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破败归途
……
“前面就是我家咯！黑昼先生，我家还蛮大的，有空欢迎来玩~”西门伸手一指，回头看着彼得说道。她看起来还是乐乐呵呵的，甚至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
“……你就对我没有一点防备么？半天前我还差点杀了你。”
“哎呀，误会不是解释清楚了嘛，再说，我说不定以后还有求于你呢。”西门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彼得知道她只是表面装傻而已。之前她能在脑子尚未彻底清醒的时候，就能果断做出正确的站队决定，还能迅速摸清自己一定会遵守与她的约定，这已经是相当机灵了。
她的精神力并不强，但是承受能力和精神恢复速度是异于常人的，在后巷中活个一年半载应该不成问题。
毕竟彼得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装傻瓜的聪明蛋。
没几步路，西门就来到了家门口。那是一座自动安保措施良好的独栋别墅，配备有温馨的花园，与周围的楼宇形成了较为明显的高低差，令人感到有种疏离感，就似乎不属于后巷一般。没有后巷人会盯上这种地方。鬼知道那属于什么神秘势力，背后是哪个大老板。
“到啦！谢谢你送我到这里！”西门走到大门口，点了点头。
透过栅栏门的缝隙，彼得眼尖地看到了别墅的门口探出来了半个小女孩的脑袋，更感知到了房间内似乎有好几个人的气息。他并不清楚那些是谁，只是隐隐觉得跟彼岸花有关系。说不定正是那些还未正是成为扭曲骑士的预备役。
“我姑且问一下吧，现在你失去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打算怎么办？”彼得扬起眉毛看着她。
西门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只是轻轻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嘛……保密！”
“嗤……那就此别过。”彼得也只是随口一问，无意追究。他倒是希望赶紧摆脱这个家伙——他得赶紧确认一下egoist团分部的情况。正要转身离去，西门却叫住了他。
“对了！黑昼先生，您能帮我联系到黎明事务所吗？我弟弟在那里当收尾人，我愿意给您丰厚的报酬。”她突然说道。
“……很抱歉，我自己没法决定雇佣这件事。由于你的身份，我也不建议你去egoist团分部询问相关事宜。”彼得轻轻摇了摇头，“而且我一般不处理委托。就这样吧，祝我们再也不见，西门小姐。”
说到底，西门毕竟曾经是彼岸花的人。这样堂而皇之地拿着彼岸花生产的劣质ego出现在egoist团附近，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好吧，但……您平时常过来喝喝茶不也挺好嘛。”
“以后再说吧。就此别过。”彼得扁了扁嘴，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微微摇着头的背影。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孩子——虽说自己也就比她大个五六岁——以后在后巷呆久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
顺路送完了女孩，彼得却依旧不能跑太快。
刚才经历的那场与首脑的战斗对他的损耗是巨大的。虽说不至于像刚刚经历天启鸟一战后，连把aleph级ego都拿不动那样虚弱，彼得还是要尽量避免消耗，让体内的光芒滚雪球一般滚起来。
足足20分钟后，彼得出现在了egoist团分部的控制区前。他迅速向巡逻队表明了身份。
警卫向控制大楼请示了一下之后，不一会儿，一名身着ego的安保人员匆匆赶来，将彼得接入了分部的控制区之中。
快步踏过街道，房屋依旧，拐角处的火腿乒乒刚刚开始供应早餐，小商场内的霓虹灯方才熄灭，一派生机勃勃的新气象。
但彼得的面色却是依旧凝重。
这番新气象，很可能是egoist团最后的辉煌。
很快，彼得跟随着安保人员进入了控制大楼，乘坐电梯上到会议室。推门而入，长条桌前，希尔娜与巴图已经准备好迎接彼得了。虽说他们连身上的ego“闪金冲锋”与“末日咆哮”都没来得及脱下。
说实话，希尔娜的年龄尚小，只有19岁，并不适合参与决策，但巴图，作为一个经典的老好人，还是同意她加入会晤之中了。
彼得刚刚踏进会议室，迎面就听得巴图沉声问道：“好久不见，彼得老弟，虽然很想和你叙叙旧，但在此之前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鉴于你是我们唯一能联系上的、来自总部的团员，能告诉我……”
“egoist团，没有总部了。”
彼得只是有些疲惫地随手拉开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不轻不响地回答。他的眼神看向了一边，只是不愿和巴图对视。
希尔娜一下瞪大了眼睛，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开口就说……”
“还需要我说得更清楚么？……总部不复存在，首脑已经将那里夷为平地。”彼得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希尔娜，咬牙切齿，“除了我外所有人都被放逐到了郊区——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晴天霹雳。
希尔娜的小矮个子明显震颤了一下。她瞳孔微缩，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巴图倒是立刻反应过来了，表情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此话当真？！”
彼得沉重地点了点头，又轻叹一口气。
“那……那莎娜团长她……”希尔娜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中了首脑的奇点，陷入了不知归期的沉睡。”
希尔娜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瞳孔地震，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身后的座位上。
“希尔娜，你先下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问就好。”察觉到莎娜出事对这位“莎娜厨”的打击略大，巴图展现出了可靠的一面。他给一边的警卫使了个眼色，就又扭曲对准彼得，问道，“为什么首脑会来这里？”
“说实话，我不清楚，但是似乎是因为，我们违反了关于非人知性体的禁忌……这个说来话长，甚至和我都有点关系……我只能说，一名拥有强大战斗力和ego使用技巧的团员，近期加入了egoist团后，被首脑归为非人知性体，从而被当成杂质驱逐、连带着所有的同伴……”
“唉……所以，彼得，你刚才说，你是唯一一个留下的？”
“……很遗憾，是的。”
巴图陷入了沉默。
失去总部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
总部有着绝大部分高级ego库存，充裕的资金，和优秀的有生战斗力，并且一直在各方面为分部的建设提供保护和便利。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总部的存在使得分部得以发展。
但当总部消失，问题就会接踵而至。首先是短缺的各方面资源和人脉，分部完全不可能与总部相比；其次就是安全问题——实话实说，egoist团之所以能和周围的势力相处得还算和睦，其实主要跟它本身的战斗力有很大关系，而现在这个情况，怕不是要被趁乱踩上两脚……
大名鼎鼎的egoist团就此式微、甚至逐渐走向覆灭都不再是杞人忧天了。
彼得和巴图都沉默着。没有重逢的惊喜，没有老友的问候，空余纷乱的思绪。
前途渺茫，归途漫漫。
通向未来的路上布满荆棘与迷雾，但他们的未来终究要靠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