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凭什么怀疑
上官彤和柴渊，一个想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一个想拿到麒麟在家中扬眉吐气，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开始拟定计划。mwannengwu
上官彤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觉得应该算上莫子桑。”
柴渊一听这个名字就头疼：“他的剑术的确不错，可惜脾气古怪不合群，偷东西这种事可请不动他。”
上官彤眼角弯出一个鸡贼的弧度：“让箫南去试试嘛。”
柴渊更不同意了：“他什么事都要告诉堂首，不行！”
上官彤看他黑了脸，也不再坚持：“那……燕兄总是要叫上的吧？”
“燕兄可以。”
可惜他们找遍了四方城也没找到燕奚，最后还是从一个巡卫那里得到消息，燕奚和莫子桑离开了四方城。
上官彤疑惑地挑眉：“他们两个……很熟吗？”
燕奚和莫子桑是去秦岭莫家，莫家虽然没有厚待过莫子桑，甚至不想承认他，可莫家却给他留下了很多东西，比如燕奚身上的橐衣，以及……
莫子桑打开地牢的门：“这是用铁石浇筑而成，还加持了阵法，别说被锁了剑气的微微，就是四位令主，也未必轻易能从这里出去。”
地牢只有一间，方方正正，有门无窗，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棺材。
燕奚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讨厌这种密不透风还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们莫家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
他往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刑具，地牢的正中间有个用旧的蒲团，与其说这里是地牢，倒像是一间苦修的密室。
“我也不知道。”莫子桑苦笑一下，“我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莫家人已经死光了，没人告诉这些。”
“不好意思，提及了你的伤心事，”燕奚道歉得很诚恳，“你好歹还有个家，而我，还不知道我的家成什么样了。”
“有人才有家，这里没人等我回来，算不上是一个家，还不如青竹堂……”莫子桑领着燕奚往外走，“无论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只是，你真的决定要那么对乔薇吗？”
燕奚还没来得及回答，莫子桑在地牢门口站住，紧张地伸出一只手将他拦在自己身后：“有人来了。”
时不时会有听说莫家旧事前来寻宝的人，可莫家老宅被四位令主联手设下的结界护住，放眼当今修仙界，能进这结界的那是凤毛麟角。
可这个人是长驱直入，直接落在了莫家大门前。
燕奚从文韬留下的物件里，挑出两张遁影符，一张拍自己身上，一张拍在了莫子桑身上，两人放轻气息往前面摸过去。
快到前厅的时候，莫子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很快，他就看到绕过花树而来的“玄武令主”。
莫子桑正要现身去见礼，却被燕奚一把拽住，示意莫子桑先不要露面——他能出四方城全靠夏良夜的玉环，他暂时还不想被玄武令主知道，以免收走玉环让他没法自由进出青竹堂和四方城。
“玄武令主”站在中庭的花园里顿了一下，却朝着地牢的方向而去。
稍早秦怀谷得了白虎令主的信，特地到玄武岛来给她查看伤势，给她开了一副调理气血的方子，看到这张方子，她突然想起来，当年赵开源在四方城的时候，特地来看过她一次，准确地说，是来看过玄武令主一次。
玄武令主喜好下棋，曾在青龙令主那里和赵开源对弈过两局，那次她受了点伤，赵开源不知怎么知道了，特地炼制了两枚丹药送过来。
玄武令主当时收下了却没服用，上等的丹药都是以气为引，耗费自身修为去炼制的，这两枚丹药上自然带着赵开源的气，“玄武令主”施展了一个寻踪的法术，却没想到被带到了秦岭莫家。
推开地牢的门走进去，“玄武令主”更加的疑惑了，这里并不是炼制丹药的地方，为什么赵开源的气会引她来这里？
难道这两枚丹药不是赵开源炼制的，而是玄武令主的师妹炼制，托赵开源送到玄武令主手里的？
可玄武令主当时和她的桑师妹已经超过百年没有来往，虽然桑师妹知道自己师姐在四方城，可也不会那么快知道玄武令主受伤的消息才对。
在地牢里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玄武令主”有些不解地往外走。
阿嬷留下的密书不是族长没法解读，虽然记不清楚了，可她很确定在虞山鬼母身上有很重要的信息，她想要从赵开源身上弄明白，没想到白跑一趟。
“玄武令主”离开秦岭却没有立刻回四方城，而是往东北方走，准确地说是到了常月娥的老家，这边供奉的五大家仙之一的胡仙，都是有了些道行的狐狸，正所谓狐为鬼邻，她想要找妖译殄文，自然是要找老狐狸了。
等她走了之后，燕奚和莫子桑疑惑地再次走进地牢，他们又敲又摸地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也没发现这间石室里有什么机关。
莫子桑往自己身上摸了摸：“难道是玄武师姑在我身上放了什么追踪的术法，感觉到我回了秦岭，怕我出危险特地来看看？”
说完他就觉得不可能，上次他还带箫南来过，还待了几乎一天一夜，可没见玄武令主寻过来。
“你是七叶弟子，回一趟自己的老家能出什么危险？”燕奚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概因为都没有了亲人，燕奚对同是孤儿的莫子桑别有一番亲近之意，换做旁人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莫子桑心情很复杂：“燕公子但讲无妨。”
“我听说四位令主因你小时候常惊哭不安，所以封住了你的记忆，等到你成年之后才重新还给你，”燕奚觉得自己这些话有些过了，声音放得很低，透着明显的底气不足，“我最近看书，书上说，道法高的人，可以修改任何记忆。”
“你的意思是……师姑他们有可能改了我的记忆，让我想不起一些很关键的东西？”莫子桑不愿意相信，“他们没有理由那么做啊。”
“未必没有理由吧，”燕奚避开莫子桑的眼睛，“我也只是猜测，你听听就好了，大概最近因为乔乔，我思虑得太多所以凡事都往坏处想，嗯，你别在意。”
莫子桑心里既不愿意相信四位令主和秦怀谷会隐瞒他，可又无从解释今天玄武令主特地来地牢走一趟，他坚持地说：“燕公子，你既然说了这些指责四位令主有可能行为不端的话，至少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他加重了语气，嘴里在质问燕奚，其实也是在问自己：“你凭什么怀疑？”
“修道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成仙吗？我听说近千年来只有你家出过一位飞升的剑仙，”燕奚是个外柔内刚的脾气，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较真起来那也是丝毫不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道莫兄就没怀疑过，莫家的血案就是有人觊觎这飞升之法吗？”
“我家那位叔伯能飞升全靠他自己的天赋，修为和机缘，若是有什么能飞升的秘法，爷爷他们早就飞升了，还会等着被人寻上门来杀害吗？”莫子桑觉得燕奚这个猜测十分荒谬。
“莫兄也说了，飞升讲究的是机缘，也许那个机缘只能五百年或者一千年才出现一次，不是你家其他人不想飞升，而是那个机缘的时候不到呢？”燕奚寸步不让，“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莫子桑张嘴想反驳，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无可能，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往祠堂走。
他记得小时候祭祖，台上只有几个灵位，毕竟修仙世家，若非遇到大的天劫魔劫，那寿命都很绵长，可现在里面却密密麻麻摆满了黑色的木牌，金漆描下的名字，都曾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会有人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秘法杀害那么多人吗？
长明灯的光在跟来的燕奚脸上投下一道阴影，他似乎猜到了莫子桑心里的疑问：“长生的诱惑有多大，莫兄你尚年轻，还不能体会。”
若不是为了求长生，天材地宝阁阁主怎么会费尽心思将他囚禁起来取血炼药？
徒有不死之身，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能任人鱼肉，而他，绝不会让自己过以前的日子。
莫子桑听不到燕奚心中的感触，他快步走到祭桌边，拿起了上面摆放的族谱翻开，这本族谱除了记录每一代的名字，还会记下莫家每一年发生的大事。
一目十行地翻找过去，终于让他找到了关于那位飞升先祖的记载：“乙亥年冬月十三，莫衍初于南海得道飞升，乃莫家第一位飞升之剑修。”
他将族谱举到燕奚的面前：“叔祖是在南海飞升的，不是在秦岭，那些人就算要找机缘，那也该是去南海找。”
“南海？”燕奚从莫子桑手中拿过族谱，反反复复将那行字看了四五遍，“你还记得赵开源将艾香炼成了什么吗？”
“虞山鬼母神尊啊。”
“虞山就在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