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第8章 6<!>
被察登科吩咐完明天的任务, 对方送陈月洲回了陈小姨家。
陈小姨在二楼客厅看电视, 见到陈月洲和察登科一起回来, 满是欢喜道:“哎呀, 小科啊, 既然这么晚了你要送小洲回来,不如等你下班你们两个一起回来得了?”
“妈, 小洲玩了一天,累了, 让她睡觉吧。”察登科搂了楼陈月洲的肩膀, “好好睡觉, 明天一早见, 好吗?”
陈月洲扯了扯嘴角,随意应付了一下。
等察登科走后, 陈小姨拉着陈月洲在沙发上坐下,急匆匆问:“小洲啊,你跟你小科哥哥今天一个白天都干什么呢?”
“就是……吃了点好吃的聊了会儿天, 我累了就睡了个午觉……”陈月洲应付道。
“你小科哥哥没说你这身打扮漂亮啊?”
“没有。”
“这不对啊……”陈小姨一脸不可置信, “我儿子什么审美我最清楚啊……”
她开始替陈月洲解头上的花绳,顺便来来回回翻弄着陈月洲身上的衣服, 直到无意中拉住陈月洲的衣领, 在他后颈方向发现了一枚崭新的“草莓”时, 怔了一下。
白天给陈月洲编辫子的时候……还没有这玩意呢。
“小洲啊。”陈小姨谨慎道,“你不是说你和男友来的吗?你男友现在在哪儿呢?”
“他?”陈月洲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一大清早有事走了, 怎么了?”
“大清早走的?”
“对啊。”
“就是在我给你换衣服之前走的?”
“对啊。”
“哦……”陈小姨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替陈月洲拆着辫子,可一脸的喜色却是再也遮不住。
陈月洲觉得有点异样,于是他将手机锁屏,黑了的屏幕倒映出身后陈小姨喜不自胜的表情。
“小姨,怎么了吗?”他有些警惕地问。
“没啊没啊,没什么。”陈小姨笑盈盈地替陈月洲解开最后一缕彩绳,“好嘞,你回房间早点洗洗睡吧,明早吃完饭啊,还得有事找你帮忙。”
陈月洲不由分说被陈小姨推去了五楼自己的房间,等他脱了衣服来到浴室一边放水一边本能地照了照镜子时,终于在脖后发现了让陈小姨阴阳怪气的罪魁祸首。
“这个察登科真是……”陈月洲关了水阀在浴缸里坐下,闭眼放松自己。
他顺便到478的小窝里翻开梁米薇的资料,细细开始。
梁米薇现实生活中有三大特征——
一,沉默寡言;二,一天到晚玩手机;三,不喜欢人群。
生活中,她是个比较没有存在感的人,虽然外表向来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乎,但因为糟糕的幼年经历和对自身情况的自卑,她实则很敏感,而且是不自知的敏感,久而久之就有一点点被害妄想。
因此,她像大多数想太多的人一样,无法和身边的朋友们深交,孤独感常伴左右。
她会去琢磨朋友们说的几乎每句话背后的用意,在做出了能拿理解满分的负面解读后,她觉得身边大多数人都是戴着面具的“贱人”。
她小时候还敢背地里说说坏话,可是长大之后她害怕别人回怼的时候拿她的身体气她,于是背地里也不敢说了,统统发到网上。
她在网上的时候是很自信的,她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一个人的本性是什么样,能从这个人的言语中体现出来,一个人不知不觉说的言语,就暴露了这个人的德行。”
因此,她活得就像个网络“红wèi兵”,天天对所接触到的每个人、所看到的每个她不喜欢的明星做着过分的理解,还自以为自己有着过人的心理学天赋。
可是人类并不是纸片人,人类的言行除了受自身思想控制之外,往往还会受双商、气氛和成长环境赋予的判断力等一堆外界的东西控制,她的过分解读,只带给她了网络上的爽,却从未给她的人生带来任何正面的乐趣。
不过,她倒是有几个“表面”同时,平时下班吃喝倒是能组个团,看上去和大街上的“现充”也没多大区别。
她小时候其实长得还好,但是男人缘很差,从小到大,除了察登科以外,没有一个人追求者。
她很少接触男人,对男人这种生物的看法像大部分不怎么接触异性的阿宅一样——
大多数认识来自于网络段子上的渣男、网络社交中的喷子、影视剧的高富帅、活在社交媒体中的男偶像和身边为数不多几个时常来往且有点猥琐的男同事或者男同学,最后一个则是自己的爹。
久而久之,她变成了一个看不惯女性也看不惯男性的人,耽于网络,无法自拔。
而梁米薇在网络生活中,有三大爱好——
一,追星;二,逛社交平台;三,一言不合就骂人。
追星是她从小就有的爱好,相比身边活生生的人,她更喜欢像是纸片人一样有着美型的外表、完美的性格、却比纸片人更加真实的、更加让她有实际感的男偶像。
即使如今结了婚,她收敛了前几年疯狂追星的行为,但现实的家庭即使丈夫再怎么高富帅,也比不了不沾惹生活气的偶像好,她还是持续着追星的生活。
逛社交平台是因为她每天工作结束之后就处于空虚的状态,相比要用真实的自己去谨言慎行相处的现实人群和现实社会,能够保护自己的网络更能让敏感的她随心所欲地活着。
系统提供的她的个人资料中还爆出了她的微博,微博中她喜欢展示她的“生活”,照片上的她肤白貌美大长腿,结婚之前还时常会把花店包装好的花拿来拍照,发一些:[感谢亲爱的,节日快乐]之类的内容,伪装成一个“现充”美少女的生活。
还值得一提的是,梁米薇在认识察登科前,厌恶lgbt,却是个“腐女”。
那时候的她,见到个长得帅点的男明星就要强行给他们组cp,见到这个男人有女人cp就要去翻女方的黑历史,直到翻出来点她觉得有问题的东西,就伙同贴吧和微博的那些跟她有一样爱好的人去女方的通讯帐号下捣乱。
她讨厌大多数女明星,即使偶尔有几个喜欢的,也是抱着又爱又恨的心态,没粉几天就很容易因为对方一点点小行为粉转黑。
她看到帅气的男人身边配着女人就暗暗诅咒:对方长得漂亮,她暗自不爽觉得对方一定是个碧池,还暗暗伙同党盟找证据觉得自己光明磊落为偶像鉴“biǎo”;对方长得一般,她更加恼火觉得这么不自量力的女人凭什么站在这个男人身边?
反正……自己没有能力得到的男人,无论美女还是丑女,大家都不要得到最好了。
如果他们能去搞基自己就更开心了,毕竟,帅哥如果搞基,就等于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人,也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那时候的她,简直就是钻石段位的喷子,谁来喷谁,洒水车似的。
但是,当察登科出现并与她结婚后,她开始退“腐”了,好听点讲叫做慢慢地退“伪腐”。
她虽然依旧讨厌大多数女明星,讨厌和帅气男人组cp的大多数女人,也依然觉得两个漂亮的男人之间谈恋爱很美好,但她不会再用那么恶劣的语言去针对和帅气的男人组cp的普通女人,不会再去强行把两个帅气的男人组cp,而是会相对冷静一点探讨这个话题,顶多“慰问”两句别人的妈。
……
翻着翻着,陈月洲就不想继续翻阅梁米薇的资料了。
他还以为看梁米薇的资料能翻出什么花子呢……到头来还是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梁米薇这个人:喷子。
他将介绍页狂翻,直到最后一页时才找到有用信息——
梁米薇改名来到云南后曾见过几次自己的六弟:梁逆。
梁逆是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梁家在每个梁家长大的孩子18岁那年,都给过100万的启动资金和一定的人脉。梁逆用启动资金开过家茶馆,但因为没什么特色和竞争力,改成了酒吧,酒吧特色是茶叶酒,曾通过营销手段做过一阵子网红酒吧,但人气过后,如今只能说中规中矩,他本人更像是个有点势力的混混。
对于梁米薇的出现,梁逆三番五次去骚扰,又是侮辱又是挑衅,还威胁过要她的命。
梁米薇讨厌背叛父亲的两家人,自知自己也不受梁家人待见,来云南后从未踏入过梁家半步,只盼着分遗产的时候能把自己的那份给自己,好让她后半生的人生能够快快乐乐过日子就行。
前几天奶奶离世发丧,自己本应该去参加葬礼,但她畏惧梁逆的电话,一直躲在岛上不敢离开。
眼瞅着马上就到了家族聚会的日子,家里有规定:当天不到场的就当作自愿放弃继承资格。
梁逆一知道,立刻给她打了电话:“你别去,你敢来我就敢打断你的腿,但你不来,我事后给你分一百万。”
梁米薇觉得一百万也够花,就连连应了梁逆。
之后,她在网上找了些朋友,发了些诋毁梁逆酒吧的帖子,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惜并未掀起什么大波大浪。
……
“啊……真烦……”看到这里,陈月洲抱头烦躁地洗着脑袋。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是很想和梁米薇做敌人。
倒不是因为自己怕她,只是在他陈某人眼里,女人分为两种对待方式:对待长得漂亮的、对待长得不漂亮的。
长得漂亮的哪怕骨子里都已经腐烂掉了,他都觉得有耐心听她bb几句;但长得不漂亮的,还是个“现实中屁都不放,网上日天cào地”的类型,他真的总是控制不住打人的欲望……
这种人做自己的[巅峰值]对象,真怕他一不小心情绪失控把这厮推海里去了!
毕竟这小岛上没有公路设施,摄像头都是各个店铺自己装的,真要是想杀人,谨慎点也不是办不到……
但是,眼下察登科是逼着自己和梁米薇作对啊……
陈月洲回想着刚才回来的时候察登科对他说过的话——
察登科说:“你只需要在你嫂子面前表现得很喜欢我,想要上位,并且找个合适的机会对你嫂子坦言她长得像你就行了。”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我不是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我是问你,你想让她提出离婚还是想让她有别的反应,有时候力度不够或者力度过了都是问题啊。”他道,
为了让察登科觉得他是个没心眼的人,还委屈巴巴地补充了句,“我会听你的话全力表现的,只要你别告诉我男朋友……”
“你要让她……”察登科想了一下,笑了,“你要让她觉得她配不上我,非常非常配不上,让她知道我和她在一起面对的风险和压力都很大,我对她的好总有一天会疲倦,她如果不努力,这个家很快就会完蛋的。”
……
回忆完毕,陈月洲坐在浴缸里撑着下巴,思忖起察登科说的话来。
察登科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钱吧。
梁米薇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只敢在网上碎嘴,却不敢跟梁家人斗,属于自己的钱也不敢回去要。
如果察登科站出来指责梁米薇没骨气,无论这话怎么说,都反而会显得察登科本人贪财或者动机不纯。
这时候,必须有个办法让梁米薇自愿去争取那部分财产。
这倒是符合自己的任务要求,先让梁米薇争夺到遗产之后再处理掉察登科,将计就计也行。
但是,察登科打算用什么办法呢?
大概是察登科想让梁米薇产生危机感吧……
但是,梁米薇现在难道没有危机感吗?
梁米薇自幼自卑而敏感,按道理来讲,这种人结婚之后,肯定疑心病很重。
再加上对象还是个察登科这种明星相貌的人、住在这么一座满是艳遇的小岛上、干着一个每天接触无数美女的工作……她应该是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还有点被害妄想才对……
可是,自己却没从她身上看出来。
为什么?
也许是察登科对她够好?所以她放心?
不不,正因为察登科对她现在特别好,内心的自卑感和恐慌感才会应该更重啊!
也许是她不爱察登科所以不在意?
不不,今天白天梁米薇的那个小表情很明显她是喜欢察登科的……
可梁米薇反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天天还有空追个星、撕个逼的……
该不会梁米薇还藏着什么秘密吧?
因为想不通,陈月洲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穿上衣服走到床边,看了眼表:十点半,他低头捞起手机看了看朋友圈。
十分钟前,梁米薇拍了蔡徐坤的《wait!wait!wait!》的mv的录像,貌似是她用家庭影院投影在墙上播放的,她配了文字道:[买的家庭投影仪终于到啦!我要用大图像再一次看一遍音乐公告牌!再看一遍我们家坤坤!]
陈月洲见状给梁米薇发了私信:[话说嫂子。]
[嗯?怎么了?]对方秒回复,应该是本身就在玩手机。
[我觉得你好幸福啊。]陈月洲道。
[啊?我?]
[对啊,我男朋友这个点不回来我总会多想,可是嫂子你居然这么放心我哥。]
[【笑哭jpg】如果我要像外面那群女人,又是担心孩子又是担心出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还跟他结什么婚?]
陈月洲:“……”
看吧,果然不正常。
不是说结婚了就一定会怀疑自己的对象,而是梁米薇那种性格太放心察登科就显得有问题。
从十点开始,夜生活正式进入正轨,察登科是两点下班,这段时间做什么都来得及……真的没关系?
陈月洲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他拉了件深棕色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穿上,给自己头上披了件黑棕色的雪纺披风,出了门。
他悄悄地上了左边的楼梯,到二楼客厅时,发现梁米薇还真的就坐在客厅里面看蔡徐坤的视频。
于是,陈某人又偷偷摸摸地离开,他想了想,骑着家门口的小米平衡车一路冲着客栈的方向奔去。
白天骑平衡车对于陈月洲来说就已经是个难事了,夜里在霓虹灯的照射下路面花花绿绿的更是困难。
陈月洲在连续摔了两跤之后,终于到了客栈。
他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察登科,于是问店伙计:“你们老板去哪儿了?”
“老板?”一个店员道,“在后亭酒吧呢。”
“你们老板这个点不在店里去酒吧你们老板娘不知道吗?”
店员一听笑了:“这家店的地皮本来就是后亭酒吧老板的,他跟我们老板是挚友,两个人经常喝个酒,你还是我们老板妹妹呢,怎么,还不信自己哥哥?”
陈月洲见状也不打算多问,他在街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后亭酒吧,进去寻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察登科的身影。
等他扫兴而归准备回去睡觉,客栈的店员对他招招手:“你不是找老板吗?已经回来了,二楼阳台坐着呢。”
陈月洲闻声赶来客栈上了二楼。
晚上的二楼比白天热闹了许多,每张桌子上点着一盏台灯和一壶熏香,三三两两地坐着一对对男女,一边闻着浪漫的熏香,一边感受着和缓的海风。
空气中有咸湿而香甜的气息,配合着夜里霓虹的五颜六色,让人忍不住动情。
不过陈月洲并没有这群男女这么好的兴致,刚才找察登科太着急他没注意,现在找到人了他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四肢酸疼。
低头一看,
胳膊上擦伤了好几个小口子,应该是刚才骑平衡车的时候摔伤的。
就在这时,一袭高大的人影挡住了陈月洲眼前的霓虹光。
“找我?”察登科轻声问。
“嗯,没……”陈月洲正打算开口答“没事”时,察登科突然拉开陈月洲的披肩,眉头一拧,“受伤了?”
“嗯……我不擅长平衡车。”陈月洲答。
“你等一下,跟我去楼下,我店里有药。”察登科说着,带着陈月洲离开了二楼。
药箱放在储物间,储物间前方是餐厅的拐角。
很少有人会在那个位置坐下,因为那里是个死角,不是很通风,总是需要开换气扇,声音有点吵。
而眼下由于是晚上了,为了不影响二楼房客的睡眠质量,就没有开换气扇。
陈月洲索性在那个位置的小桌子前坐下。
察登科取了碘伏、棉签和创可贴出来,小心翼翼地给陈月洲的胳膊擦着药。
“怎么忽然想来找我,有事吗?”察登科一边擦一边问。
“没事,我也就是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陈月洲说着说着,声音溺毙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因为他闻到了某种味道。
首先是香烟的味道,很重也很浓,像是那种没有滤嘴的重口型……
其次……是某液体的味道。
男女身体里的那两种液体,在男女双方身体都健康的情况下,平时其实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味道的。
但是在男女ji情的时候,那玩意的味道会变重,事后如果不立刻洗澡,身上的味道就会比较明显。
不难闻,但猛地闻上去有点腻人。
刚才站在外面,隔着浓烈的烟味他没闻到,可是如今在这么密闭的地方,这个味道真的是很明显……
陈月洲抬起头扫了眼察登科。
刚才自己去酒吧找他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店里的伙计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回来了吗?
陈月洲想到这里低下了头,打算装作不知道。
察登科温顺的视线将陈月洲脸上的故作镇定的表情一扫,便扬唇笑了,在贴好最后一枚创可贴后,搂了楼陈月洲的肩膀:“既然睡不着,跟哥哥去二楼阳台喝一杯如何?”
捏着陈月洲肩膀的手劲有些大,显然是有话要说。
两人上了二楼在天台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察登科带了瓶红酒,开了盖给两人倒了杯。
酒过几旬之后,察登科才撑着下巴状似漫不经心道:“男友走了,很寂寞吧。”
陈月洲:“……还好吧。”
察登科:“……这么晚出来睡不着吗?”
陈月洲默默地将杯中的酒喝完,陷入了思考。
此刻眼前的察登科虽然是笑着的,但却话里有话。
这厮不相信自己,不太好相处。
对付分值过高的[报复值]对象,千万不能轻易做对也不能耍小聪明,因为对方的智商和情商十有□□都是在自己上面的。
既然眼下察登科的目的和自己是相同的,不如想办法去博取他的信任,这样自己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至少能从“棋子”的身份转化成“共犯”。
于是,他道:“哥哥。”
察登科抿唇笑笑:“我在,怎么了?”
“哥哥,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你妹妹,还是有着妹妹身份的陌生人?”陈月洲问。
察登科的笑容越灿烂了:“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陈月洲见状认真道:“我虽然和你血缘关系很远,远到可以和你结婚的那种程度,但是你通过小姨应该知道了,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真心把你们当我的家人……”
“我没说你不是真心啊?”察登科反问。
“那为什么你还要通过那么极端的方式……让我替你办事?”陈月洲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像是真的在生气自己哥哥欺负自己的小妹妹。
“你问我为什么……”察登科道,“因为你有男朋友。”
“什么?因为我有男朋友?”陈月洲顿时露出夸张的惊讶,“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那种有了男友就忘了家人的类型吗?”
察登科再笑,他背靠椅子,双臂环胸,眼底已经没了白天的温柔,取而代之的冷漠中带着……嘲讽?
没错,是嘲讽。
就像是身居上位的权贵在看眼前一只自作聪明的猴子的表演,一眼看破一切却又懒得拆穿。
这种眼神就像是端琰突然转冷的目光一样,让陈月洲特别不舒服。
陈月洲夸张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也懒得继续装模作样了,索性恢复冷静道:“你接触过我,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判断我是个保守人家的女孩,我能和男友能一起出来旅行,势必不是简简单单谈了几天的男友,指不定是已经打算结婚的类型,这种情况下,一个远房亲戚和男友比起来,当然是男友更加亲近,更加像是一家人……你是这么想的,对吗?”
不等察登科开口,陈月洲接着道:“你想要让我帮你做的事,有点危险,而且涉及伦理,也很容易得罪我男友,所以你料定了我怕麻烦不会帮你,对吗?可是未必我不帮你啊,我……”
察登科烦躁地扯了扯嘴角,终于开口
,打断了陈月洲:“找警察的女友帮忙,一家人也得小两家心,不是吗?”
陈月洲一时怔住,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察登科。
“你认为我一个客栈的店长,在你们预约住店之前,不会先看你们的资料吗?”察登科拿起红酒瓶替陈月洲添酒,一脸漫不经心,“你们是梁帆安排入住的,还叮嘱过好好对待,梁帆算是我的酒友,我随口问了几句,关于你男友的事情就全数道来……这种事情难道你都没想过?”
陈月洲:“……”
忘了……完全忘记了……
明明察登科一开始问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还怀疑过察登科看了自己的入住信息,怎么这会儿自己就开始犯傻了呢?
是因为难得撞见原主的亲戚,被“哥哥”两个字蒙蔽了双眼,完全忘记了察登科是干什么的了吗?
该死……
察登科这才露出了些许温柔的表情,他笑了:“哥哥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自作聪明,明白吗?”
陈月洲低下头,叹了口气。
既然察登科这么难骗,走亲情路线走不过去了,那就来点实际的吧。
于是陈月洲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察登科:“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和你绕弯子了。”
察登科闻声,撑起下巴笑盈盈地看着陈月洲。
“你想让梁米薇去梁家抢钱,对吧?”陈月洲问。
察登科脸上的笑容瞬间一顿,紧接着,他笑得无比灿烂:“从哪儿听到的?”
“这些内容还需要听吗?”陈月洲笑笑,“你能认识梁帆,我也能认识梁帆,梁米薇到底什么来头,问他不就知道了吗?你让我刺激梁米薇,不就是为了让她有危机感,你好全程带节奏引导她回去抢钱吗?”
察登科这下不笑了,他定睛看着陈月洲:“你要什么?”
“我要你娶我。”陈月洲道。
有句话叫做“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目标一致时,更容易产生信赖感。
可是问题就在于,坏人一起做坏事的时候配合打得漂亮,到了分赃的时候就很容易出事,轻则小打小闹,重则小命不保。
虽然要钱是最实际的,但保险起见,陈某人还是选了个看起来能保命的。
察登科愿意娶梁米薇,就说明他为了利益不吝啬婚姻这个名头,自然也就愿意把“太太”的位置之后再给自己。
察登科顿时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旋即像是明白了陈月洲这么选的理由,笑了:“……你男友呢?”
“你都说了,我和我男友之间看着不亲,很显然,感情不到位,毕竟他是北川人嘛,家里还算不错,本来想着跟他结婚落个北川户口,但终归是个公务员,挣不了几个钱……这年头,跟谁结婚不是跟呢?”陈月洲撑着下巴,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等你有了钱,我跟你结婚,有小姨撑腰,怎么,你还想欺负我不成?比跟他结婚划算多了。”
陈月洲说着扯下一侧肩带,露出雪白的深v,他指了指自己脖子后方的“草莓”:“虽然这是你的恶趣味,但是别提小姨看到这玩意儿多高兴了……小姨心里琢磨着什么,你知道的吧?”
察登科低头抿了口红酒,尔后抬头,一脸温柔的笑,双眸却是笔直而冰冷的,像是盯紧了猎物一般道:“说得这么信誓旦旦,你敢提前预支太太的义务吗?”
“当然可以。”陈月洲明白察登科的意思。
说什么和自己的男朋友没感情为了钱想跟别人结婚……有本事背着男友来一炮啊?
一个能在热恋期为了钱跟自己已婚哥哥来一炮的妹子,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正因为不是好人,才越是表现得对钱是那么的忠贞,才能获得察登科的信任。
陈月洲撑着下巴一脸无所谓道:“过两天,今天不行。”
察登科看着陈月洲,等解释。
“你现在身上的味道,会让我觉得自己在双飞。”陈月洲站起来,“双龙入宫我也许哪天没准就接受了,但是双飞……emm……我并不觉得你能一个人能让两个人都爽起来……算了吧,等你精力充沛的时候,再来吧。”
察登科微笑:“不要耍小聪明。”
“放心,我是真心的。”陈月洲耸肩。
察登科静静地举杯喝干净了剩下的红酒,笑而不语。
隔天是个阴天,一家人起得晚了些,陈小姨肠胃不舒服,早餐就喝了点粥,中午十二点才开始吃第一顿饭。
梁米薇一早就出门了,留着做好的饭在锅里,见她不在,陈小姨赶忙招呼自己儿子中午回家吃饭。
于是,中午饭的时候,餐桌上只坐了陈小姨、察登科和陈月洲三个人。
“嫂子去哪儿了?”陈月洲问。
“她最近身体不舒服,我给她团购了体检,让她今天请假,去全部检查一下。”察登科道,“医院规定九点到,他早上六点半就做准备了。”
“哎呀,她既然人不在,干嘛说她啊?”陈小姨看了眼陈月洲,又看向察登科,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喜悦,“小科啊。”
“嗯?”察登科温顺地看了眼自己母亲,“怎么了?”
陈小姨笑盈盈道:“这会儿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妈……
你……觉得小洲怎么样啊?”
察登科看向陈月洲,低头夹了口饭:“很好啊。”
“什么叫很好啊?”陈小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小洲这么好的姑娘在你满前,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啊?”
“妈,吃饭。”察登科露出有些无奈的目光,“小洲对我来说只是妹妹,你干什么总说这些……”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她多好啊!你昨天明明还——”陈小姨一时着急,差点把自己儿子给陈月洲“种草莓”的事情说出去,但她转念一想,也许两个人只是害羞,何必揭穿呢?等两个人暗度陈仓甚至陈月洲大了肚子,嘿嘿嘿,到时候她这个长辈站出来发话就行了!
陈月洲静静地吃着饭,看着眼前两人的对手戏,越看越觉得像是在演电视。
察登科是男主,小姨是男主他妈,自己是恶毒女二,梁米薇是可怜的女主……
男主他妈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心腹兼远房侄女送给自己儿子结婚,以求能永远一家亲……
“妈,别说这个话题了,你不怕小洲尴尬吗?我……”察登科话还没说完,外厅多肉商店的大门忽然响起了风铃声——有人进店了。
紧接着,梁米薇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一脸惊恐地抓住察登科:“老公……老公!”
“怎么了?”察登科慌忙起身扶着梁米薇,“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就是八月初的时候……我们……”她断断续续道,“我……我们试着那什么了一下……”
“嗯……然后呢?”察登科一脸迷茫,“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不能……不能吗……”
“……”
“可……可我……我……”梁米薇脸上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我有……我有了……我居然有了……”
“什……”察登科顿时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陈月洲亲眼见识了眼前这个男人影帝般的演技。
他的目光先是震惊、呆滞和无法相信,紧接着露出无比激动、兴奋和开心的表情,再接着展现了感激、感动和感慨的情绪,到最后他看向自己的妻子的目光:担忧、不知所措、惋惜又不舍得……
几乎不用太多剧情介绍,陈月洲就大概解读出了眼前的剧情——
一个不能人道的丈夫和妻子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牛刀小试,结果居然一发入魂,妻子怀孕了!
丈夫对此先是无比的惊讶,再是对妻子怀孕感受到了欣喜,之后再是对上帝的感激,最后是对妻子是否愿意要这个孩子的担忧,一想到妻子的心脏状况,他顿时觉得这个孩子没有希望了,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呵呵……
不能人道……
昨晚这厮还不知道和哪位美女颠鸾倒凤撒欢呢,这会儿可不能人道了……
“小薇,别慌……”察登科抱了抱梁米薇,低头亲着她的额头,等她情绪缓和了一下才道,“你告诉我,你想要这个孩子吗?如果不想要,我下午就跟你去医院……”
“可是你好不容易……”
“我不要紧,你的身体要紧。”
“我……”梁米薇咬紧下嘴唇。
“什么?怀孕?”就在这时,陈小姨掺和了进来,“你……你这会儿怎么怀孕了?怀孕了当然要生啊,我儿子马上就三十岁了,不生等什么时候生啊?”
“我……”梁米薇开始牙齿打颤。
陈月洲这才注意到,梁米薇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整张脸都白了,嘴唇乌青,眼里满是绝望和害怕。
再看向察登科,他抱着怀中不停颤抖的女人,虽然表情刻意维持着悲伤,可眼底却没什么波动,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这一瞬间,陈月洲醍醐灌顶。
梁米薇因为心脏问题怀孕要承担比较大的风险,这个孩子会不会和她一样有被欺负的童年不说,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都不敢确定。
所以,她害怕结婚,不敢结婚,即使察登科为她挡了花盆受了伤,她也没有立刻和这个男人结婚,她甚至依旧不敢高攀这个男人。
直到这个男人死了父亲、母亲重病……她觉得天使折损了翅膀,变成了优秀的凡人,她终于敢触碰他了。
可是,即使如此,大纲显示,她依旧没有马上和他结婚,她还是在犹豫、在害怕、在恐惧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她不能怀孕,怎么办?
看出她顾虑的察登科,为了让她安心步入婚姻的坟墓,大概抛出了类似于“我不能人道”这样的内容。
那一刻,梁米薇安心了,彻彻底底地安心了。
没有享受过成年人生活的她,自然觉得性可有可无,与之相对的,丈夫不能人道,她也就不用怀孕了呀?而且,因为丈夫不能人道……长再帅不也没可能出轨了吗?还省了她操心呢!
果然是没怎么接触过三次元男人的女人,对两xing关系和人性的理解是多么单纯啊……
陈月洲扯了扯嘴角。
有人说:男人不能生多和。
这句话的来源是什么?不就是梁米薇的这种思想吗?
女方觉得虽然无法有孩子,
但丈夫不能人道所以也永远不可能出轨呀!没有孩子领养就好了呀?或者捐精生一个就好了呀?这样自己不但获得了一个自己的孩子,还获得了一个一个永远爱她不会背叛她的丈夫呀!没缺什么呀?
可是,当梁米薇怀上孩子的这一刻,风向变了——变成了察登科能生,而她不能生。
有人说:女人不能生多离。
夫妻生活中,如果老婆不能生,男人的小蝌蚪是不能凭空造个孩子出来的,再加上我国捐jing合法但代yun不合法,夫妻合法途径想获得孩子极其困难,非法途径价格又高得离谱,男方出门找小三获得孩子还得遭受道德批评和灵魂谴责,于是,还不如离婚算了……
“我……我……”梁米薇想开口说“不生”,可是,却始终说不出来。
“没事……没事……不想要没事的……我们以后想办法……”察登科抱紧怀中的梁米薇,悄悄地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看到察登科落泪,梁米薇最后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昨天那个还给陈月洲信誓旦旦说“如果结婚是为了孩子,还得担心对方出轨,结什么婚”的自信女人,在这一刻,崩溃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陈月洲撑起下巴,看着眼前三个人各异的表情,笑了笑。
和察登科结婚,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一身“残缺”还对她爱护有加,梁米薇断然不敢和这么闪闪发光的男人结婚。
可是,如今“残缺”一个个痊愈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不断地灼伤上习惯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梁米薇。
这个男人越是表现得爱她,她越是因为惭愧和自卑会失去自我。
梁米薇已经成功地上了察登科节奏的轨道,下面怎么把梁米薇吃干剥净让她精神崩溃,就看察登科后续的功力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