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滚吧，滚出李家坡
二姑父家在隔壁石丘镇，他家里以前在街上开了一家早餐店。石丘镇以石灰石闻名，有大老板来包山开矿建水泥厂。
二姑父有眼光，马上开起第一家旅馆，挣足腰包又开宾馆。二姑当年在全部亲戚中，是最富裕的，金链子金耳环让她在李家坡风光了十几年。
小姑父是川口钨矿的矿井组长，国营工人当年很富，他家承包了李勤仨姐弟，儿时吃荔枝芒果的第一次记录。
可惜，九七年洪水冲走了他家的全部家财，九八年国营改组又成了下岗工人，前些年他查出石肺，现在只拿基础退休金，常年住院才能维持生命。
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坚定李勤心里的信念，他不是圣人。
回来之后，他这也帮那也出钱，只是记恩。记当年村里人维护爷爷的恩情，记李爸生病时，村里人的慷慨借出救命钱！
这些姑姑表哥们，可没有恩，反而有过结！
记得当年姐姐们掇学的后一天，李爸和李叔喝得酩酊大醉，双双倒在猪圈里睡着了。他在猪圈旁的茅房上厕所，清楚地听到老爸说的：
“大姐二姐太狠心了，亲生姐姐呀！三千块都不肯借，我也不想让两孩子掇学，找她们借钱，她们个个说没有。呵呵，饭都不留我吃一餐，我饿着肚子连夜走路回来，我心寒呀……”
侄子当官，侄女嫁得好，本是好事。后来又发生更多的不愉快，直到李爸做手术时李勤借钱再次受挫。
家里没有病人躺在医院等救命时，是不会明白那是何等绝望！如果不是小叔在村里家家户户去凑钱，空手而回的李勤，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但当时的那种恨，直到现在都刻骨铭心！
冷眼看着他们争来吵去，姐夫嫂子齐上阵，吵成一锅粥，李妈气得几次想张嘴，却被李爸黑着脸压在一边作不得声。李勤待亲戚们安静一些的时侯，突然开口说：
“別吵了，我没钱！”
“你别骗我，我去y市查了，佳福园注资5个亿，你拔根毛给我就行！”
“那钱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别人担个法人！”
李勤不想在祖屋闹得太难看，不管怎样，姑姑终究与老爸一脉相承。
“抵押公司贷款呀！”
“去死，贷款借钱给你们，是我哥疯了，还是你疯了？”
李明星冲进来冲三表哥怒吼，小孩子的护食，让他最恨这些所谓的亲人。
“李明星，长能耐了，你敢冲我吼？”
“冲你吼又怎么样？你咬我呀！哼，自己也不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跑到这来装象，我呸！立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们李家坡不欢迎你们！”
“胆子比天大，小舅舅好家教······”
“好了，都给我闭嘴！星星你也别说话。”
李勤一把按住堂弟，转头对坐在屋里的男男女女朗声说：
“別说钱不是我的，是我的，我也一分都不给你们。别扯什么亲戚不亲戚，有没有亲戚感情，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还当是亲戚，过年互相问个好，拜个年维持一下面子工程。如果想要钱，这亲戚不做也罢！”
“你说的什么话？舅舅，这是你的意思吗？”
“你也别叫我爸，钱是我的，你叫他也没用，星星一句话都没说错，快滚吧，我们李家坡真的不欢迎你们！”
表哥表姐门还想要挣扎一会儿，可是被身边人拉住了：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老公，我们回家！”
就是了不起！
“对，我们又不至于饿死！”
不饿死来干嘛？占便宜？
“狠心的狼崽子，嗲嗲哎，你睁眼看喽，看看你这不孝长辈的孙子喽！”
有本事就把爷爷喊活呀！
“吴红英，你吴家那是贱种一窝，小的不娶媳妇，大的生出这种没良心的贱……”
“啪！”
叫嚣的二姑脸上被打了一巴掌，外婆正举起颤抖的手，浑浊的眼泪滚滚落下，儿子单身是老人家心里的最痛。让她后半辈子都觉得低人一等，让她死都不敢死，怕下去不好交待。这会儿被一个晚辈破囗大骂，掀开伤囗，怎么不伤心不生气！
随行的舅舅，看到老母亲的眼泪，心里一震！终于明白自己的情伤，让老母亲承受了多少苦。为了母亲，自己也该把她忘了，放手了。
“你们来干什么，结仇吗？这里是李家坡！”
大爷爷不放心也来了，李家走出去的姑娘那么多，只有这两个最折腾，端着姐姐的架子，把弟弟拿捏得死死的。
“外婆，大爷爷！”
李勤抬头叫了一声，就看到李妈铁青着脸，扶着外婆走了。李家这糟心事，她不管了！
“兴邦呀，你这族长当得立不住哇，你要是立不住，就传给勤儿！”
大爷爷拄着拐，理都不理一屋人的问好声，径直走向李爸面前，拐尖直指到他鼻子尖上，可见老人的怒气：
“在俩娘们面前，软得跟根面条似的，今儿个我不来，你是不是让你儿子去顶这个锅呀！我们李家长辈没死完，有让小辈上的理儿？”
“大伯，您给点面子，这多人！”
李爸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老人的怒火。
“就你干这事，值多少面？你妈死得早，难道你吃她俩的奶长大的，上次让媳妇出面，这次让儿子侄儿出面，完了明几天，你去祠堂跪着吧，读一读家风，硬一硬骨头，咳咳咳！”
大爷爷说多了几句，低声咳起来，李勤和李明星一左一右慌忙扶住老人。他喘了口气，声音严厉地加重语气：
“仪音，仪容，我还没死，等我死了再来撒野，滚吧，滚出李家坡！”
“你这死老头子，叫你一声姥爷，给你长脸了是吧！叫我奶奶滚，你是个什么东西？”
“仪音，很好，教得好！”
大爷爷笑着点点头，只看李家两姑娘，眼尾巴都不看他们这些小辈一眼，无视得彻底：
“看来光是除族，你们还不在意是吧，那就别怪我做事太绝！”
“别！大伯，我们走，我们马上走！”
二个姑姑姑父目光交错，心神剧变，马上改变主意带人走了，跑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好像被鬼追一样。
“小姑，你先留一下，星星，我送大爷爷回去，你帮我招待一下小姑和表哥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