双手揪着被褥,木讷地点点头。
程攸并未注意到尤慕面色泛白,他只转了转眼珠,特意添了一句:“你放心,怀信是再正经不过的人,不会给我介绍什么美色。”
应洵是怎样的人,她之前不了解,现在也了解清楚了。
一个端方正直的温润郎君,一心扑在官场上,至今还未婚配,身边更是没有年轻女郎。
她也知道,应洵心里一直有程欣然。
尤慕轻声“嗯”着,回道:“我明天等你回来。”
程攸没多想,见自己话已说到,便转身走出了屋子,带着自己的随从青松出院。
他未曾注意到尤慕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站起身子,想开口与他说话,却被他的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惹得灰心丧气。
程攸走后,玳瑁和玛瑙快步走进里室,眼尖的玛瑙见尤慕这幅两眼无神的模样,惊得叫了一声,“娘子这是怎么了?”
她们二人关切眼神涌入眼中,尤慕的心顿时破碎了,她双目含泪地问:“你们觉得我哪里不好,会令人不满意?”
玳瑁和玛瑙茫然无措地对视一眼,皆摇头。
玛瑙道:“娘子是最好的女郎。”
玳瑁附和,“是啊,当年娘子在闺中美名远扬,谁人不知尤家三娘的美名?当时来府上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阿郎和夫人都因生了娘子这个女儿而高兴。”
她原来这么好,这么备受爷娘的喜欢。
那为何程攸会对她如此冷淡?
她不明白。
耳畔是玳瑁和玛瑙的略显焦急的声音,尤慕难掩心底的落寞,哽咽吩咐她们:“玳瑁、玛瑙,我要你们帮我去跟着郎君,暗中查探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玳瑁不明所以,“娘子为何要我们跟着郎君?郎君是背着娘子做什么坏事了吗?”
尤慕心里也悬着,不太确定:“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怕,怕他心里有了别人,所以昨夜和今早才对我如此冷淡。”
奴仆就是主子的第二个自己,有时候无需多言,她们就能做到两心相连。
她们懂得尤慕话中之意,默契地不说出,以免令尤慕更加难过。
尤慕一句话把玳瑁说得沮丧,她点点头,一口答应:“好,那婢子就为娘子打探清楚,好生跟着郎君,看看郎君究竟在做什么。”
玛瑙说得更加果断,眼神也异常坚定:“娘子放心,婢子们做事娘子再清楚不过,绝不会出什么叉子,最后也会带一个结果给娘子。”
尤慕应得有气无力,颔首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你们先退下吧,今日我身子不适,你们去跟阿娘说一声,我就不去给阿娘问安了。”
魏王妃做新妇的时候,由于阿姑杜太后是大内的皇后,她不用像民间的新妇一样,日日给舅姑晨昏定省,日子过得还算轻松。
一年后魏王纳了高夫人和黄夫人二人,她们第一日来给她问安时,她便说得清清楚楚,若无要紧事,不必日日晨昏定省,睡个安稳觉要紧。
可无论她说了多少次,高夫人和黄夫人还是坚持,就算不晨昏定省,也会时不时来棠梨园找她,与她说说话打发时间。
后来新妇进王府,魏王妃直接免了两个新妇的晨昏定省,让他们年轻夫妇更有时间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但无论魏王妃说得再多,两个新妇还是会日日给她晨昏定省,搞得魏王妃自己都睡不了囫囵觉。
所以,魏王妃干脆定下例子,每五日晨昏定省,其余时日不用。
听到尤慕说这句话,玳瑁瞳孔张大,更加心疼尤慕了:“明日才要去给王妃问安,娘子记错了。”
尤慕现在无暇顾及这些,随意“哦”一声,闭上眼睛倒在床上。
“你们下去吧,我歇息一会儿。”尤慕说道。
二女齐声低头叉手应“是”退下。
走至院内,玛瑙咂舌,轻声问玳瑁:“郎君不会是在外面养外室了吧,否则娘子不会是这个反应。”
玳瑁挨近玛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环顾四周,说:“这件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心里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
玛瑙很赞同,不由加快了步伐。
前院,由于程攸已成家,他出入王府不用跟魏王妃报备,告诉尤慕纯粹是因为二人是夫妻,他也对尤慕有过情意。
程攸在王府中畅通无阻,青松紧跟其后,他们从侧门的马厩处牵了两头马,他很爱惜自己的马,据说这匹马被先帝骑过,圣人见这个侄儿喜欢,便送给了他。
刷刷马尾,这匹马很温顺,正半低着头在吃草。
青松收拾好了,低声道:“郎君,该去找陆娘子说个清楚了。”
程攸应一声,牵着马从侧门出去了。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出门,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跟随的玛瑙。
玛瑙心一横,咬着牙跟了过去。
玳瑁则去叫了一辆马车,她们二人命车夫跟上程攸二人,跟着程攸穿过朱雀大街,来到西市的永阳坊。
这座坊市内有一座寺庙,正好和坊名相同,名为永阳寺。
程攸下了马车,直奔永阳寺。
玳瑁不解,程攸无缘无故地来永阳寺作甚。
她们下了马车,路过的一个行人正在规劝好友:“你可不能被那些肮脏的男人给骗了,越是外表光鲜亮丽的儿郎,内心越浑浊,你忘了隔壁昭行坊的江家兄弟了?”
好友用舌头舔了舔上嘴唇,问道:“那我和他断了?”
那个行人满意得抚掌笑道:“就该如此,好好的女郎,可不能被儿郎带累坏了。”
听完这两个女郎的对话,玳瑁无奈摊手,玛瑙则是联想到程攸和尤慕。
若郎君负了娘子,她们娘子也必须干脆地和他一刀两断!
她们的目光随程攸而动,脚步也静悄悄的,直至看到程攸走进一间禅房,青松四处张望,像是在替程攸把风。
她们在一个草丛边蹲着,十分有耐心地等待。
大概两个时辰过去,程攸走了出来。
她们看不清程攸的脸,但凭她们对程攸的了解,他此刻一定是眉目带笑的。
直到一身着红衣的女郎走了出来,她站在禅房门口,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襟。
玛瑙掩袖震惊,玳瑁暗暗握紧拳头,说道:“回去吧。”
发生了什么,她们可算是清楚了。
另一边,程灵然听说尤慕身体不适,和程欣然、程含然结伴,一齐去他们夫妻的院子看望尤慕。
院内婢女见她们来了,转身进屋通报尤慕。
尤慕听到消息,看眼坐在榻上关怀她的沈柚,轻声说:“让姊妹们进来吧。”
通传的婢女叉手行礼,走至屋外说道:“娘子请诸位进去。”
奴仆门都是训练有素的,引着她们入座,紧接着便来了几位婢女上茶。
程欣然问:“大嫂今日是怎么了?”
尤慕半坐在榻上,摸摸头上的抹额,解释道:“许是昨日吹了些冷风,今早起身有些头疼,休息一两日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程欣然点点头,没多想。
“大嫂这些日子可要好好歇着,若有什么烦心事,定要和我说。”程欣然说道。
尤慕苦涩一笑,应了声“好”,再没多言。
程欣然身后的两姊妹比较神情复杂,因为她们猜测,尤慕今日这样,许是跟程攸有关。
程含然两姊妹不说话,尤慕面色苍白地撑着头,程欣然垂眸想着高兴的事来哄尤慕开心,无人说话,这氛围就显得尴尬。
沈柚想起程灵然与应钟约好的事,便道:“阿钟一直念叨着要和六娘打马球,不知阿钟的马术精进了没有。”
程灵然明白沈柚的意思,接话道:“阿钟有没有精进,二嫂届时去马球场上瞧瞧呗。”程灵然歪着头,忽然笑了出来:“说起来,我都没见过二嫂骑马的样子,二嫂何时来给我们展示马上腾飞翱翔的英姿呀?”
沈柚嗔怪道:“我都不会骑马,哪会有英姿!小滑头!”
众人掩袖轻笑,程灵然吐舌道:“学学就会了。”
看着妯娌和小姑子和睦相处的画面,尤慕的心里不知怎的,竟有股暖流在流淌,使得她也笑着和她们打趣说话。
一眨眼,竟到了傍晚,她含笑命奴仆送她们几人出去,在屋门口与她们招手。
这份暖意并未持续多久,玳瑁她们告诉她一件事情,令她整个身子酸软无力,径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