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人的气味，眼神，发丝，笑容，任何一个微小的部分，都可以是致命的吸引力。mbaiwenzai
那一瞬间，江寒舟感觉到了有窒息的错觉，当那沉浸在岁月中酝酿许久的木香味袭来之时，如一阵风刺穿了身体，把那毒液一般的吸引力渗入身体里。
“我帮你一起洗？”
那人的嗓音又柔又沉，好像恶魔在耳边的呢喃，引诱人们献出身体，成为她的祭品。
“不，不用。”
江寒舟从未想过自己的心跳会这么乱，也没有试过思绪就像在蹦迪一样雀跃，她故作镇定地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不多。”
叶轻也后退了一步，满意地看着耳廓的红蔓延到脸上：“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
叶轻说完就回房间去了，这下江寒舟才松了一口气。厨房其实不小，可是当叶轻进来的时候，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令人窒息。那一瞬间，好像只有靠近叶轻才能得到救赎，江寒舟没有这么做，她忍住了这种莫名的冲动。
她被叶轻吸引了，她知道这是无法否认的，即便没有谈过恋爱，可她也知道刚才自己的不寻常是为什么。
叶轻事业有成，多金，颜值高，这简直是小说里的标配。当这种人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又有谁不爱呢？
当然，叶轻也有江寒舟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那便是包养。她并不介意之前叶轻包养过多少人，可是当那一纸合同递到自己跟前时，她就知道在叶轻眼里，感情也不过是一笔交易。
对江寒舟来说，感情永远不可能成为交易。
世界上没有这么完美的人，叶轻是商人，而且是一个生活里充斥着交易与金钱的商人，她对待感情是这种态度，江寒舟并不觉得意外。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并不觉得叶轻对待感情的态度有错，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
所以，她也该把刚才那瞬间的心动收回来，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
洗完碗后，江寒舟快速地洗了个澡就回去了，并没有跟叶轻打上照面。
叶轻穿着一身正装出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这个人怎么走得这么快呢？
《零点追凶》终于上映了，因为是小众电影，也没有什么流量明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首映礼江寒舟也去了，她跟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坐在了观众席上听主演们对这次电影的感想。说完后，电影便开播了，悬疑的气氛渲染得十分好，江寒舟看得后背发凉。从主角团开始追凶到揭露凶手的过程中，江寒舟的情绪一直被演员和剧情带着走，就没有觉得无聊的时候。
“没想到凶手是你。”
大屏幕里的雨一直在下，年轻演员浑身都被淋湿了，却掩不住他们眼中的不解。
“是我，他们都该死！”
江寒舟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齐贤饰演的刑警林栋发出桀桀笑声，这跟之前他的正义表演完全不一样。
林栋一开始为了追凶可谓是拼尽了全力，追查这些死者之间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跟一个叫庄年的小孩有关。只是追查之下，发现庄年早在十二岁的时候死了，线索就此断了。
故事到这里时，林栋还为线索断了而愤怒，可大家没想到原来当年的庄年就是现在的林栋。进入刑警队后，林栋就把关于自己就是庄年的信息抹去，而且密谋着复仇。
那些死者都是害得庄年家破人亡的凶手，法律制裁不了他们，林栋便决定自己动手。在查案的过程中，所有证据甚至都指向了当年最后一个害得庄家家破人亡的人时，终于有人发现林栋的手臂上跟庄年有一样的伤疤。
他们这才想起每次零点都是林栋接到的电话，那是通过一个定时装置定时给警局打的电话，声音也是经过处理的录音。
林栋的计划功亏一篑，只剩下最后对峙的戏码。江寒舟觉得整部戏的剧情都十分流畅，而且导演还很会误导观众，为后来的反转铺路。
江寒舟更觉得后背发凉了，老戏骨的演技果然可怕，这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和表达，精准地抓住了观众的眼球和思绪，把整个电影推向高潮！
大屏幕里，林栋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笑得癫狂，眼中还带着嘲弄，仿佛在笑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年轻刑警天真。
此时此刻，很多回忆闪回，都是他们办案时的经历，有笑有泪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疲惫。
明明那些都是真的。
“如果哪天，你们认识的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你们下得去手杀他吗？”
回忆里，大家吃着火锅，林栋表情轻松地问着，大嗦了一口牛肉片。其中一个人想了想，开玩笑道：“下不去手也得做啊，那个人又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弄死。”
砰——！
血色忽然溅满了回忆，画面只给到一个倒在地上的手，手心上还握着枪，枪口冒出的烟很快就被雨水冲散了。
那个人的手腕上还有两个数字，那是他的警员编号最后两个数字。
“老大，你怎么把编号纹在身上？”
“这是我喜欢的工作啊！”
回忆里，林栋叼着香烟，看着办公室的窗外，幽幽地说了一句：“可惜有时候，法律并不能制裁所有坏人。”
他回头看向年轻刑警，问：“你知不知道造成最多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疾病和战争？”
“或许吧，可是在我眼里，造成最多死亡的是言语。”
“这是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啊。”
江寒舟深有所感，眼眶也渐渐濡湿，她很清楚言语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当言语的伤害围绕着你的时候，你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
在大学时，自己拒绝王川就被说是装清高，背地里肯定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自己澄清了就会被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被说默认了别人对自己的中伤。
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能满足他人的八卦心理和臆想从而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那么那个就是真相。
大屏幕暗了下来，然后传出一道稚嫩的童声：“妈妈，为什么他们说爸爸是骗子？”
“爸爸不是骗子。”
另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安抚着那孩子。
“爸爸也是被骗了，那些货物才没办法及时交出来，爸爸在努力地解决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嗯，我相信爸爸！”“我也相信他。”
不知为何即便只是声音，江寒舟依旧能听见最后妈妈说话时语气黯淡了下去。
这是庄年小时候和母亲的对话，当时的他们不知道庄年父亲生意出现问题，其实也是这些人暗中搞的鬼。先是欺骗了庄年父亲，最后又不断地胁迫庄年父亲交出货物，交不出来就要赔钱。
那可是三百万，对于一个小康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目。
最后，庄年家天天都有人上门骚扰，庄年在学校被霸凌，庄年的母亲甚至差点遭到一些流氓的非礼，他们家成了全村的谈资，没有人伸出援手。
最后，庄年父亲自杀了，庄年的母亲随他而去，只留下庄年一人被送去了孤儿院。
对于江寒舟来说，这不是庄家的悲剧，而是社会的悲剧。
钱不是万恶之源，人才是。
电影结束，全场先是一片沉默，似乎还沉浸在剧情之中，最后才响起如雷的掌声。
《零点追凶》上映一个星期虽然票房一般，不过口碑不错，里头两个年轻演员的演技也得到了追捧，算是给他们的人气添了一把小小的火。口碑起来后，网友也帮忙宣传了起来，在第二个星期，《零点追凶》的票房也好了不少，在同期电影中排名第三，直追大热电影《血战》。
票房不错，胡任天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剧组上下都被邀请了。庆功宴在英观酒楼，大家喝得十分高兴，江寒舟却是一滴酒都不敢沾。这里人太多了，自己要是喝醉了，也不知道该找什么人看着自己才好。
胡任天有过来劝酒，江寒舟推拒几次后，胡任天也不再勉强。庆功宴散席时，江寒舟本来是打车回去的，没想到在门口就看见叶轻，另一个年轻的英俊男人似乎对她说着什么，她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怎么在哪儿都看见她？
剧组的动静很大，他们出来的时候，叶轻也看了过来，不知为何能够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江寒舟。那群人都喝了酒，酒味扑面而来，这让叶轻的脸色冷了几分。
那个男人还想说什么，叶轻别开眼道：“李先生，我还有事。”
那位李先生愣了愣，最后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便走开了。江寒舟本来想混在人群中走开，可是她抬眼的时候却跟叶轻对上了眼，这下时逃不掉了。
江寒舟出于礼貌，只好走到叶轻跟前：“叶小姐，好巧。”
“嗯。”
叶轻看着那群人都醉得不清，反观江寒舟却是清醒的，脸色便也缓和了不少。而后，有好几个人走了过来，男男女女都有，大概是喝上头了，距离也失了分寸，对着江寒舟勾肩搭背的，纷纷说要不要送她回家，江寒舟都拒绝了。
那些人也没有纠缠，只是让江寒舟自己回家小心就走了，只是这些事都被叶轻看在眼里。
“嗯，既然这么巧，我送你回去吧。”
叶轻开了口，神色似笑非笑，江寒舟忽然想起了她什么都没说就拒绝了莫之言唱生日歌的表情。
自带一股你如果不听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的感觉。
“啊，不……”
只是，江寒舟还是觉得应该拒绝的，可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叶轻便截断了她的话。
“跟我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