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行雪域又逢君
陆吾节此刻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要变强,他想保护这些需要保护的人,也想要他目光锁定在眼前这抹红色的背影上,总有一天,他也要保护她。mwangzaishuwu
夜十七自然不知道身后的少年此刻的想法,她也没有搭理陆吾节,只是专注地驾着马车。
她从未想过收徒,曾经她也有过师傅,待她极好又极其严苛,可是最终也只是落得个背信弃义的下场。
她不相信任何人,世人皆虚伪,除了自己,她信不过任何人,包括一起长大的夜十三,就算曾经并肩作战,她也不会把后背交给他。
她一直都是独身一人,不想有牵绊,也不能有牵挂。
夜十七一路上不再和陆吾节搭话,再离雪域三十里地处有一处村庄,她看了陆吾节一眼,眼神示意他,去问问有哪家农户愿意收留他们。
陆吾节会意,便下了马车挨家挨户敲门去问,这个村落不大,放眼望去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大小小的屋子错落排列。
而此时不过戌时,天还未黑,所有人家都已经屋门紧闭,有些农户闭门不应,有些农户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有些农户会打开一条缝,看一眼后,便连忙把房门关上。
陆吾节有些不解,这些人好像是在害怕,如此反复敲得只剩下最后一户人家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将门开了一道缝。
“你们有什么事吗?”老爷爷的声音颤颤巍巍。
“老爷爷,我们路过此处,想要借宿一宿。”陆吾节十分客气,看上去也文质彬彬。
老爷爷又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于是将门打开。
陆吾节大喜道:“师父,快来,这位爷爷同意让我们借住。”陆吾节的声音有些大,老大爷惊了一跳连忙食指竖在嘴唇边,示意他小声点,陆吾节呆愣地点了点头,随即压低了声音,像蚊子叫一般,说道:“师父,快来,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别人了。”
夜十七没有回应,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将马车拉到屋后停好,便将叶韵儿抱了出来。进屋后,老大爷连忙将房门锁上。
“爷爷,你们这是有什么规定吗?现在天都还没黑下去,怎么都全部紧闭房门,看见我们就像看见鬼一样。”陆吾节好奇地问道。
他进入这个村子后,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还没等老大爷说什么,从里屋走出了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奶奶,她的眼睛似乎看不见,听见外面有声音,便摸索着走了出来,说:“老头子,有什么人来了吗?”
老大爷看自己的老伴走了出来,连忙上去搀扶,解释道:“几个过路的年轻人,来借宿。”
“哦,那快让人家好好休息,把今天炕的饼子拿出来,给孩子们垫垫肚子。”老奶奶很慈祥。
“好,好,我去拿,”老大爷转身时,看见夜十七一直抱着叶韵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对着夜十七说:“姑娘,我这里只有一张空床,你先把你抱着的这位姑娘放床上去吧。”
夜十七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盈盈一笑,说了句谢谢。
将叶韵儿放下后,陆吾节又打了盆水来,夜十七轻柔的为叶韵儿擦拭了一番,才出去与两位老人交流了一会儿。
“爷爷,奶奶,这里就你们两个人生活吗?”夜十七也感觉到这个村落透露着古怪。
听了夜十七的问话后,两位老人都沉默了,老奶奶叹了口气道:“孩子都死了,就我们剩下我们两个老两口了。”
“老婆子的眼睛,就是那会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瞎的,”老大爷说着也红了眼眶。
夜十七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她一直对人死没有什么感触,自她懂事以来,就是一个杀人的利器,从来不明白人死之后,活着的人会是什么感觉。
五年前那次刺杀后,她似乎懂了一点,但也不多。
“对不起,我多嘴了,你们节哀,”夜十七此刻心里也没有什么波澜,说出来的话甚至没有什么温度,两个老年人也不在意,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早就想开了。
老爷爷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然后交代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今晚就将就一下吧,记住,不管半夜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出去!”
说完,便搀着老奶奶进了里屋。
“师父,这里不会是闹鬼吧!”陆吾节凑到夜十七面前,小声地问着。
夜十七看了他一眼,讥笑了一声,道:“鬼?就是鬼见了我也要退避三舍。今晚你就在这守着。”说完,她便走进了另一间屋子。陆吾节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没有给他任何废话的机会。
夜十七看着躺在床上身受重伤的叶韵儿,陷入了沉思。
菩提宫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靠在床头,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到了三更天,夜十七听见了很尖锐的异响,像是口哨声。外面的小道上也有很多人过路的声音。她猛地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叶韵儿,然后起身准备出去一探究竟。
就在夜十七准备开门出去时,陆吾节轻声道:“师父,我和你一起去。”
夜十七做了个噤声手势,低声道:“你把韵儿照顾好,我去去就回。”
即便夜十七没有明说,陆吾节还是明白,自己不会武功,就算跟着去了,也只会拖后腿,呆在这里哪也不去才是他应该做的,陆吾节失落地点了点头。
当夜十七出了房门后,眼前的景象,让她脸色骤变,外面成群结队的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但是他们的脸色都是惨白没有血色,就像死人一般。
夜十七偷偷地跟在这群人的后面。这群人看上去也没有任何意识,都朝着山上走去,口哨声控制着这群人,哨声停,这群人便停下,哨声急促这群人便加快步伐。
这山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就在夜十七准备跟着上山时,一只手把住了她的肩膀。夜十七也不废话,直接旋身一掌朝身后劈去。身后的人起身一跳,躲过了夜十七的攻击。
“阿弥陀佛,施主,可真是没有心,和尚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
一听这个声音夜十七便知他是那日百流楼的小和尚,笑道:“小和尚你怎么在这儿?莫不是对我”夜十七说到这便故意停了下来,她媚骨天成,平日里即便是一副杀伐果断的模样,也会被人说是故意勾引,而她此刻如此刻意,这小和尚反而无动于衷。
一个人或许对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是会愈发的执着。以至于她一见这和尚,便有挑逗之心。
“施主怕是多虑了,和尚我不过是路过此处,恰巧觉得此处怪异,跟来查探一番。”明浊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站姿,单手立于胸前,另一只手拨动着佛珠。
“你查到些什么?”夜十七不在挑逗,正经地问道。
“嘘!”
明浊听到了有人过来,连忙将夜十七拉着躲到一处巨石后。过了一会儿,有两个身着紫衣的女人上了山,她们腰间的令牌上写着“魍”。
习武之人听力灵敏,夜十七可以听见百米内的声响,并且清楚地辨别其方向,可刚才夜十七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又重新审视了明浊一眼,这小和尚不容小觑。
暗影阁魍门的人怎么会在这?
她低头看到自己被明浊拉住的手,若有所思。
明浊注意到夜十七的眼神,朝自己的手看了看,两人眼神交错间,他不着痕迹地放开。
夜十七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可眼下并不是捉弄他的时机。
明浊见那两人走远后,才说道:“我来这有两日了,每日晚上她们都会来此地,那些人,不,是死人,也是每晚都会出现。”
“你查到了些什么?”夜十七低声问道。
死人,死而复生?
“这两人是魍门的人,你也是暗影阁的人,你对魍门了解吗?”明浊看出了夜十七心里的疑惑,可他这两日也并未查到什么线索。
“我从未说过我的身份,可是好像人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一般,”夜十七莞尔一笑,又接着说道:“魍门擅蛊,大多都是从小以血炼蛊之人,能活下来的都有不俗纵蛊的能力,不是善茬。”夜十七与魍门的人来往甚少,只是大致了解,暗影阁四门从来互不干涉。
“擅蛊?”明浊左手佛珠一拨,眼里逐渐由迷惑变得清明,连声音都变的轻快了些:“这便说得通了,你看看那边。”
夜十七随着明浊的眼神看了过去,刚刚她跟着那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地面竟全是毒蝎毒蛇,周边全是死物,这才意识到这一路上,沿途之中无一活物,或许都跟这个有关,难怪刚刚小和尚会说他救了她。
“难道”夜十七此刻也明白了,曾经她在暗影阁的藏楼看到过一本秘法,以人炼蛊,炼出者,乃为死侍,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没错,长生蛊,阿弥陀佛,”明浊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双眼紧闭。
长生蛊,虽名为长生,但其实入蛊者,在入蛊那一刻便死了,而入蛊之法极其残忍,要先将入蛊者的血放干,然将血养蛊虫,蛊虫在血中破壳后,再将蛊虫放入入蛊者体内,蛊中寄生好后,再将人泡入血水之中,以血养蛊,蛊虫成型后,入蛊者便可获得长生,成为死侍,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听种蛊者的指令。
“没想到啊,你一个名门正派的小和尚,还知道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夜十七媚眼如丝,嘴角含笑地道。
“阿弥陀佛,天之大,不过方寸之间,这江湖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密法,”明浊毫不在意道,他习秘法,自然也就知道一些秘法,只是这长生蛊实在太过恶毒,一旦现世怕是会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也是,这群死侍想必就是这些村民的秘密”夜十七说着,又有所顿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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