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第7章 7+
走出单元楼, 陈月洲总算在大白天看清了这座大院的全貌。
蓝楼白瓦, 色彩搭配清新养眼。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座大院共有四个区域:大高层区、小高层区、洋楼区和别墅区。
大高层区共四栋楼, 每栋26层, 在大院正门口;小高层也总共4栋楼, 每栋12层, 在大院向里一些;洋楼共八栋, 每栋五层,在大院左右树荫深处;别墅在大院的坡下方, 和绿树掩映, 大概那么七八座吧。
而齐巧姗出来的那栋,是小高层。
见陈月洲四处张望, 齐巧姗解释道:“这里的大高层,就是总共26层那个, 里面二梯六户, 建筑面积不超过80平, 是给年轻人住的,年轻人不怕高。”
之后补了句:“小高层, 就是我住的这个,每栋12层,二梯四户, 建筑面积不超过110平,也是给年轻人住的。”
陈月洲本能问:“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区别脚指头不都能想出来吗?”齐巧姗道,“能住在市内大院的, 都是肩上职称够资格的,这个小区的房子也是按照级别划分的,年轻人级别低,能住到小高层已经了不起,像那边的小洋楼,一梯三户,都是些退休的人才能住进去,而别墅……呵呵,全北川就那么几个人能住。”
陈月洲点点头。
这时,齐巧姗扭过头看着他:“对了,我脸上的妆看着明显吗?”
陈月洲默默地看了眼齐巧姗那一脸极其精心的妆容:“懂化妆的会觉得特别明显,不懂的应该只觉得你涂了粉……和口红。”
说完补充了句:“我觉得你那天去公安局的时候化的妆挺自然的,为什么今天要下手这么重?”
“唉……”齐巧姗一听,叹了口气,一边向前走一边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个大院里,年轻人就不说了,像是住小洋楼的退休老人,大多都是互相认识的,特别是肃越,在同龄里算混得数一数二的,不少人面子上挺好的,背地里羡慕嫉妒恨呢。”
她道:“肃越说过,我的形象、气质和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他,以及公公婆婆……这做军嫂的,特别是做有一官半职身份人物的老婆,就算装,也得装该有的样子,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她看向陈月洲:“上次的形象,不够感觉。”
陈月洲闻声细细看着齐巧姗。
的确,上次的妆容像是单身的大和抚子,温柔、和善、识大体却不够母性;而如今的妆容,因为换了操作手法,虽然妆感明显了些,但多了份□□的妩媚感,给人一种“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完□□的感觉。
不得不说,齐巧姗化妆的技术其实挺厉害的。
有了自己的0妆容衬托,一路过往的晨练老人纷纷对齐巧姗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有几个老人家走过去之后还不忘回头道:“唉,你看看凌肃越这媳妇娶的,长得就是个正经人,得体还顾家,关键是漂亮得不行,真羡慕啊,唉。”
听到老人的话,齐巧姗露出了些许自豪的表情。
之后两人一路随便又聊了几句,来到一栋洋楼前摁下呼叫按钮,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在二楼左户停下。
开门的是年约五六十的中年妇女,她身后站着个白发苍苍的中老年男性,眸眼亮而有神,不怒而威,腰板笔直,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职业出身。
“罗姨,早。”齐巧姗打招呼,之后转头对陈月洲介绍,“这是肃越给我爸妈请的做两餐的阿姨。”
“你好。”陈月洲打招呼。
“你带来的这个小姑娘长得真秀气,看着应该年纪挺小。”中年女人打开鞋柜一边取拖鞋一边道,“刚去买的豆浆和生煎,一家子就等你来呢。”
“爸,这个给你。”齐巧姗上前递上手中的礼盒,“这是几条银鳕鱼,现在外面超市卖的那些的鳕鱼,好一点的是狭鳕就是真鳕,次一点的甚至有人拿油鱼滥竽充数,银鳕鱼比较少,所以我想着买来给您煲汤,肉嫩好吃。”
“这我知道。”凌父微笑,转头看了眼在餐厅吃饭的凌母:“你看,我刚念叨着什么,小姗就和我心有灵犀买了什么。”
“行了,别站着了,过来吃饭。”凌母推了推桌子上的早饭,“今天买的多。”
“好好好。”凌父说着,笑盈盈望着齐巧姗,“我刚还和你妈说来着,你那个小妹妹诗三就喜欢吃银鳕,我打了电话,不知道多会儿过来。”
说着,将鱼交给罗姨:“五个人,多炖点,诗三吃得多。”
罗姨笑着点头,进了厨房。
听到诗三的名字,齐巧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道:“诗三要来啊?”
“是啊。”凌父一副兴奋的样子,比刚才见到齐巧姗的时候笑得还开心,“最近不是还放假吗?如果不是北医搞什么庆祝活动,诗三不至于那么早去学校,我就给她说了,没事多在她爷爷奶奶这边走动,也多来看看我们……”
“老凌,吃饭了,别说了。”凌父还在絮絮叨叨,凌母打断了凌父的话,她招呼着齐巧姗入座,“小姗,你爸就想要个诗三那样的女儿你也
知道,每次一提起来诗三,还以为是他自己女儿似的,别理他。”
之后看了眼陈月洲:“你也坐。”
“谢谢。”陈月洲忙点头,跟着齐巧姗在凌父凌母对面坐下。
凌父和齐巧姗自然而然地从竹盘里取生煎,陈月洲看着盘子有些尴尬。
凌母看出陈月洲的不自然,主动拿了个小碗和小碟,从竹篮里取了几个生煎放在碟子里,又给碗里倒了些豆浆,将这一份餐推向陈月洲。
“谢谢。”陈月洲再次道谢。
“没事。”凌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将视线从陈月洲身上挪开,转向齐巧姗,“小姗,你爸妈准备什么时候来北川呢,房子都找好了,不住多可惜啊。”
“我妈倒是挺开心过来的。”齐巧姗道,“就是我爸,想拿的东西太多了,我妈劝过了,说周三前绝对就到。”
“哦……”凌母点点头,“那你最近有的忙了,可别累坏身子啊……哦对了,小姗你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啊?医生说了什么吗?”
凌母指的是备孕的事。
“医生检查那边说没什么问题。”齐巧姗含笑道,“我还去问了人工双胞胎的事情,医生那边说双胞胎都不是难事,就是如果一定要一儿一女比较难,试管婴儿其实更合适生龙凤胎,可就是咱们这边不允许,只能撞运气了,如果第一次生不了一男一女,就得期待第二次了……”
“其实这都怪我们。”凌母将手搭在齐巧姗的手背上,面色温和,语重心长,“都说酸儿辣女,其实生肃越的时候,我和你爸一开始准备给孩子起名叫素月,你知道你爸,就喜欢女儿那种小鸟依人的可爱样子,结果就生了肃越,这名字都想好了,索性换了个字给他叫上了。”
“都很好听啊。”齐巧姗点点头。
其实这是公公婆婆第n次向她讲述关于自己丈夫这个名字为什么发音有点像女孩子的原因,虽然早就听得耳朵生茧子了,但还得堆着笑脸装作第一次听。
毕竟,婆婆再热情都不是亲妈,能好好说话,还是不找着吵架。
“其实我当初都想好了。”凌父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道,“生个女儿,叫素月,让她上军校,跟你妈一样,念军医,毕业后让你妈托关系在咱们大院的卫生所任职,钱不差,工作还轻松。
然后就在咱们大院,再找个高帅的小伙,不求多上进,不求军衔多高,就要那种老徐家儿子那种——富裕惯了,对钱没什么欲求,就爱画个画,追求追求个人价值,然后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四处游玩,多幸福。”
凌父越说越激动:“老徐家儿子自从娶了老孙家女儿后,什么条件都门当户对,俩人相亲相爱,老人也没什么矛盾……哎呀,这日子,真好,大院里上了年纪的谁不羡慕啊?”
说着,凌父惋惜地摇摇头:“但是,可惜啊,我怎么生了个肃越……这小子,上进心谈不上多高,但就是死脑筋,一股脑地干,现在职称是上去了,可是累啊,一年见不上几次,你说我等他给我生个孙女,这都从他二十出头等到他三十多了,还没抱上!”
“这不是快了吗?”凌母道,“下个星期六肃越生日,之前年休他没休,给批假了,明天周末指不定就回来了。”
“回来有什么用?”凌父不开心道,“孙子孙女抱不上,他天天在外追求他的事业,把我们俩老人丢在家里也就不说了,这么年轻漂亮个媳妇晾在家里,他忍心吗?”
看到自己公公替自己说话,齐巧姗有点小开心,顿时上前安慰:“爸,你就别生气了,孩子的事情我也会和肃越提提,毕竟大家年纪都不小了。”
凌母见齐巧姗这么说了,语重心长道:“小姗,不是爸妈想要为难你,其实……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孩子未来好,最后才是肃越那个小兔崽子。”
凌母叹:“你知道,我是个儿科医生出身,这女孩子心智发育比男孩子早太多太多了,如果先生女儿再生儿子,很有可能生了儿子没多久,女儿就开始到了心智发育期了。
这时候为了照顾幼小的儿子,就算家里人不重男轻女,大人也可能在小的身上多花点心思,这时候很有可能忽略女儿的感受。
你想啊,孩子除了青春期,心智发育期对外界的感受也特别特别重要,如果让孩子在这段期间没有感觉到足够的爱,她一旦一缺爱啊、不被重视啊、觉得生活有失公平啊这些,孩子就会变得为了彰显存在感或者而渴求被认同,然后任性、刁钻、叛逆、敏感、多疑还嫉妒心强,甚至会更向往家庭外部的空间,因为大人们总说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这种话,她们又不会判断,就开始认为那里可能会有人给她最多的爱。
但这个社会太危险了,却没人告诉小姑娘家,对不对?”
凌母道:“先生女儿啊,唯一的好处就是女儿心智发育毕竟早,再加上缺爱可能会更加懂事,方便父母照顾小的。我还在部队医院的时候就见到过,大一点的女孩为了讨父母亲喜欢,抱着又胖又高的弟弟来来回回走,那小眼睛一个劲盯着父母看,那是干什么呢?察言观色啊。”
凌母叹:“父母有这么个女儿的确照顾儿子省心了,可是谁去心疼这姑娘的人生啊?早早就习惯看
人脸色的讨好型性格可能会决定一个人这人生,真心疼孩子的父母谁愿意看到孩子这样啊?”
“嗯……”齐巧姗是个学语言的,也回不了婆婆什么话,但她听到婆婆这么说,觉得好似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立刻软软地点点头。
凌母又有些为难地看向齐巧姗:“但是如果先生个儿子吧,男孩心智发育又比较晚,男孩婴儿的时候是照顾起来麻烦,长大一点,要么跟个土匪一样,要么也是小心思细腻的……到时候等再生个女儿,哎呦天啊……”
凌母叹:“这边小女儿尿布还没换完呢,大儿子指不定看到家人太关注小女儿,在另一边直接摸电源开关去了。”
凌父赶忙接过话茬子:“你知道你妈是他们家老小,人人都疼,你都不知道她怎么被她二哥打大的!男孩子嫉妒起来,那可也吓人呢!”
他道:“所以,其实,我也真心觉得一次生俩是最理想的状态,你看,儿女双全,一次性解决,肃越喜欢大胖小子,我们喜欢小姑娘,大家皆大欢喜。”
他道:“这一碗水能不能端平,可能指不定哪天更喜欢哪个孩子,自以为一碗水端平,其实还是有偏爱……但态度首先要端正,咱们尽量从硬件上和软件上先端平,对不对?最关键的是,人工双子花钱我们都不在乎,这样一来,小姗你也少受罪啊!你还有更多的时间搞你的事业,对不对?”
眼见着公公婆婆齐刷刷上阵,还对自己关切有加,齐巧姗也不好意思继续吃生煎了,连忙点着头:“爸妈你们的好意我懂的,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定等肃越回来狠狠催催他,他不听话,我就想办法让他就范!”
“唉,还是小姗你懂事啊。”凌父顿时叹气,“你说我对他要求多吗?我就要一个孙女,圆了我这辈子没有个可爱小女儿的梦,可他却偏偏想要个儿子,说一家人都是文职和科研,没出一个武将有点缺憾,我就说那就一儿一女,他也答应得好好的,可是这个孩子,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啊……”
凌父越说越糟心:“还是你好啊,小姗,肃越太不懂事了,你体贴大方又冰雪聪明,得麻烦你多管教管教他啊。”
“爸,干嘛说话这么见外呢。”齐巧姗忙道,“等他回来我也催催,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尽量早点生了,能一次生两个,还是龙凤胎,那最好不过了。”
说完,齐巧姗夹起一枚生煎蘸了些酱油吃掉。
低头的瞬间,她脸上努力扬起的笑容冷了些。
她这对公公婆婆,对她说话向来客客气气,凡事以道理服人,从未说过半句脏话,简直是文人公婆的典范。
对她这个媳妇,既没有婆媳剧里面的趾高气昂,也没有满口脏话或者蛮横不讲理,还会主动帮她分担一些生活上的麻烦,甚至还等父母一退休立刻替父母在北川托关系找到只有北川户口才能享受的政策租房,简直就像是小时候学校里面的班主任老师似的,严厉、慈爱又负责。
最关键的是,他们从来不偏袒凌肃越,一直都是通过贬低凌肃越来顺着自己的,除了孩子方面,从来不参与自己和肃越的私人生活。
可是,她却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感和约束感顶在头上,她不知道这份压力的缘由是什么,可是她总会感觉累。
就像是现在,堆着满脸笑容迎合的时候,她总会想要找个出口宣泄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月洲默默地看着凌父凌母,又看了眼一脸笑意逐渐消失的齐巧姗,内心大概有了点谱子。
齐巧姗的公婆其实算是这种“家天下”的国情文化中及格的公婆了,讲文明、有文化、谈吐礼貌还思想先进。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不愧都是中层领导出身,很会做人。
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亲切的老师在教育学生,亦或者两个稳重的领导在带领团队:语重心长、和颜悦色、娓娓道来却从不失身份和威严。
他们即使喜爱某个学生或者员工,但也不会做出明显的偏私。
他们甚至为了班级或者团队的和谐,会去做一些类似团建中上司惯用的自损等管理学上的手段,让其他学生或者员工达到心理平衡,你很难找出他们行为事迹上显而易见的瑕疵。
一个天性乖巧、懂事、务实、朴实并且有一定聪明才智和小机灵的学生或员工,就如齐巧姗,对待如此人设饱满、恩威并施的老师或领导,是很难去忤逆他们提出的有理有据的建议的。
说到恩威并施,恩有了,威在哪儿?
威就是——齐巧姗独自来到凌肃越一家飞黄腾达的北川的孤独感、齐巧姗和中产的凌肃越经济基础上区别的悬殊感、凌家对齐巧姗每一次的帮助的依附感。
——威一直都在。
弱势的那一方永远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
于是,聪明的公婆或岳父母从来不会把这些内容说出来,只有想要孩子的家庭不安宁的笨父母才会拿出来强调激化矛盾。
威一直都在的情况下,缄口不言,并给予一定好处——这就是鞭子和糖,是相处之道;
威一直都在的情况下,强调差距,就是鞭子加鞭子——激化弱势方仇恨,最终很容易变成一出好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
而且这对公婆对于给多少“糖”,拿捏得很好。
其实以他们的能力,将齐巧姗塞进大院或者军qu的其他编制内岗位并不是难事,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将齐巧姗塞进了他们不熟悉的其他小公司里,让她干一个喝茶的闲职。
为什么?
因为一旦进入“军”这个圈子,就会有太多的机会和可能性。
不是每个人都懂“投之以桃”就要“报之以李”的概念。
糖给太多了,万一齐巧姗另攀高枝,造反了怎么办?
齐巧姗低头那一瞬间冷漠的原因,大概就是对这样无懈可击的理性大环境中潜在的不自由感的一种宣泄。
陈月洲托起下巴,看着齐巧姗。
这样的公公婆婆是好事吗?
在自己看来当然是好事了。
相比没教养、没脑子还不会做人的公婆,这样理性做知分寸还逻辑说话的公婆,简直是清流了。
当然,底线是绝对不能摸的,比如伤害凌肃越。
因为对手不是真的温柔,只是因为足够强大,所以可以温柔对待任何人。
陈月洲不由地陷入思考。
这个任务,看着挺简单的,但没想到难度意外地高啊。
这怎么下手啊?
……
吃完饭,罗姨因为去买鳕鱼需要的蔬菜没在家,齐巧姗就去厨房收拾饭碗,凌父凌母去客厅看电视。
陈月洲正愁着没地方可去时,凌母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坐。”
陈月洲赶忙乖巧地走过去,在沙发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之前就见过你一次,也没跟你细聊,你家里是哪儿的?”凌母问。
陈月洲想了下,答了原主的户籍:“安徽。”
“哦。”凌母道,“找男朋友了吗?”
“有个在交往的。”
“是嘛。”凌母笑盈盈道,“有男朋友就算了,我本来还想把我们大院的男生介绍个给你认识认识呢,看你长得怪讨人喜欢的。”
“谢谢,等这个分手了之后,下次吧。”陈月洲也跟着笑。
齐巧姗她婆婆说话突然这么套近乎,怕是接下来有别的话要说吧。
“其实,有个事得多劳烦你操个心。”凌母说着说着果不其然渐渐步入正题,“我们家小姗和肃越一直挺积极想要孩子,就是夫妻俩毕竟结婚也就一年,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们两个僵持不下的,还得麻烦你平时多给我们说说,将来孩子出生了,还得劳烦你多照顾些日子。”
——话外之音是:一,这小夫妻俩如果有啥大事记得给我们打报告;二,如果你跟我们配合的话,将来生了孩子的营养也是由你来负责,肯定涨工资。
陈月洲很配合地点头:“没问题,我一定多注意着。”
等齐巧姗洗完饭碗来到客厅,又和公婆寒暄了会儿后,带着陈月洲一起离开。
出了门下楼,此刻已经早上十点,太阳爬上头顶,火伞高张。
为了避热,二人没有走正道,选择走在路侧的林荫小道。
“巧姗,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啊?”为了确定齐巧姗目前的心态,陈月洲开口问。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关于凌肃越和诗三的事。”陈月洲道,“首先你有证据证明他们俩有什么关系吗?”
齐巧姗顿时冷冷地回了句:“肃越每个月光给她买那么多东西,还不算吗?”
“可是我看你公公和诗三也很熟,买东西不好定义目的啊?还是等于没有实质性证据啊。”
齐巧姗顿时有点生气:“我丈夫,给别的女人,每个月花很多钱,具体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肃越每个月给我转账都是用银行卡转,买东西也不超过三四次,可是我之前无意中看过他的桃宝淘气值,居然是两千多分,开什么玩笑?”
陈月洲:“……”
“你知道我每个月买那么多东西,次次确认收货,次次认真评价,次次想尽办法都要配图,居然淘气值还没我这个基本不买东西的丈夫多……”齐巧姗气得胸口发胀,“你觉得他的钱花在哪儿了?诗三那个贱人肯定是花肃越的钱包养她!”
陈月洲:“……这也不能就认定是花给诗三啊,他的世界里又不是只有诗三和你两个人。”
齐巧姗顿时怒了:“我说是!那就是!这是女人的直觉!妻子的直觉!你懂个屁!”
陈月洲:“……”
行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道:“那既然你都气成这样了……你没想过查看一下他们的行程之类的?找个私家侦探也行啊?现在很多接不到官司的律师,就专职干这个。”
陈月洲补充:“如果只是买东西,买再多也有各种办法当借口,没有实质性证据,离婚都离不了……你得知道,军婚这玩意,在职那一方不提离,就怎么都不能离,除非对方犯了大错。”
听到离婚,齐巧姗的身型一僵,她倏地停在原地,刚才的一脸戾气统统消失,许久后,露出有些恐慌的表情看向陈月洲:“这件事……让我再想想。”
说完,她扭头继续向前走着,不再停留。
陈月洲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有了定数。
看来,这位[巅峰值]的主人公,其实心里不想离婚啊……
也是啊,换做如果是自己,独身来到北川,天上掉馅饼娶了个自己这辈子其实都攀不到的白富美,对方漂亮可爱还是自己的菜,对自己又好又体贴,岳父岳母还特别善解人意不惹事,工作和家里人都给安排妥当了,唯一的缺点就是白富美心心念念着一个从小长到大的竹马,白富美总是给这个竹马花钱,但这两人也没有什么实际关系被自己抓住……
这种状态,连精神出轨都不好定义,谁会说离婚就离婚啊?
就算如果真的只是精神出轨,又能怎么样呢?
很多人都说相比肉体出轨更怕精神出轨,可是如果真的只是精神出轨,又有几个人不会心存侥幸,而是会毅然决然选择为此而离婚呢?
看来指望齐巧姗是没用了,除非有人抓到她丈夫出轨的证据,否则她怕是会一边做个怨妇、一边又心安理得地在这个温水中继续当青蛙,还是得自己出手。
陈月洲掏出手机,找到之前联系调查梁乃恩的私家侦探,发了条微信:[活儿来了,哥们儿,接吗?]
对方回信很快:[必须的,说吧,谁。]
陈月洲从手机里找到张照片,是昨天他、赵可诗三和苏夏娅合拍的照片。
[这个穿得和公主一样的女的,查查她身边有什么男人,比如开房记录。]陈月洲道,[北医的,大三,临床医学专业,九岳龙诗三。]
既然凌肃越没法对付,那这个诗三,总能对付吧?
[问下,这个女人有钱吗?]
[什么意思?]
[四星以上我这边查不了,级别太高,信息管理严格,没熟人。]
[能查什么是什么吧。]
[行。]
侦探接下活儿后不到两个小时,就给陈月洲发来微信:[查到了。]
[啊?这么快?]陈月洲惊了。
[名字太有标志性,全国就这么一个,好查。]对方道,[和她开房的男人,我是一个都没找到,不过……]
[不过什么?]
[查到几条,和女人开房的记录。]
[……女人开房也许只是休息了找个休息的地方,这有什么用?]
[你确定?]对方说着补充了句,[单纯的休息,会去完全不在一个城区的几家情趣酒店,还开钟点房?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这是酒店考察?进去参观?]
陈月洲:“……”
怎……
怎么办……
剧情怎么突然就变得自己也看不懂了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