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鲜红的花瓣在脸上映出浓烈的艳色。mshangyuewu
异物感让程辞安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扇动着小小的花瓣。
“林愈矜人很好——”
乔瑰意停下脚步,等着他的“但是”。
“不过确实欠揍了点,作为朋友,我有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打他。”他顿了顿,“所以他被分手那天,获得了我们寝室所有人的‘活该’。”
乔瑰意将花瓣从他的脸上移开:“你不问我为什么?”
“不是因为猫鱼犯冲?”
乔瑰意把玩着手心的花瓣:“我以为我说的着这个。”
活动大厅里空空荡荡,乔瑰意带着点回响的声音传出:“我刚在想,如果着花瓣在你唇上一定更好看。”
“但我可能回吃它的醋。”
活动室里安静下来。
但乔瑰意已经转身,仿佛刚才那话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说者无心,听者也该无心。
一朵花瓣从花束中打着旋儿悠悠落下,乔瑰意俯身捡起,和手中那瓣一道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在活动室储藏室里翻找着花瓶,“你们宿舍关系还挺好?”
话音刚落,耳朵被粗粝的绳勾住,乔瑰意一惊,下意识抬头。
温热的手指勾住另一边弹力绳拂过耳廓,程辞安垂着眼,帮她把口罩带好。
指尖的热度灼烧着耳朵,狭小的空间里,温度渐渐升腾。
程辞安哑声开口:“你先出去吧,这里有灰,我来找。”
乔瑰意摸了摸耳垂,“哦。”
她也没出门,只倚在门边上,“我以为林愈矜回把这个无稽的分手理由带到坟墓里,没想到你们都知道。”
“只有我知道。”
“哦?”
乔瑰意意外地看了一眼程辞安。
林愈矜这人自尊心多重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还能有一个让他敞开心扉的朋友。
两人都没再说话。
空气中唯有漂浮的灰尘代替写下时间的流逝。
程辞安抱着花瓶出门时,乔瑰意拦住了他,“你不觉得我这个分手的理由很不负责任?”
“分手就意味着不合适,和分手理由无关。”
“程辞安——”乔瑰意突兀地问:“你今天有空吗?”
“要不要和我约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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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上下了班,乔瑰意才想起来解释,“玫瑰花是我前男友送的,他已经闹上门两次。”
“所以我想请你假装成我的男朋友,断了他的念想。”
她笑意盈盈地转过身,“可以吗?”
求之不得。
程辞安踩下油门,“所以我们现在是去?”
“我和他初次见面的地方,也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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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几——”沈茶郁抬起头,声音抖了抖,“位?”
“如你所见。”乔瑰意挽住程辞安的胳膊,“两位。”
沈茶郁的眼神闪了闪,声音瞬间变得有些委屈,“这边。”
看着沈茶郁离开的身影,“他在这里工作?”
乔瑰意知道他好奇什么,“他被客人泼了水,我替他解了围。”
程辞安环顾四周。
这是一家格调清幽的西餐厅,每日菜单固定,且都价值不菲。
“来这里的人大都好面子,做不出大庭广众下泼人水的事情。”
见乔瑰意不说话,只支着下巴看着他,“怎么?”
“只是突然觉得,你在这灯红酒绿的场合居然也不违和。”顶楼的西餐厅,或是携女伴共度晚餐,或是西装革履高谈阔论,只一身月牙白西装的程辞安在里面显得斯文又亮眼,“你以前也是做投行的?”
手下的西装看起来剪裁得体,摸起来却柔软又轻薄,“怎么没继续做下去?”
“你觉得我适合做这一行吗?”程辞安的目光幽深,透过那些低声交谈的人,像是看到了自己。
“毕竟你看起来就很让人信赖。”
程辞安却突然笑了。
和以往温润的笑意不同,眼底像是淬了点讽刺,“商场上只看利益,信任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乔瑰意觉得,说这话的程辞安,周身像是笼了层迷雾,他藏进浓雾里,像是要和浓雾一起化掉。
她拨开迷雾,“那就别干了。来我们社区当志愿者。”
“很有意思的。”
“我也觉得。”
言笑晏晏的一幕刺痛了双眼,端着餐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沈茶郁,9号桌客人的酒,你怎么还没上?”
沈茶郁掩下眼底的阴郁,“我这就上。”
经过9号桌需要经过拐角,然而就在经过乔瑰意他们那桌的时候,对面的客人却突然起身,重重地撞上了沈茶郁。
手上的餐盘倾覆,全部洒到了月牙白的西装上。
沈茶郁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然而身体却已经颤抖起来。他慌忙来到程辞安身边,用一边的餐巾擦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撞了人不道歉就想走?”乔瑰意拦住对桌的客人。
沈茶郁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说出的化却带上了哭腔,“真的不好意思,我这有一身衣服,要不您先穿我的?”
“以这身衣服的剪裁和材质,至少3万。”对桌客人的笑意僵硬在嘴角,乔瑰意打量他,“不过来这里吃饭的,应该都出的起这个钱吧。”
那人却完全慌了,“打翻酒的是这个服务员,他自己不小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哦——”乔瑰意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沈茶郁,“那这位服务员,麻烦你赔一下?”
沈茶郁的手已经完全僵了。
他在这兼职的费用不算低,也经常遇到客人支付高昂的小费。
但——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以前他和乔瑰意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乔瑰意花钱,她出手大方,从没让他在物质上短缺过。
而如今——
一想到他今天刚花了一大笔钱买了99支玫瑰,转眼乔瑰意却带了新人来了这里,他是真的想哭了。
然而此时,程辞安却适时开口,“没事,一件西装而已,以后也没什么机会穿了。”
他起身,酒渍在西装上染出斑驳的痕迹,但他却丝毫不显狼狈,“我先失陪一下。”
等程辞安走远,沈茶郁才慢慢爬过来,“瑰意,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室内禁止吸烟,她叼了根烟在唇角,没点燃,“该生气的是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小心地扯住乔瑰意的裙角。
乔瑰意低头,对上他湿漉漉的双眼,“这次撞你的,和上次泼你水的人不一样,沈茶郁,你朋友挺多啊。”
那双欲泣的双眼变得慌乱,“不是的。”
“都是成年人了,这把戏谁看不懂?”乔瑰意捏住沈茶郁的下巴,逼着他扬起了头,“沈茶郁,我比你懂这里的规则。”
被捏住下巴的姿势并不舒服,但却显得异常乖顺,沈茶郁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你是因为这个和我分手的?”
“乔瑰意,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乔瑰意送开他,拿过手帕擦了擦手,“在我这一律读作见色起意。”
乔瑰意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正好是99朵玫瑰的价格。
“你要是不再作妖,我们就好聚好散。”
“你要再像今天这样妨害别人。”乔瑰意取下烟,怕了拍沈茶郁的脸,“我一定让你把这三万块钱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