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真神录
公离权收走命格：“本君带去找天尊解惑，稍后还你。mwangzaishuwu”
灵羽附在他腰带上，随他一起穿过霞云到了苦问池边。
他其实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闭关的苍极竟然真的在这里。
她拿着一把万年砗磲制作的梳子，梳过自己长长的头发。
几根发丝缠在梳齿上，被她摘下来随手丢在一边的草丛中。
发丝落地化灰，迅速钻进了土壤中，附近生长的小草在眨眼间抽叶开。
苞打开时，还飞出了几个身形虚虚实实的灵。
苍极看着它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既有此机缘，且耐心修炼，早日化出人身。”
在抬首时，她的余光看到了公离权，就转头过来看他：“公离帝君，有些时日没见到你了。”
公离权闻言上前，朝她拜首：“见过天尊。”
看见的那一刻，这三个字就进入了她的神识海里。
极少数的人能越过无形的高墙，从魔变成人，或者从人变成神。
诸神的谋划她大概有数，只是一直不知道公离权的想法。
公离权的目光简直可以说是求知若渴，苍极对着他的眼神，脸上的无奈都快溢出来了。
但画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灵羽半点都没看清。
几十万的光阴像眨眼一样地就过了，她从不畏惧未知的前路，也就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
苍极默默收回了准备拿出来的真神录，露出一个完全笑不出来的笑容。
公离权对这个回答也算有些心理准备，所以不至于太过于失望。
苍极没有见过她，虚无地中一片混沌，被一轮神光照亮的半张脸，她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创世神。
苍极登神时，她的名字出现在了后土娘娘的下一页。
“命格是凡人命数，”苍极说，“肉体凡胎脱离天命束缚，本尊也没见过。”
而这些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她这些年来不论如何想，如何念，都始终得不出个结论。
而一张无字命格，就让她看见了一切。
承载凡人命数的东西，如何能记载生而为神的命数。
“此前是否有过先例，凡人命数难定时，就出现在真神录上？或者出现在登仙册上？”公离权突发奇想。
每出现一个真神，真神录上就会出现一个名字。
看似合理，却断了所有生灵的选择。
虚无地和三清，虽比肩但也未曾真正相连。
灵羽以为自己会跟公离权一起回去，但没想到她又附身在了一只灵上。
他拿出岁鸢的空白命格递给她：“我来找天尊，为的就是这件事。”
刚刚看了命格一眼，她知道了命格为何无字，那始终没有实形的念头也终于清晰了起来。
创世神隔着无尽的黑暗睁开眼，穿过遥远的距离，透过这张命格与她对视。
灵羽大概明白了，这又是他们神仙讲究的不可说。
灵停在苍极的肩膀上，公离权走后她打开了真神录。
还不等苍极回答，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这些年她执掌三清，打理三十三重天的事务，对神界越是了解，她就越是觉得，有什么无形的墙挡在她的身边。
苍极垂眼看他手里那张空白的命格。
摸索了很久，她才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但更多的人是生在何处就死在何处。
人神之间，除了一条浮屠梯，再无任何相连处。
公离权拜过苍极，准备回到凡间去再做打算。
他似乎也赞同大家的想法，但他的所作所为，又像有自己的打算。
对于窥探到的天意，他们总是遮遮掩掩，仿佛走漏半点风声就会永无宁日一样。
古神开天后清气上扬浊气下沉，六界应运而生，千万年来虽然始终藕断丝连，但各界究其根本是不通的。
公离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苍极只好摆摆手让他离开：“本尊要回去闭关了，你早些回下界吧。”
“算了，是我乱中失言，”公离权自我否定，“说不定日神喝多了让太阳从西边升起都比她直接登神的概率大。”
她也就明白了，命格无字，是为神格。
那堵被她感知，却无法描述的高墙，叫做隔阂，或者说壁垒。
灵羽的位置低，看到了她眼里瞬息间闪过无数画面，幻光流转，无数个人出现又有无数个人消失，连她自己也在苍极眼里一闪而过。
世间一切法则如此相似，但三清域大罗天，又距尘世间黄泉渡如此远。
临走时苍极问他：“命格既已无字，你又做何打算。”
苍极眼睛里五彩斑斓的光晕散去，她恢复了半垂眸的姿态，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以创世神为首的古神，确实要比他们这些小辈高明不少。
所以她回答不了公离权的问题。
苍极也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跟公离权说，过了很久，她最后只抛出一句：“命数有定。”
她拿过命格，朝着司命星君府的方向吹了口气，命格就随着风飞了回去。
但这念头只在她的脑子里，无法用文字和语言准确地描述出来。
岁鸢没有修炼过不说，她的肉身不死，又岂能直接飞升。
“命格不是空白的吗？”公离权不解：“何来此说？”
这是开天辟地时就出现的上古之卷，其中所书的诸神事迹虽可由后辈添述，但上面的名字只能天成。
苍极这一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威压。
刹那光阴间，她看见了长眠于虚无地的创世神。
但这些东西，她不能说。
虽然她知道当局者迷这个事情，但是没想到棋子还这么有觉悟，但凡生出一点破局之思来，都能迅速自己否定自己。
苍极的目光望向了虚无地的方向，她也快要魂归那处，但她的眼神十分平静。
公离权历难归来，她在寝殿中亲眼看见他的名字从真神录上浮了出来，列在苍极之后。
如今她再次打开真神录，原以为至少要翻过公离权，才能找到这位新生的神。
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了真神录的背卷首页，创世神在正她在背。
“厌笙。”苍极念出了她的名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