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过招
厌笙被关在了苦问池。mwannengwu
池中三光之水自洪荒星原、大罗天和日神屿而来,化作三条锁链扣死了厌笙的气门所在。
平时她不用术法还好,看不出来囚徒的样子,但凡用了,就会出现三条锁链扯着她的脖子和双手,把她往苦问池里拖。
即使知道,她也依然是个我行我素的犟种,非要与这锁链抗衡。
要是累了,厌笙就收起翅膀,等锁链消失后躲到树上睡觉。
精神头恢复得差不多,就又开始折腾这三光牢笼。
有好事的仙家孩童偷偷跑来看她,厌笙还会现出原身,以利爪拍地,张开喉咙对着小孩大吼。
那些孩子本就只是好奇帝君抓回来的这个大妖,万万没想过她是如此暴虐狰狞的模样,纷纷被吓得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厌笙看他们逃走,就又变回了人样,盘腿坐在草地上等着脖子上和手上的链条消失。
她低头看锁链,总觉得不应该啊,这看起来和玉一样,怎么就打不碎呢?
想着想着,她又施法给它重重一击。
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丁玲桄榔的声响,甚至还有点好听。
真烦。
厌笙站起来,抖了一下肩膀后令自己的翅膀显形。
这双黑翼她很喜欢,又威风又好看,唯一的毛病就是掉毛,她每天得打理打理。
她走到池边俯身,给翅膀沾上池水后又重新站起来,认真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自从被关到苦问池,她就找了池边最大的那棵树,凿了个洞把羽毛都藏进去。
如今这洞里差不多都快被她塞满了。
她把梳下来的最后一根毛藏进去的时候,公离权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厌笙从翅尖拔下一根羽毛,抽成长剑模样朝公离权飞过去。
她斜刺出去,剑尖直指公离权心脉。
公离权结印,虚虚实实的金光似一双人手,在他胸口前抓住了厌笙的剑。
三光锁链随之出现,箍住了厌笙的脖子和手腕,她却视若无睹,顶着束缚抽剑侧身,自上而下劈向公离权的肩膀。
锁链扣着她的手腕,与她所行之事背势,在她腕上磨出了血口,她却丝毫不在意。
公离权侧身后退,让厌笙这一击在草地上劈开一条缝。
她这个的力度,是下了死手的。
原本她还想再打,公离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眼皮子底下,伸手在她眉间一点。
那取人性命的长剑变回羽毛,她捏在手里的模样一下就失了气势。
三光锁链也收力,将她猛然拉退好几步,令她跌倒在了草坪上。
公离权站在原地,眼神从她手腕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扫了过去。
厌笙看见他就有股无名怒火,见他这副总是欲言又止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再次转身背对他。
锁链没过片刻就消失了,她面对苦问池打坐,只当身后的人是空气。
不受伤的时候还好,一旦受伤,三光水所化的锁链就会让她有噬心之痛,就仿佛一柄剑从伤口处插进去,然后不断搅动她的血肉一样。
整个三十三重天也就只有这种东西才能困住她,不然公离权早就在她手下身首异处了。
这伤口与别的还不一样,厌笙是天生大妖,只要有口气,所受的一切伤害都能够痊愈,但接触过三光水的不会,反而越来越严重。
她坐在池水边,手腕上的鲜血滴进了池子里,似一朵绽放的凤凰。
公离权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将自己的灵力倾注进去。
伤口十分缓慢地愈合,他就这么低着头认真地给她疗伤。
不是厌笙不挣扎,而是公离权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定住了她。
厌笙在心里骂他千万遍,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离权抓住自己的手。
血从她的手腕流淌出来,渗透到他抓着自己的手指间,厌笙看见他的指缝间似乎有金光溢出,还当那是为她疗伤的灵力。
等到伤口愈合后,公离权就放开了她,独自走到池水边,将手上的血迹都清洗干净。
厌笙看到他的一点侧脸,发现他皱着眉,仿佛在忍耐什么剧痛一般。
她想挪下位置看清楚些,公离权却已经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她的时候依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看样子没伤到他,厌笙失望地想。
她还以为刚刚的打斗,大概伤到公离权什么地方了他才吃痛,这么说的话倒更有可能是她刚刚看错了。
“你不要命了。”公离权淡淡地说。
他的语气不是质问也不是责骂,而是稀松平常的描述。
方才再放任厌笙打下去,三光锁链就会让她死在苦问池。
伤口最深处已经险些能够看见骨头,公离权若不出手阻止,她今日恐怕的确有性命之危。
厌笙睨眼看她,发出一声嗤笑:“哦?原来帝君当初没有想杀我?”
真是虚伪。
对着凡人的她,都能联合诸神结阵,要囚她的神魂永生永世。
如今倒又假惺惺地说她不要命了。
公离权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不是因为她故意堵他的话。
“菩提道尊的灵根种在你的神识海里,”公离权说,“你若想杀我,眼前第一关不是三光锁。”
厌笙简直想笑,这需要他说吗,她当然知道。
只是她为了拔除那座高山所耗费的精力,没有对着公离权表现出来而已。
他只能看见厌笙日日跟三光锁链过不去。
见厌笙干脆闭上双眼,公离权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他把带来的甜食放在草坪上,望了一眼池水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厌笙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小零嘴,不用想也知道是凡间买的。
她把盖子扔在地上,叉腰一脚踢翻食盒。
林间的飞鸟纷纷落在草地上,蹦跳着接近打翻的食物。
见厌笙没有赶走它们的意思,就更加大胆地靠近几分,你争我抢地叼走地上的甜食。
她站在一边,心里虽因为公离权还在烦躁,但看这些鸟抢吃的,思绪又被转移了不少。
怎么三十三重天的鸟和人间的鸟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