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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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澄跃眼睛一亮,松开拽住的衣摆向来人欢快跑去。fanghuaxs
虽说听到苏澄跃的话,陆承远已经知道来者是谁,可见着自己空落落的衣摆,还是莫名沉闷下来。
再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兄妹俩已经打了起来。
他神色微惊,正要上前劝阻,细看下才发现二人虽动作凌厉,但不含狠意,大抵只是兄妹间的打打闹闹。
陆承远在一旁静待,直至苏澄跃一记侧身飞踢将亲哥踢得倒退三步,陆承远在这空档里适时轻咳出声。
连续不断的咳声在这偶然的静谧中十分明显,二人纷纷停手循声望来。
苏澄跃见他拢着衣物躬身轻咳,露在外边的双耳比面上干涸的血迹更加艳红,她当即快步上前,凑到他跟前询问道:“身体如何?”
“无事……”陆承远以手背稍稍推开她,鸦睫轻颤,带着那因不断咳嗽激发出的泪意濡湿双目,但就是不抬头看苏澄跃,只做出推拒她准备自行离开的动作。
苏澄跃当即拦住他,道:“你房间半塌难以栖身,还是去我屋里暂歇一会儿吧。”
站在一旁的苏澄玉看看妹妹少有的温柔,再看看那位在南疆只手遮天,传闻喜怒无常、性似恶鬼的南疆祭司,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正在用自己直来直去的脑瓜思考心中的疑惑时,听见苏澄跃高声呼唤他一句,当即应和着跟了上去。
今夜院中的破坏程度实在太大,陆承远的下属们都在收拾着院中损坏的物件,对他们而言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就是顾不得自家的祭司被人“拐走”。
苏澄跃将炭盆上的水壶拎起,热腾腾的沸水注入铜盆中,热气在她眉眼间氤氲开,她又舀了一勺冷水倾入盆中混匀,随后抬头对坐在火盆边的陆承远道:“来洗洗脸,搞得好脏啊。”
跟着进来的苏澄玉则斜倚屏风边。
他知道亲妹妹那是能在雪山着单衣练剑的身体素质,在深秋的王都哪里用得着点火盆?
再看她细心调好水温给人家清洗。
亲哥枉活二十年都没受到过妹妹如此照顾,这小子凭什么?
他重重的“呵”了一声,叫屋里二人同时侧目望来。
苏澄跃这才想起还有个哥哥杵在那,于是匆匆擦干手上的水迹,快步上前先给他肩上来一拳,随后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嫂子呢?”
提到这事,苏澄玉面露讪讪,道:“嫣儿、顾小姐已经送回永安侯府去了。”
“哦——”苏澄跃面露了然之色,眼珠子一转,没头没尾地问道:“伤好全没?”
“大好了。”苏澄玉下意识作答,随后才反应过来,猛然瞪向妹妹。
此时的苏澄跃已经哈哈大笑出声,道:“你活该!我还以为哥哥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呢,谁知道拐了嫂子居然连自家都不敢回!”
正在慢条斯理擦拭着面上水珠的陆承远闻言瞥了眼窘迫的苏澄玉,心中已将事情猜测出大概。
这位苏公子带着永安侯家的小姐私奔后又担心自家人阻拦二人相守,并未归家,孰料被亲妹妹捅到家人面前,叫苏枕戈苏盟主一顿好打,现今才养好伤依着家人所言将爱人送归回来,并准备负荆请罪,正大光明的上门提亲。
不过……现在永安侯府的顾嫣小姐名义上还是陆家的媳妇。
思及此,陆承远将手中的巾帕丢入盆中,突兀响起的水声打断了苏澄玉即将脱口的话。
“兄长远道而来,不如暂且休息一晚,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议?”陆承远看向他,面上挂着好客的笑容。
苏澄玉却是满头疑问——这在自己妹妹房里,怎么搞得自己比面前这家伙更像外人?况且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叫自己“兄长”?
他转头看了眼妹妹,妹妹却像是恍然大悟般道:“确实挺晚的,还没给你准备住处呢,你今晚有地方睡吗?”
话题就这样被扯开了。
最终在陆承远的热情好客下,苏澄玉被塞进陆家一处厢房里将就一晚。
待将苏澄玉支走后,陆承远开始思虑接下来该用什么理由……
苏澄跃则是看着还赖在自己屋里的陆承远轻“啧”一声,道:“陆家这么多屋子,你今晚总不会想睡我这里吧?”
陆承远心里倒是想,但这话出口恐怕会被苏澄跃当即撵出去。
他缓缓摇头,随后道:“非某硬要强留,只是方才思及一事。再过三日便是大豫同北漠签订盟约的告天大典,届时大豫皇帝定会在宫中设宴,我等可借此机会入宫探探情况。”
先借这件事拖延些时日,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谈到正事苏澄跃也严肃几分,她与陆承远商议一会儿,终于到了无话可说的时候,陆承远才开口。
“方才已经吩咐下属收拾了一间屋子,某先行告退。”陆承远如是说道。
搞得他好像真的没有想在苏澄跃这屋子里多留一会儿似的。
一夜无梦,苏澄跃神清气爽起床,捯饬完自己后拎剑出门打算今天练练剑,一拉开房门便瞧见哥哥坐在她廊下等候多时。
昨夜苏澄玉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一大早心中便督促着他来寻妹妹。
“大清早来堵我做什么?”苏澄跃可太了解亲哥,他才不会为了叙旧大清早跑她门口堵着呢。
“是来央妹妹一些事情。”苏澄玉将昨晚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打断的话倾出,“我欲向永安侯请罪,也准备了聘礼想正式迎娶顾小姐,不过在大豫王都,顾小姐现在还是陆家的儿媳。”
苏澄跃明白过来,笑道:“这有何难,我……”
她说话声突然卡住,想起陆承远昨晚和她商议的事情,若是现在“和离”,那她就没有合理的身份正大光明去皇宫赴宴了。
以侍从的身份混进去也不是不行,可是想想上次自己跟着永安侯夫人进宫打探消息,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现在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没道理进去一趟连罪魁祸首都见不着吧?
苏澄跃犹豫片刻,道:“哥哥你这事着急吗?要不再等几天吧。”
苏澄玉:……
娶媳妇这件事,对旁人来说可能不着急,但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急事!
苏澄跃瞧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也能稍微体会到哥哥的心情,思考片刻后道:“要不哥哥你先向永安侯府请罪怎么样?估计永安侯夫人也要打你一顿,你再养一段时间伤后去提亲,估计就差不多了。”
苏澄玉:……
但是他诡异地觉得苏澄跃说的话有点道理。
苏澄玉忍不住好奇道:“你所为何事,需要再等几天?”
“呃……”苏澄跃思索片刻,忽然神秘兮兮地问,“哥哥,你实话实说,爹爹关于王都的事情告诉你多少?”
苏澄玉瞥了眼昨夜被毁的院子,他本来也不知道那位南疆祭司住在陆家哪里,但一来便撞上两方交手,循着声摸过来,结果就看见自己妹妹揽着那个祭司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还在那里摸来摸去的!
想到这件事倒是提醒了苏澄玉,他反问道:“你和那个南疆祭司是怎么回事?”
苏澄跃眨了眨眼,莫名有些心虚,但嘴上镇定道:“没什么关系啊,我受爹爹所托看着他嘛,顺便请他帮忙找仡楼珈,人家是个病重之人,所以多照顾照顾。”
苏澄跃提到苏枕戈倒是提醒苏澄玉,他取出一封信递给妹妹,道:“对了,父亲托我给你带封信。”
苏澄跃接过信也不着急开,而是追问道:“你还没说知道多少事情呢!”
苏澄玉回忆片刻,便将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苏澄跃。
他被苏枕戈召回家的时候还是茫然的,接过一进家门就是亲爹亲娘一顿好打。
打完了,他们的母亲才开口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你妹妹不懂事,你呢?脑子被狗吃了吗?还将月牙儿押在那里,苏澄玉你怎么想的?真以为你妹妹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天下无敌了?”
“三脚猫的功夫”……
听到这话,尽管苏澄玉遍体鳞伤,疼到恨不得昏过去,但还是忍不住腹诽起来。
随后止剑山庄把在外的顾嫣接来好生安顿,在苏澄玉养伤的时候苏枕戈将陆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于他,苏澄玉才知道那位所谓的陆家病公子竟是南疆祭司。
他们兄妹俩常年在外不着家,竟不知发生了如此大事!
好在这个南疆祭司与止剑山庄间尚有合作,陆家后院也有他们武林人士帮衬,妹妹在陆家应当不会受到亏待。
听完苏澄玉的讲述,苏澄跃却皱起眉来,她道:“父亲没跟你提大豫要和北漠结盟的事情?”
苏澄玉面露迷茫,他深夜前来,甚至都没从王都人餐前饭后的议论中听闻此事。
苏澄跃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爹爹的回信中并未提及此事,苏澄跃只当他不想叫自己掺和进来,他若不想一双儿女搅合进这件腥风血雨的事情里,对哥哥也有所隐瞒也很正常。
只是这样大的事情,身为武林盟主的苏枕戈没道理无任何动作,而他若是有所行动,在止剑山庄养伤的苏澄玉又不是三岁小孩,岂能一无所觉?
这件事太奇怪了,就好像父亲根本没收到大豫和北漠即将结盟的消息一般。
结盟这件事,在王都传得沸沸扬扬,即便苏澄跃不曾给父亲写信,照理来说他也应当有所耳闻才对。
——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罩子将王都囫囵罩住,任何关于此事的消息都放不出去一般。
苏澄跃悚然一惊,忙拆开手中的信件细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