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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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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哐当,舱门、墙壁上有金属板落下,最前沿的声学科技,采用“声波”相消的原理。mbaiwenzai通过处理外界的声音,然后各舱室墙壁内置的法术装置会发出与对应声音相同反向的“波”进行抵消。

    隔音耳机也是采用了上述原理制作,同时配备了骨传导输入和输出的技术,便于在嘈杂环境里完成通讯。

    为了抵抗邪魔造成的精神污染,乌萨斯针对听觉和视觉方面的防御进行了上百年的研究。

    控制中枢里没有了呓语声,这些负责统筹整个第二集团军的将军们清醒了过来,那些在皮肤底下如瓢虫般蠕动的肉瘤消失了,一切都恢复如初。

    “该死,它们居然用法术制造了超大范围的污染,”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愤怒地捶打桌面。

    “整个冻原,很快就会变成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男人整理军装,面沉如水,“我们即将与这片雪地里不知其数的生灵为敌。”

    “这次邪魔苏醒的太快了,它们摧毁了库兹涅佐夫号,成长到了一个可怕的量级。乌萨斯在冻原的防线还没有彻底落实,就已经坍塌。”

    说话的这人,是第二集团军的总参谋长。

    “向圣骏堡那边请求更多增援别让内卫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充。

    作为经历过乌萨斯军事变革的军人,他当然知道那些新一代内卫的身体里都埋着邪魔的碎片。

    不能否认,如果要面对这些成长过好几次的邪魔,内卫失控的可能性将骤然增高。

    相比当年落日峡谷的那场战斗,这一次邪魔们并不算太强。

    但现在的集团军,已经不剩几名温迪戈的战士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位唯一的纯血温迪戈早已离开了军伍。

    对抗邪魔的主力,只有战争术士。意志再坚定的盾卫,也会在那些漆黑而不可名状的千手百眼的鬼怪面前逐步畸变。只有掌握了祭坛与巫术的温迪戈,才能凭借亘古的法术去对抗邪魔。

    数千年前卡兹戴尔提卡兹帝国统治了整个泰拉,他们同时要面对邪魔和海嗣的侵扰,甚至大地上有无数巨兽作乱,但王座始终稳定,整个泰拉的名字都叫卡兹戴尔。

    直到源石伴随着天灾从天而降,这种平衡才被打破,王城沦陷,墙倾楫摧,一国治世的时代结束了。

    各地的,曾经被魔王奴役的人们奋起反抗,创建了各自的国家。

    然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对源石的利用和认知逐渐提升,工业水平增高,才总算来到了如今的城邦时代。

    博卓卡斯替从自己古老的血脉里知晓了这些同样古老的传说,他握着大戟,下意识地就要举盾冲锋。但他回想起来了,自己早已不是乌萨斯军人,他如今只是为了感染者而战。

    他是感染者之盾。

    “行军,立刻,”爱国者看向整合运动,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冻原很快就会变成邪魔的乐土。

    如今的乌萨斯有能力在邪魔的浪潮里固守国土,但代价不会轻,冻原的沦陷是必然的。

    整合运动必须尽快离开冻原。

    陆行器,工作间。

    阿卡多打开手提箱,取出自己守护铳的弹匣,退弹。

    一旁的斯卡蒂好奇地看向箱子的角落。

    那里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品,湛蓝色的血液混合着高浓度的源石粉末搅拌,透露出诡异的幽光。

    “海嗣的血?是劳伦缇娜。”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你在哪儿遇到她的。”

    “以前跟着一位深海猎人行动过,捣毁了一处装满海嗣的教堂。”

    “她现在在哪儿?”斯卡蒂远离大海,力量受到了极大的缩减,很难感知到自己的同胞们。

    “哥伦比亚,莱茵生命,我拜托了一位同事帮忙照料。”

    阿卡多把小瓶子打开,用注射剂将血液灌进了子弹里。

    074超量召唤,立刻融合

    一位邪魔死去了,祂的一切都被同胞接纳。

    一个凡人死去了,他的恐惧、身体,都会成为邪魔的食粮。

    战争,让邪魔越来越强大。

    遮天蔽日的黑雾,将冻原渲染成没有星月的永夜。

    唯一的光,是那些高速战舰的红绿指示灯,以及雷光般的炮火。

    乌萨斯的军队,他们冲锋,哨声嘹亮。再腐败的管理,再堕落的作风,再奢靡的寻乐,这些又那些的污浊,都在血与钢铁的战争里焚烧殆尽。

    乌萨斯的战士永不后退。

    他们会恐惧,但寸步不让,因为身后就是祖国。

    伊旺·高尼夫号的战争术士发现自己周围的施术单元只启动了零星的几台,那些本该负责的士兵都死在了邪魔的法术里。邪魔越来越强了,祂的法术已经可以直接通过对视来夺走一个人的精神。

    “我需要增援,”他在通讯频道里高喊。启动施法单元需要经过专业性的培养,寻常的士兵无法完成。

    “我来,”说话的是第二集团军的总参谋长,他就是退休的战争术士,一个人就能同时启动十几台施法单元。

    然后总参谋长也死了,他顶着邪魔的法术去启动那些机械,换来的,是战争术士手里的灼热火炮。流光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撕碎那些覆盖向陆行舰的触手,洞穿邪魔的身躯,让祂恼怒的嘶吼着。

    声浪激起满地飘雪,隔音耳机都有超载的架势。

    战争术士回头看了眼总参谋长的尸体,隔着呼吸过滤器轻声说,“晚安,将军。”

    他丢掉了超负荷运行而过载的法杖,从口袋里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块源石拍碎扎进手掌里。他成为了自己最唾弃的感染者。

    感染器官从古至今都是最为优秀和灵敏的法杖,错综复杂的被源石同化的神经系统,拥有任何机械元件都无法比拟的精密度。

    他大笑着,第一次明悟了莱塔尼亚诗人所谓“生之苟且,死之豪迈”是何等的意境。

    “先生,你为什么要去冻原,”懵懂的贵族家的小女孩在饯别晚宴上询问。

    “嘿,小姐,走一趟冰天雪地,就能升官发财,”阿谀奉承的侍从回答着,脸上写满了傲慢。

    战争术士是足以与温迪戈和内卫相提并论的军事力量,其法术与温迪戈一同足以将可怕的邪魔撕裂。毋庸置疑的军事素养。但常年往来的贵族式生活,让他忘记了自己最初入伍的理想。

    当侍从说出那些傲慢之语时,竟然会在心里感到赞同和认可。

    不过好在,总算是回想起来了。我啊,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才成为了军人。

    真该给那个油头油面的家伙一个耳光。

    至于我自己

    战争术士笑着,源石结晶疯狂蔓延向全身,他的肌肉在瓦解,骨骼在震颤,他正要将自己燃烧成火焰,去照亮这片冻原的永夜!

    “天佑乌萨斯!”他竭尽全力地呐喊。

    “天佑乌萨斯!天佑吾皇!”无数个军人振臂高呼,他们逼着眼睛,戴着隔音耳罩,相隔数百米,却做到了异口同声。寒风也压不过人心的炙热。

    他们丢下早已破损或用光弹药的弩炮,成队伍地举着装满高能炸药的攻城桩,冲出陆行舰。

    仿佛敌人已经不再是邪魔了。

    他们正为了皇帝的荣光,去征讨敌人的城邦。

    再没有恐惧,只有满溢而出的骄傲和荣耀。

    最年老的将军站在陆行舰的动力舱里,精神会随着身体衰朽,但意志不会,他下达完所有的命令,然后点燃一根雪茄,最后一次呼吸。他启动了早已设置好的源石炸弹。

    “这里是第二集团军,邪魔,”他终于摆脱了后半生沉重的官场生活,灿烂地笑着,怒骂着。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乌萨斯!”

    巨大的白光在地平线上迅速膨胀,吞没了漆黑的山峦、激流,轰鸣声响彻天空,云雾退散,所有畸变的怪物都在烈火与冲击波里粉碎了。

    “砰!”阿卡多扣下扳机,将一头长满触手的熊打碎头颅。畸变的庞大身躯摔落在了雪地里,黑雾缭绕,那些长出眼睛、口鼻,乃至四肢的触手失去了力量。

    飞溅的血液里,他闻到了熟悉的恶臭。

    “怎么连动物都变成了邪魔的一部分,”他皱着眉头,“精神污染甚至会改变物种本身?”

    “这个推理应该是对的,”斯卡蒂挥动阿卡多用血液给她造的大剑,将一头畸变的瘤兽劈碎,“我们再试几个样本。”

    075以精神污染对抗精神污染

    “那是什么?”萨沙忽然指向稍远处的群山。盖着积雪的无边苍白里冒出来漆黑的一座。

    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去,便是惊骇。

    黑影遮蔽了天空,隐约带有人的轮廓,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没有手臂,而是数万条触手。祂是行走在天地间的山峦,身体表面淌落漆黑的水流,水流散发着同样漆黑的雾气。

    目光触及那片黑暗,耳畔就有密密麻麻的呓语在缭绕。

    “低头,”爱国者大吼着,声音如雷鸣般炸响,游击队的成员们也不顾自己看到了怎样的幻觉,多年的信任让他们本能地低下了头。

    温迪戈从怀里丢出一块涂满了干涸血液的石头在雪地上,血液诡异地重新焕发出鲜红的色泽,红光扩散,像是涟漪般激荡着。

    整合运动的成员们清醒了过来,脑海里忽有短兵交接般的铿锵声,让他们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

    “别看祂,立刻离开,”爱国者下令,他握紧了大戟,站在祭坛的周围,目光警戒地看向远处的邪魔。

    塔露拉整队,“我们离开。”

    “塔露拉,大爹他”

    “只有温迪戈能对抗邪魔。”她陈述着现实。在场的整合运动成员,除了爱国者,没有任何人能与邪魔交战,光是对视就足够夺取他们的生命。

    “邪魔突破了集团军的防线?”阿卡多坐在副驾驶座里,擦拭着守护铳。

    “这位应该是提前进化过了,”主驾驶座里的斯卡蒂咬碎一枚压缩饼干。她当然没有饮食的需求,只不过是想尝尝味道。

    说着,斯卡蒂指向了那座“山峦”,“你看,它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那些黑色雾气和水。是它的‘血’。”

    阿卡多仔细打量着远处的邪魔。

    他可不会被邪魔污染精神死河里无数灵魂都是他的一部分。

    “它是来找我的,”斯卡蒂忽然说。

    “”阿卡多擦拭守护铳的手顿了一下。

    “做个交易吧,”斯卡蒂看向血魔,“那个大家伙,你对付起来也很麻烦,我引来的无妄之灾,那就由我一个人来解决。”

    “说说看,”阿卡多从不反感战斗,但他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

    “帮我照顾罗德岛,我把邪魔的尸体给你带回来。”

    阿卡多把弹夹卸掉,连着守护铳一起塞回手提箱,“听上去我接手了一个大麻烦。”

    “如果我没猜错,你原本打算是去罗德岛直接带走阿米娅。”

    “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

    “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斯卡蒂问血魔。

    “我现在不反对她担任下一代魔王。”阿卡多看过了博士的记忆。

    “很像,对吧。”

    “少许而已,但也足够了。”

    斯卡蒂得到了答案,便推开驾驶舱的舱门,跳进了雪地里,“我们罗德岛再见。”

    血魔坐进主驾驶座,“祝你好运。”

    陆行器跟着整合运动离开了。

    爱国者看到了那位自称“斯卡蒂”的“少女”跳出了陆行器,他沉默着,收好大戟,转身离去。

    他听到了浪涛拍打在雪地上的声音。

    接下来的战斗,不属于人类。

    于是,天地苍白,只余下渺小的“阿戈尔”与山岳般巨大的邪魔对峙。

    无数只眼睛在那漆黑的身体上睁开,凝视着“斯卡蒂”。

    “海洋,许久不见,”随着成长,邪魔也开始吐露人类的语言。

    “我们才分别数日,你却什么也记不得了,连时空都无法超越的劣等品,你凭什么能以这平等的态度与我对话?”海嗣轻声说,“即使远离大海,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雪山融化了,化作磅礴水流冲刷而下。比瀑布更湍急,更汹涌,怒吼着奔向大地。

    “斯卡蒂”不需要海洋的援助。

    她就是最汹涌的潮汐。

    是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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