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Alpha独自上路历险
季如雪动怒了,不是以震慑为目的,而是真真切切地生气了。
而惹季如雪生气的代价就是:季羡晗被赶了出来。
没有飞船、没有代步车,她只身一人走在热闹的城区里,终点是百公里之外的x区。
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走的时候却冷冷清清。
季羡晗也说不清楚心里是啥样的滋味,只觉得心脏缺了一个口子,大街小巷的风都往里面灌,五脏六腑都冻得厉害。
城区里的庆功典礼还在继续,她早已没了凑热闹的劲儿,只管失了魂地往前走。
“姑娘,新鲜出炉的烤红薯。”
“这位女士,尝尝我们西边的特产呗?”
······
季羡晗拂开推销的手,从阵阵吆喝声中走出来,眼神没有焦距地汇在前方。
皇城区就芝麻点大,她走两步就到了皇城城门底下。
今日典礼大庆,昔日封闭的大门此刻无人看守,曾经不可僭越的皇室大门,也不过是人人都可跨越的大门。
季羡晗从城门底下走过,一滴黑水从她的眼前坠落,在地上漾出腐臭的黑色水花。
她呆滞地将目光投向上方,高不可攀的城门上悬挂着黢黑的人头,毛发旺盛而干燥,遮挡住了面容。
那颗人头在风中摇摆,时不时甩下几滴尸油和黑水。
看到这番景象,季羡晗吓得魂不守舍。
她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脚边聚了一滩血,哆嗦着嘴唇后退几步。
提起脚步跨过这道是非之门,季羡晗鼓起勇气回望城门上方。
城门的砖瓦上除了那颗人头,还有用红色染料写出的大字:‘裴晴’‘叛国’。
斑驳的砖瓦是她的坟墓,歪斜的红字是她的墓志铭,也是她的罪行。
季羡晗记起了这个名字,和有关这个名字的经历。
她没想到,几天未见,裴晴已经成为了帝国荣耀的装饰物。
照道理,季羡晗不应该难过,她应该骄傲,和这座城里的大家一样,为帝国的胜利而欢呼庆祝。
可季羡晗笑不出来。
鲜血、死亡和腐臭,裴晴的残体高高在上,她死亡的瞳孔映射出欢腾的群众,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有人在欢庆她的死亡。
他们只是为了享乐而庆祝。
热情的摊主打开了一瓶香槟,泡沫飞溅得到处都是,摊主笑嘻嘻地往杯子里添酒,不忘讨要货币。
矮小的老头到处溜达,趁摊主不注意,从背后伸出手顺走点吃食,骂骂咧咧地将塞进嘴巴,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季羡晗转身将一切抛在脑后,只想要远离这里的一切。
身后是整个帝国的狂欢,而眼前是摇晃的道路,在这场举国欢庆的盛大典礼之中,她的心瓦解成片。
如果不加快脚步,她势必会葬身在这一场庆典之中。
x区单元楼。
季羡晗无精打采地推开门:“我回来了。”
玄关处的拖鞋少了两双,她也不曾注意,蔫了吧唧地垂着脑袋,将自己的脚尖怼进拖鞋,一次不行,来了第二次,结果第二次还是不行。
好像老天就是和她作对一样,偏就不让她穿好。
季羡晗越急越出错,最后她自暴自弃,气鼓鼓地将拖鞋踹飞。
棉拖克服了自重,飞到与季羡晗齐平的高度,“啪嗒”一声,又从高处坠落,可怜巴巴地飞到远处躺着。
诸事不顺的时候,连拖鞋都会唱反调。
季羡晗心中的委屈断了弦,突然在这一瞬间爆发。
她毫无缘由地掉起了眼泪,无论怎么抹都抹不掉。
明明不想哭的,可是嗓子也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鼻涕又塞满了鼻子,争先恐后地流下来。
季羡晗哭得一塌糊涂。
她用手背将鼻涕眼泪糊成一团,不停抽噎。
谁能想到她混日子混得好好的,天上砸下一个漂亮oga,好不容易相处点感情来,结果这天煞的命运竟发起疯来,随随便便扔出一个困难都能将她砸死。
什么时候家国命运都轮到她操心了!
只是想好好过个日子,怎么就叛起国来了呢!
越想,季羡晗越悲,眼泪一个不留神就流了出来。
哭泣声把厨房的牛爷爷引了出来。
“这是咋的了?闺女?”他手上的洗洁精泡沫还来不及擦,急匆匆地凑到季羡晗跟前。
牛爷爷踮了踮脚,往季羡晗身后看。
他在看费之允去哪儿了。
头一回没看见,牛爷爷再一次踮起脚尖。
“闺女,咱女婿没一块儿回来吗?”
听到牛爷爷这样问,季羡晗哭得更大声了。
她甚至直接张开嘴巴嚎了起来,眼泪更是稀里哗啦地掉,打得牛爷爷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闺,闺女,这咋的了?”
季羡晗猛地吸了口鼻涕,“费之允······嗝”
她连续打了两个嗝,吸了吸掉下来的鼻涕:“费之允······”
“咋的了,闺女你倒是说完啊。”牛爷爷急得要死,恨不得糊她一脸泡沫,让她赶紧把下半句话吐出来。
“费之允他······”季羡晗闭眼哀嚎:“他进监狱啦!”
轰隆。
牛爷爷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东倒西歪地踉跄了几步,最后扶着鞋柜才把一身老骨头稳住。
“进,进监狱啦?”牛爷爷伸出泡沫手摸了一把胡子,强装镇定,“女婿不是良民吗?为啥进去了呀?”
季羡晗磕磕绊绊地将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那闺女,你准备怎么办呀?”牛爷爷看上去比她更急。
季羡晗哭归哭,脑子还是清楚的,“费之允有没有叛国,怎么叛的国,总得要证据的。”
“陛下都把你赶出来了,你要是还提证据,那不是公然和她唱反调吗?”
“那她也不能随随便便把我的oga扣下,这不就是仗势欺人,仗着她是女帝胡乱来嘛。”季羡晗人怂得厉害,背地里说小话都心虚得紧,生怕人听见。
“你这话说的!人都是女帝了,这帝国可不就是她胡来的地儿吗?”牛爷爷戳着她的脑袋,点拨她:
“帝国这个世道,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明面上来讲,陛下这是不合规矩,可要按背地里那一套,陛下可是一丁点都没有错。”
这些规矩,季羡晗都明白,听不进去吃亏的是她,听进去了,心里难受的还是她,左右都不让她好受。
“怪不得都想要她的位置,要是我有资格,我也想要当女帝。”季羡晗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话带着五分吐槽,五分玩笑,一点真心实意都谈不上。
也不知道牛师傅听到了没有,不过看他镇定的表情,大概是没听见,否则免不了一顿敲打。
野心可以有,但事成之前不能暴露,这是牛爷爷交给她保命的第一招。
“闺女,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牛爷爷板起脸来还是有些唬人的,季羡晗闭上抽噎的嘴巴,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等待他的发问。
“要是女婿真的叛国,你也打算维护他吗?”
季羡晗蜷起无处安放的脚趾:“这······我不知道。”
她从没有想过费之允真的会叛国,被问得脑袋有点发懵。
许念一直扒在沙发上偷听,得了这个空子,他将两只手作喇叭,贴在嘴边,冲季羡晗喊:
“要是费少将真的叛国,按帝国律法,他必死无疑。”
“我知道!”季羡晗咬牙,冲他喊回去:“这八字还没一瞥的事情,你干啥老咒人家!”
“我这不是怕你辛辛苦苦查了一遭,结果是把人往火坑里推。”许念接着道:“终身□□起码人还是活着的,查了可就不好说了。”
“我还真就得要查。”季羡晗冲许念喊完话,耐住性子又向牛爷爷解释:“费之允在联邦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和裴晴、季梓臣有牵扯,这些都无从知晓,只有彻查才行。”
“不单单是为了摸清费之允的来路,也是想借机查查季梓臣,陛下现在很信任他,未来的储君之位多半也是他的,但我有些不放心。”
“有什么不对劲吗?”牛爷爷问。
“面相不舒服。”
牛爷爷&许念:“······”
太草率了吧。
季羡晗除了靠直觉,也是讲究逻辑因果的。
她受到两道怀疑的目光,心里有点小受伤,但还是认认真真讲出理由:“季梓臣被流放的时期也是空白,甚至要比费之允还长,流放肯定不会在联邦,那他联邦军是在哪儿俘虏的,又是谁帮的他?这些都是疑点。”
这下她的话算是有了点信服力。
“闺女,那你打算从何查起?”
“我要去联邦。”
果然。
和牛爷爷想的一样。
季羡晗要去送死,牛爷爷可不忍心,“闺女,你要是没有合理的身份,不打申请私自去联邦可是死罪。”
帝国私自去联邦可是重罪,要是被查到了,季羡晗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牛爷爷你能不能帮帮我。”季羡晗动起了花花肠子,“帮我搞个自由贸易员的名头,再给我搞身行头,这样我不就能在联邦和帝国之间籽油往来了吗?”
牛爷爷一个手指头劈向她的脑门,气得发抖:“你真以为身份这么好捏造啊!”
“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的!”季羡晗捂着脑门,笑得一脸讨好。
“哼!”对方胡子气得高高的,撇过头去:“有办法也不能由着你胡来!”
“牛爷爷~~”
“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