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投喂第十天
匆匆看完那张表格，乔承将其中内容记了一小半。
许郁然的忌口分为两种，一种是不喜欢吃的，另一种是不能吃的。
不喜欢的暂且不说，那些不能吃的，乔承可是得完完全全记住的。
要是哪天真让人吃过敏了，乔承不摸自己的良心都知道自己对不起许郁然给的高薪。
就这样，乔承记了一个晚上。
连晚上做梦都在报菜名。
“海鲜过敏，大闸蟹不能吃……”
“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纯牛奶……”
“还有芒果……”
……
“乔哥，你好像心情不错？”小吴已经是第三次看向乔承了，原因无他，乔承的喜悦在他们这群苦逼打工人之中，太过刺眼。
虽然眼下有着一圈极淡的青黑，但那上扬的嘴角，亮闪闪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又是直播营业的时间呢。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周围忙碌着的同事也是过来凑热闹，嘴上问着，手里切菜的动作也没停下。
月榕的厨师平均年龄基本在三十多岁，乔承这样的年纪，在他们看来就和自己家弟弟一样，说话时的态度也是十分亲切。
开心的事？
乔承摸了一下嘴角，感受到那上扬着的弧度。
自己的喜悦的确很明显。
昨天晚上打开那个excel表格的时候，乔承的内心是无以言表的震惊。
毕竟都精确到某一种蔬菜要到几分熟了，这对于厨子来说的确是一种不小的压力。
可许郁然给的实在是多啊。
乔承虽然觉得这事情难办，但一想到那真实的五位数，又觉得这事情不算很难。
“是啊，很开心。”
乔承的笑容灿烂，语气又实在真情实感，就好像他中了彩票一样。
“开心到调休也来上班？”有人调侃着，“应该让老板给你涨工资。”
乔承：“真的？要是有希望，那我可要去问了。”
今天轮到乔承调休，按照道理来说，他并不需要来上班。
可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许郁然又出去工作，乔承转念一想，决定来找店长聊一聊直播的事情。
昨天直播完就被许郁然叫走，不然按照道理来说，店长应该会找自己谈谈昨天直播的反馈，好为下一步做准备。
乔承看向时钟，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主动一点，直接去找店长？
但乔承就是个小厨子，人微言轻的，主动去找店长也不太好。
可是有点等不及呀。
乔承搓了搓手，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一副等不及的模样。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终于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店长打电话来问乔承在不在店里，如果在的话，就直接去他的办公室。
这么快？
乔承嘴角的笑容扬起，和同事们挥了挥手，就快步向店长所在的办公室。
……
“乔承，你来了？”
店长很早就等着乔承的到来了，刚听到敲门声就出声让他进来。
乔承笑着走进门，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等着店长主动提及正题。
那老古板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
“昨天直播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和许总商议之后，我们是决定继续直播的。”
显然，对于昨天直播的效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甚至，看向乔承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和蔼”与“慈祥”。
可仔细看去，那情绪的伪装底下，是一种名为贪婪的目光。
仿佛自己在他的眼底就像是一件价值不错的商品，只要稍微包装一下，便可以出个不菲的价格。
这种感觉让乔承很是不适，也让他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其实，乔承对这位店长的了解仅限于同事之间的传闻。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厨子，再怎么年轻帅气也很难有机会接触到上层。
若非是直播的需要，乔承是不会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这位店长的。
可这次一见……
这位和传闻中的老古板形象并不是完全吻合。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这点怪异也并不妨碍他露出笑容，“我会继续努力的。”
店长更满意了。
乔承那伪装出的表情，真是一个适合pua的打工仔。
不过可惜，许总那边……
想到这件事，店长的神情里又多了几分不满，最终还是道：“许总也要我问问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他的意思是直播面向的大众是年轻人，在这点上你肯定比我更了解。”
乔承敏锐地听出了其中的不满。
果然，店长似乎并不满让乔承来决定直播方向的决策，只是碍于许郁然的关系，打算在明面上问一问。
至于实际上，怎么做还是他说了算。
乔承的笑容淡了几分，可也是假装没发现这一份不满，连忙道：“我懂什么啊，当然还是要您来指点。”
见了乔承的反应，店长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带着，他看这小厨子的眼神也愈发满意。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道：“哎，许总说得肯定是对的，毕竟你们年轻人想法多。”
“不过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也有些东西想要给你看一下。”
说着，店长将手里的平板递到乔承的手里。
他意味深长道：“你好好看看。”
接过了平板，乔承看清了那上面的内容。
都是一些关于昨天直播内容的反馈，根据直播数据的提取，观众对乔承身材的兴趣显然比做菜的兴趣更大。
“最近男色直播的热度也很大，你有没有考虑过走这个的路子？”
最近也有个老牌企业开了直播，在美好□□的下，他们的热度一骑绝尘，实在是让人眼馋。
店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这一份想法与他老古板的性格并不相符合。
可见老古板资本家也是资本家，只要能赚钱，古板不古板的倒也不是什么一定要有的人设。
昨天的直播让对方感受到了流量的风口，自然愿意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可惜太新了啊。
昨天的乔承自然也意识那场直播中最热的成分是什么，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一条适合“月榕”的道路。
产品的自身的质量才是关键，他们是搞餐饮的，又不是人家卖饮料的。
月榕走下坡路的原因可不止是直播产业的冲击，而自身太过于“固守”。
不止是宣传方式，作为一个餐馆，最重要的还是菜式。
那一套菜单都用了五年了，还不换新菜，这就很有问题。
至于男色直播……
乔承看着店长那已经决定了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那就没必要多费口舌。
不过，现在给自己工资的还是许郁然，这直播男色的事情，光自己同意也没有用啊。
想到自己和许郁然的工作关系，乔承摸了摸鼻子，有些许尴尬。
这份尴尬落在了店长的眼里，自然而然地被误会成了害羞。
“哎，年轻人这有什么的？”店长笑呵呵的样子就像是拐骗绵羊的大灰狼，“为了赚钱有什么不能做的？”
乔承敷衍地附和：“……哈哈，对。”
他将手里的平板还给了店长，又顺便问了一句。
“那如果我直播的话，工资……”
一提到钱，店长的笑容又没有了。
“小承啊，你也知道我们的直播还在试水阶段，没有那么多钱，你觉得直播一个小时加三十块钱工资怎么样？”
乔承：“……”
多少？三十？
又卖男色又做菜的，一个小时才三十？
就算没有许郁然阔气十足的对比，这店长也是抠得让人发指。
傻子才干呢！
乔承脸上笑嘻嘻，心里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