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脑婆，贴贴
头顶的水晶灯雪亮，若水坐在椅子上缄默不语，黑色的暗影从上方投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跟玉珥近在咫尺。nianweige
那种感觉，像是夏日暴雨前的浓云——来了。
玉珥锐利的视线让若水如芒在背，她能察觉到那冷酷的目光从她的脚跟扫过，雪白的双脚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然而没有鞋袜的遮蔽，还是全然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当由精神力凝成的指挥鞭冰冷地贴上若水的脸颊，她怯怯地抖了抖眼皮，终于感到害怕起来。
“愚弄我，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若水小姐。”
若水敏锐地发现他身上的信息素都发生了变化，仍是雨后森林的味道，却多了几分黑暗的色彩，像是进入黑夜的雨林，万籁皆寂。
那些生活在影子的黑暗生物便出来活动了，像是黑色的沼泽咕嘟咕嘟地冒着危险的气泡，藏身在淤泥中睁开眼睛缓慢又迅疾地爬向猎物的鳄鱼，在夜色里伪装成无害的又无声地张着捕食口的肉食性植物……
“我并非…有意的。我、我不该误闯…浴、室…我不知道您在里面。……”
若水微微地低着头，像是倔强生长在缝隙中的小白花，强自为自己争辩。但却又好似受制于强权，带着一种无处申辩的楚楚可怜的委屈。
听到若水的辩词，玉珥表现得相当愉悦。她的胆子很大，挑了一个最小的罪责，真话说了一点儿但不多。最有意思的是，就连脸上无辜的神色也乔装得天衣无缝。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挑战了，那种战战兢兢的、一坐上刑讯椅就迫不及待吐露真相的人，总是让他觉得无趣。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若水。”
玉珥随手一拉，就在若水面前虚空拉开了一张泛着光的显示屏。这很寻常，毕竟，这是在星际，又是额外受高科技加持的军部少将的书房。
“那么，从什么地方开始呢？让我想想，不如我们就随机看吧。”
玉珥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若水被束缚在椅子上，因此也只能跟着仰头看向屏幕。艰难地渡过开头3秒的安静，先入耳的是一片嘈杂错乱的脚步声，然后若水看见了自己、仓皇奔逃的自己。
意外分化并且强制进入易感期的oga，绯红着一张苍白的面孔，在空旷的走廊里奔逃，她的运气不算太坏，身后追捕的人暂时还没有追上她。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现在的情况已经对她大大不利了。
不需要看屏幕下方的速度测算，她的步子已经肉眼可见地慢下来了。更糟糕地是，从上帝视角来看，她已经在仓促间跑入了一个死胡同。与此同时，她身后追捕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这时候，任是谁都不免要为她捏一把冷汗。糟糕，这个可怜的oga，她跑不掉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屏幕里的摄像头突然给了若水一个特写。屏幕外的若水见状微微地直起身，她注视着眼前的画面，因为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画面里的细节上，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alpha那炙热的鼻息已经喷洒到她的后颈上了。
画面里的若水看向公共浴室的牌子，短短的一段路，她水蓝色的眼睛却闪过痛苦的挣扎，然而在身后追兵的威胁下，她还是鼓起勇气往那个地方闯去。那单薄的身影，在摄像头的镜头下，写满了决绝和孤注一掷……
这个该死的视频重复了三遍，若水屏住呼吸，虽然面上仍表现为不解，但她还是仔细地揣摩了所有的细节。但她最后的结论依旧是——很好，无懈可击。
“很精彩，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若水。”玉珥低低地在若水的耳边说话，单看地上依偎在一起的影子，颇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
若水盯着屏幕下方的视频时间，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长时间的紧张，让她有些干渴。但现在情况对她有利，她并不打算说些什么。所以，她只是无言地垂着头，修长的颈子将泛红的后腺暴露在外，清甜的铃兰气息有种抱着alpha撒娇的无赖之感。
相比之下，失去理智的alpha也许更好面对一些。
玉珥低头在若水的颈间嗅闻了一下，相当之好脾气：“唔，好吧，那让我们来看下一个、更有意思的、视频。”
他的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画面就随之一变，这次的视频时间更短，只有几秒。
然而，若水盯着屏幕，却下意识地用右手揪住了左手的袖边。这个画面上的发生的事情要更早一点儿。
那个时候，由于有玉珥的特赦，若水有了一次去医务室治疗的机会。因为这次的就医不像是得了玉珥的青睐，好像只是偶然好运气地挑动了少将的恻隐之心，所以看守若水的守卫，态度虽然有所缓和，但仍称得上是相当粗暴。
因此，在快要走到就医区的时候，若水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然而，就是这个动作，被玉珥无限放大，在若水面前反复地播放。
若水骤然缩紧了手指，因为她知道，玉珥也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幅地图——那是星舰上的安全逃生地图，上面标明了每一个分区。
若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该死，被发现了，但还不能承认。
仿实木质地的地板上纹着树的纹理，若水微微地垂着头，她一遍一遍地盯着那些纹路打转。诚然，事情确实如玉珥所说的那样，一切都绝非偶然。不过，就算玉珥能证实她借跌倒的机会趁机记忆地图又怎么样呢？他没有直接的证据。
更何况，他能对一位娇弱且珍贵的oga怎么样呢？
若水坚持用沉默以对，室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见若水自己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声不疾不徐，大约是知道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因此便有些有恃无恐。对若水的态度，玉珥似乎也早有预料。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黑色的带着金色太阳星徽章的军靴恰好踩在了若水的影子上：“若水小姐，你钓过鱼吗？”
“你说，唔，说什么？”玉珥的话音刚落，若水尚未弄明白他的话，眼前便泛起了一圈圈黑色的水波，泪花从她的眼角溢出。
她的身体像是盘成圈的鱼线被抖落到水中，接着又在瞬间被绷得笔直。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她，若水对玉珥怒目而视，尽管玉珥的双手闲适地把玩着指挥鞭，但是若水清楚地知道，操纵她的力量是——玉珥的精神力拟态。
“你瞧，鱼儿咬钩了。”玉珥俯下身在若水的耳边低语，好似钓者随心地用脚踩着弯垂的钓竿。
“很奇怪吗？对于负隅顽抗的人，我们总是会用点儿特殊的小手段。”
“当然，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我绝不会伤害你。毕竟，你是属于我的——oga。偏执独占，这不就是你心目中alpha的形象，所以，别对我抱有太大的信心。”
吸足了水份的鱼饵变得饱胀了起来，若水能感知到它鼓胀了好几倍，而且一粒接着一粒的鱼饵连缀成珠串，还源源不断地进入泉池。无处可逃的难耐绞缢着她的身心，雪亮的灯光下，啜泣声从她不断抖动的双肩中传出……
“你听，小鱼总是一直一直地在咬饵。”
“多吃点，我是很有耐心的，我们可以一直钓到白日出来的时候。”
玉珥的影子完整地罩住了若水，他从高处俯视的姿态总带着一点儿居高临下的冷酷无情。若水此时仰头看向他，她的目光有些涣散，月下出水的美人鱼她宽大的鱼尾无力地拍打着水面，恼人的、令人厌恶的章鱼触须死死地纠缠着她。每一次在海面的搅动，都带起一片晶莹的珍珠水花。
当破碎的水花从空中落下的时候，若水柔软白皙的手颤巍巍地抓住了玉珥那硬质的白色军装的袖子，纤长的食指勾住鎏银的袖口。
“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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