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兽
亥时三刻，夜阑人静。
师兄弟二人将师傅安葬于后山，背上行囊，仔细关好道观大门快步往那潭神泉走去。
片刻后，二人来到了泉水旁，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跳入潭中。
入水时，两人腰间系着一条麻绳，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大片大片的黑肆意蔓延天空，映照得碧绿泉水也漆黑一片。整个深潭就像被封闭的世界，黑得让人窒息。
张初九一头扎入水中往潭底深处游去，长绳并未拉紧，纪修然一直在他左右。
他们没有预料到这个水潭有如此之深，一刻钟后仍未游到潭底。
多亏师傅曾教授过他们一些粗浅的养气功法，不然还没寻到宝物就淹死潭中了。
又一刻钟，还是没到。
张初九已经感觉到吃力，双臂重如千斤难以自如在水中拨动，肺部的灼烧感越来越强，似乎要燃烧起来。
在他就要坚持不住往上面游去时，摸到了潭底沙石。
附近摸索一番后，终于在一块大石旁找到了那扇石门。
石门长有一人高，宽约三尺左右。
张初九用尽全力向石门推去，未动分毫。
他拽了拽绳子，纪修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双人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分站左右，同时发力向石门推去。
“轰隆隆……”石门终于被推动了。
片刻后，张初九、纪修然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大门内是一个窄小洞穴，穴中似有一道无形屏障，将外面涌入的潭水隔绝在外。
人类进出却畅通无阻。
穴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一块块火红色矿石镶嵌在石壁之上，照得本就不大的洞穴灯火通明。
一明一暗，一黑一红，对比鲜明，形成一幅绝美画面。
“嚯，这可真够特别的。”张初九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有余，虽在修仙世界，却也远离修仙世界。他们偏安一隅，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画面。
“小，小场面。”纪修然故作镇定，想要在师弟面前装作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是略带结巴的声音将他暴露无遗。
“我们先分头去找那个木箱吧。”初九搓了搓手，循着矿石的光线寻找起来。
“没有啊！不会被盗走了吧？”一刻钟后，纪修然摊了摊手，无奈说道。
整个洞穴尺寸之地，搜寻之后仍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张初九忽然觉得头顶上一股热流涌动。
那股暖流黏稠得实质化了一般，差点把初九热晕了过去。
他心中一惊，赶忙抬头望去。
“我艹！”不是极度的惊讶，张初九也不会飙出原来世界的c语言。
他抬头看见了一只鼻子！准确得说是一个黑色的大鼻头！
鼻子里呼出一口热浪差点把他眉毛烧着。
张初九又是接连后退几步，站定之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生物的全貌。
竟是一头仅三尺高的食铁兽！也就是初九前世称呼的大熊猫。
尚处在幼年期的它呼吸之间就有这般实力。
全身黑白相间的茸毛，粗壮短小的四肢，额头上有一个火红印记随着呼吸轻轻闪烁，一双乌黑浑圆的眼眸正好奇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它此刻倒挂在石顶上，爪子紧紧勾住石壁，显得甚是呆萌可爱。
一人一兽就这么对望着，大眼瞪小眼。
“额的老天爷！什么情况。”相比张初九有前一世记忆的“见多识广”，纪修然则完全被颠覆了认知。
初九明白了至少大熊猫在这个世界并不常见。
这一声大叫直接把小家伙从空中惊落下来，“砰！”重重的跌到地上，圆润的滚了一大圈。
“呜呜。”充满委屈的叫声。
“不会师傅夺的宝物就是这头熊吧？不是个古朴木箱吗？”纪修然终于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
“你看看旁边的红色蛋壳。”张初九指了指西南处的角落。
“嗷！还真可能是这样。古朴木盒可能早被它的吐息烧干净了吧。”纪修然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脑门儿。
“嗷。”幼年熊猫有些不满纪修然的一惊一乍，对着他嚎叫了一声。
“熊猫怎么是蛋生的？这不会是师傅专门留给我们的机缘吧？”张初九疑惑的小声嘀咕。
“那咱们怎么办？师傅也没教给我们怎么驯服它呀。”
“总要尝试一下。”张初九看了看眼前的食铁兽，也是皱紧了眉头。
“你暂且一试，一宿没睡，我太困了去大门处休息一下。”纪修然“做作”的打了一个哈欠，任谁也能看出他是想把这天大机缘让给师弟。
“师兄，一直都是你照顾我，我想把这个机会给你。”张初九眼神真挚，戳破了师兄的谎言。
“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我不是练武的材料，智力也没有过人之处。如果靠我，可能十辈子也没有办法帮师傅报仇了。”纪修然眼神黯淡，满脸对现实的无奈。
“好，交给我。”张初九不在多言，他明白接受就代表要终其一生，甚至不惜性命达成的使命。
当然，他也心甘情愿这样做。
他们不知道现在这般相互推辞的模样是多么令人“憎恶”。
如果把它放在外面世界，会有多少门派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倾城之力来换取它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那我去洞把风，你抓紧时间。”纪修然眼中有感激，更多的是温暖。
现在这个狭小空间内，又恢复了一人一兽默默对视的状态。
“小家伙别急，我想想啊。”张初九抠了抠脑壳，努力回忆着上一世看过的书中的各种方法。
“滴血认主!”张初九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大拇指用力一压，鲜血瞬间从指间涌出。
他带着一脸傻笑，仿佛痴汉般的走向小家伙。
“小宝贝儿，来吃一口啊，很好吃的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慢慢递了过去。
眼看它无动于衷，快步冲上前去，把食指放到食铁兽头顶，大喊到：“认主吧！神兽！”
然而，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幼年食铁兽嫌弃躲开，满脸不屑的把眼白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气呼呼的调转熊头，拿浑圆的对着张初九，似乎是对他做法的抗议。
没有攻击他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一刻钟又悄然过去。
小食铁兽见初九迟迟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回头张望，看见他颓然坐到地上，把头耷拉着快要埋进土里，不是发出啜泣声。
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觉得这人太过可怜，心生怜悯。
如果师兄纪修然看到他这副熟悉嘴脸，定会大呼一声，“无耻狗贼！”
果然，食铁兽好像于心不忍，跑去他面前用爪子抓了抓他的袖子。
之后抱成一个团，来回翻滚起来。
见到张初九好像仍旧没有反应，好像真的伤心欲绝的样子。
“嗷呜”叫了两声，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它竟然站立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张初九身旁，用一只爪子点在张初九的眉心位置。
一瞬间，他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蹦出四个古拙大字“共生契约！”
竟是神兽主动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