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真的能标记
季羡晗将人带离了房间,偌大的皇宫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季羡晗别无他法,带着费之允去了小时候常去的秘密基地。
那是他们曾经一起搭建的小树屋。
“碰”
季羡晗后脚跟一踹,将木门给关上。
木屋狭小,只有几个木桩凳子,连灯盏都是多年前遗留下来的腐朽物件。
“这儿不好过夜,我们先坐一会儿,等季明安冷静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回房间。”
她扶着步履虚浮的费之允坐下,自己也拎了个木桩过来。
木桩往地上一丢,陈年的老灰也掉了个干净,剩下点残羹灰烬,季羡晗不甚在意,裹着顺出来的昂贵长袍坐了上去。
边上那具滚烫的身体忽然贴了上来,季羡晗呼吸一滞,“费……”
“别推开我。”
费之允嘶哑着哀求,望向季羡晗的时候,眼眶里闪烁着月光的斑驳碎影,令人动容。
他越来越用力地圈住她,像个不知轻重的孩子死死护住心爱的玩偶,不肯松手。
季羡晗的手不上不下的悬在半空,心里也跟着泛酸。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很难定下心来吧。
“嗯,我不松。”
她嘴笨,安慰好听的话说不出来,只能无条件贡献出自己的怀抱。
“别推开我。”
费之允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时候,季羡晗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另一层含义。
“我没有推开你呀。”
“别推开我,求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委屈,哭意在沉默中积蓄,季羡晗瞬间慌了。
“不是,你别哭啊。”
季羡晗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心里着急,手按在他的背上,准备推开他好好观察一下。
这个动作伤到了费之允,他不依不饶,愣是不肯松手,反而使得劲儿更大了。
季羡晗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可怀里的人敏感得不行,她不敢再有任何推开的动作,强忍着呼吸不畅的痛感痛感,艰难出声:
“我不推开,我不推开你,你轻点轻点,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她伸出食指,礼貌又克制地戳了戳他的后背,“好不好?”
下一秒,她感受到大股空气往嘴灌,如愿尝到了氧气的滋味。
费之允完全松开了手,将自由还给了她。
她长吁了一口气。
得救了。
季羡晗还没摸清楚状况,费之允倾身吻了上来。
“唔,唔……”
滚烫的唇不断所求她的蜜液,不给她留有任何退守的空间。
季羡晗惊惧地看着他,才发觉事情早已脱离了正规。
费之允身上烫得吓人。
她联想到在门外听到的零星字眼,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他该不会真的被下药了吧。
这样一来,费之允的主动便有了解释。
季羡晗豁然开朗。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因为药物,费之允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她,必须要帮他。
桂花的香气丝丝缕缕,带着雨后露水的清新,浅淡好闻,一如费之允的克制。
除了索吻之外,费之允没有妄动,尽管他的身体在忍耐,但他还是向季羡晗索求了一个答案:
“季羡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季羡晗没有犹豫:“未婚夫妻。”
“结婚吗”
“结!”
费之允当了真:“好。”
他颤抖地落下声音,闭上双眸,最后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不再犹豫,搂住面前的人,将自己脆弱的腺体献给她:
“标记我吧。”
他磕在季羡晗的颈窝处,黑发垂顺,心甘情愿地将接下来的主动权交给她。
“标,标记?”
“就像第一次那样,用牙齿慢慢咬下去,都是一样的。”
温热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她的耳垂,连呢喃都像是蛊惑人心的低咒。
季羡晗无措地攀上他的肩膀,动作生疏地撩开他的发尾。
淡粉色的腺体肿胀不堪,糟糕得一塌糊涂。
越凑近,桂花的香气越浓烈,几乎要将季羡晗整个吞没。
眩晕、腿软、血液回流。
信息素就像是不可抵御的毒药,让痴男怨女沉溺在欲望的海洋。
alpha天生的残虐因子被勾起,侵占欲叫嚣着更进一步的拥有,而费之允的放任助长了欲望的蔓延,季羡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终于,克制的欲望落下,锁骨、后颈、腺体·······
躁动没能平息,一路向下。
他抑制着呼吸,宛若高不可攀的山巅雪莲坠入凡尘,美丽得惊心动魄。
而季羡晗就是那僭越的凡夫俗子,在一次次的默许下,不知轻重地挥霍着欲望。
淡淡的酒气侵入浓烈的香气,两股毫不相干的香味融合在狭小的空间里,清甜惑人,已然分不清是谁的气味。
最后一步,如期而至。
费之允没能承受住刺激,吃痛地咬住季羡晗的肩头,仍有破碎的喘息从嘴角溢出。
季羡晗感受不到疼痛,唇齿间的甜蜜让她兴奋不已,不管不顾地索求更多。
一次又一次,他们共同坠向欲望的享乐。
然后,季羡晗成功地晕了过去。
意识涣散之前,她听到了费之允慌张地喊了她的名字。
她说不了话,只能死死地抱住费之允,不肯松手。
只是,这场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富丽堂皇的天花板,镶金戴钻的梦幻窗帘,毫无疑问,这里依旧是宫廷。
季羡晗躺在偌大的公主床上,盯着金光泛滥的天花板沉思三秒。
晕倒前的画面历历在目,
救命!
她将被子盖过头顶,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面。
标记的时候晕倒在oga面前,这也太丢脸了啊啊啊啊!
季羡晗羞愤地将自己卷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
最后,实在是抵不住被子里太闷,季羡晗“刷”地一下掀开被子,涨着一张通红的脸,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但内心的丢脸程度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
她耳边好像有无数道声音在响。
说什么·······
等等!
好像真的有声音。
季羡晗盯着天花板转了一圈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辨别。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甚清楚,男声、女声、低沉的,尖锐的,似乎有些争执。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季羡晗谨遵此教诲,从不妄生事端,她假装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冒着被憋死的风险继续躲回被窝,可少许熟悉的字眼飘进她的耳朵,挠得她心痒。
最后,季羡晗还算是没忍住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贴到门口,借着缝隙,她听清了内容。
是季如雪和林慕在交谈。
“她真的是alpha?”
季羡晗拼命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那激动的呼吸声吵到外面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捂住嘴巴的缘故,她耳朵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外面的交谈还在继续,季羡晗听见林慕开了口,声音倒是斯斯文文的,但就是太小了,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塞进门缝里。
“是的,陛下,小殿下的腺体趋于成熟,要不了多久,便能发育成熟。”
“那她以前是什么情况?”
“缺少信息素的刺激,导致腺体迟迟未能发育,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信息素诱导起了效果。”
“那也就是说,她有生育能力?”
“腺体成熟后,小殿下应该就能成功让oga受孕了,如果陛下不放心,到时候我在给小殿下做个检查。”
“麻烦林院士了。”
随后,两道错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待到完全没有动静后,季羡晗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松开捂住嘴巴的双手,无力地顺着大门蹲下身子。
刚才季如雪和林慕的谈话对她的冲击很大,她还没有完全消化。
什么叫‘要不了多久,她的腺体就能发育成熟’?
她难道不是x吗?
从季如雪的口气来看,似乎对方也没有想到她会是真正的alpha。季羡晗捂默默捂住自己的嘴巴。
所以,她真的能标记费之允?
那她岂不是能成为对方名正言顺的alpha·······
她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开始幻想······
下一秒,“啪”
季羡晗一巴掌扇醒了自己的美梦。
费之允和她有着云泥之别,他只是暂时搁浅了而已。
一个除了家室什么都上不了台面的alpha,又有什么资格妄想呢。
中心城区的主干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叫喊声,仿佛是隔空对骂。
季羡晗回程的飞行器不上不下地堵着,难以行进。
整个城区像是沸腾的火锅,喧嚣得一塌糊涂。
“这是怎么了?”
季羡晗从窗口望下去,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着向前,奔赴往同一个目的地。
帝国一向以文娱匮乏而饱受诟病,这万人空巷的大场面实属罕见。
费之允刚受过标记,身体还在消化阶段,此刻正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季羡晗扒着座位,身体向驾驶位上的护卫队员倾过去,她把手挡在嘴巴边上做出扩音的姿势,张开嘴巴,余光顾及到睡得安详的费之允,最后她还是选择摇摇晃晃地往驾驶位走去。
季羡晗凑在驾驶员耳边,声音极小:“喂,今天城区是有什么活吗?”
驾驶员专心观察路况,对季羡晗的发问无动于衷。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季羡晗拧起眉毛,凑得更近了一点。
驾驶员:“······”
他什么也没说。
“你说什么?可以大点声没关系。”
驾驶员眼神复杂地望向季羡晗,那个意思好像在说:你真的没事吗。
“啊?你说什么呀。”
季羡晗将装傻充楞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我好像听不到你说话。”
“咳咳。”驾驶员咳出嗓子里的痰,声音嘶哑:“小殿下,城门公告有写。”
“啊?你说什么?”
季羡晗又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好奇地望向他。
驾驶员:“······”
“小殿下,你该不会是在耍属下吧?”
“怎么会。”季羡晗连忙摆臂否认:“你就跟我说一嘴呗,省的我再去看了。”
驾驶员顿了顿,神色犹疑,斟酌再三,也便说了:
“这是抓到了联邦的间谍,午间要押到城门斩首,这毕竟是帝国的大事,城区的百姓都想去见证这一幕。”
季羡晗没能及时捂住嘴,让惊讶的声音从嘴里跑了出来:
“间谍抓到了?”
“嗯,提说是个做星际贸易的商人,常年在各个行星辗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联邦勾搭上了。”驾驶员嫉恶如仇,怕也是个忠心报国的。
“确实,确实。”季羡晗摸着下巴,很是认同地点头,“贸易之间往来不可避免,用这一工作来打掩护倒也是常见。”
“只不过听说还有两个同伙还没抓住,闹得城区人心惶惶,陛下更是日夜操劳。”
季羡晗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上,侧头俯视骚乱的人群,“是啊,但谁让陛下是帝国之主啊,再怎么操劳怕也是心甘情愿。”
忽然,原本拥挤的人群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季羡晗脸死死地贴在窗户上,努力盯住道路尽头。
两名护卫军表情狰狞地疏散人群,一辆囚车跟在他们的后头,缓缓向前移动。
飞行器里听不到声音,季羡晗看见群众一次次将拳头高举过头顶,反复张开深不见底的嘴巴,愤怒撕毁了他们的温顺,在帝国利益面前,良民成为了皇帝挚爱的合法暴徒。
辱骂、讨伐、漫无目的的发泄。
隔着窗玻璃,从每个人空洞的嘴巴里,季羡晗仿佛听见了相似的辱骂。
终于,在人流中,帝国的罪人露出了真实面目。
囚服肮脏不堪,面容却意外的洁净,全程她的表情不悲不喜,好似这一场审判与她无关。
季羡晗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对这个人的印象。
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