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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飞龙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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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舒凫与南宫溟周(扯)旋(淡)的同时,江雪声一行人分头行动,盯上了人群中拥有神兽的魔修。

    按照贺修文原本的安排,斗技赛程是八人淘汰赛,也就是421=7场;经过穆兰这么一搅局,成了她以一敌七的车轮战,同样是七场,只不过对手都变成了她。

    如此一来,所有神兽依次上场,再由穆兰将他们毫发无伤地送下台,神兽落在何人手中,也就不言自明了。

    难怪,江雪声没有制定任何“寻找神兽”的计划。

    ——因为他们使用的方法,实在是太太太简单粗暴了!!!

    这就好像脑筋急转弯,问你如何将大象放进冰箱,答案是“打开冰箱门,放进去,关上冰箱门”一样!

    舒凫:你说这谁懂啊???

    当然,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能够成功,全赖穆兰实力过硬。面对各显神通的强大对手,她都能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地加以应对。

    而且,直至这一刻,穆兰都没有展现出金丹初期以上的修为,几乎全凭巧妙的法术和战技退敌,还恰到好处地受了些伤,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

    一个天赋过人、聪慧机敏的月蛟晚辈,性情骄傲自负,同时也有自负的本钱——任谁来看,都只会留下这种印象。

    但舒凫可以确信,这种印象,只不过是一张精心描摹、迷人眼目的画皮罢了。

    事实证明,穆兰的画皮相当成功,几乎完美地骗过了所有魔修。

    “几乎”的意思是,也可能存在例外,不容她们掉以轻心。

    眼下,斗技只剩最后一场。

    因为穆兰下手太轻,魔修中焦躁不满的声浪越来越大,叫嚷着要赌生死局,非得让两条蛟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尽管南宫溟颇有微词,但这一次,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果然,贺修文再次采纳观众意见,颐指气使地向两人下令道:

    “你们两个,不得手下留情!直到一方重伤为止,这场对决都不能收场。放心,我自有灵丹妙药,不管多重的伤都能救回来。”

    那云蛟少年的买家也喊道:“程清,我知道你的本事。我将注都押在你身上,你给我全力应战,别想着蒙混过关!万一落败,你可得掂量一番后果。”

    “……”

    云蛟少年——程清没有答话,就连眉毛都没有动上一动。

    只是,他本就昏暗阴郁的目光,随着这句话越发黯淡了几分,如同月光都照不透的浑浊夜色。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刚一交手,便能感觉出分量不同。

    程清是个幻术、法术兼修的术士,天生一对幽蓝异瞳,望之如凝视深海,稍有不慎便会被漩涡一般的幻象卷入。

    他将幻术融入火系法术之中,一时间满场火海翻腾,浓烟滚滚,滔天的热浪扑面而来。虚虚实实间,就连观众都分辨不出哪一团是真正的火焰,避让不及,生生被蒸出了一身热汗。

    火舌翻卷间,穆兰神色不变,依然沉着冷静地应对自如,凭借身法在虚实难辨的烈焰间穿梭,时不时以冰霜法术还击。

    程清毫不示弱,烈火融冰,白茫茫的水蒸汽弥漫全场,好似凭空起了一场大雾。

    舒凫心想,如果要为这一战取个名字,大概就是“冰与火之歌”吧。

    江雪声他们前往追踪离场的魔修,按理说应该手起刀落,分分钟就能解决。

    为今之计,只能盼望穆兰争气,在场上拖过这个“分分钟”了。

    ……

    在云蛟少年之前,穆兰一共送了六头神兽下场,分别是混血的玄龟、麒麟、重明鸟,以及一只鸿鹄和两只鹓鶵。

    也就是说,其中有一位柳如漪素未谋面的远房长辈。

    至于风远渡和风瑾瑜心心念念的凤族……很遗憾,若没有他们两人幸存,只怕真会成为人间绝响。

    凤族秉性刚烈,不愿在魔修手中虚与委蛇,终究是应了那句“可杀不可苟”。

    剩余六头神兽,分别落在四个魔修手中,三只鸡……不是,三只五凤后裔分属三人。其中一名带着玄龟的魔修留在斗技场,另外三人落败后恼羞成怒,纷纷愤然离席,骂骂咧咧地说要给神兽“一点颜色看看”。

    为了救回五凤,江雪声、柳如漪和邬尧,分别追着三名御剑离场的魔修,赶往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然后,他们就在三个不同的地点,目睹了宛如复制粘贴般一模一样的景象。

    “……??”

    “哦?这是……”

    当他们出手突袭之际,“魔修”的五官忽然扭曲变形,像火焰中的蜡像一样融化、剥落,暴露出另外一张截然不同的苍白面孔,眼神空洞,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生气。

    “尸傀?”

    三人皆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目睹这番情景,都在第一时间迅速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行尸。观其气息,浑厚沉稳,应当是狡慧魔君的得意之作。看来,他在这其中掺了一脚。”

    他们所料不错。

    为了重创摇光峰,狡慧魔君这一次痛下“血”本,一口气投入数具以自身鲜血炼制的强大尸傀,面对元婴修士,亦有一战之力。

    而且尸傀手上握有人质,鸡尾巴一提,鸡脖子一掐

    ,江雪声等人投鼠忌器,自然束手束脚,无法全力施为,只能谨慎地与他们周旋。

    如此一来,离场追踪的三人难以返回,远水救不了近火。倘若此时场上发生变故,迫使留守之人出手——

    几乎在同一时刻,变故发生了。

    “……”

    彼时斗技场上,月蛟穆兰与云蛟程清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一个专心拖延时间,不愿伤对手一分一毫,出手时处处留有余地;另一个却是孤注一掷,不管不顾地拼死相搏,战况愈演愈烈,渐渐险象环生。

    自然,身临险境的不是穆兰,而是穆兰生怕自己出手太重,一不小心伤了这条愣头小青蛇。

    “……真是的,巫山云蛟怎么个个都这样。在他们脑袋里,就没有‘变通’这两个字吗?”

    穆兰含着几分嗔怪低声自语,说到最后,嗓音中却又带上了一点笑意:

    “罢了,我就是喜欢这一点。若非如此,我还未必会对邬尧上心。”

    眼见少年汗湿重衣,抬手又是一道火龙呼啸而来,穆兰不紧不慢地后退一步,衣袖轻拂,在自己面前树立起一道冰墙,将火焰与热浪都隔绝在冰墙之外。

    ……算算时间,邬尧他们差不多也该得手了。

    穆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澎湃汹涌的灵力凝聚在掌心,朝向贺修文所在的高台望去。

    场中的神兽后裔,只剩最后两人。

    其一是台上的云蛟少年程清,其二就是最初登台的玄龟少年,这会儿正和“买主”一起留在观众席上,位置一目了然。

    以她的能为,要将这两人平安带离现场,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她想要带走的不止这两人,还有贺修文的项上人……

    ——就在此时。

    “等等,你做什么……?!”

    穆兰只不过分神思量一瞬间,场上的云蛟少年便抓住这个机会,蓦然将身一转,聚集全身灵力,做出了在场众人都没预料到的举动——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袭击穆兰,而是纵身一跃,现出翠绿鲜亮的青蛟原形,朝向高台之上的贺修文飞扑而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穆兰收到了他的传音:

    【月蛟,我看得出来,你强过我甚多,只是故意手下留情。你不伤我,我也不会伤你。】

    【在魔域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想活了。与其同族相残,倒不如死在真正的敌人手上,起码还算有个痛快。】

    穆兰:“…………”

    这转折太过突兀,她一时间啼笑皆非,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险些开口骂出一句“小兔崽子,你懂个屁”。

    ——为了报答我的不杀之恩,所以你决定送死?

    ——你们云蛟的脑回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点?

    再说贺修文,他向来贪生畏死,身边无论何时都少不了大批护卫。这一回他与狡慧魔君合谋,更是严防死守,就连台上端茶倒水的侍女,都是狡慧魔君准备的行尸。

    两人狼狈为奸,早知摇光峰可能对斗技场下手,自然处处都针对他们设计。

    三具强大尸傀,携带场中唯三的五凤后裔,分别逃往三个不同的方向。摇光峰之人若想避免与满场魔修动手,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追回五凤,必然因此分散。

    与此同时,场中两条幼蛟生死相搏,摇光峰留守之人自然不能坐视,势必要出手阻拦。

    届时,那个“坐不住的留守者”——也就是舒凫,便会成为全场魔修的瓮中之鳖。

    即使摇光峰以攻为守,企图来个“擒贼先擒王”,一举拿下魔君贺修文,高台上也有诸多尸傀防守,还有狡慧魔君的分神暗中观望,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魔修的准备周密至此,小小一条云蛟,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一头撞入陷阱里,岂不是蚍蜉撼树、飞蛾扑火,连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哼,自寻死路。”

    贺修文被云蛟突如其来的反扑骇了一跳,但他身处重重护卫之中,自觉高枕无忧,当下便气定神闲地哼笑一声,扬手示意护卫们上前。

    “无知小辈。想要鱼死网破,也得看看我这是什么网。”

    贺修文不差钱,时薪开得高,身边的护卫俱是精兵强将。狡慧魔君的尸傀更是铜皮铁骨,水火不侵,一个赛一个力大无穷,徒手就能将一头数百斤的猛虎撕为两半。

    这么一条乳臭未干的幼蛟,纵然本事再大,落入这些尸傀手里,也会成为离水之鱼,只有等着被抽筋扒皮的份。

    ——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

    “舒姑娘,你要做什么?”

    江雪声三人迟迟未归,南宫溟心中早已暗生疑窦。如今连舒凫也跟着起身,她手扶剑柄的动作证实了他的疑念。

    “舒姑娘,你别冲动。”

    南宫溟放眼环顾一圈,沉声提醒道,“这里是贺修文的地盘,如果你出手,势必与他们发生冲突。你是我的客人,我不能让你涉险。”

    “……”

    舒凫回头望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南宫魔君,你看出来了?”

    南宫溟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只看得出来,你应该不是魔修。”

    “魔修只知独善其身,唯利是图——当然,我也一样。以我们的行事作风,写不出那样的‘核心价值观’。你的许多想法,确实令我惊叹。”

    “我不仅会写,还会身体力行去做。”

    舒凫失笑,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向南宫溟抱拳,“南宫魔君,你能意识到自己‘独善其身,唯利是图’,已经是魔修之中的翘楚了。”

    “因为你是魔修,所以面对遭人迫害的云蛟,大有可为的少年,你不会出于道义感出手相助。或者说,你从来不知‘道义’为何物,对吗?”

    见南宫溟沉默不语,舒凫又笑着道:“但是,我不是魔修。所以我要去。”

    “——这就是我与你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南宫溟眉头一紧:“舒姑娘……”

    舒凫没有再回头看他。她摘下遮掩魔气的墨镜,慢慢解开了自己的沙雕熊猫头。

    “再会,魔君。”

    “虽然观念合不来,但这段时间你的农家乐,还有你努力学习新知识的态度,我还是很喜欢的。”

    话甫落,舒凫手中的孤光剑迎风出鞘。她屈起食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久违的、清越高昂的龙吟之声响彻天际,回荡不绝,像是故友欢喜的问候。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

    湛然玉匣中,秋水澄不流。

    这柄宝剑,已经在匣中沉睡太久了。

    这一刻,舒凫撤去了所有的伪装,如蛟龙出海一般长身而起,灼灼红衣堪比日轮,刺破了魔域阴沉晦暗的天空,又像是夜色里开出一片燃烧的凤凰花。

    “——好!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贺修文猛地一拍大腿,顾不上处置刚擒住的云蛟,大喜过望地站起身来:

    “给我拿下——”

    “下”字刚滚到嘴边,他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听清,舒凫的回答便已经到了。

    ——她的回答是剑。

    贺修文身为一方魔君,虽说在其他大佬面前装孙子,但面对旁人一向自视甚高,根本不将小辈放在眼里。

    然而这一次,他没能看清舒凫出剑的动作。

    他只看见明艳倾城的女修当空而立,手中青锋三尺,如天上仙子凭虚御风。逆风飞扬的红衣好似烈焰翻腾,光华耀眼,却犹不及她比烈火更为灼热鲜明的目光,令人心惊胆寒,不敢与之对视。

    她手中有剑,眼中有剑,心中也有剑。

    一剑问心,道无愧天地;一剑问世,扫人间不平。

    接着,舒凫的剑便到了。

    她手中分明只有一柄剑,却有千万道凌厉的剑光从空中洒落,如烈风急雨,如飞花满天,又如同九霄仙神震怒,向凡间挥落天罚,化为无处不在的悍猛雷霆。

    ……天罚?

    那种东西,贺修文从来没见过。

    他不信因果报应,不信天理昭彰,只相信真金白银的利益。

    时至今日,贺修文一直逍遥法外,恶事做绝,富贵享尽,从未体验过所谓的“报应”。

    ——现在,他的报应到了。

    眼看着铺天盖地的剑雨漫卷而来,贺修文大为惊悸,连忙命令手下和尸傀上前阻挡,自己运使灵力与之对抗。

    虽然他是靠百年如一日的嗑药硬堆上元婴,但面对区区一个金丹修士,应该不难对付……

    “……咦?”

    紧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手下好像被按下暂停键一样,直挺挺地僵立不动,惊恐而迷茫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直到剑光落地,人也跟着一起倒地,他们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这是……”

    满心惊骇间,贺修文依稀看见——

    在那些尸骸身上,披覆着一层微不可见的白霜。

    “……”

    斗技场中央,月蛟少女仰起秀丽脸容,手扶鬓角,微微眯了眯春水一般清亮的碧色蛇瞳。

    “我本想亲自出手,没想到被小辈抢了先。现在的孩子,一个两个,真让人不省心。”

    “不过……正如帝君所说,这是个好孩子啊。我与明潇共创的心法,果然没有传错人。”

    少女扬眉一笑,提气凝神,朝向天空扬声喝道:

    “舒凫,出剑罢!”

    舒凫的第二剑应声挥出,万千剑光分而复合,汇聚为一往无前的浩然剑气,如分海一般在黑压压的护卫间劈开一条道来,朝向大惊失色的贺修文迎头压下。

    白光吞日月,一剑破万法。

    “等、等——等一等——啊!!!”

    ……

    “……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半点用场也派不上。”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观望局势的狡慧魔君见状,不由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准备亲自出手对付舒凫。

    然而,他才刚迈出一步,便听见满含笑意的温润男声从身后传来:

    “哎,好端端的,你怎么躲在角落里骂自己呢?虽说这是实话,但你也不必自己骂啊,我骂就行了。”

    “………………”

    狡慧魔君瞬间噤声,瞳孔缩小成针尖大的一点,颈椎骨“喀拉”一声响,慢慢地、浑身僵硬地转过头去。

    “你……”

    “你好。今日天气不错,是不是?”

    一袭天青色长衫的江雪声怀抱瑶琴,衣摆上标志性的昙花纹样如同月夜流光,脸上笑意盈盈,犹带着少年气的桃花眼微微弯起,近乎活泼地冲他点了点头。

    他将手一扬,一个浑圆物事骨碌碌滚到狡慧魔君脚边,正是其中一具尸傀的头颅,面庞发黑,犹自死不瞑目地圆睁双眼。

    “这样的好日子,最适合摘下你们的头,给凫儿当绣球抛着玩了。”

    “这可是我送给她的出关大礼,魔君,你得好好配合我啊。”:,,,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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