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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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宫规,公主成年后,另择宫室而居。chuoyuexs
金瑶殿。
过往宫人纷纷驻足,眼里露出惊艳之色。
温少辞轻车熟路地走进东次间。
赵临欢坐在罗汉床上,身着石榴红裙,小手交握置于腿间,脸上端着矜持又骄傲的微笑。
温少辞怔了怔,眸光有些痴迷。
珍珠绣鞋踩着莲步,荷叶裙摆荡起微波,纤腰轻摇,曲线玲珑,雪白的脖颈笔直玉立,娇嫩的小脸写满不快。
“我早说过,榜首非我莫属,父皇偏要等到今日,不许我出宫,也不许召你进来,哼,赵琰更是坏透了,叫他帮忙递个口信儿都不愿意……”
赵临欢一边说,一边拽住他的衣袖往罗汉床上带。
温少辞瞧着她小嘴一动一动,心里边的那点儿怨气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
放榜那日,陆会元的名字传遍帝都,六坊三市,大街小巷,无人不在议论这位金陵学子到底是何来历。
桃正旭考了第二名。
崇仁帝瞅准时机,将两国公主科场较量的消息放了出去。
一时之间,六公主为国争光的言论甚嚣尘上,偶有质疑之声,也很快被压下去。
大周科举采用的是糊名制,大魏又派了不少官员过来监督,绝无可能弄虚作假。
温少辞默了默,将三味书屋的来历和盘托出。
赵临欢冷哼一声:“肯定是四哥想法子弄出来考题,如今这节骨眼儿,就算查到了什么,父皇也不会追究,不过依我看,必定查不到证据,不然他不敢做得这样明显。”
温少辞十分认同她的话。
殿试在五月举行,两国公主的较量尚未结束。
赵琰又是今科主持。
于情于理,都不能传出科举舞弊的风声。
“张祺说的那个包过班,我着人去查了,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中,没过的学费全数退还,过了的里边也有不少才华出众之辈。”
温少辞带着点儿疑惑。
赵临欢一脸了然:“他想争那个位置,光有钱可不够。”
还得有人。
酒囊饭袋如何比得上麒麟才子,不过……
赵临欢一声轻笑:“有本事办个武举包过班。”
闻言,温少辞陷入沉思。
没有兵权支撑,四皇子根本无法成事。
上辈子,他迎娶罗六娘,无非是想要罗家的支持。
三皇子难成大器,身上却留着罗家的血。
罗家不会轻易舍弃。
四皇子便设计杀害了宋昭苏,逼着罗羡思站到他这边。
从前,温少辞看不明白。
宋昭苏是崔皇后的女婿,他是支持四皇子的。
四皇子就算想杀他,也该等到登基后,何必在羽翼未丰之时,大费周章地将宋家兵权转手送给罗羡思。
如今,温少辞忽然看懂了。
赵临欢出身皇家,绝非他以为的懵懂无知,之所以选择四皇子,皆因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倘若她察觉赵琰之死与四皇子有关?
别说当了太子,就算登上帝位,赵临欢也要拉他下来!
所以,四皇子前世迫不及待地剪除赵临欢羽翼,又将温少辞送到她身边,以防赵临欢再嫁将门。
倏尔,温少辞站起身子,飞快往外跑。
他要去提醒赵琰!
九华殿。
看着满头大汗的温少辞,赵琰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此事我已知晓。”
不久前,罗羡思就查清楚了。
四哥的确派暗卫到蜀地寻找过杜先生。
不巧的是,杜先生刚好进山采药,已是多日未归,村民们误以为他掉落山崖,都说杜先生死了。
暗卫担心没法交差,只好另寻一位尹先生带回长安。
半个月后,三皇子府多了一名丫鬟,而这名丫鬟正是尹先生曾经的药童。
温少辞啊了一声:“可是,可是四皇子还在蹦哒!”
赵琰忍不住笑了:“即便是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
好比说罗太后。
明知三哥存心害人,偏要颠倒是非,把罪名全推给罗四娘,到最后,罗四娘被赐毒酒,三哥只是被禁足。
“你又梦到了什么?”
赵琰饶有兴致地观察温少辞。
温少辞顿了顿,隐去宋昭苏尚主这一节,随口说了几件前世的事。
赵琰听到罗六娘的名字,忽然流着眼泪大笑起来。
与皇子定过亲的女子无人敢娶,除非他亲自帮她安排好后路。
他们害死了他,他却为仇人费尽心思!
温少辞不知何处好笑,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只觉赵琰整个人被浓厚的悲凉笼罩。
毫无预兆,赵琰止了笑,哑着嗓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九华殿?”
九华殿是赵琰的寝殿。
前世这里一直保持原样,赵临欢时常过来缅怀亡人。
温少辞有点心虚:“梦中见过。”
今生第一次踏足禁宫,他不该知道金瑶殿到九华殿的路线。
赵琰偏头望向窗外:“不要再将梦境告诉父皇,也不要跟我姐姐提起。”
温少辞点了点头,又连连摇头:“公主不知。”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赵临欢提着裙摆跑进来:“赵琰,你又搞什么鬼?”
赵琰梗起脖子:“警告他不准纳妾!”
赵临欢踢他一脚:“不用你多管闲事。”
话毕,她牵着温少辞扬长而去。
御花园春色撩人。
温少辞突然顿住步子:“生生世世,誓不纳妾!”
语气笃定至极。
桃花眼水亮有神,赵临欢娇娇儿道:“敢纳妾,打断你的腿。”
温少辞愣在原地,顿觉两条腿隐隐作痛。
·
暮春将夏,薛青瓷在园子里开办花宴,请了许多妙龄少女过来赏牡丹,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吴知意自寻了个偏僻而安静的地方,倒是乐得清闲。
说起今日这花宴,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英国公次子温少辞,如今可是京中新贵,又兼才貌双全,堪称如意郎君。
想到那张英俊非常的脸庞,吴知意的面皮开始微微发烫。
她还未有婆家,从前尚可不当回事,随着年纪一天天地大起来,不管走到哪,总有人说闲话。
不是没有人家来求亲,只不过一听她的要求,通通都被吓跑了,更有那等心胸狭窄的,直言她永远嫁不出去。
“吴姑娘有心事?”
薛青瓷摇着纨扇,满面带笑地走过来。
吴知意起身欠了一礼:“让姨太太见笑。”
“吴姑娘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
薛青瓷拉着她的手坐下。
“天底下的女人有几个情愿夫君纳妾,不是为子嗣便是为贤名,可替别人养孩子,弄不好养出一头白眼狼,贤名更是做给外人看的,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吴知意果然十分动容。
这番话切切实实地说进她心坎里。
自幼父母恩爱如初,吴知意根本无法忍受三妻四妾。
然这世道,便是男子愿意不纳二色,其家族亦不肯答应。
薛青瓷觑着她的神色,一脸感慨地说:“我从前与姑娘无异,若是不能挑个合心意的,宁愿一辈子不嫁,日子一天天的过,就这么拖成了老姑娘,如果不是国公爷,我如今还在那府里受着冷眼。”
吴知意低下头,使劲儿扯着手里的帕子。
如今的薛青瓷只是贵妾,可来日必定要被扶正。
在此之前,英国公虽则三次娶妻,后院却没有妾室通房,自然不见庶子庶女,他本人也无庶兄庶弟,可见家风如此。
这样的静水深流,比之那些对外宣称不纳妾,暗地里睡通房养外室的清流世家,不知高出多少倍。
吴知意摇了摇头:“我没有您这样的好福气。”
“怎么没有,”薛青瓷拿纨扇遮住嘴笑,“我们家老太太很喜欢你,几次盯咛我请姑娘来做客。”
吴知意的眼睛亮了亮。
八字还没一撇,相看不能做得太明显,花红柳绿一大群,不过是用来打掩护。
“蒙老夫人如此厚爱,知意想亲自拜谢。”
话毕,吴知意率先起身。
薛青瓷笑了笑,亲亲热热地挽着她往前走。
一路上,薛青瓷细致地介绍各处院落,经过碧落斋时,特意暗示温少辞在书房小憩。
吴知意听得心口砰砰直跳。
行至燕禧堂,橘白慌慌忙忙上前:“老太太身体不适,改日再见姑娘。”
吴知意脸色煞白。
薛青瓷略一尴尬,拉了橘白在边上说话,声音压得极小,恰好能叫吴知意听见。
“昨日老太太还命我千万将人带来,怎生这会子又不见?”
橘白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姨太太糊涂,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二公子犯不着娶个老姑娘。”
薛青瓷低声怒斥:“说谁是老姑娘!”
橘白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连忙低头认错:“姨太太莫怪,老太太真心喜欢吴小姐,可是国公爷……”
薛青瓷犹不死心:“来都来了,不见一面说不过去,你照看一下吴姑娘,我亲自去跟老太太说。”
言罢,她推开橘白径直走进燕禧堂。
吴知意呆站在原地,一颗心拔凉拔凉。
半刻钟后,薛青瓷满脸歉意地出来了:“吴姑娘,实在对不住。”
吴知意福身一礼,客客气气地告辞。
薛青瓷执意送她出府,走着走着,忽然长叹一口气:“太太重病缠身,不宜商谈婚事,要不然,姑娘的事早就……”
吴知意顿住脚步,眼底又是惊又是喜:“早就如何?”
薛青瓷咬了咬牙:“不瞒姑娘,我曾有意将可柔说与二公子,二公子不肯,逼得急了才说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老爷到处打听那姑娘的品行,前几日说是要定下,不知为何今日又改了口。”
吴知意嘴唇嗫嚅:“二公子得了爵位,是我配不上他。”
薛青瓷摆摆手:“这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人各有好罢了,只是,如此也好,姑娘翻了年就十九了,耽搁不起,我们温家不是那等不负责任的人家,没得伤了姑娘的名声。”
吴知意抬起头,盯着碧落阁的方向,眸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