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明浊的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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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七将手中的漂亮石头递给了明浊，他也接过观察了一番。zhaikangpei
此石坚硬无比。
这是明浊得出的结论。
若能用这些石头铸成一剑，那必是一把绝世好剑！
两人都将视线停留在了冰壁之上，石门已开，但是冰壁还未断裂，因此光线透过冰壁，外面的世界看得并不真切。
他们都走到了冰壁的面前，夜十七的手，缓缓地贴了上去，手指刚刚触碰，便从她的指腹之下出现了裂痕，那裂痕逐渐扩大，不多时，一整面冰壁都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小心！”
明浊一把将夜十七拉着退后了两步，也正是这两步，让她躲过了冰碎的坍塌。
她感谢地看了小和尚一眼。
冰壁坍塌，出口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光线没有遮挡的直接落入二人的眼，从石门看出去外面犹如一座世外桃源一般，被山体环绕，有一处水池，水池中间还有一类似荒冢的小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鸟语花香，风轻云淡。
“这里倒是别有洞天。”夜十七忍不住开口叹道。
说完她便径直朝着外面走去，明浊的眼一直落在夜十七走过的路上，她的步子每落下一步，就如同白雪上落下的红梅点点。
脚底被硌破她是一点没有发现，小和尚眼神微拢。
“夜十七。”他轻唤了一声。
她听见后，缓缓回头，逆着光，她的容颜就如同艳阳一般照进了明浊心里，他没有多做停留，大步迈上前去。
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明浊横空抱起，她的双手交叉在明浊的脖颈间，眉眼含笑。
“小和尚，你是突然开窍了吗？”夜十七丹口轻启，气息喷洒在小和尚的耳根处，酥麻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明浊没有理她，走到了外面清水池旁，才将她放下，坐在地上的夜十七脸上都是不解，直到冰凉的水，自她脚底传来寒意，她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脚底破了。
她就看着小和尚细心地为她清洗着，水是冰的，但心却是的暖的。
清洗完后，明浊又确认了一番，她的脚底只是那些坚硬的石子磕伤。
夜十七一直紧盯着他，小和尚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站起了身子，目光闪避着。
“受伤了自己都不知道疼吗？”明浊语气淡漠，但是言语中的关心，她又怎会听不出。
她脸上挂着笑，对着小和尚说道：“那你抱着我，我想去那边看看。”
她说着还怕小和尚不信，手指也伸出来指了指。
明浊随着她指尖所示的方向看去，那边竟有一处竹屋。
他刚才一心都只注意到夜十七脚下的伤，还没来得及看山洞外的景象。
此刻他才观察到，此地不大，有竹屋一座，一片不大不小的水池，周围布满了花草。
他将夜十七抱起，两人朝着那处竹屋走去。
推开门后，一大片的灰尘落下，两人都被呛出了声。
屋里的各处都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蜘蛛网也成片的结着，不用说也知道，这里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了。
夜十七示意小和尚放下她，明浊寻了一处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才将她放下，放下她后，他便开始收拾起来，好似一刻也闲不下来。
“小和尚，你知道你此刻像什么吗？”夜十七嘴角微翘，一脸打趣地看着他。
明浊并不想搭理她，手上的工作也没有停下，他只是想着，在此地疗养一段时间，待她身体恢复一些，再动身去万华寺。
她也并未将小和尚的冷漠放在眼里，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看出，他并不是什么高冷淡漠之人，反而恰恰相反，他是重情重义之人。
小和尚很快收拾完了房间，然后又到院子里勘察了一番，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此处虽然荒废已久，但是也能从遗留中看出，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对生活极其热爱，四周的花草都不是普通的野花杂草，而都是通体洁白的兰花，有一个仙气的名字——白鹤兰。
传言百年前，白鹤兰千金难求，而此处，竟漫山遍野都长满了。
当明浊再次进到竹屋里面，他的手上已经将夜十七的衣物鞋子带了进来。
“衣服给你放这儿。”明浊没有看夜十七一眼，径直走过去，放在了她的顺手边。
他的回避，她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可人都有逆反心理的，他越是不想看她，她便越想撩拨他。于是她眼波一转，将她原本藏在僧袍之下的那一双玉腿，偷摸地伸了一寸出来，小腿肌肤若隐若现，一只手轻压在腿上。
“小和尚，你不再瞧瞧我穿你衣服的样子吗？下一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哟。”
她的话犹如咒语一般侵袭着他的大脑，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额间的青筋凸起，像是在用力隐忍着什么。
小和尚声音冷漠问道：“你忘了冲云山那日坠崖前你自己说的话了？”
冲云山坠崖那日，她说了什么话？夜十七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当日情形，想来也只有那一句了……
“小和尚，我后悔了，你做神，成佛吧……就当从未遇见我。”
她没有忘，可她亦记得他说“可我已经遇见了。”
所以她给过他机会，这一次是他自己主动靠近她的。思及此，她嘴角微微一笑道：“我本就是反复无常之人，当时是后悔了，可我现在又后悔当时的后悔了，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这一生我都会对你纠缠不休，怎么？怕了吗？”
她一直盯着小和尚，但小和尚非但没有回头，没有任何回话，抬步直接走了出去。
她感觉，他们的关系就像回到了以前，但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变了，但目前看来，这个变化，她不讨厌。
她看着他的背影想了许多，想了她在暗影阁腥风血雨的十五年，菩提宫平淡惬意的五年，以及她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好似都有迹可循，却又都无处可寻。
她不知想了多久，直到她闻到了香味儿。
什么东西烤香了……
夜十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饿得不行，她没有等着明浊来叫她，而是自己换好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她的脚落地时，看到她的鞋子也摆得好好的在一旁，小和尚的体贴让她内心再次涌入暖流。
穿戴整齐后，她出去后便看见小和尚手里烤着鱼。
“真香。”夜十七凑过去闻了闻。
一串烤鱼径直递到了她的手中。
“吃吧，你也许久没进食，不利于身体恢复。”
夜十七结果烤鱼，吃了两口，这鱼入口即化，口感与她之前所食之鱼皆不一样。
“说来也奇怪，我的身体，竟恢复得如此之快，是我身体素质太好了吗？”夜十七回想自己除了才醒来时，身体全身像散架一般，后面每一次醒来都比前一次更好，而且身体从先前的冷，到后面也感觉不到寒意。
“此地确有蹊跷，不过我已经探查过一遍，此地不通外界，也没有任何人的踪迹，于你修养是一个好地方。”明浊字字没有关心，但句句都是关心。
夜十七看着明浊的侧颜，第一次她有了心跳加快的感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心动。
但很快夜十七便将这个念头按下，她没有资格心动，一个将死之人，而小和尚还有大好前程，她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小和尚，先前在密洞中你说的话，没忘吧？”
他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她不止一次怀疑过，他接近自己的动机，她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毫无保留，甚至愿意付出性命。
明浊听了她的话测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了回去，头微微仰着看着天上的一轮玄月，无云海，亦无星河。
“前朝奸相知道吗？”明浊的声音很轻，像微风一般，徐徐吹来。
“呵~哪有什么奸相，不过都是朱晟的诡计罢了。”夜十七的语气中尽是不屑与讥讽。
可她的话在明浊耳朵里可就不只是这样，他侧头看了看她，这一次的眼神格外专注。
“所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夜十七一向聪明，明浊的秘密，她已经猜到了。
明浊却没有搭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要把她看穿一般。
“小和尚，怜月，是你的母亲吧，你去菩提宫，是想去找她，是吗？”
怜月除了是菩提宫宫主的身份，还是前朝丞相蔺辙的妻子。
二十年前那场兵变之前，蔺辙被冤入狱，那时她已怀有骨肉，于是她央求她的师兄李止寒替她劫刑场，而她为了腹中胎儿，便没有亲自去，可大幸李止寒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功救下了蔺辙。
朝廷不得不颁发江湖令，邀天下英雄豪杰出手，原本蔺辙就高风亮节，脾性更是孤傲不群，他正直不阿，哪里受得下这些妄加之罪，他宁死，也不愿躲躲藏藏。
在谢城过河之时，他便一跃而下，成为了西洛河中的一缕亡魂。
“我蔺辙，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唯负我妻怜月。”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也正是这一句话，怜月拾起了悲伤，一人渡河，上了虚迤山建立了菩提宫，专门收留无家可归之人，久而久之菩提宫也就越发壮大起来。
而她的孩子，她没有多说，她只是说，送走了，她知道他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