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老师”（2）
“你应该叫我：老师。”
彼得皱了皱眉头。艾什莉大惑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伊织。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你当初可是差点杀了我啊。”
“如果我真想杀你、掳走那个小家伙的话，你失去战斗力时，我自会提前动手，也不会让瑞蓝海风就此离去——也许你以为当时我从你身边溜走是处于无奈和自保？不是的。那种情况下，带走你并不困难，但那时，他们和你在一起才是……更正确的道路。”
“什么意思？”
伊织没有理会彼得，而是接着自顾自地看着茶杯里的倒影说道：“……嘛，虽说塑造光之子的这个计划是我自己要求掺和进来的。我负责你在击败天启鸟后的相关训练事宜——当然，我本以为只是击败分身——也负责在都市里给你点照应，当然，别看我这样，我是很忙的。都市里有不少有潜力的新人，我得逐个提点过去……”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离谱。哪有人会这样在都市里跑东跑西？”彼得直言不讳地说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丧子之后母爱泛滥吧。”
彼得没说话，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老女人——纵使是老牌色彩，也饱尝了人世间的沧桑。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我大可以你再讲一遍。”
彼得默许了，艾什莉一听能听故事，不由自主地凑上来了些。
“我曾经有个儿子。”
此话一出，必属都市人一贯经历的悲剧。不过居然连色彩级收尾人都无法逃脱这种循环，彼得有些惊讶。
“40年前，他含冤而死……关于他的过往，我不愿过多提及，还请见谅。”
“如果我没看错，你的样貌，应该才刚过50岁没几年吧？”彼得很敏锐地察觉到不妥之处。
“是的，虽然你这样谈论女性的年龄似乎稍显不妥……我今年啊，应该是52岁吧。”
“我可不认为一个11岁的女孩有生育能力。”彼得眯起了眼睛。
“这还得……归功于t公司啊……”伊织仰头看着天空，她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凄凉。
看来色彩级收尾人也各自有各自的软肋。
“此话怎讲。”
“你认为，我的能力仅仅停留在空间上么？”
“……”
“我能够在无数的在无数的时空中周游徘徊，看见那数不清的可能性。这与时间旅行又不尽相同。来自未来，经历了过去的自己为了改写未来而回到过去……但不管失去他的那个过往被如何改写，最终都会引发因果律的矛盾。无论规模的大小。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引发蝴蝶效应，最终回归原点……其危险性，就算是我也有所忌惮，难以负担。只能在无意义的往复循环中苦苦挣扎。”
她凄惨地笑着。那一刻她看起来略显憔悴。
“很多小家伙总是问我。做到这种程度，你想要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作为引导着众多特色级强大收尾人的导师？……是呀，我只是想再次见到我那含冤逝去的儿子罢了。其他的一切都是附属的无谓之举矣。尽管那只是非常单薄的……虽能触及，可每次只是留下海市蜃楼般的虚像……”
“为什么每次都会引发因果律的矛盾？”艾什莉似乎看起来有些忧心，她插嘴问道。
“唉……如果我救了我的孩子，那我又何故去与t公司合作来得到穿越时间的能力呢……我其实差点就要放弃了。但是、但是那束光给了我希望。”
“希望？”彼得扬起了眉毛。
“我曾和一个人打赌……他说，他相信自己能够斩断循环，开创崭新的未来，我并不相信。他告诉了我一部分他的计划。那便是‘光之种’。你身为光之子，应该知道。”
艾什莉显然不知道：“什……什么东西？”
彼得一挥手，示意艾什莉不要说话。
“是的，我大致知道轮廓。‘白夜黑昼’，我也因此得名。”
“你可知，‘白夜黑昼’是因为他被背叛所致？那束光芒从最开始就本应绽放七天。第二次也是。”
“……”
“我用了我的能力，看到了他那渺茫的未来……那不经历上万年轮回尝试绝不可能抓住的半缕希望——我告诉了他，就算他成功，他也一定会被背叛。然而他的思想却指向了更为超越的一层——连背叛者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选择与背叛者和解，用她的力量为自己的计划画上句号。尽管他甚至不愿意直面那个背叛者，他仍然做此选择。很……有趣，不是么？”
“……”彼得依然沉默着，他思索着。
“然而，就连这样，他依旧没有彻底成功的可能性。他让背叛者同样体会到信赖与背叛，最终再使她与背叛她的人和解，用这种方式和她和解……然而和解之后，那名背叛她的人又怎会放任她献出自我呢……我将这一切告诉了他，然而，他依旧一往无前。正是如此，我才会半开玩笑地参与到他的备用计划中来。”
“那你又是否能看清我的未来？”彼得问道，他很好奇。
“我试过很多次。我做不到。你的存在过于绝对，任何观测都意味着有干扰，然而干扰一名绝对的存在，是不可能的。自从你真正成为绝对存在那一刻起，你的过去已经被彻底锁定，因为就算你不使用绝对存在特有的、封锁‘不应存在之物’的能力，你自身的存在依旧是绝对的。”
“什么意思？”
“你的成为绝对存在的这件事情是绝对的。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时刻就如同墙壁上的一张橡皮膜，你们这些绝对存在就如同一个个钉子，死死地钉在上面，无论周遭的橡皮膜如何拉动，你们自身所处的相对于橡皮膜——就是这个世界的位置，是绝对不可撼动的。我就如同站在橡皮膜面前拉动它的人，无论如何拉扯，一松手，橡皮膜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么说，是我导致了你无法改变未来？”
“不，恰恰相反，我要让你来帮我改变未来，正是用你绝对存在的属性。你的足迹皆为永恒，如果你能够走过我所做出改变的地方，那我的改变便会永恒的留下，这样或许能救回我的孩子，也是我要成为你导师的意义——如果按照我的猜测，你的存在是超越因果律的，因果律会自动变更到能适应你的所作所为为止。”
“……说到底，不过是利用。”彼得虽然知道了很多，但依旧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点。
“没错。”
“你又能教我些什么？”
堇紫泪滴伊织看到彼得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彼得皱起了眉头，这家伙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你笑什么？”
“没什么，哈哈，不过，在我教你之前，你不应该先给我磕个头拜师吗？”
“你不会趁着我磕头时暗算我吧。”
“哈哈，哈哈，你怎么当真了，哈哈，无妨无妨，你要是真想磕头我也不拦着你。”伊织笑意更盛，“不过嘛……既然当你的师父了，称呼和态度，是不是可以改一改了？别总是抱着这么大敌意嘛。我都把我的最终目标和这么多经历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得表现点诚意？”
“……”彼得沉默了一下，思索着，这似乎对他没啥损失，况且在后巷摸爬滚打时可是远远不止这种程度。
但……这家伙说的话，真的可信吗？她的最终目标真的是如此？她真的说出了全部她的重要信息？还是大部分仍然隐瞒了起来？
只有伊织自己知晓。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