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X区来了新人
季羡晗与费之允并肩而走,偷偷瞥向他,想问点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费之允的余光看穿了她的顾虑,季羡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用脑子斟酌再三才敢问:
“你和裴晴好像认识?”
倒不是季羡晗敏感,只是裴晴现在成了帝国的大罪人,费之允一旦和对方牵扯上,连带着季羡晗的处境也会很艰难。
“嗯。”费之允看向虚空,似乎在怀念,“在联邦的时候,她救过我,两次。”
“嗷,这样啊。”季羡晗声音小了下去,后面的问题也忘光了。
她心绪繁杂,却找不到任何缘由。
费之允在联邦囚禁了一年半,他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季羡晗不是参与他过去的人,也没有资格打探他的过往。
既然他不想主动说,
季羡晗也不好主动问。
于是,对于这件事的探究,就此终止。
看见季羡晗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费之允欲言又止。
季羡晗努力扬起笑脸,提快脚步,在费之允面前踮起脚尖,轻快地转身。
“牛爷爷刚才传讯息给我,他做了红烧大肘子,就等我们回去了。”
她一边倒退着,一边笑给费之允比划大肘子的形状,说着说着,还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咕噜咕噜吞咽的样子逗笑了费之允,他按住眉间的隐隐担忧,手虚扶着她的侧边,提醒她:“当心路。”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费之允的笑颜笼罩在阳光颗粒之中,柔和且漂亮。
季羡晗的小心脏嘭嘭嘭乱跳,差点冲出胸膛。
她急急忙忙转身,还没稳住脚步就开始往前冲。
脸上的余热散不掉,她用两手作小扇子,呼哧呼哧地扇风,嘴里不断吐出热气。
这么好看的oga居然是她的了,季羡晗到现在还感觉像在梦里。
人群的吵闹声从耳边飘过,她逆着人流向前。
身后好像有人在喊她,可她充耳不闻,一心向前,
终于,到了飞行器跟前,季羡晗才想起来被她落下的费之允。
她懊恼地瞧了瞧脖子上那颗装饰物脑袋,将跨上飞行器的腿放下来。
费之允一路追着她过来,停下来的时候,气息还没有喘匀,“我在这里。”
闻言,季羡晗才放下心来,又把放下来的腿抬上去,撑着扶手进了飞行器内部。
“季羡晗。”费之允喊了她的名字,随后是一阵错乱的喘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季羡晗背对着他,既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也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异样,只能猜测他此时的表情。
大概还是和平常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礼貌样子。
殊不知费之允严肃地拧起了眉头,期盼地望着她。
季羡晗说出了自己认为是对的答案:“我会站在我认为对的那一边。”
身后的呼吸声重了。
良久,她才又听到费之允说:“我明白了。”
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奇怪。
季羡晗不明所以地眨了两下眼睛,“当然,还是要看具体情况的。”
她转身撞进了费之允的眼神,竟失了言语。
刚进家门,厨房里传来一阵阵油锅爆炒的声音,香气弥漫四溢。
季羡晗以为牛爷爷在家,特意扯开嗓子大喊:“牛爷爷,今儿饭多煮点,我快饿死了。”
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笑眯眯地满足她的要求。
“柳姨?”季羡晗惊讶:“牛爷爷不在吗?”
“嗯,老牛去处理事情了。”
季羡晗循着香味挤进了厨房,凑到柳姨面前,之间柳姨两条细弱的胳膊颠起铁锅,锅里还没死透的大虾在空中翻了个身,带起一阵旺火,照亮了整个厨房。
香味更浓了。
季羡晗踮着脚,从柳姨背后瞄了一眼菜色:油爆大虾。
黄橙橙、个头均匀的大虾混着香辛料,在热油里死去又活来,冒着诱人的气息,可把季羡晗给馋坏了。
肚子很配合地叫了起来,柳姨宠溺一笑,一只手捣鼓着锅铲,另一只手替她指点迷津:那儿的菜可以偷偷吃两口。”
三盘热气腾腾的菜躺在等候区,季羡晗洗干净手,迫不及待地搓着手。
宫保鸡丁、鱼香茄子,干锅鱼,每一样都是柳姨的拿手好活。
“诶,红烧大肘子呢?”
季羡晗横看竖看,楞是看不出哪个夹缝中藏着大肘子。
“大肘子给牛师傅端走了。”
“啊?那还给端回来不?”
“这送出去的菜哪还有端得回来的哟。”
季羡晗这才发现电饭煲也没了。
她指着原本存放电饭煲的地方,“牛爷爷修好的电饭煲去哪儿了?”
柳姨往锅里加了点水,油锅瞬间刺啦刺啦地响起来,等到锅盖往上面一盖,声音渐小,柳姨的声音才听得清楚:“电饭煲也给牛师傅带走哩。”
“哎呀,那煮好的饭岂不是也给他顺走了?”
柳姨往围裙上擦了擦油渍,嘴里反复嘀咕着:“坏了坏了,饭还没煮呢。”
季羡晗想不通,牛爷爷拿走红烧大肘子就算了,居然连饭带锅也给顺走了,这又是肉、又是饭的,是准备自己偷偷摸摸吃?
“牛爷爷办什么事情去了?怎么还要用到饭和肉?”
“小晗你还不知道呢。”柳姨去米箱里盛了点米,估摸着人数差不多,便嘱咐季羡晗去把米洗了。
“哦好。”
季羡晗打开水龙头,让水流浇在白花花的大米上,迷迷糊糊记得自己问了个问题。
柳姨大概也是刚想起来,“楼下新住进来一对双胞胎,十五六岁的年纪,腺体发育失败了,被爹妈送到这里,现在吵着嚷着要回去,牛师傅给人去做思想工作呢。”
x区作为存放“帝国垃圾”的集中区,这两年主动开放收容服务后,陆陆续续住进来不少“没能力”的帝国人。
牛爷爷作为x区的大管家,东奔西跑是家常便饭,再加上他的热心肠,拎锅上门给人做饭也是常有的。
久而久之,大家伙也都知道了x区里有个乐善好施的老头子,做饭水平一级棒。
没有什么麻烦事是牛爷爷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毕竟季羡晗当年也是牛爷爷用大锅和铁铲拐来的。
季羡晗沥干淘米水,在厨具区找蒸笼,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像蒸笼的厨具。
“应该是牛师傅拿过去做清蒸鱼了,那孩子吃不了辣。”
“他还拿走了什么?”
“我想想啊,他说你不爱喝汤,就把砂锅和勺子拿走了,好像平底锅和面包机也带走了,手磨咖啡好像也顺走了。”
难怪狭小的厨房空旷了不少,合着东西都给顺走了。
季羡晗顿觉自己失宠了,脸色凄惨:“那牛爷爷剩了点啥给我?”
“喏。”柳姨掂量着手里的铁锅,“这口大铁锅。”
一口大铁锅包揽所有菜色,可不算是留给她了最大的宝贝。
季羡晗手里的淘米篮淅淅沥沥地滴着水,心口拔凉拔凉的。
牛爷爷这是将她的家底儿都掏空了。
说来也巧,他俩还念叨着牛爷爷,结果牛爷爷就撞开了季羡晗家的大门。
“碰!”的一声,在客厅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客厅里只有费之允在看报纸,他惊讶地抬起视线,收起了手上的报纸,起身上前关心。
牛爷爷背着一大袋丁零当啷的锅具,满身冒火地往里走。
看样子在小孩那儿吃了闭门羹,还不止一次。
“现在小孩脾气咋都恁大呢,爷爷我还不想伺候呢!”
他将蛇皮袋往地板上一丢,几口破破烂烂的锅滚了出来,不停地在地板上打转。
“啥情况。”
柳姨关了火,锅铲也来不及放下,担忧地跑出厨房。
这满地凌乱的锅具她也没空管,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脸蛋黢黑的老头子。
牛爷爷的胡子一翘一翘,气没了形状,“你说这小娃娃年纪轻轻的,脾气倒是不小,你瞅瞅这儿,大肘子直接扣我脸上了!”
粗糙黝黑的脸颊居然烫红了一大块!
“哎哟喂!”柳姨心疼坏了,“这小孩怎么没轻没重的!这要是把你这张脸刮花了,多少老姐姐要心痛死了。”
季羡晗心思全在锅具上,她蹲在蛇皮袋戳戳捡捡,心疼地问:“我砂锅没碎吧。”
“小晗呐,牛爷爷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关心你的砂锅做什么,砂锅没了还可以再捡不是?”柳姨不认同地嗔了她一眼。
季羡晗:“······”
牛爷爷搓了一把发红的脸颊,越想越气,面子实在是撂不开。
“一次不行,我就两次,当年闺女也是这样不理我的,现在还不是跟我亲着呢,我就不信攻略不下这小娃娃。”
他眼睛里冒着势在必得的火光,雄赳赳、气昂昂,惹得柳姨满眼星星地望着他,但仍不忘记心疼:
“牛师傅,咱歇歇再去呗,正好这边菜都······”
“那怎么行呢。”他铿锵有力地拒绝,一身正气:“那小娃娃昨晚哭闹了一整夜,到现在都没吃饭呢,肯定饿着呢。”
牛师傅拾起自己丢掉的锅具,重新将蛇皮袋扛回肩膀,又要出门。
“哎哎!您等会儿。”季羡晗喊住了牛师傅。
他别扭地转过脸去,啥也不想听:“闺女你也甭劝我了。”
“我没打算劝您。”季羡晗拉不住这把老骨头,顺着他来,“小孩饿了这么久了,先把现成的端上去吧。”
她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两盘热乎的菜,“走呗,我陪您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