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养崽
转眼间到了运动会,学校对外开放,大多数孩子的家长双方都会来。yywenxuan
战韵书和墨妄言早早到达,经过七年的磨合,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次数少了,相处不说融洽,至少单独相处面对对方时能和颜悦色。
至于携手外出,只能说他们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战韵书和墨妄言交流并不多,在公众场合甚至没有牵手秀恩爱,但是两人站在一起就有中隔绝外物的气场。不经意间的对视,墨妄言递纸战韵书默契接过的画面,平淡中透露着温馨。
“啊~你妈妈是真的明艳大美人啊!你爸爸也好帅好温柔啊!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怎么变老。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关悦宁两眼冒爱心泡泡,捧着脸转向苏灼桐,倒在她肩上,“他们的感情也好好磕啊!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爸妈的情况,还有其他同学爸妈。这家男人出轨妻子怨妇,那家女人手撕渣男,瓜吃得还少吗?你爸妈这种真的是绝美爱情!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八卦流传,只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苏灼桐小时候因为姑姑姑父的称呼被朝其他小孩嘲笑,后来就改口叫战韵书和墨妄言为妈妈和爸爸,这一叫也有七年了。
苏灼桐翻了个白眼,手指穿过关悦宁留长的头发,抵住她的脑袋往外推,“合着你来我家不是找我,是磕cp来了?”
“当然不是,找你玩是主要目的,顺便欣赏叔叔阿姨的美颜。”关悦宁再倒回她肩上,眼睛还是滴溜溜地跟着两道远去的背影转。
“得了吧你。”苏灼桐笑得无奈,捂住她的眼睛,“人都走远了,还看!”
关悦宁扒开她的手:“好吧,我摊牌了,我去你家就是为了看叔叔阿姨,谁要找你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灼桐二人的玩闹笑言扎入后方秦家三人的耳膜。
秦母勉强笑道:“爸爸很忙,你们要谅解他,他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
“算了吧。”秦子阳冷哼一声,满脸不信。自从他输给苏灼桐,只得到第二名之后,学校里举办的亲子活动、家长会等都是秦母来参加。而此前他得第一的时候,可都是秦父来参加的。
“妈,这种活动,你也可以不来。”秦子阳眼中划过阴郁,“你还是该多关心关心爸,外面别弄出麻烦事儿来,不好收场。”
他可不希望最后搞出个私生子来威胁他的继承权。
秦母顿住,敛去眼中的复杂,视线不经意间看见墨妄言和战韵书相视一笑,连忙低头掩饰羡慕和心酸。
白月宁一直没作声,视线死死盯着苏关二人,
天台。
战韵书和墨妄言自然地分开,少了七年前的避之不及。
墨妄言撑着栏杆,俯瞰热闹的地面:“天台好,没什么人,安静。”
“难得啊。”战韵书声音打趣。
“怎么?”墨妄言转头,见她姿态闲散地背靠栏杆,侧脸恬静放松。
一阵风吹过,乌黑长发末端轻扫过眼前,少许柠檬清新的气息拂过鼻翼,墨妄言以拳抵唇,移开视线,轻咳两声才道:“听话音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哪有什么意见,就是对你有些改观。”战韵书仰望天空,抬手在眼上遮住刺眼的光,“以前我觉得你是那种‘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人,现在看来好像是我误解了。”
墨妄言挑眉看她,等着解释。战韵书歪头想了一下,道:“真正沉溺于人性斗争中的人,在竞争对手身边,是不可能放松享受安静氛围的。”
墨妄言站直,转身正对她:“七年了,你还拿我当竞争对手?!”
“你没有吗?”战韵书语气轻快,转头对上漆黑的瞳孔,里面没有曾经冷漠的防备和尖锐的刺探,反而涌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疾风路过都好像变得柔缓了。
战韵书率先移开视线,找补道:“同事之间竞争很正常,合作也是,对吧?”
“嗯。”墨妄言眼神微暗,脸上很快就又恢复平日的斯文笑容,转身学着战韵书一样双肘撑在栏杆上,“你对待苏灼桐的态度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这七年里,苏灼桐成长为一名健康乐观,积极自信的女孩。成绩优秀、兴趣广泛只是她的附加项。
而墨妄言看到的却是战韵书的精神内核,她的做事风格犹如破竹般强势不可挡,但是对待宿主又似水流般温柔潜移中默化。
“这个任务很特殊。”战韵书望天,无奈道:“以往的任务,我接触到的宿主大多已经成年,任务时间一般也就是三五年,讲求效率。但这个宿主当年才七岁,我就是再冷漠也不能对个小孩子冷脸,也不能为了我的任务不顾她的身心健康吧?”
墨妄言沉默,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试图透过漂亮的皮囊看穿她的内心。倏地,战韵书若有所感看过来,没有戒备的目光不期而遇,强势坚定但又包容温柔。
这道目光一向是战韵书给苏灼桐的专属温柔,七年里,墨妄言作为旁观者,一直很好奇当它落到自己身上时会怎么样。
现在,他知道了。
墨妄言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平复过于翻涌的情绪,率先移开视线,佯装望天。
但感受到战韵书视线转移的瞬间,他又偏过头,余光注视着她的举动。
良久,墨妄言才打破微妙的沉默:“你是对的。”
“这也是我接触到年龄最小的宿主,我的方式的确不适合她。”
他从不向人解释,尤其还是过去的事情。
现在提起来,隐约有几分道歉的意味。
“算了,我态度也不好。”战韵书笑得轻松,朝他伸出手,“都过去了,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墨妄言捻了捻手指,伸手握住她的。
交握的手同时顿住,宿主正在靠近。
哒哒——
苏灼桐走上天台,空旷无人。
七年里练就的身体默契先于大脑反应,墨妄言和战韵书亲密地靠在一起搂住彼此后才想起可以设下结界屏蔽空间。
墨妄言以目光示意:【她怎么会来这儿?】
战韵书摇头,伸手指了指后面跟上来的人,【先看看。】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苏灼桐不耐烦和白月宁多纠缠,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办法甩脸色。
“对、对不起。”白月宁捏着衣角。
苏灼桐应下:“嗯,没事的话,我走了。”
她之所以愿意和白月宁单独相处,是因为已经放下了,她们已经不是朋友了。对于和自己没有瓜葛的陌生人,苏灼桐自然是耐心有礼的。
“等等,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找你。”白月宁抓住她的手,磕绊道:“假期的事,谢、谢谢。”
初中毕业后,班里的同学约着聚会。散场后,苏灼桐送完关悦宁回来,恰好撞见两个地痞流氓骚扰白月宁,顺手救了她。/p>
苏灼桐哦了一声,“没事。”挣开她的手的手要走。
白月宁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她:“那、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苏灼桐:
“是你忘了以前发生过的事,还是我忘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那么对你的,我只是嫉妒你是被亲人收养,嫉妒你活得自由自在,而我在秦家要一直看别人的脸色。”白月宁急红了眼眶,“这些年,我真的后悔了!小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别叫我小桐。”苏灼桐纠正她,“只有我爸妈和关悦宁能这么叫我。”
“我现在唯一的朋友只有关悦宁,而且,你身边也不缺朋友吧。”
白月宁摇头:“那些都是表面朋友,没有人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苏灼桐皱眉,深深盯着她:“我怎么样了?”
白月宁咬唇:“你给关家让资源,还为关悦宁开公司签她喜欢的演员歌手,还为她清场办生日宴会。”
苏灼桐对关悦宁好,同龄人都知道,羡慕两个字都说烂了。
苏灼桐啼笑皆非,“原来你是因为我对她好,你认为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闹掰,我对她的那些好都该是对你的,是吗?”
“难道不是吗?!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啊!你忘了小时候因为害怕,我们安慰彼此了吗?!”白月宁双眼泛红,她现在嫉妒的人是关悦宁。
苏灼桐无心跟她叙旧情,她们之间没有什么旧情。
她一把拽住白月宁到围栏旁,指着远处的运动场道:“今天下午最后一场是万米慢跑,这个比赛报名的人不多,想去就能参加。我想要它第一名的奖品,你去参加?”
“第一名的奖品——”白月宁掏出手机查信息,另一手还死死抓住她不放,“——是□□熊和跳跳虎的玩偶,我可以买一对给你!”
苏灼桐还是笑着,但却平静地挣开她的手。
“这就是你和宁宁的区别,我前几天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喜欢,她就已经瞒着我报名比赛了。”
宁宁,叫得可真亲密。
白月宁五官扭曲,伸手抓她:“她就是故意告诉你博好感的,你别那么天真,相信她那些廉价的付出好不好!”
苏灼桐脸色沉下去,避开她的纠缠,“是你把友情想得太复杂了,太算计了。你只看到了我送给她的那些东西,谁又看到了她攒了大半年的钱给我买等比模型,她也为我请了国外小众的音乐家来,只因为我喜欢。”
“所有关系都是相互的,白月宁,你只想得到而不想付出,就注定什么都得不到。或者,你得到的东西只是在暗中标上了代价,你不知道而已。”
苏灼桐语气决绝:“白月宁,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白月宁捂住耳朵,“不,不是!你只是在生我的气,实际上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不然暑假你也不会帮我!”
苏灼桐拉下她的手,眼神坚定:“任何一个女孩子遇到危险,我都不会见死不救。哪怕对方是你!”
哪怕对方是你。
白月宁倒退一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苏灼桐摸到兜里的纸巾,顿了一下,转身离开。
战韵书满眼欣慰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写满骄傲。
墨妄言却是定定地注视着身边的人,嘴角轻轻翘起。
天台上,白月宁压抑的呜咽声逐渐变大。
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