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涌动的暗流
“……就是这样，二老板。”
那名拇指指挥官站在会议长桌前汇报着工作。
面前坐在桌一段的是一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男人，穿着干净整齐的灰黑色西服风衣，打着纯黑领带，披了一件装饰性的暗红大衣，上面额外的金边装饰和华丽而不失典雅的胸章，证明了他在拇指里尊贵的地位。
他留着一头淡灰色的短发，下巴留着一层整齐的淡灰色胡子。他的眉毛似乎永远不曾舒展，双目凹陷，从中半敛着锐利的目光。左眼上的刀疤和左脸下部陈年的刀伤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故事。
这便是拇指二老板，卡洛，一匹绅士服中的狼王。
卡洛的身后站着几名手里拿着特制火绳枪的指挥官。拇指使用的火绳枪由精良的木材制成，工艺较为复杂，枪托强度很高，能够轻易砸碎骨头。尽管弹药是拇指自己制作的，仍旧价格不菲，因此除非碰到些不得了的情况拇指的人一般不会开枪，而是拿枪杆子战斗。
“感谢各位出席本次拇指的会议，”卡洛环视一圈面前各个拇指麾下的家族和帮派，缓缓说道，“向在场的各位表示感谢。十九个席位全部满席。”
“是，二老板。”一众家族代表人纷纷表示尊敬。
“今天要讲的不多。希望务必能贯彻‘教父’大人的新旨意。‘教父’大人亲口授予我全权处理l巢地区事务的权力。为了在座各位和我们的共同利益，请各位尽全力，在egoist团尚未从前两天的大败中恢复时，彻底摧毁他们。我们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或者创造时机。还有什么问题吗？”卡洛用他低沉的气泡音一字一顿地说着。
那名拇指指挥官毕恭毕敬地欠身问道：“二老板，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不奢望您屈尊为我解答，只请求您肯准许我简要阐述。”
“但说无妨。”
“在我与egoist团的交涉中，负责交涉的是一名以前未见过的代理部长，不见得有什么大谋大略，说话却十分油滑。他让我们同他们的副团长进行谈判，我们是否要这么做？”
卡洛低头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
“可以。那名名不见经传的代理部长，想必也并没有原来的那名谨小慎微的安保部长难对付，在报告中，也提到他没有穿egoist团那些奇奇怪怪的装备，想必是一名他们的文职人员。而他们副团长也是一大威胁，若是能把他请来谈判，同时进攻，那么我们十拿九稳。一旦解决了egoist团，我们就能彻底接管受到egoist团强烈影响的一大片区域，控制区那点弹丸之地反而无关紧要了。吩咐下去，让人发出请帖，明日就请那位副团长来谈判，全员今天做好集结战备，明天放出暗号，直取egoist团控制区……”
“二老板，可是我们黑云会刚受到egoist团的攻击，折损了些人马，是否可以……”黑云会的副会长小心地问道。
但卡洛似乎还没说完话。
“丹尼斯。”
“咚！”卡洛身边的一个较矮的人身形一闪，一枪托飞快地砸碎黑云会的副代表的下巴，鲜血淋漓中，那人径自晕了过去。
“未经上级允许，擅自发言者……当碎其颚。这是规则。”
“长辈讲话时要把嘴闭严实喽，为啥要明知故犯呢？”一旁带着墨镜的拇指指挥官站在卡洛身后，代替卡洛“训诫”道。他叫鲍里斯，虽然看起来十分老成，却是指挥官最年轻的一位。
“请恕失礼，在下定会对这该死的畜生严加管教。”黑云会会长连忙起身，连连鞠躬道歉。
“‘教父’授予了二老板处理l巢事务的权力。可以说，在l巢，二老板的身份只逊于‘教父’半级，企图修改‘教父’命令者，当枭其首，碎其尸，诛其属！”卡洛身后一名丰满的紫发女性指挥官端了端眼镜，上前一步，用枪托对准了黑云会会长！
黑云会会长顿时面如死灰。他恨恨地看了身边那个晕过去的副代表一眼——这种事情以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自己还刻意带了会里最懂得礼数的人，不想一句话便惹得灭门之祸！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只是可惜无法保护自己那个女儿……
大豆般的汗水从黑云会会长的额头上滚下，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切——说不定下一秒钟，黑云会会长的头就会滚到自己的脚下。
“卡特丽尔。”卡洛淡淡地说。
“是。”那名叫做卡特丽尔的紫发女性就收起了武器。
“虽然我身负‘教父’之令，却实不敢妄自尊大……加之在图书馆受教。在图书馆战斗前夕，卡特丽尔因违反了礼仪自断其舌，导致战斗中发挥不济。依我看，在战斗前夕，这类惩戒，便可暂且推迟到战斗后再执行。”
说到这里卡洛顿了顿，缓缓环视一周，娓娓道来：“……溯源拇指的教义，是根据‘仁义礼智信’中的‘礼’而定夺的。然，此五德须得兼具，方为圣人。我等，须得从‘礼’做起，‘教父’却已内化于心、跨越了‘礼’、‘智’，正在‘仁’的境界之中，方为半圣。既代表‘教父’，我须以慈悲为怀。”
黑云会会长眼见事情有所转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是也……既然以慈悲为怀，那么我便代表‘教父’给你们一个机会：如若黑云会能在明日的战斗中，展露自身对于拇指的忠心与用处，便可将功抵过。若是表现的好，虽是此等重罪，也无需在意，只需全体斩下左手便可得到宽恕。”
看似也是严酷的刑罚，却是比被清剿好得多——毕竟，只要肯花钱，别说是把左手接回去，就是克隆一具身体，然后移植大脑都不在话下。就算全身上下每块骨头都粉末性骨折，只要有钱，除了受罪，都不是事儿。
“感谢恩典！”黑云会会长出了一口长气——自己这群人的命算是保下来了！他忙不迭地跪倒在地上，对着卡洛五体投地以示尊敬与感恩，“大恩大德，在下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有倾尽绵薄之力侍奉拇指，说来甚是惭愧。”
既然这位代理“教父”的二老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敢有半点意见。
……
过不多时，彼得在电脑上收到了一份理查德发来的邮件，上面说是让他过去和理查德谈谈。既然又是面谈，想必是重要的事情，不然直接通过邮箱发过来就可以了。
彼得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再次来到那间会议室去找理查德。走过一遍，现在他已经轻车熟路。
“副团，找我吗？”彼得直接推门进去了。办公室里布置的也相对朴素，但比自己的稍显温馨惬意，武器陈列柜里除了理查德的失乐园套装，还有一套薄暝。
理查德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待彼得终于坐定，理查德开了口。
“彼得先生，不，彼得部长，”理查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清楚目前总部的安保状况吗？”
“了解得差不多了，”彼得说道，心下想着应该不会只是找自己来做个入职报告这么简单，“由于探索废弃区中损耗不少，目前总部这边的ego储备有些紧张，状态良好的高战斗力精英战斗人员更是不够，算上我在内，目前还能战斗的aleph级ego使用者，只有副团长兼内务部部长理查德，也就是副团你，内务部的审判官卡米尔和我三人。aleph级ego薄暝、拟态、笑靥、粉红军备、爱慕的使用者丧失战斗能力，dacapo、闪金冲锋、末日咆哮的使用者位于分部。”
“可以。你倒是很聪明。”理查德点了点头，“毕竟曾是个很强的员工，知道aleph级ego的威力对战斗起到主导作用。可以说详略得当。如果我们的aleph级ego使用者全部可调度，甚至可以把周遭的拇指打穿，把他们赶出l巢。毕竟那些指挥官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你能拿起那把武器吗？”
理查德指向了武器陈列柜里的薄暝。
彼得挑了挑眉毛：“我试试。”
深黑锯齿边缘、幽幽亮起的金黄色“眼睛”、沉重而熟悉的手感……这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薄暝，除了比第二代薄暝浓烈的终末之息寡淡些许，与彼得用来觉醒神备“黑夜将尽”的那件第二代薄暝没有任何区别。
彼得握紧了它。薄暝又宽又长的剑身上的“眼睛”有规律地闪烁着。
“……真是惊人。虽然你也能拿起在情理之中，但如此风轻云淡地拿起它，属实在我意料之外。能这样不受它影响的，除了老乔伊和受伤的莎娜之外，应该找不出第三个……既然如此就好办了。”
“呃……老乔伊是？”彼得慢慢放回薄暝，问道。
“前任团长，我的养父。就是他建立了egoist团。”
彼得点了点头：“想必是位非常厉害的人。”
“是的，如果他在这里，拇指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这件事情也不必我操心了。”理查德摊手说道。
提到了拇指，彼得心里大概有了个数。理查德顿了一顿，掏出一张精致的请帖，推到彼得面前。请贴上赫然是明天上午10点，邀请理查德只身去拇指l巢大本营，并就拇指指挥官遇刺身亡这件事进行“会晤和谈判”的字样。
上面还赫然写着“鉴于贵团团长负伤无法前来，故只好请您单独前来。对于贵团团长我们深表遗憾”。
“……副团，这可是龙潭虎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