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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软帐(三更合一)
谢衡如今已是渡劫期的修为, 这一番心神波动,无意间便泄露出来强大的威压。
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几个长老和前来的观礼的宾客们倒还好,他们修为本就不算低, 虽觉得胸口滞闷,也还能挺直腰杆,但那些跑腿的凌霄宗低阶弟子就惨了。他们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压制着, 腿都直不起来,一个个全跪倒在了大殿中。
陆晚菀眼见大殿里的人各个一脸菜色, 不由诧异了下, 这都是在干嘛呢?
她还没来得及跟穆云辞对上眼神,身后的福佑忽然两眼一翻, 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往陆晚菀身上倒了下去。
陆晚菀这才琢磨出意思来。
这些人全都一副被打萎了的样子, 虽然她一点也没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她要是在这一群人中间表现得没事人一样, 那她不就成了最有事那个?
众所周知,异类是会被抓起来研究或者弄死的!
说时迟那时快,陆晚菀当即膝盖一弯, 借着福佑这一倒, 索性扔了手里的扇子扶住人,以一种看上去快被压弯了腰的姿态轻飘飘地坐到了地上。
穆云辞原本还勉强站着,陆晚菀这一倒,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扶她一把,手还没搭上陆晚菀的袖子,高阶上的威压猛然间加重。
他气血一个翻涌, 差点呕出口血来, 整个人趔趄一步,被陆晚菀带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陆晚菀一脸懵逼地趴在地上, 此时没有扇子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挡住视线,她眼神四周飘了一圈儿,愣是半点异样也没瞧出来。
这是咋的了?
原文中也没说男主和女配成婚的时候有这一出啊。
她没瞧出来,但穆云辞和其余众人都十分清楚这股威压的来源。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向着高阶上端坐着的人看去。
谢宗主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在学凡间那些大户人家那一套,要给新妇下马威?
不是……就算你给下马威你也瞄准目标行不行,你这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啊!
当即有人站出来:“玄清真人,快收收你这威压,新娘子是凡人,可受不了这个。”
谢衡压根没听人讲了什么,只是在看到陆晚菀倒下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立即收起周身威压,同时也收回了自己那些杂乱到毫无头绪的念头。
那些胸口滞闷到站不起来的弟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坐在谢衡的息尘长老所有所思地看了眼谢衡,片刻后,才神情稳重地对众人道:“宗主前些日子方才进境,想来是境界还不稳固,灵压才会无法控制。”
一语落下, 周围才像是从某种静止的封印中挣脱出来。
这谢宗主已有千年未曾进境,如今一进境,那也就是这苍梧洲唯一一个渡劫期的修士,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大殿内来观礼的都是与凌宵宗交好……起码是表面交好的宗门之人,此时不管是真心替谢衡开心也好,强颜欢笑也罢,众人的恭贺声几乎都在同时响起, 喜庆的氛围再度席卷全场。
而谢衡仍是一声不吭,只是垂下眸,目光一寸寸描绘过陆晚菀精致的五官。
然后他确认了,对于这场婚礼,陆晚菀没有一丝的不甘愿。
她是自愿嫁给穆云辞的。
他呼吸滞了滞,移开了目光。
陆晚菀此时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依压在她肩头的福佑,结果小丫头依旧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地昏迷着,嘴唇都已经紫了。
“她怎么了?”陆晚菀顿时有些着急,声音都大了许多:“穆云辞你给我过来看看。”
穆云辞闻言,正要蹲下身去看,息尘长老已经走到了陆晚菀身边。
他用灵力探进福佑的内府,片刻后,温声道:“不必担心,她只是受不住灵压晕过去了,好在时间不长,内府没有损伤,修养个三四日就无碍了。”
没事就好。
陆晚菀松了口气,看着穆云辞将福佑交给月白照顾后,这才抬眸打量起这个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来。
老头不知是天生眼小,或是太常微笑,导致眸子弯眯眯的,虽看不见其眼中神韵,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倒是无比的平和。
“这是息尘长老。”穆云辞为她介绍。
唔……这老头倒确实像个长老的样子。
陆晚菀向他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蓦地想起方才那个她才瞧了一眼的年轻男人,也就是穆云辞的师尊。
唔……
刚才没看清,再看一眼。
陆晚菀再度抬头时,高阶上又哪里还有谢衡的影子。
阶下的宾客们这下又都傻了眼了。
这谢宗主是害羞还是咋的?听不得恭维话是吗,怎么还跑了呢?那这仪式还要继续吗?
大殿里众人已经窃窃私语开了。
好好的一场婚礼,被谢衡这一搅合,顿时有种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的拧巴感。
穆云辞见状,多少有点进退两难。这婚事虽不是他原本想要的,但人都已经接过来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小插曲再把人送回去吧。
要不就……继续?
他刚动了动唇,就听旁边陆晚菀不以为意地道:“咱也别折腾了,直接入洞房吧。”
众人:“???”
穆云辞:“!!!”
那厢,谢衡逃也似的从大殿中离开,眨眼间就已经出现在忘尘峰的灵池中央。
这灵池底下布了个聚灵阵,池水则引自天山中的巨大瀑布,具有很好的静气凝神的功效。
谢衡闭着眼,有柔和的光芒自他身上迸散,笼罩在灵池之上。
宁翊长老从收到谢衡的传讯后,已经在这等了好一会儿,谢衡始终也没睁眼看他。
他总觉得谢衡被那个九重天雷劈完后人就不太正常了,这会儿也实在是摸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半晌,谢衡才睁开眼,眸光沉沉地看向宁翊长老。
宁翊长老迟疑了一下,试探道:“云辞和陆姑娘的婚礼——”
谢衡原本已经给自己掐了好几个清心诀,可一提到婚礼,心情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看向宁翊眼神凌厉得好像要砍人一样。
他抿着的唇忽地微微扬起,好像在冷笑,瞬间堵住了宁翊长老的话。
“我让他找人,他就是这么找的?”
还有这几个长老,他今天才知道,竟都是些瞎眼蠢物,脑子都被驴踢坏了罢?
宁翊长老闻言,惊了一跳,刚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么找……不对吗?
半晌,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垮着张脸喃喃道:“那要不……退……退婚?”
话一出口,宁翊长老简直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都已经进了洞房了,还怎么退?!?
人一个小姑娘——打住!
这种事,他怎么做得出来?
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偏偏这时候谢衡却是应了声:“可。”
宁翊长老眼神堪称惊恐地看了眼谢衡,喉头哽了好一会儿,艰难地挤出声音道:“可……可是,已经送……送入洞……”
他话还没说完,谢衡身旁的灵气倏然流转得激烈起来。
那张总是淡然的脸出现了短暂的愠怒之色,黑亮双眸紧紧盯着宁翊长老。
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
宁翊长老直觉现在应该要闭嘴,转身去把陆晚菀从那个该死的新房里请出来,但他连脚步都还来不及挪动,谢衡便从灵池之中起了身。
身上衣衫烘干的同时,及地广袖乱舞,周身灵气笼罩在修长身躯上,却不若以往温和煦人,搅动得忘尘峰巅云雾涌生。
随即,一道仿佛淬了冰般寒冷的嗓音便落到了宁翊长老的耳边。
“带我去。”
回到穆云辞的院子,陆晚菀便将来看热闹的弟子以及一脸复杂神色的穆云辞都请出了新房。
跟男主洞房?
她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男主当然是要为女主守身如玉的。
她掩上贴有双喜剪纸的房门,这才放松地大舒一口气。
外边怎么想的她管不着,眼下最重要的事,当然是数数自己的家当啦。
新婚夜不数钱什么时候数!
陆晚菀扒拉下自己身上厚重的嫁衣,只留一身轻薄的烟粉色纱裙。这纱裙也不知什么布料做的,虽然薄,穿着却一点也不冷。
她在桌子旁坐定,从储物袋里取出吃的放到桌上,还给自己弄了一壶酒,一边吃一边开始盘点起前几天从陆鸿晟那讨来的,以及半路被她拦截下的凌宵宗送去陆家的礼物。
她储物戒指里已经塞满了灵石法器灵草灵药,储物袋里则都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等陆晚菀吃完喝完盘点完,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她,陆晚菀,从此以后就是富婆了!
嘴里哼着“我暴富嘿我幸福嘿”,陆晚菀手里握着一颗散发出浅浅光晕的粉色灵珠,心满意足地躺倒在床上。
这颗灵珠是南宫钰离开陆家前亲自送到她手上,说是为了感谢她不嫁之恩,以及祝贺她成婚的礼物。
那会儿她也没细看,随手就扔到了储物袋里,但刚刚整理的时候,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东西贵重不贵重陆晚菀不知道,但耐不住实在是好看呀。
哪个女孩子能抗拒得了bling bling小东西?
陆晚菀把头埋在绣枕上,躺着把玩了会儿灵珠,很快一身力气就去了十之七八,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她强撑着眼皮看了眼外面,嗯……天黑了,是时候睡觉了。
于是她一个翻身,便全然任自己深陷在了困意中。
等到她呼吸逐渐平稳,灵珠上淡淡流动的粉色光晕,犹如有生命一般,忽然钻入了陆晚菀的身体。
睡得正沉的时候,身上渐渐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意,后背上一层薄汗,将她的里衣几乎都汗透了,湿哒哒地格外不舒服。
然后,热意一路汹涌而下。
陆晚菀一个激灵,闭着眼猛地从榻上坐起身。
好家伙!这下又是一阵热流,更湿了。
她还有点懵,缩在宽袍大袖中的手摩挲着手指上戴着的储物戒指,迷迷糊糊想着,她这是……饱暖思…什么欲了?
房门就在这时蓦地被人打开,陆晚菀这才迷蒙着睁开眼。
隔着火红色床幔,她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精瘦的身影进了房。
来人长发披垂,广袖及地,身上一袭宽松的流水云纹素净长袍,神色……唔……看不清……
陆晚菀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尽管脑子不清醒,她潜意识里却明白自己这种状态根本不正常,明显就是中招了。
只是不知是怎么中的招,又是谁想要对付她?
混沌的思维勉强运作了一下,她很快就放弃了。
目光落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试着猜了猜对方的身份,但眼下她自己就像是桌上那对龙凤烛,整个人都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了,又哪里还有理应的思维可言。
或许进来这个,就是给她安排的奸夫吧?
长得还怪合她胃口的。
既然如此……要不就让他从了吧?
谢衡方才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
以他的修为自然能感觉到房中只有陆晚菀一人,先前胸腔中的那股子烦躁才一点点散去。
婚礼仪式又没全部完成,算不得是真正的道侣,自然是不能入洞房的,他想。
等到心绪彻底平复下来,他才伸手推开了房门。
然此时房中的情景,却让谢衡眼皮顿时重重一跳。
他一个反手就将房门关好,把正要跨进房门的宁翊长老挡在了门外。
宁翊长老:“???”
这头,陆晚菀将谢衡从头打量到脚,眼里心里都十分满意。她舔了舔唇,不客气地道:“我渴,给我倒杯水。”
她此时双瞳剪水,脸颊樱晕。身上的烟霞红软缎外裳,在她这一躺一坐之间滑了下来,露出了半边的肩膀。
谢衡压了压眼皮,不敢多看一眼。他抬手倒了杯水,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只背着身将水杯递过去。
陆晚菀伸手去够,视线晃晃悠悠看不清,加上双手无力,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泼了他半边衣衫。
手都湿了,连指尖都滴着水。
谢衡刚想说“无妨”,后半个字才落下,陆晚菀已经一口含住他的指尖,还吸溜了两下。
谢衡臂上的青筋瞬间隆起,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好在就这么几息,陆晚菀自己就先离开了。
这么点水,当然是不够的。
她晃晃悠悠地从床上下来,一步还没走呢腿就一软,于是又晃晃悠悠攀住了谢衡的腰。
腰……这个腰?
难道……
陆晚菀赶紧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又趁机两指捏住狠狠一拧……
嘶……这手感……
谢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不由愣了下。但她现在的力道比蚂蚁也大不了多少……
罢了。
他索性伸手托了她一把,然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行动间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正要低头去看,一垂眸,却先对上了陆晚菀的眼睛。
“谢衡?”
此时陆晚菀眼底的水光都几乎快溢出来了,只这么一对视,便晃的人心旌荡漾。
谢衡额头青筋一蹦,飞快地移开目光。他轻轻应了她一声,托着她的那只手却一点点攥紧。
她记得他。
谢衡神思一恍惚,等清醒过来才察觉鼻尖一阵似有若无的异香。
不对劲。
他定神欲细想,脑袋竟益发昏懵,不禁探手揉上额侧,那儿渐生一股醉酒般的醺然。
陆晚菀见状笑了声,她伸手攀上他肩膀,在他耳旁问道:“你也觉得有些热,是不是,谢衡?”
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也有些遥远,不切实际。
谢衡没有回答,兀自与这股不适对抗。
然而陆晚菀却一点不安分,她一点点贴近他耳廓,脸颊贴上他的,蹭了下:“谢衡,我腿软站不住了,你抱抱我。”
谢衡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住牙,下颚绷得紧紧的。他此时也觉得身躯渐烫,他不会蠢到不明白他和她这是怎么了。
到底是谁干的?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立刻抬手给两人掐了个清心诀。
很快陆晚菀就觉得灵台一清,身上的燥热也消解了不少,但她仍是扒拉着谢衡:“你再给我倒杯水吧。”
谢衡没说话,只是托着她走到桌边,要将她安置在凳子上时,怀中的人却又耍起了性子,她指尖掐着他的衣襟,一声一声全是指责:
“我让你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差点以为你被雷劈死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不报恩?”
“你忘恩负义,你见异思迁,你这个薛平贵,你娶了公主就不顾我在寒窑挖了十八年的野菜吗?”
谢衡:“???”
什么?
他是见识过她无理取闹的,想解释,但……实在是寻不到插嘴的机会。
陆晚菀却是说着说着,脑袋就开始晕乎起来,很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只觉得方才那股褪下去的热意又卷土重来,甚至比刚才更甚,热的她都要化成水了。
她最后软绵绵地又问了他一句:“救命之恩,你能以身相许吗?”
谢衡:“……”
他重重吐了一口气,伸手重新倒了杯水,托着她的头抬起来:“喝水。”
陆晚菀很不配合地扭了两下,“凳子太硬,我要坐你腿上。”
说罢用力往他身上一扑,就那么恰恰好把他扑到了凳子上。凳子一个摇晃后,陆晚菀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
谢衡脑中“嗡”的一声响,有种血液都在瞬间倒流的感觉。
他知道不应该,他不该跟她这般亲近。
但理智这种东西,有理智的时候它才有用,没有的时候它真当是一点用都没有。
谢衡眼瞧着自己的手仿佛有自己意识似的,紧紧箍住了她的腰,以便她能在他腿上坐得更稳当些。
这回没再出什么意外,陆晚菀就着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喝掉了一杯水。
然后在他的视线中,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变白了,比以前……好看点。”
谢衡:……
“我今天没看到你。”
谢衡:你看到了,还喊我师尊。
“你是来找我的?”
谢衡:不然?
“该睡觉了。”
谢衡:???
“要不我们——”
陆晚菀说到这忽然停下来想了下,唔……修真界的话……
“我们双修吧。”
“嘭”的一声响。
谢衡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么一句,浑身僵硬地抱着陆晚菀摔到了地上。
有他这个肉垫,陆晚菀自然是不觉得摔疼了的。她无意识地用自己被热意烧红的脸颊磨蹭着谢衡的下颌,听见他呼吸变浓浊,才抬起一双雾气迷蒙的眸子紧锁住他。
“谢衡,”她叫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让人遐想,她手指滑过他的脸,再爬上他的耳廓,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双修吧。”
谢衡觉得他的身体里似乎燃起了一团火,在她一句又一句的呢喃中,火焰越滚越大,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他眸光深沉,看向她的眼神像是一头即将吞食人的野兽。
陆晚菀手指落在他耳廓,明显感觉他重重一震,她故意徘徊不走,再度碰碰他逐渐泛红的耳朵,这一次,听见他沉闷的一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谢衡盯着陆晚菀,目不转睛,扣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到指尖都有些发麻。
他任由陆晚菀捧着他的脸庞,她靠得很近,说话时,柔热气息落在他唇边,像是诱惑,又像是叹息。
“我知道。”她说,掌心朝他颈后迭抱过去:“我想亲亲你。”
谢衡喉头微动:“你现在不清醒。”
不清醒吗?
不,她清醒得很。
陆晚菀双眸淬着迷蒙惑人的媚意,不自觉地将他贴得更近,一层薄薄的布料阻隔不掉两人身上那股炙热。
“谢衡,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然后,她亲了亲他。
一开始只是轻轻的。
可很快陆晚菀就不满足于此。毕竟她上辈子加起来,都要吃了几百斤猪肉了。
她不管不顾地吻住他,双手一点不安分地去扯他衣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惹得他重重闷哼一声。
谢衡额头上青筋直跳,胸腔中的那团火也越烧越旺。他翻转了彼此身姿,近乎蛮横地攫她入怀,薄唇狠狠封住她嘴,取回了主导权。
“我们……去床上吧。”陆晚菀被他吻得脑袋都迷糊了,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倒更像是蛊惑。
谢衡想起招摇之山上所长的荆篱花,那是一种会诱人成瘾的剧毒之花。
荆篱花形似牡丹,茎叶柔软攀附着乔木,火一般红的十重花瓣包裹着珠蕊,蕊上凝聚着晨露水珠,很美。但那数颗水珠其实是荆篱花自身分泌的毒液,一沾上,毒入骨髓,诱人深陷,自此无药可救。
但,他心甘情愿。
谢衡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榻上,他在她跟前俯下了身,他亲吻过她的鼻尖和唇瓣,薄唇抵在她布满薄汗的额头,声音一如往常的淡漠。
“喜欢。”
喜欢什么?
陆晚菀根本无力思考。
他用力掐住了她的腰,分明只需抬手施个法术就能褪尽衣衫,他却伸手缓缓抚过她脊背,指尖勾住里衣的衣带,缓慢却又利落地撕扯开来。
陆晚菀惊呼一声,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四散开来,身体里渴望顿时叫嚣鼓噪。
他侵入。
能感受到怀中的人瞬间绷紧。
他一手支起身子,撩开她脸颊的一缕发丝。她眼角沁出一点泪,神情却更像是撒娇。
确认她没事,他眸色一深,丝毫不再顾忌。
暗沉不明的光线投射到床幔上,隐约可以看到深陷绮红罗帐内的一双人影。
至此,一切脱离掌控,再也无法导回正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门外,宁翊长老仰头看了眼半空中高悬的一轮明月,实在有些等不住了。
这都已经月上梢头了,宗主怎么还没有出来呢?到底是有什么事,竟跟陆姑娘说了这半天还没说好?
他想敲开门问,却又不敢。
偏偏这房间外的结界牢固得很,房间里的声音一点也不曾泄露出来。
宁翊长老只能拼命忍下心中的疑惑与震惊,急得在开始院子里转圈。转到第九圈的时候,有人来了。
穆云辞见到宁翊长老时还愣了下:“长老怎么在这?”
宁翊长老喉头哽了哽。
这里,这个地方,这个房间,它说到底还是穆云辞和陆姑娘的婚房啊!
他一个长老守在门外已经很怪异了,若是让人知道凌霄宗的宗主竟然在人家的婚房里待了好几柱香的时间……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可怕。
半晌,宁翊长老才调整好心态,肃了脸色郑重地道:“宗主在跟陆姑娘……嗯……说话。”
穆云辞点了点头,陆晚菀是师尊的救命恩人。今天在大殿上两人也不便多说,师尊现在过来问候几句倒也正常。
这么想着,穆云辞索性就在宁翊长老身旁站住了。
宁翊长老麻木地道:“要不,你先去休息?”
穆云辞温声道:“无妨,我陪长老说说话。”
宁翊长老动了动唇,只觉得自己真是有口难言。他活了也有好几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这般心虚。
最终,宁翊长老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个话题。
“那个,师侄,你方才过来是要寻陆姑娘做什么?”
话一出口,宁翊长老立时就察觉到了不妥。
人家是新郎,来找新娘能有什么事?
好在穆云辞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道:“我来问问陆姑娘看需不需要吃点东西,她还没有辟谷。”
凌霄宗是设有饭堂的,专门为那些尚未辟谷的低阶弟子提供饭菜。
但今天一整天混乱,穆云辞也是到了方才才想起来陆晚菀这边,怕是没有人给她准备吃的。她一个凡人,若是不吃东西,怕是身体受不了,这才想到要过来看一眼。
穆云辞说完,又转头看了眼房间,猜测道:“宗主应该是有极重要的事吧。”
宁翊长老已经放弃挣扎了,有气无力道:“可能吧。”
两人这一等,直到晨光熹微,鱼肚白的苍穹染上些许晨曦橙光,房间里也依旧寂静无声。
穆云辞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脸色古怪,欲言又止地看向宁翊长老。
宁翊长老一张老脸这下是真的挂不住了。
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的,结果好好一个洞房花烛夜……他,不,宗主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谢衡其实一早就醒了,修为到他这样的地步,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睡觉了。
他的视线落在怀中人的身上。
陆晚菀睡得很沉,显然是累极了,眼底隐隐透出一点青黑色。露在锦被外的雪白肩膀上,紫红痕格外清晰。
谢衡想起昨夜那一番纠缠,喉结不受他控制地滚动了下。
食髓而知味。
他立时偏开了头,死死压抑住翻涌而上的情潮,又飞速给自己掐了个清心决。
等到心绪平静下来,他的目光才捕捉落到了地上一颗粉色灵珠上。
那是……欢情珠?
他眸光一闪,正要起身去将珠子捡起来,只刚一转身,屁股就挨上了一脚。
轻飘飘的力道,不像是踹,倒像是在邀请他做点什么似的。
谢衡伸出手握住陆晚菀的脚踝,掌心灼热:“醒了?”
“疼不疼?”他低声问。
陆晚菀仍困倦着,闻言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脑袋里混混沌沌,他的话落下好一会儿,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她醒了醒神,瞥一眼窗外,问道:“天都亮了,你怎么还没走?”
奸夫怎么一点也没有奸夫的自觉呢。
不过按照一般套路,昨夜这一遭若真是有人蓄意安排,那此时门外应该已经守了一堆来捉奸的人了。
陆晚菀觉得很有这个可能,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
唔好像没人?
她这边正头脑风暴,谢衡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
她让他走?
那昨夜算怎么回事?
谢衡神色一片平静,体内灵力却因为某些猜测开始涌动。
他敛了敛神,淡声道:“随我一起吧。”
一起?一起干嘛?
陆晚菀仰起一张俏白的脸庞打量他片刻,微张的红唇迟疑了下:“啊……”
完了。
她早就知道谢衡这样的人轻易不能撩,昨夜要不是——
算了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昨夜虽然有些荒唐,但睡都睡了,她还能不认吗?
这个世界到底也不是男女你情我愿睡上一觉,醒了就能拍拍屁股走人的。
陆晚菀眼尾微微下垂,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支支吾吾道:“那……要不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再来找你?”
好歹也得跟穆云辞打个招呼吧,一声不响的就走怪不礼貌的。对了,还得问清楚福佑在哪,她还昏迷着呢。
谢衡见她此般模样,嘴里一口一个穆云辞的,心下瞬时冷了三分。
她就这么喜欢穆云辞?
谢衡语气里透出点森然味道:“别再想穆云辞了?”
陆晚菀纳闷:“啊?”
谢衡垂下眸。
陆晚菀脸色雪白,一双澄澈眼眸对上他视线,纤长睫毛微微抖动着,在脸颊上落下点点阴影。
他伸手将她脸侧一缕长发勾至耳后,在她下颌摩挲了两下,语气温柔了些:“往后你我才是道侣。”
陆晚菀察觉到他极具攻击性的视线,思绪忽然清晰了些。
罢了罢了,反正她原本也没想着要当这个恶毒女配,她现在有的是钱,在哪过日子不是过?
况且,她也不讨厌谢衡,他们两个昨夜……还是很有默契的。
陆晚菀忍住腿间的不适从床榻上坐起来,然后伸出手臂揽住谢衡,将头枕在谢衡肩膀上:“那我们去哪?”
谢衡脊背一僵,从腰上一路酥麻到天灵盖。他们纠缠一夜,陆晚菀这一抱,瞬间便将谢衡拉入了那片湿润温热的极乐。
谢衡呼吸一窒,又很快克制住了,他拉开腰间的手臂,揉了揉她的腰,又低头咬了她一口,这才放开她下了床。
“望尘峰。”
望尘峰?那又是什么地方。
他昨日明明连进大殿观礼的资格都没有,想必只是凌霄宗一个并不怎么出色的弟子罢了。
唔……还好她有钱。
陆晚菀视线随着谢衡下床的动作,落在他肌理紧致的身躯上。
谢衡不紧不慢捡起地上的衣衫往自己身上套,直到着衣完毕,才又转身走向床榻。
他轻抚了下她的发丝,从她手上的储物戒指里取出衣衫要替她穿。
陆晚菀原本还有点羞耻心,想着要自己穿,结果两人推推搡搡的,差点又擦枪走火。
昨夜折腾了许久,陆晚菀哪还有力气,只得随他去了。
末了,谢衡将她连人带被整个抱起,往门口走去。
外面天色已经亮了,要是让人看到她被谢衡从房中抱出去,总归是不好。
陆晚菀想了想,还是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谢衡不语,索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他甚至低头用下颚压了下陆晚菀的额头,让她躺回自己臂弯。
他抱着她打开房门。
陆晚菀还在挣扎:“那个……还是我自己走吧。”
结果一转头,便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
穆云辞早就换下了红色喜服,一身墨蓝色的凌宵宗弟子服,手持长剑,俊逸非常,如果忽略他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的话。
下一刻,陆晚菀就听见他喊了声:
“……师尊。”
“师……尊?”
师娘?
陆晚菀听到穆云辞这一声“师尊”愣了下。
她起先疑心穆云辞是在喊别人, 眼珠子转来转去艰难地看了圈周围——
除了他们四个,再没有第五个人。
后来她又觉得这几个人兴许都是脑子有什么大病,专门排练了一场好戏要整蛊她——
呃怎么可能?闲得没事吃饱了撑得吗?
最后, 她不得不把目光移向此刻正将她抱在怀里的人。她神色犹疑,磕磕巴巴地向谢衡确认:“师尊?”
谢衡垂下眼:“不是。”
不是。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
陆晚菀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立刻转头狠狠瞪了眼穆云辞:我文化少没见过世面, 你竟然还驴我!?!
穆云辞也是愣了片刻。
陆晚菀竟然不认识师尊?这不应该啊,不是说她是师尊的救命恩人吗?难道事实上……
是师尊对陆晚菀一见钟情, 又爱而不得, 才编了这么个理由让他去把人找过来,结果他这个眼珠子被屎壳郎糊了的, 竟然用了这种法子……
他对上陆晚菀视线……
不可能吧, 这也太荒唐了点!
谢衡眼看陆晚菀和穆云辞在这种情况下还这般眉来眼去,蓦地冷了脸。
他用下颚压了下陆晚菀的额头, 让她转回视线,然后紧紧盯住她的眼。
“是夫君。”
这一句话落下,宁翊长老惊得当场倒退两步,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心受到了重创, 喉中堵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谢衡扫了他一眼。
按照平日里他的性子,是半声也不会多说的,可今日他反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没没……”宁翊长老磕磕巴巴地,嘴里蹦出的词半晌连不成句。
场面霎时凝固,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这时候陆晚菀的脑子也终于转过弯来了。
谢衡否认他是她的师尊,却没否认他是穆云辞的师尊啊。
好家伙, 搁这跟她玩文字游戏呢!
陆晚菀瞪着谢衡, 私心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也被魂穿了,否则他是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的!
她扭了下身体想从谢衡怀里下来。
这回他倒是听话, 手臂一松就放她下来了,但另一手仍揽着她腰肢,十足的占有姿态。
然后陆晚菀就知道了,合着刚才他非要抱着她出来,就是知道穆云辞在外面呢。
谢衡这就是故意的,故意让穆云辞看见。
毕竟她昨天才和穆云辞办了那么大个婚礼,这等于是昭告了整个修真界,她和穆云辞是一家的。所以他今日才要在穆云辞面前表现出他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问题是这还用得着表现吗?
一男一女,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彼此的气息,从一间凌乱狼藉的屋子里出来……
拜托,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他们俩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了吧。
陆晚菀刚才还想着跟谢衡凑合一下得了,但那是建立在他只是个路人甲的基础上,现在他是穆云辞的师尊,这可都差了辈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陆晚菀只庆幸这院子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毕竟表面上,她才是那个脚踏两条船,嫁给徒弟还糟蹋了人家师尊的花心坏女银!
呵呵……
真是离了个大谱了……
而另一边的穆云辞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并不如谢衡所想象的那样挫败,他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他本来也只见过陆晚菀那么一次,根本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要不是陆鸿晟拿出留影石来逼他履行婚约,他是根本不会想着要干出娶陆……不,师娘的蠢事来。
好在昨日婚礼仪式没完成,那他和陆晚菀应该算不上正经道侣,或许他还能抢救一下?
于是就在一片寂静之中,穆云辞动了。
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陆晚菀行了个礼:“师娘。”
陆晚菀:“!!!”
师娘……
好你个穆云辞,你是怎么喊得出口的?
头顶差点一片绿还能如此镇定,这胸襟这气度……活该你是男主!
穆云辞被她这样热切的目光扫过,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陆晚菀:“……”
谢衡没错过这一幕,他不动声色地蜷起了手指,藏入衣袖间,然后转头对陆晚菀道:“走吧。”
这就走了?不再掰扯掰扯了?
陆晚菀今天实在是被谢衡整怕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到现在都还有点恍惚。但精神恍惚并不影响她十分识时务地上前一步,主动贴着谢衡的肩几乎与他站到一处,才一同迈步离开。
至于后面要怎么办……
毁灭吧,我累了。
谢衡的住处位于凌霄宗灵气最为充沛的望尘峰山顶,三面翠玉峰峦环绕。
院内灵草植长得分外茂盛,一院碧翠与那万里苍穹相互映衬,满目瑰丽。
陆晚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半个身子都倚在窗户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院中葳蕤盛放的花草,以及池子中间正端坐在亭子里喝茶的人身上。
谢衡一身广袖长袍,玉冠束发,神色沉静安闲,然眉宇间却透出一股傲世天地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对面,则坐着凌霄宗的三位长老,也就是大长老息尘,二长老善渊以及今天受到太多刺激,以至于到现在都仍旧一脸呆愣的宁翊长老。
亭子里一张石桌,四把石椅,桌上圆润紫金壶飘送茶香,壶口袅袅细烟,茶正温烫。
“都愣着做什么,口渴了吧?来。”大长老息尘衣着轻简,宛若隐居山林间的普通老人家。
二长老善渊却是不买他的账,肃着张冷硬面庞,对谢衡没好气道:“说吧,这事该如何处理?”
他们名义上虽只是凌霄宗的长老,实际上却是看着谢衡从小长到大的。谢衡自小便聪慧老成,更不喜与人碰触,又怎么会……会……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昨日在大殿上,善渊长老还以为谢衡是看出了陆晚菀的不妥之处,要阻止这桩婚事,这才没有出声,却不曾料到,谢衡他……他竟亲自上了!
区区欢情珠,他又怎会连此都抵挡不住。
谢衡却只是神色自若,淡淡道:“我会和她结成道侣。”
善渊:“?!?”
他是这个意思吗?
“我和她已然双修,她自然该是我的妻。”谢衡紧接着道。
他声线清冷,一字一字吐出来,却破天荒地带了些温柔语调,以及几不可查的……占有欲。
宁翊长老一口茶水都差点喷出去。
连善渊长老喉头哽了下。
只有息尘长老拈胡轻笑,他眸子眯细,都快要看不见眼瞳了。他为几人斟好茶,笑声呵呵:“不用这般严肃,宗主也该有个夫人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善渊长老不甘心,追问道:“又为何是她?”
好一会儿,才听到谢衡的声音。
“只能是她。”
善渊长老一愣,抬眸去看,才发现谢衡正偏了头在看什么。
他不由也侧过视线。
不远处的屋子里,陆晚菀正趴在窗口……发呆?
在他二人看向陆晚菀的时候,陆晚菀也察觉到了他们投过来的目光。
她一开始知道谢衡便在亭子周围布下了结界,便也没费那心神去探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只是视线漫无目的地乱转罢了。
事实上,陆晚菀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有点轻飘飘的,整个人都落不到实处。
原书剧情中对谢衡的描写并不多,陆晚菀绞尽脑汁,才记忆中挖掘出了那么一点关于他的描述来。
据说他是修真界中万年一遇的修真天才。
什么样的天才?
谢衡在书中出现时,就早已修炼至大乘期,离飞升仅一步之遥。
千年前的仙魔大战,魔族在当时的魔尊索丘带领下大举进攻修界。当时修为才到金丹期的谢衡却在与索丘的对战中一路进阶到了大乘期,最后在其他修真大能的配合下,将魔族驱逐到了天煞域。
这样的修炼速度,在修真界是绝无仅有的。
后来仙魔之战结束,谢衡当上了凌霄宗的宗主之后,却不知为何修为却始终停留在了大乘期,不曾再有进益。
陆晚菀想到这里,才想起来那日谢衡渡劫时,她隐隐听到陆蓁蓁和陆尧有提起那是什么九重天雷。
怪只怪她初来乍到屁都不懂一点,又实在忘记了书中的太多细节,才会忽略这九重天雷是大乘期修士渡劫才会降下的,否则她也不会只把谢衡当成了个普通路人甲了。
陆晚菀稍稍惆怅了下,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来。
事情虽然弄成这样,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起码她现在应该算是完全摆脱了恶毒女配的角色了叭?
那她日后岂不是就能过上每天吃吃喝喝等死的幸福生活了?
谢衡可是凌霄宗的宗主,那是什么概念?
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修为有修为,
况且,按照她穿书前博览群书,多次动作片观摩以及昨夜的实践来看,谢衡这人的能力……
嗯……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男主的师娘……
怎么回事?
她现在怎么突然觉得这听上去好像有点……
牛逼?
惩罚
善渊长老恍惚了很久。
谢衡失踪加上闭关的这段时间, 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可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讲是好还是坏。
诚如息尘长老所说,谢衡若想和谁结成道侣,也并不是不可以的事。只是眼下, 陆晚菀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
昨日的仪式虽然没有全部完成,但到底大殿里众目睽睽的。别的也就罢了,就只怕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在外面嚼舌根子, 这对人家姑娘总是不好的。
善渊长老左思右想,总感觉哪哪都不得劲。
于是他只得暂且按住了脑中繁乱的想法, 也不再反对, 转而向谢衡提起了他那盏命灯之事。
自谢衡失踪,他的命火一分为二裂为两簇已有二十多天时间。
起初他们三个长老还对此惴惴不安, 可之后谢衡平安回来, 甚至还成功进阶到了渡劫期,命灯也没有熄灭或者其他的异象, 他们也就没有急着催谢衡去查清缘由。
不过这段时间,谢衡的命灯仍然由由善渊长老亲自看管。
直到昨夜,命灯上的命火突然爆燃, 两簇火苗交缠缭绕, 一下蹿得老高。
善渊长老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一边让人去找谢衡,一边立即用通信玉牌联络息尘和宁翊。
结果谢衡和宁翊两个却是怎么也联系不到,最后只来了个息尘。
好在那一阵过后,两簇命火又重新合二为一,恢复了谢衡失踪前的样子。他们二人守了命灯一夜,直到天明, 也再没有异常。
若说是因为谢衡这一次的失踪而引起命灯异常, 也不是说不过去,却也总是有些牵强。
事关谢衡, 也就是整个凌霄宗的事,他们不得不谨慎。
这厢陆晚菀欣赏够了美景,正好有弟子送来了饭菜。
这几个弟子里面,除了星朗,其他两人昨日并没有去大殿参加过婚礼,自然也不识得陆晚菀。
他们还奇怪宗主为何要着人去买这些凡人的吃食,结果一进屋,就见屋中正坐了个女子。
这女子一身水色云丝衣裙,同色的腰带掐出盈盈腰肢,发间簪着碧玉芙蓉的流苏簪子。
她眼底光华流转,面容精致,娇俏可人。
便如桂宫神女一般。
他们一眼扫过去当下就愣住了。
等他们好不容易缓过来些,目光一转,却又看见陆晚菀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没记错的话,那不是宗主的储物戒指吗?
而此时,就连认识陆晚菀的星朗心底也忍不住嘀咕,这陆姑娘怎么会在宗主房间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但陆晚菀又哪里在乎他们的想法。
她看几人动作僵硬地把菜端到了桌子上,还客气地问了句:“要一起吃吗?”
几人忙摇头拒绝了。
他们早已辟谷,不再需要进食。当然这也只是不必要,并不是不能。只是这凡间的饭菜,多少都带着些杂质,于修行并无增益。
陆晚菀也不强求。
这是饭菜谢衡特地让人到山下的镇子上买来的,都是一些凡人的吃食。
正中陆晚菀下怀!
前段时间在陆家她吃的都是那些灵草灵兽肉,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馋这些凡人的食物。
实在是太香了。
她埋头吃了两口,忽然想起来她的小丫头福佑还不知在哪呢,于是忙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星朗,让他帮忙去找一下人。
星朗虽然满脑子浆糊,到底还惦记着她是宗主的恩人,同时也是大师兄穆云辞新婚妻子的身份,虽然不知今日她为何会出现在宗主的……嗯……房里,他仍是应了声,马上就去了。
等陆晚菀几乎干完了一桌子菜,捧着不知从哪买来的糯米凉糕当饭后甜点时,谢衡那边也终于聊完了。
她脑中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我去趟命火阁,你且安心在此住下,等我回来。”
陆晚菀眨了眨眼。
她歪过头看向窗外,果真谢衡也正看着她。
这就是传音入密?
陆晚菀张嘴应了声:“啊。”
反正她也不知道那命火阁是个什么地方。
然后下一刻,她就看见跟在谢衡身后的长老也齐齐向她看过来,面色怎么说呢,各有特色吧。
被人这么盯着,陆晚菀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主要是今天经历的这一切,已经刷新了她的脸皮厚度。
看着几人离开,陆晚菀才“啪”一下把窗户关上了。
吃饱喝足后就有些犯困,她也不怎么挂念谢衡,索性整个人往屋子中的唯一一张大床上倒了下去,抓着蓬松的羽毛被滚了三圈儿,把自己滚紧了,一整晚的疲惫便渐渐涌了上来。
看来以后还是要节制些,她可实在是太累了。
陆晚菀迷迷糊糊地想。
月华影转,照在屋外结了银霜的青砖上,冷莹莹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渐开始飘起了雪粒。
谢衡推门进屋,看到的便是陆晚菀卷着被子,睡得十分安稳的样子。
他收敛气息,缓缓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
窗外月光并不亮,照不全屋内,微微银白的光华,仅落在窗扇周遭一小部分,床帐这端仍是一片昏暗。
但对谢衡来说,夜里识物自然不是难事。
床上的女子阖着眼眸,眉目精致,嘴角微微上扬着,看样子似乎做了个美梦。
谢衡垂下眼眸,目光一寸一寸地从陆晚菀面庞上逡巡而过,最终却定在了她左侧肩胛骨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她肩胛骨上一抹艳红更胜朱砂的血红之色便落入了他的眼底。
谢衡眸色一深,指尖轻轻抚上她肩胛骨上的红色印记。
触碰到的刹那,有刺目的金光闪过,眨眼间迅速没入他的指尖。
陆晚菀醒来是因为窗外渐渐响起的“簌簌”声,她半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结果一翻身,滚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一抬眸,对上一张惑人心神的脸。
陆晚菀这会儿虽然看似醒了,但其实脑子根本还没清醒。
她打量了谢衡好一会儿,脑中才迟滞地闪过一丝疑问。
她的床上怎么会有个男人?嗯……还是这么好看的男人。
“你是谁?”因着才刚醒来,陆晚菀嗓音有些哑,是带着浓浓睡意的鼻音。
谢衡闻言,眼底略沉了沉:“你说我是谁。”
我问你,你怎么反倒问我呢?我要是知道你是谁,我还会问你吗?
陆晚菀不明所以地仰起脸,恰好与谢衡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乌黑幽深的眼,像一望无际的深海漩涡,只一眼,就好似将她的心神都拉进去了。
陆晚菀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尖摁了摁他的眼尾,又一点点往下,描绘过他侧脸的轮廓。
然后她看似很认真地想了下,这一想,不知怎的,记忆忽然就跳到了昨夜的某个片段中。
她面上随之露出了点恍然大悟,又有点害羞的神色:“你是我的……奸夫吗?”
谢衡:“?!?”
“你长得真好看,”她说着说着,觉得嘴里有点发干,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我觉得我可以,我们开始吧。”
什么可以?
开始什么?
谢衡眸色都更沉了些,但同时却更因为脑中忽然闪过的念头浑身都僵了下。
他伸出手,两指捏着她下巴,视线紧紧盯着她,开口问道:“我是谁?”
“是奸夫啊。”陆晚菀咕哝了一声,因为不满意他这般磨磨唧唧的,还主动伸手搂住他,仰起脸亲了亲他的下颌:“我们声音小一点,别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谢衡因为她一口一个的“奸夫”,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很显然,眼下陆晚菀根本没认出他是谁。他想起昨夜刚开始的时候,似乎,她是掐了他的腰后才喊的他的名字,那么在那之前……她究竟知道他是谁吗?
因为这样的猜测,谢衡眸中的颜色更深。
他俯身下去,带了点惩罚的意味,凶狠地吻住了她。
随后,一阵清脆的裂帛声在房间内响起。
陆晚菀不由失声惊呼,声音却被全数封进他口中,仅有一些呜呜咽咽,悄然从两人的唇齿间逸出。
然而短暂的惊慌过后,她不仅没有挣扎,反倒是将自己更往他怀中送了送,就连手都一点不老实,只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处又抓又扯,然后,将他的腰带都扯了下来。
谢衡飞快地按住陆晚菀的手,又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箍住了。
昨日对她是体贴,他并不想教她感到半点不适,但他发现,对她仁慈,便是自己残忍,而这样的残忍,过来的却是她的一句“奸夫”。
难道是不是他,都可以吗?
“看清楚,我是谁?”谢衡一边对她说着,一边又抓住了她方才扯下来的腰带。修长的手指在床柱上轻轻打了个圈儿,再拽紧,便绑住了她的手。
蓝白镶金的丝带,与她白皙的手腕衬在一处,越发让人难以自抑。
陆晚菀这时才隐隐察觉到危险,她被谢衡逼到床沿,再也没有退路,手也动弹不得,不由地瑟缩了下。
嗯……是谁?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一口咬住了谢衡的颈侧,而后,谢衡便听到耳边黏黏糊糊的一声“夫君”。
春日诀
谢衡闷哼一声, 近乎蛮横地擒住陆晚菀,与她一同深陷绮罗红帐里。
墨黑长发在她身侧漫开一片,得她的皮肤愈发的白。
他的唇抵在她沁出细密汗珠的额头上, 鼻息拂过她的鼻尖,嗓音暗哑地向她提出要求:“再叫一遍。”
陆晚菀不想脸红的,实在是控制不住, 被这呵着气般的四字轻喃,煨出一层薄薄胭脂色。
于是, 一声又一声的“夫君”自她口中溢出, 又被吞没在他唇间,仅剩偶尔几声嘤咛悄溢, 似泣似喃、若隐若现。
而这声音落入谢衡耳内, 瞬间变成撩火的油,助长焚心烈焰。他紧锁着她的手, 强横力道又增添几分。
他不想放开,也不会放开。
陆晚菀这一晚睡得很熟,恍惚间甚至还做了个……嗯……略有些矫情的梦。
梦中,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 在半空中载浮载沉,有一团浓厚的白雾密密包裹着她的身体。
她低了低眸,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除了右手和手臂隐隐凝成了实体,左半边身体甚至只有流动中的烟尘,连手臂形状都还没有聚合。
陆晚菀对着自己这副尚未完全凝成实体的身躯并不感到害怕, 反而有几分新奇。
她抬起右手戳了戳自己的左半边身体, 看这些流动的烟尘散开,又缓缓聚拢。
这样玩了会儿, 她才抬头观察起自己所处的地方来。
这似乎是在一个隐密的谷底,四周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有清凌的流泉声在她耳边回荡。
头顶,碧蓝色的天空十分遥远,即使她伸长右手臂,也还是连边也沾不到。
于是陆晚菀侧过脸,用右手在白雾里划啊划,不多时,她就看见有一个男人静静坐在白雾外头的大石上,也在看她。
她踢踢腿,以便能够更靠近他一些。但白雾似乎困住了她,她无法离开这里,即使她伸手想触摸什么,也只能触到白雾盘桓的地方。
男人盘腿坐在石头上,面上沉稳如山,一头长发仿佛倾奔而下的山涧飞瀑,唯一与山泉不同之处便是颜色,墨一样的黑。
陆晚菀忽然便觉得一阵焦急,她急于挣开白雾的束缚,心里好似有个声音在说:快点,再不快些靠过去,他也许就会和她一样,永远地消失……
啊……她会消失吗?她认识他吗?她见过他吗?为什么她会害怕他离开视线?为什么又会隐隐不舍?
“莫急,还不到你能离开的时候。”男人开口,声音浅如轻风,她在雾里却听得字字清晰,也看到他的目光坚毅而认真,清澄而明亮。
“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陆晚菀轻易地被安抚。
他说,他会一直待在这里。
她点头,不再尝试用肩膀去顶撞白雾,安安分分地待在白雾里头,一双的眼,却仍是胶着在他身上。
她好似在他身上看到熟识的感觉,彷佛许久许久前她就已经认识他。
你是谁呀
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始终注视着她的男人,当然没遗漏她的疑问。
“你是,”他沉默片刻,淡声道:“我的主人。”
主人?
陆晚菀觉得困惑,又动了动唇:难道你是我的奴隶?
他愣了下,淡笑着:“不,不是奴隶。”
陆晚菀右手支起只有一半的下颌:那你是在等我吗
他缓缓点头:“我在等你。”
陆晚菀:那你等很久了吗
“不久。”他回答。
陆晚菀:哦。
她盯住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尝试用双手双脚划动,维持飘浮姿势,以便瞧他瞧得更仔细些。
你长得真好看。
他问她:“你喜欢吗”
陆晚菀点头:嗯,喜欢。
她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心情。
他于是又微扬一记浅浅笑弧。
然后他撩起袖子,露出劲瘦的手腕,缓缓向前探过来。
那层她无法撞破的白色阻碍,在他指腹靠近下浮生涟漪。修长的手指,轻易穿透进来,轻轻抚平她左颊凌乱腾舞的长发,动作温柔如羽,像是怕极了碰坏她。
陆晚菀反手握住他的指尖,不让他走,甚至很坏心的想将他拖进白雾里陪她,但不知是她力量不够,还是他站得太稳,她的坏念头并没有得逞。
他依旧在白雾外,只有一截手指还在她掌心。
“你需要凝聚心神,吸取合息,调匀体内流窜的灵气,这样你才能早日出来。”他说话的嗓音,好似一曲哄人入睡的摇篮曲,说得轻,说得缓,说得无比细柔。
“我会一直等你。”
陆晚菀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中午,梦中那些几乎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刚一睁开眼,就瞧见身旁躺着个□□的男人。
男人轻阖着眼眸,薄唇抵在她发漩,修长指尖正缓缓摩挲着她的肩胛骨。
视线往下,还能看到他身上还分布着几道不太规则的抓痕。
陆晚菀眨了眨眼,理智便如她此时的身体一样,陷在云般厚软的枕间。她只觉浑身惫懒无力,整个人都处在惺忪清醒边缘,半点没醒过神来。
她动了动唇:“你是……”
一张嘴,倒是先被自己尚还沙哑的声音惊了下。
这……难道昨晚是有人拿木棍捅她喉咙了?
是!谁!
她脑中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然而旁边谢衡却是看着她,神色平静地问道:“你以为……是谁?”
什……什么意思?
陆晚菀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昨晚的记忆便一点点回笼,充斥在她脑海中的画面……只能用荒淫无度来形容。
她迅速瞥开了视线,目光根本不敢对上谢衡的。
但很快她的理智又占领了上峰。
主要是因为,她上辈子原本就博览群书,理论知识丰富,但谢衡明明前夜还生涩得很,怎么才一日的功夫,就懂得这样多了?
是的,她终于认出身旁这个人来了。
但她还来不及质问,谢衡便伸手缓缓扣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来。
他声音低沉地同她道:“你应该不知道,我这人素来便有一个习惯。”
陆晚菀:“?”
“一件东西,要么别让我惦记上。”他顿了下,伸手将她脸颊边的一绺散发勾回耳后,逡黑的眸凝觑她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一旦到了我的手里,任旁人再觊觎,也休想从我手里取走。”
陆晚菀才反应过来。
我拿你当奸夫,你竟然拿我当个东西!?!
操!
陆晚菀斜着眸睨他:“我也告诉你,我是个人!你别以为你跟我……内啥了,就能对我……内啥。”
“嗯,”谢衡颔首,黑发随其拂动,他淡声道:“你是我的夫人。”
陆晚菀:“……”
行了,压根一点没听进去。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陆晚菀想着,慢腾腾坐起身来,还没坐稳,就感觉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一阵酸爽。
她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我……腰!”
怎么会这么酸!
谢衡一僵,跟着坐起身后从后头托住她的腰,伸手揉了揉:“是我不好。”
“你是不好,”陆晚菀赶紧借坡下驴,尽管神态仍有着些她不自知的媚懒,也一点不耽误她趁机指责他:“我手腕现在都还疼。”
“很疼吗?”谢衡眸色沉了沉,随后俯身,温热的唇瓣落在在她手腕上:“我不该绑住你。”
其实是不怎么疼的,手腕上甚至连一点红痕都看不见。
她刚才这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料到他会这样做。
感觉到手腕上的一阵温热,陆晚菀不禁蜷了蜷手指:“唔……你下次注意点。”
“好。”谢衡应了声,神色坦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下次可以再试试别的。”
“还有别的?!?”陆晚菀不可思议,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你到底跟谁学的!”
谢衡沉吟了下,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按住了她的掌心,分开她的五指,而后与她的手指扣到了一处。
他道:“藏书阁里有一功法,唤作春日诀。”
功法?该不会是……
陆晚菀瞪大了眼,目光将谢衡从头打量到脚。
看不出啊看不出,怪不得都说人不可貌相。
合着昨天说是有事,就是自个儿去看了一天的小黄书?
谢衡轻易就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了她的意思,却只是轻抚了下她的发丝,云淡风轻地问她道:“不喜欢吗?”
那倒也不是……
她狠狠瞪了他几眼,挪开他的手准备下床去觅食。谁料脚才一沾地,双膝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还是谢衡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又给扯回了床上。这一扯,本就只是随手搭在身上的衣衫又往下滑落了点,露出她肩上的红印。
一个有着模糊龙纹轮廓的印记。
谢衡替她将衣衫掩好,抱她入怀里,清冷的声音自她额头上方飘下:“你知道你背上的红印,是怎么来的吗?”
“什么红印?”陆晚菀头也不回,只顺势栽倒在他的怀中,不以为意地道:“你说那个胎记吗?那个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是的,原本世界里的她,身上也有这么个胎记。她穿过来后,察觉到这具身体上也有一样胎记时还惊讶了下,如果说是巧合,那应当是不可能的。
或许这才是她会穿到陆菀菀身上的理由?
谁知道呢,反正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去追究。
谢衡听她这么说,眉头却是几不可察地拢了拢。他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那一处印记,隐隐泛起的金色光芒便又流动起来。
这印记她不知道,但他……兴许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