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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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莘县二字,谢敛似乎想起了不少事情。zicuixuan
就在去年,天南曾带人去过魏郡,也在莘县寻找过,仍找不到那胡人的踪迹。
会不会在莘县里,也有人接应胡人?
谢敛很想接着听下去,但屋内杨莲已带卢嘉卉走了出去,他再想听也听不到什么。
程灵然这时在他上方发出声音:“谢临喻,趴久了我有些起不来。”
谢敛抬眼望去,正看到程灵然一手撑着自己,一手轻轻拍他的背。
羽林卫的中郎将,说忙不忙,说不忙也忙,全看他是如何管理的。
皇城的治安要管,贵人的出行要护,平日里羽林卫的官兵也要进行操练,所以必须有一个完整的章程。
他当羽林卫的羽林郎将时,任中郎将的官员把羽林卫管理得井井有条,他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在原来的基础上修缮了,所以若无大事需要他处理,他除了练兵就是护送贵人出行,还算清闲。
那清闲的时日,他便用来练武,强身健体。
谢敛轻笑出声,仅用一只手环住她的腰,随后翻身起跃,两人都一同站在屋顶上。紧接着,他便只手带着她往马所在的地方走,下了屋顶。
他打算送她回魏王府,她哭丧着脸说:“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么长的一段距离,程灵然怎么可能走得回去?
“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谢敛坚持。
“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程灵然不依,径直往前走了。
谢敛牵着马跟上。
“你放心,不出三日,明烛和天南定能抓到他。”谢敛向程灵然许诺道。
程灵然颔首。
她知道谢敛是安慰她的,三年都过去了,如今再去莘县,怎么可能抓得到凶手?
谢敛越走越煎熬,他非常想出城去,直奔莘县将胡人抓获。
可他不能私自出城,明日若被圣人知晓他不在羽林卫,就算是李皇后替他作保,圣人也饶不了他。
天色渐渐暗下来,明黄的云彩笼罩天空,谢敛陪着程灵然走了一路,终于走到魏王府侧门。
一路上,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谢敛丰神俊朗的长相引得不少年轻女郎瞩目,在他经过之处,总有女郎的惊呼声,高低起伏的,从来没有安静过。
而程灵然面对的声音却是艳羡声。
女郎一开始注意到模样俊俏的儿郎,却意外发现他前面的女郎更加美艳,惊为天人,惹得她们阵阵轰动。
直到走进紧挨着皇城的一带,那些声音逐渐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武侯驱赶民众的声音。
大周朝的宵禁制度持续了许久,长安百姓习以为常,一听到鸣钟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事,专心致志地听敲了几下钟,分辨是不是宵禁的。听完钟鸣,百姓们纷纷往家的方向赶,便无人会注意到程灵然和谢敛。
侧门的门房见程灵然回来,惊讶得快要哭了出来,皆跑向程灵然:“六娘,您终于回来了,王妃和大王等您等了许久。”
“等我?”程灵然纳罕问。
一个门房颔首,“是啊,六娘快去王妃的院子瞧瞧吧。”
程灵然轻声应了,回头跟停在原地的谢敛说:“你快回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话音刚落,她转过头去,提着裙子走进王府里面。
谢敛没有立即回武陵郡公府,他的视线随程灵然的身影而动,变得越来越长,直至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转身上马回了武陵郡公府。
武陵郡公府上同样灯火通明,他策马回了家中,门房接过他的栓马绳,笑呵呵地叫着二郎,“太夫人正等着您呢。”
“祖母等我?有何事?”谢敛不明所以,他与谢太夫人一向不太亲厚,除去休沐日,他几乎每日要么早出晚归,要么留宿大内值守,基本上都遇不到谢太夫人,省了许多来往。
他与谢太夫人无甚情感,甚至可以说得上相看两厌。
他的母亲柳知节不受谢太夫人喜欢,爱屋及乌,反之亦然,谢太夫人看着与柳知节有九分相似的谢敛,同样不喜欢。
门房神情讪讪,并不直接表达谢太夫人的意思,只道:“二郎去了就知。”
谢敛“哦”一声,刚走进郡公府没几步,就遇到了一脸愤懑的苍山。
他看到谢敛两眼放光,“郎君您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您今日去做了什么,都不让属下跟随,属下一从羽林卫回府就四处寻找郎君,可找了这般久还未找到。现在可算让我找到您了!”
苍山走到谢敛面前,叉手行礼一礼,迎上谢敛疑惑的目光:“太夫人找郎君有事。”
谢敛知道,“这话我听了一路。”
苍山“哎呦”一声,道:“太夫人能跟郎君说什么事?她不对郎君甩脸子就算好的了。”
整个武陵郡公府以谢太夫人的院子为界,分了东院和西院,东院稍稍大些,是武陵郡公谢延平与其家眷所居,西院则是谢延平胞弟谢延吉与其家眷所居。
谢敛回府一般都是从侧门进,所以没走几步路程,就走到了谢太夫人的中院。
中院里的奴仆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笑,见他来了纷纷见礼,一声一声叫着“二郎”,出来迎接他的是谢太夫人的陪房何媪,抬手做出请的动作:“二郎快请进,太夫人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二郎。”
谢敛连个敷衍的笑都不愿给她,仅点点头,算是全了他对长辈身边人的礼数,径直走进屋内。
屋内一穿棕衣老夫人头发霜白,旁边坐了两个年轻的女郎,正与她说说笑笑。她虽上了年纪,但那一双手保养得宜,从褐色间色裙上缓缓抬手,对谢敛堆了个笑容:“二郎来了啊。”
她正坐上首,旁边分别坐着谢延平、谢致和谢延吉夫妇。
谢家不仅儿郎少,女郎也少,除去出阁的大娘、二娘,在室的女郎只有三娘谢韵、四娘谢姒、五娘谢韶。
大郎是谢延吉夫妇的独子,战死沙场,仅留下一个遗腹子,所以谢太夫人偏疼谢延吉夫妇,至今不愿提分家的事。
谢韵、谢韶、谢致都是谢延平与妾室陈娘和秦娘所出,谢韶年纪小由生母陈娘带着睡觉去了,所以围在谢太夫人身边的,正是十五六岁的谢韵和谢姒。
他们都比谢敛年纪小,见兄长来了,兄妹几个皆起身给谢敛见礼。
谢敛礼貌颔首回应他们。
谢太夫人往谢致所坐的位置瞥一眼,“三郎,你往后坐一个位置,别坐在你阿兄前面了。”
谢致本就准备让出位置,长幼有别,他不能坐在兄长面前,这是礼数。
谢敛不在乎这些虚的,直接坐在谢致旁边,道:“三郎坐得好好的,祖母您为何要让他给我让座?”
“你是阿兄,他是阿弟,哪有”谢太夫人话还未说全,便被谢敛打断。
“好了,祖母别再说了,我只想问祖母一句,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谢敛问道。
一旁的谢延平不由得抿唇,对谢敛打断谢太夫人说话而感到生气。
谢延吉和王夫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王夫人招招手,把谢姒叫到身边来。谢韵见状,便退至下方,坐到谢敛身边。
谢太夫人面不改色地说道:“二郎可还记得吴家的幼澜表妹?”
“不记得。”谢敛答。
谢太夫人眼神明显呆滞住,吴幼澜是她娘家的侄孙女,常常来武陵郡公府上,这段时日不知与谢敛见过多少面,谢敛居然对吴幼澜毫无印象?
她显然不信,“二郎,你怕不是在和祖母说笑吧?”
谢敛如实说道:“吴家的表姊表妹众多,我没这闲工夫把她们每个都记住,若真要去记人,我还不如去记羽林卫的小兵。”
谢韵是个直性子,闻言直接被逗得噗嗤笑出来。
谢致怕谢太夫人听到动静,会斥责谢韵,连忙开口说话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道:“阿兄,大母的意思是,想让你和幼澜表妹定亲。”
谢韵的笑声,谢太夫人自然是听见了,她是打算开口训斥谢韵,可她一旦训斥谢韵了,那谢敛说不准会转身离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太夫人满意地点头,“二郎,你意下如何?”
“阿耶是什么想法?”谢敛看向谢延平,问道。
谢延平道:“这是二郎的终身大事,阿耶听二郎的。”
有谢延平这话,谢敛便毫无顾虑了。
“祖母。”谢敛站起身,叉手行礼,“孙儿还未有成亲的意思,祖母歇了这个心吧。”
王夫人砸砸嘴,语气刻薄:“二郎,你们大房没有主母,你的婚事全由祖母负责,你不感激祖母就算了,跟祖母说话也这么不敬。”
谢敛懒得抬眼看王夫人,“皇后殿下自会为我做主,就不劳祖母挂心了。”
话音刚落,谢敛看向谢致,“三郎,今日可有练剑?”
谢致摇头。
谢敛独自走出去,边走边说:“那便出来随我练剑,祖母这里请过安,礼数已到,该去练剑了。”
谢致自然想离开这里,一点应了好几声,跟谢太夫人说道:“大母、阿耶、叔父叔母,孙儿去跟阿兄练剑了。”
说完,谢致起身行礼后离开了。
谢太夫人憋了一肚子气,“全都给我散了吧!”
他都搬出李皇后了,她还那么多事干嘛!
谢延平和谢延吉夫妇皆劝谢太夫人息怒,谢延平向谢太夫人保证道:“阿娘,儿回去一定好生说说他。”
谢太夫人斜眼瞪他,一个字也没信。
要是谢延平的话管用,谢敛怎么可能这么独断专行?
柳知节不是个好货色,她的儿子同样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