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徐英抬起眼眸看他,绽出一个笑,那柔美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清艳动人。zicuixuan
“大人找我来,想是知道我身份的。我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大人如此大费周章,大人只需去南风馆报一声名号,说要找我便可。”
肃王冷冷一笑,“传闻徐相公乃南风馆第一伶人,约见一面何其难得。听说要见徐相公,还得在老鸨那里排队取号,甚至有人花了数金都不能请徐相公赴一筵。即便约上了,还要看徐相公心情脸色有无要事。吾是急性之人,实在等不得。”
徐英笑道:“大人多虑了,像大人这样的人物,阿爹和阿姆也不会轻易为难。况且,小人平日里诸多推脱,是因为着实不愿意陪那些污浊肮脏之人承欢卖笑。”
他爬行几步,靠近肃王,仰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肃王:“像大人这样俊美非凡的人,小人便是分文不取。只要大人愿意,小人也会尽心尽力伺候大人,保管让大人欲|生|欲|死,不羡神仙生活。”
徐英的眼型细长,本就天生带着几分媚态,眼尾上还摸着一抹胭脂,更添妩媚动人。
肃王有一瞬恍惚,想起微婳哭的时候,似乎也是眼尾一抹魅红。
因她眼型圆而大,那红便缀出了另外的韵致,显得又纯又欲。
而眼前之人,只因长期奉迎权贵强者,举手投足形态眼神,惯做成女子的模样。
在别人看来,或许觉得此人比女子还要天生媚骨,而在肃王眼中,此人这番模样,却是病态造作,丑陋无比。
肃王的目光幽暗,徐英看不清出他脸上的神色,不知他是什么心思。
那心中扭曲的病态想法又开始萌生,他知道眼前的人昨天半夜将自己掳来必然怀有目的,但他也知道许多强权之人喜欢玩弄人心,多少有些鬼祟喜爱。
徐英沉|淫|声|色|场所多年,见惯了那些外表光鲜内心龌蹉的达官贵人,他知道他们的喜好,知道他们的习惯。
他将自己的身躯弯成柔弱的弧度,昨夜那劫持之人动作甚是粗鲁,将他丢进这里的时候,他腿脚胳膊撞到墙壁,多处地方磕碰出血。
暗红色的血像是美艳的花,泅在他白色的里衣里,绽放出妩媚妖娆的形态。
“大人——”他大胆地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想要抓肃王垂在他眼前的一角衣袍。
徐英的手在即将要触碰到肃王衣袍之时,被肃王抬脚踢开,随后又被他一脚踩上。
“啊——大人饶命——”徐英原本细柔的嗓音忽而变成了凄厉哀嚎声。
咔嚓一声,徐英的尾指已被肃王踩断。
“大人!大人饶命!”徐英哀嚎求饶,嗓音喑哑,不似刚才故作女声那般尖细,也不似一般男子粗哑,像是为了专门扮成女子曾经喝过让嗓音变得尖细的药物一般。
肃王将脚移开,“踩断的是你的尾指而已,不妨碍你弹琴,若是你想玩花样,徐相公断的就不止这根了。”寒如冰刀的目光往他下|身一扫。
徐英见他意有所指,脸色煞白,慌张地摇摇头。
他可以扭曲逢迎,可以低三下四,但是唯一的男性尊严、今后可以东山再起的希望不能丢掉!
“大人有话可直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希望你能如你所说,知无不言。”肃王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李简侍立在旁。
“听说你有个姐姐,叫杨芸儿的,是陶江舟陶大人的外室。”
“大人说笑了,小人自幼父母见背,无伯叔兄弟姐妹,孤身一人才漂泊零落至此。我若真有那么一位姐姐,依托着陶大人的门路,怎么会逃不出这吃人的魔窟。”
肃王给李简使了个眼色,李简上去直接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将他另外一个手的尾指也踩断。
“啊——大人——大人饶命。”十指连心,指头断裂的痛楚让徐英发出凄厉的求饶声。
“说得很好,很动听,可惜不是真话。”肃王睥睨这眼前如蝼蚁一般匍匐在他脚下的人。
“我没什么耐心的,你再在我面前说一次假话,便不是这样了。”
“大人!小人性命如蝼蚁,不清楚大人们之间的恩怨,你想让我说真话也行,但大人需给小人庇护,否则,小人即便今日能从大人这里活着出去,明日小人也会横尸街头!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对于小人而言并无差别,然大人所想知道的事情,或许还要费上许多周折。”徐英强撑着硬气与肃王对话,倒是难得露出了些许男儿胆色。
“你在跟我讲条件?”肃王目光幽冷如蛇地缠绕在徐英身上。
“小人只为保命而已。”徐英蜷缩了一下,却仍是咬牙回答道。
肃王将一块牌子递给李简,李简意会,将牌子递到徐英的面前。
徐英看见牌子的上面赫然写着“肃”字,顿时脸上露出惊慌神色:“你是肃王!”
那个执掌典狱刑法统管三法司的肃王!
肃王淡淡开口:“怎样?有跟你身后那位抗衡的资格吗?”
肃王从监舍出来的时候脸上仍笼着一层阴戾,没想到撞见微婳。
微婳陡然见他这样蓦然一惊,眼光不自觉地瞥向他衣摆上的轻微血迹,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惊慌。
她已跟他相处过些日子,竟然忘了他原就是这样阴狠冷厉的一个人。
肃王也有些猝不及防,一下子来不及收敛住浑身厉色,自然也瞧见她眼中闪过的恐慌之色。
肃王缓了缓脸色,问道:“沈姑娘何事?”
微婳说道:“想告知王爷一声,年关已至,家中事多,婳儿就不回去肃王府了。”
肃王冷着眉眼问道:“东西都搬走了吗?”
微婳摇头,说道:“不是的,就是过年时节需要回家打理,过完年后,恐怕还需叨扰些时候。而且,婳儿的玉佩还没找到呢。”话语说到最后,已有些心虚。
肃王嗯了一声。
微婳见他没有明显拒绝,心中大石落下,便告辞。
李简随侍在肃王身旁,看着微婳背影,脸色有些犹疑不定。
肃王伤势未能痊愈,连日处理几件大事,脸上露出一些疲乏。
“有话就说。”
李简回答道:“回禀王爷,属下在追查徐英之时,发现沈姑娘也在着人打听陶大人那外室之事。”
肃王原已困迷的眼倏忽睁大,黑眸发出冷毅的光芒。
“把之前的线索都掐了,此事不必把她牵扯进来。”
“属下明白。”
肃王回到院子里,虽知道她已不在,却还是习惯性地往西边小院子一瞥。
王全在旁解释道:“沈姑娘着人来传话,说是今日有事,她从大理寺出来便得回沈府一趟,现在还未见回来,想必是住在沈府了。”
王全说话轻松自然,无意间便把沈姑娘当成了半个主子,仿佛她住在这里甚是理所当然,回她家也甚是理所当然。
肃王道:“她跟本王说过了,这段时间要回沈府。”
王全应是,又窥着肃王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今儿皇后娘娘召奴才进宫,问起了沈姑娘的事。”
肃王仍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照实说便可。”
王全回答道:“奴才就是照实说的。”
等了半响,王全果然听见肃王问道:“你怎么照实说的?”
王全暗道,看,我就知道王爷不会放过关于沈姑娘的事情。
王全说,沈姑娘进大理寺探父,不小心伤了手,又发了烧,王爷心慈,见人是在大理寺冻病的又兼之前沈姑娘助大理寺破案有功,所以才将她带回肃王府。
肃王默了默,点头道:“确实如此。”
这番话王全说得合情合理,然在皇后耳中听到的却不是那个意思了。
皇后回想了一番,腊八那日肃王在宴席上心不在焉的模样,甚至宴席都未散场便急冲冲地赶往大理寺,说不是为了沈姑娘,她怎么都不能相信!
皇后问王全:“你瞧着,你家王爷待沈姑娘如何?”
王全惶恐不安地垂下头去,“王爷的心思深沉,奴才不敢胡乱揣摩。”
虽说他似乎也察觉了王爷对沈姑娘别样的心思,可之前好几次都弄错了,他那里还敢乱说。
皇后没好气道:“知道了,下去吧。”
皇后心情烦躁,原本沈姑娘家世模样都与靖哥儿般配,只是沈思如今的状况甚是尴尬,明年开春就要选妃了,这事要是悬而不决,岂不是要耽误了嘛!
御书房内,空气低沉得厉害,皇上冷眼看着摆在御案面前的东西,自从二十年前附属国南邵叛乱之后,他就再有没像此时如此震怒的时刻。
皇上的目光迸发出从未有过的阴狠暴怒,眼眶因愤怒而有些狞红。
“这些人真的好大的本事啊,竟然能潜伏在朝中,意欲跟丹兹勾结,想要谋我大梁江山!”
“你可知道是谁?”皇上盯着肃王,只希望他能明确给他个答案,他直接派人将那人抄家灭族。
肃王沉默一瞬,“儿臣未有明确证据。但儿臣知道,沈尚书与此事无关。应是丹兹的奸细想要借用公主之手纠缠沈大人,以此挑衅大梁与乌塔的合作关系。”
“无关?”皇上声音依然有些愤怒,“纵然无关,他偏偏不识好歹,落入敌人的圈套,如今却要整个大梁给他收拾烂摊子!”
皇上盛怒,“乌塔公主那边见过沈思否?”
“见过了,沈大人不从,公主也不依。”
预料之内,皇上冷哼,“他虽无辜,却也难咎其责,不在此事上好好将功补过,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肃王隐隐猜到皇上心中所想。
“祸水东引,朕年轻时就用过这招了!”皇上顿了顿,又道:老三,你说若是将混水搅得更加浑浊些,你可有把握找出潜在朝中那人。”
肃王沉吟片刻,道:“可以。”
作者有话说:
沈思:贤婿,你这是自己搞不定,然后将亲家公搬来施压吗?
肃王为难地笑了笑:岳父大人,可能不是你想得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沈思:贤婿,你这是自己搞不定,然后将亲家公搬来施压吗?肃王为难地笑了笑:岳父大人,可能不是你想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