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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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胭不想让陆醉知道她其实是个舞姬出身,心中总觉得他知道这件事后,他只会嘲讽她,还会和她清算之前她撒谎的“罪行”。yousiwenxue
然而眼下,又能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呢?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听见陆醉嗤笑了一声。
初胭诧异地抬起眸,看他俊朗的面庞上尽是嘲讽冷漠。
陆醉惯是不会给人个痛快。摇曳烛光映照着他的面庞,他洁净却又有些粗糙的指腹自她柔软的下唇滑过。
一股恐惧和紧张之感袭上心头,初胭总觉得,他是已经知道所有实情了的。
初胭低着眼,心跳如雷,不敢看他。他的眼神总是深遂而锐利,初胭害怕自己会不打自招。
“陛下……奴婢与家人已许久不曾互通书信,眼下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她轻声说着,那浓密如鸦羽般的眼睫轻颤,隐约不安。
他指腹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她的唇上。初胭屏着呼吸,听他戏谑道:“雪宝爱扯谎,这可是个坏毛病。”
她的心跟着沉下几分,抿了抿唇。
难道,陆醉已经都知道了?初胭低垂着眉眼,眉头微蹙,手指攥着袖口也越来越紧。她正纠结着要不要一鼓作气告诉他实情,却见他伸出手来,轻轻掰开她的攥得十分紧的手指。
陆醉薄凉的手指触碰在她柔嫩的手背上,引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
只听他说:“这个小动作也是坏习惯,可也得改正。”
初胭闻言顿了顿,而后缓缓点头,喃喃道:“奴婢谨遵陛下教诲。”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醉雪殿也跟着静了下来。初胭几乎没有沉默着同陆醉相处过,大多时候不是在暗暗较量,就是在床上。
她略有些不适应,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却见他起身下了小榻。
初胭怔怔地看着陆醉,“陛下是要走了?”
岂料他弯腰同她平视,语气不见认真,只是随口问她:“怎么?舍不得朕?”
初胭看着陆醉似笑非笑的凤眸,菱唇张张合合,总觉得说实话会受罚;而不说实话,一句舍不得,却是如此难以启齿。
陆醉见她迟迟没回答,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些,“朕还有政务要处置,明日再来看你。”
初胭轻轻咬了咬下唇,低低地应了一声,思忖了片刻,还是问他:“陛下可是在忙着姑母入京一事?”
此事既然传得宫中上下皆知,想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问一问,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陆醉扯了扯唇角,站直腰身,长身玉立,眉眼虽冷漠却精致好看。他淡声答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确有此事。”
初胭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奴婢的表妹身份,是不是该不管用了?”
陆醉不屑地轻呵了一声,态度强硬,“朕说是就是。”
她点头应下,将人送出醉雪殿。
初胭站在茫茫夜色中,听风拂过水潭的飒飒声,心道既然陆醉如此说,那么那位姑母,想来也是极不受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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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韵山为初胭布置早膳时,带来了一封请柬,为徐宝舒递话:“这是自晋国公府而来的请函。徐家小娘子想要请您到晋国公府看戏。”
初胭惊讶地接过那封精致的请柬,低头看了一眼,复抬眸道:“果真是自晋国公府而来?”
韵山点头,“时间定在后日晌午,听说是特意请来了江郡的戏班子,嗓子极好。”
初胭将请柬放在一边,细声道:“等晌午陛下散了朝,问过陛下,再给人答复。”
韵山哎了一声,为她布菜。
时至晌午,初胭去了甘露殿,殿门口竟是无人看守,估摸着是小太监出去躲懒。
她稍稍犹豫了番,还是自作主张地拿着请柬进了殿,往内殿去,却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臣瞧着,您对胭娘子颇为上心,但立后还是应当尽早。后宫无主,朝堂总是蠢蠢欲动,恐怕难以安稳。”
“立后与否,不容置喙。至于她,逗起来颇有趣罢了。”
初胭已听不清他们后来说了什么,头脑中一阵轰鸣,她站在墙后,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眼泪滴在请柬上,洇湿了一角。她以为的认真和用心,其实不过是他随口的一句话、她取悦他之后的奖赏!
这怎么能够相信呢?
初胭想起承玉殿,想起小瓷罐,恍然动过的心念,仿佛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就像陆醉总说她的那样,大约她真的就是个傻子。
重归办了差事,匆匆忙忙赶回,却见初胭正倚着墙哭,一惊一乍,“小娘子,您怎么在这儿哭呢!”
殿内一时寂静了下来,里头的人语声也停了下来。
初胭咬着下唇,哭得梨花带雨,眼眸通红。她不知道现在要以什么面目来面对陆醉,哭着跑了出去。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下起雨来。
她没带伞,身上单薄的衣衫渐渐被淋湿,头发潮湿地贴在她的脸颊上,狼狈而难堪。初胭抹了把脸,冰凉的手心上是泪水混着雨水。
这手心微凉又算得上什么?哪里能抵得上她冰冷的心?
初胭越想越委屈,跑也跑不动,黏在身上的衣衫浸了雨水,似有千金重。漫漫宫道上,有脚步匆匆的宫人经过,皆朝她投去目光,指指点点。
她想,如果自己能够死在这场大雨中,大约也是没什么不好的。
雨越下越大,乌黑的云彩遮住了皇城的半边天,一如她的心被阴霾笼罩着。初胭不再在意裙衫是否脏污,更不在意自己本就不算康健的身体。
她渐渐在大雨中失去意识,混身冷一阵热一阵,最后晕倒在冰冷的青石砖路上。
初胭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的人皆是她不认识的面孔。她疲惫地慢慢挣脱梦境,睁开肿痛的双眸,发现自己并不在冰冷宫道上,而是在醉雪殿柔软的床上。
初胭皱着眉撑着手臂坐起身来,惊醒了守在外间的晚玉。
晚玉见她醒了,连忙为她倒了杯温水,“小娘子,您喝点水。”
初胭嗯了一声,将这一杯水都喝尽,那仿佛要冒火的喉头才舒适了许多。
她声音微哑,“我这是怎么了?”
晚玉揩了楷眼角眼泪,“外头下那样大的雨,您在甘露殿避避雨也好。您淋了雨,受了风寒,晕倒在路上,还是陛下将您抱回来的。”
晚玉回想起陆醉抱着自家小娘子回来时的模样,还心有余悸。
陆醉一向衣着洁净,除了上一次跳湖救起初胭,弄得满身狼狈,就是这一次顶着雨,湿了全身。他面冷如寒冰,薄唇抿紧,情绪难以捉摸。
初胭点头,垂眸敛着眸中黯淡神色。
既然只是觉得她有趣,又何必做这些呢?初胭手指轻轻抓着薄被,过了半晌,只轻声道:“那陛下呢?”
晚玉答道:“陛下回甘露殿更衣了,还让奴婢将这个交给您。”
初胭疑惑,直到看了她手中请柬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徐宝舒递给她的那封吗?
她接过请柬,低着眼看着上头被水渍浸染的字迹,低声问晚玉:“陛下可说了什么?”
晚玉说:“陛下说若是您想要去,去便是了。后日会在宫门外备下车马。”
初胭抿了抿嘴唇,低低应了一声。
晚玉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和红肿的眼睛,总觉得事情并不仅仅是淋了雨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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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两日里,初胭按时吃药,养好了身体,有时也会坐在书案前,对着书一笔一划地写字,可却不得练字要领,写出来的皆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她看了又是羞恼,可又不舍得将它们扔掉,因此一股脑儿地都扔进了抽屉中。
这两日,陆醉也不曾来找过她。
初胭不在意,更巴不得他永远也不要来。
赴徐宝舒约的那一日,初胭穿了身淡紫色衫裙,长发绾成繁复而精致漂亮的发式,韵山看了赞叹道:“小娘子生得倾城貌,绾这样的发式更美了些。只是发钗朴素,您怎么不戴陛下赏您的那一支?”
初胭浅笑道:“不想戴。御赐之物贵重,若是弄坏了可是坏了规矩。”
她笑意不及眼底,只是唇角弯起了弧度。
韵山和晚玉皆顿了顿,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语。
韵山随着初胭赴约。
宫门外,重归等在马车旁,见初胭来了,上前行礼道:“给小娘子请安。”
她只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就抬脚要上马车时,谁知重归哎了一声,面露难色,“小娘子,陛下那日也淋了雨,病了两日,不肯喝药呢……”
初胭说:“不肯喝药如何能好?你们这些近侍可得劝着些。”
她平静地说完场面话,没再理会重归,提着裙角上了马车,并吩咐车夫可以出发了。
重归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脸都皱成了个核桃,一拍大腿,哎呦了一声。他们这些服侍主子的下人,什么劝导的话没说过?既然求来了初胭,就是想着她说的话也许对陛下管用一些。
谁知她根本不在意。
重归总觉得初胭如此,跟前两日的事情有脱不开的干系……
他叹了口气,只能匆匆回甘露殿侍候着。
作者有话要说:
511抱歉宝贝们,今日评论都有小红包。昨天到家已经十点钟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