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玉雪肌肤罩绛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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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随着最后一杖落下,玉绛解开了明浊的穴道,她用她的袖口轻擦了嘴角溢出的鲜红。yywenxuan
明浊回头,映入眼中的便是她的强颜欢笑。
他径直抱起了她,当他背过身时,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后背血肉模糊,竟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肉,整个后背肿胀红黑青紫各种颜色交杂着。
就连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桑落衡,也忍不住心下一惊,梵音更是撇过了头,不再忍心多看一眼。
陆吾节错愕地瞪大着眸子,眼泪也忍不住唰唰地流下,心疼地问道:“桑大哥,师父他们究竟是为何要如此?”
他不懂,完全不懂。
“不懂?”桑落衡望着二人的背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般,喃喃开口:“不懂也不是一件坏事,他们要走的路,本就是一条难于登天的路。”
听了他的话后,陆吾节就更懵了。
他们紧跟在明浊的身后,因缘台的僧人,也瞬间散去,他们缘本是不懂明浊为何受罚的,但是在他抱起那个女子时,那些个小弟子似乎也都懂了。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有人感慨,有人惋惜,却唯独无人懂得。
玉绛不过是受了十几杖,却感觉骨头都要被打碎了,明浊受了八十余杖,却还能抱着她,稳步前行。
这种时候她不得不感叹一句,男女的体格差异,确实是存在的。
“咳咳~”玉绛轻咳了两声,随后说道:“小和尚,你放我下来,我没事。”
明浊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但是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半分。
“小和尚,你后背的伤更严重,我真的不碍事。”
“疼不疼我自己知道。”
明浊的声音很冷,他似乎在生气,可是生气什么呢?
气她多管闲事吗?
他将玉绛抱回了客房,才将她放下,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人也都进了屋。
“梵音,你给美人上一下药,明浊你跟我去隔壁上药。”桑落衡没有跟他们废话,将伤药放在了桌上,也不等明浊应声,便率先走了出去。
“多谢。”明浊对着梵音轻声说了一句,便也出门了,离开前瞥了玉绛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
陆吾节见他们都出去了,他一个男人再呆着也不合适,于是关心了一句:“师父,你好好休息,晚点我们再来看你。”
说完他也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将房门关好。
“唉,城主,你这是何苦呢?躺下吧,我给你上药。”梵音虽不像陆吾节那般懵懂,但也并不若桑落衡那般透彻。
“梵音,你叫我玉绛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玉绛嘴角挂着笑。
梵音再一次看愣了,呆呆道:“好的城主,哦不,玉绛,可是你不是叫夜十七吗?”
玉绛吸了口气,缓缓笑道:“冲云山那日夜十七便坠崖死了,我现在是玉绛。”
梵音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将她的衣衫退下,后背的玉肌早已红肿,还有一条条血痕,梵音就是看着,都觉得疼。
“有点疼,你忍着点。”
“我受的住,你无须担心。”她向来坚强,这点伤于她来说,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她不想拂了这群朋友的好意。
她也很珍视这些来之不易的友情,这段时间她所体验的情感是她以往从未有过的。
“玉绛,今日寺门口你使出的剑法是什么,好像与你在雪域使得又不同,”梵音知道她功力尽失,今日见她剑法精进不免好奇。
“踏雪剑法,这件事后面我再与你们一起说吧。”玉绛原本就想找个时间,将冲云山的奇遇相告,只是今日又多了一个小插曲。
“行!对了!你的黑影剑我一直替你收着呢,不过你现在好像已经不需要了”梵音的语气里不免有些失落。
玉绛听出来了,于是侧了侧身子,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梵音的头,柔声道:“我们音音真好,今日你出现我便看着了,谢谢音音,即便我有了新的剑,但没有人规定,不能双手持剑不是吗?”
梵音一听玉绛哄着她,而且声音还是那般娇媚,不若平时的冷冽,她的脸不由得又泛起了红晕,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都是梵音该做的,不过城主你犯规!”
“犯规?犯什么规?”玉绛不解,眉头微皱。
梵音都被迷得晕了眼,于是低头不再看她,娇羞道:“我还未见过你这般娇媚的女子,功夫还这般好,也不怪那些男人眼神都在你的身上。”
玉绛被梵音的话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要是喜欢,你可以天天看,我可不会说你是流氓。”
她说完,还伸出了手挑起了梵音的下巴,对着她抛了个媚眼,梵音直接打了个寒颤,还好她是个女人,她要是个男人,肯定是要俯首称臣了。
“玉绛!你就是这样勾引明浊的吧~”梵音对着她挤眉弄眼道。
早前她便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今日因缘台上,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明浊是个和尚啊
玉绛听了她的话,只是笑笑不答话。
这或许就是有闺中密友的感觉吧,即便一点怦然心动,也可以有人诉说,只是这一次,她已经下了决心,只做朋友,再无其他。
梵音见她不愿说,便知趣道:“你的衣裳已经染了太多血,我去问问有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那麻烦你了。”玉绛轻声道。
梵音离开房间后,她才仔细看了看这间房,房中挂满了经文,仅有一方书案,一张榻,青灯为伴,果然适合人清修。
她将释觉给她的手札拿出,手札上面记录了空若大师一路向西至天山一路的所见所闻,上面详细记录了去往天山的路线,有了这本手札,他们前往天山的路程将会大大缩短,或许她还有活命的机会。
猛然地她的肚腹一阵绞痛,她知道,是忘机在不断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前几日都只是隐隐作痛,最近几日,总会猛地一疼,但她都没有宣之于口。
她知道就算她说出来了,除了引起明浊的担忧外,什么也解决不了。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找到解药,然后找出真相。
如果去了天山都还不能找到雪莲,她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不为其他,只是为了这群朋友。
她在心里做了决定,脸上也浮出了释然的笑。
而隔壁房间,冒出了声声惨叫。
“啊!”
“啊!疼疼!”
“桑落衡你轻点儿!”明浊惨烈地吼叫着。
“还能叫出来,我看还不是很疼。”桑落衡没好气地说着,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一些。
“桑大哥,要不还是我来,我看明浊师父,快疼死了,”陆吾节看着桑落衡粗暴的手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缩着头试探性地说道。
桑落衡瞥了他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又看了眼明浊的后背,直接把药盖好,往陆吾节怀里一丢。
“那你来吧,傻子。”
陆吾节接过药,皱着眉看了桑落衡一眼,不悦道:“不乐意可以不让,骂我做甚。”
但他说归说,还是坐到了榻边轻柔地未明浊上着药。
桑落衡也没有闲着,他有太多疑惑想问。
“刚刚你叫美人玉绛,这是什么称呼,你们的昵称?”
明浊听他说得如此不正经,眉头也轻轻皱起,眉间的朱砂痣此刻也格外红冶。
“冲云山之后,世间再无夜十七。”他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那玉绛是何意?”陆吾节也插嘴问了一句。
他在明浊的背后,他看不见明浊脸上浮现的红晕,但桑落衡在一旁可没有错过。
桑落衡浅笑道:“玉雪肌肤罩绛纱。”
当他念出来时,明浊的脸更红了,连着耳根子都红了,像是被人窥探了自己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
“明浊师父,你很热吗?怎么耳朵都红了。”陆吾节哪知他们这些人的心思,生性单纯的他,看这世界,怎么看都是简单的。
桑落衡闻言后,笑道:“小傻子,知道我刚刚那句诗的前一句是什么吗?”
陆吾节眉头微皱道:“知道啊!世间珍果更无加!”
他虽不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之人,但从小在父亲的压迫下,该看的书也还是都看完了的,一句诗哪里难得住他?
“嗯哼!”桑落衡闻言后脸上的笑意更甚,戏谑地看着明浊。
陆吾节懵了。
明浊却沉默了。
桑落衡则悟了。
明浊的心思他已经看得透彻,只怕是他自己还在挣扎,自食苦果。
他倒是乐见其成。
原是想点拨一下陆吾节,可那傻子好似并未开窍,也就随他去吧。
明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份的?”
玉绛出生时,桑落衡也不过是黄口小儿,且不说他有没有见过,即便是见过,那也不应该记得。
可是看他对玉降看重的态度,想必是一开始便知道了。
桑落衡眉头紧锁,轻哼了一声:“你看看我这脸,再看看美人那脸,我就是没有脑子也该知道她是谁吧?”
明浊闻言,一愣,心想:也对。
桑落衡轻晃着头,挖苦了一句:“有脑子,但不多。”
陆吾节则是被二人的对话搞得晕头转向,完全不知二人在说什么,“那个,你们在说什么身份?”
他此言一出,桑落衡和明浊同时惊愕地看了他一眼。
明浊没忍住噗呲一笑,桑落衡则无语地抚上自己的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得!这还有一个没脑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清仓央嘉措《彼岸花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