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丢脸
齐木楠雄生怕太宰治再说些刺激佐藤的话语，正巧他也打算去抓那位躲在暗处的异能力者，有太宰治带路为理由，他暴露的能力就少了很多。
他对又要开口的太宰治说：“我和你一起去抓那个异能力者，你带路吧。”
“可是佐藤哥哥——”中岛敦有些担忧。
“拜托你照看一下。”齐木楠雄将佐藤安置在安静的草坪上，他将手附在佐藤的心脏处，不动声色地用了治愈能力。
佐藤思维有些涣散，他的大脑刚刚消化完自己被齐木楠雄抱着，稍稍冷静下后伴随的是剧烈的疼痛。周边的视线一片模糊，他听不清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好冷……
佐藤忍不住颤抖，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突然一股暖流从心脏发出，慢慢地，那股疼痛渐渐消去，他吃力地睁开眼，一片朦胧中，他看到的是那一抹粉色。
啊，是齐木……救了他……
确认佐藤睡着后，齐木楠雄对中岛敦说：“我很快就回来。”
中岛敦点点头，他聚精会神观察周边的东西，生怕跑出的咒灵会伤到佐藤。
齐木楠雄走向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太宰治，明知故问。
“另一个敌人在哪？”
“当大家有同一个目标时，敌人也可以变成盟友。”
中原中也看着身旁比自己高的少年，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夏油杰第一次和中原中也聊这些，在他的印象里，黑手党都是做那些肮脏的黑色勾当，是城市的蛆虫，是该除掉的隐患。
可中原中也说出的话语完全不像是一名黑手党该说的，他不由得陷入茫然，想到天内理子最后的笑容，想到那群普通人所信仰的可怕宗i教，他所认为的善恶是非到底又有几分是真实的？
他一直以来，到底在为谁而战斗？
中原中也从这位少年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这份茫然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在几次任务中和夏油杰接触过，这位少年很尽职尽责，他看夏油杰越发顺眼，“我记得你们咒术师很辛苦吧。”
“彼此彼此。”
“我们跟你们咒术界还是不一样的，你们的上层很迂腐没有眼界，这也是为什么末世只剩下那几位咒术师。”中原中也直言不讳，“我不清楚你们咒术界那些门道，但你毕业之后不想做咒术师了，港口黑手党随时欢迎你。”
中原中也取出一张黑色卡片，夏油杰顺手接过，那是一张黑底金字的名片，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刻着中原中也。
在一旁遛着咒灵的五条悟插嘴道：“这是什么？挖墙角吗？杰才不会去当什么黑手党！他和我是最强组合！”
“最强组合”这几个字眼刺进了夏油杰的心里，早就在那次星浆体的任务里，五条悟已经丢下他走得太远了，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夏油杰只是对五条悟露出一个微笑，而后将卡片收进能收纳物品的咒灵口中。
“杰，你快点问问正事吧！”五条悟有些烦躁，不知从何起，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似乎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只有他被排除在外。
夏油杰换了一个站姿，湿湿的草地上沾着泥巴，那些泥巴浸透了他的喇叭裤，裤尾紧紧贴着脚踝，他这才感到不适。
中原中也问：“你们想问什么？”
“关于未来记忆的一些事。”夏油杰言简意赅，“我们会支付报酬。”
“可以。”中原中也爽快答应，“不过不用报酬，你们帮我一个忙就好了。”
“什么忙？”
中原中也弯起嘴角，“帮我活捉这只咒灵。”
静谧的夜晚没有风，闷闷的热气令躲在草丛里的人流下细密的汗水，他微动手指，从食指生出的细丝在微弱的月光下闪过一瞬光芒，与面前的河岸的波光融为一体。
“果然在这里啊。”
轻飘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男人微张喉咙，却立刻屏住呼吸，喉结处有几分刺痛，身后的人拿刀片抵着他，他微动无名指和大拇指，五六个人形木偶从树上落下围住对方，木偶的手关节落下露出枪i口指着对方。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确认对方身份后，男人的游刃有余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砰砰砰——”
在太宰治的刀片划破他的皮肤时，他立刻控制木偶开了枪，木偶因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消失，而打出的子i弹却朝太宰治的脑袋飞去。
太宰治没有躲，只见一道人影闪过，齐木楠雄站在他身旁，举起的拳头冒着烟。
齐木楠雄放开手，手中只剩下一些细碎的灰。
太宰治将面前的男人绑了起来，他看了眼地上的灰，又注意到齐木楠雄站的地面裂开了几道，他感叹道：“真是厉害的超能力啊。”
齐木楠雄早就听见太宰治的心声，这个人算计他是一方面，可在子i弹真正打出的时候，他竟然也希望真的能够死去。
过了二十年的日常生活，他仍旧不适应这些枪林弹雨，就算有读心能力，这次的攻击也是在一瞬之间，他完全是下意识出手，甚至过于用力把子i弹捏成粉碎。
地上的人在挣扎，太宰治踢了他一脚，“真是兢兢业业啊，日复一日地让河里的咒灵和恶灵不断复制增殖，以此来替换成河水，这等毅力真是令人敬佩啊。”
男人没有说话。
【教主大人，请赦免我的罪恶，请超度我的灵魂，带往我去向极乐之地，我将身心都献祭于极乐教。】
“让我猜猜你背后的人。”太宰治百无聊赖地望着水位不断下降的河水，“是诅咒师吧，毕竟你都快饿死了还要为对方在这个地方不断地使用消耗你生命的术式，是因为不做的话，有更可怕的契约反噬吧。”
风轻轻吹起，树木发出轻微的声响，银辉的月光从云层中跑出，落在男人憔悴的面容上，他无力地发出闷哼，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而后没了呼吸。
“果然是被下了术式啊……”太宰治瞥见男人痛苦的神情，嫌弃地说道：“这样的死法一点都不美丽，又痛苦。”
齐木楠雄静静看着河面的水流干，没了以这位异能力者为媒介的术式，河水变得干涸，咒灵与异能力形成的“河水”将会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处理。
“处理完了，我先走了。”
齐木楠雄在男人死前听到了对方的心音，他想去查男人心中的那个极乐教。
“等一等，不自我介绍一下吗？我是太宰治。”
“齐木楠雄。”
太宰治的心声太乱太杂，又特别会掩饰，就连齐木楠雄也很难抓住他心里的真正想法。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狡猾又聪明的人，就算用催眠或者是删除记忆，对方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顺藤摸瓜，找到他想隐瞒的事。
不过再怎么样，对方也没有像五条悟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凭空猜测他来自别的世界，齐木楠雄有自信应对面前的人。
“那位名字奇特的佐藤……你和他都是咒术高专的老师，不，佐藤原本就是一名老师。”
太宰治站起身，悠闲地站在河岸边，露出的一只眼不带任何感情，但他微弯的嘴角总是露出标准的笑。
“前阵子，我正巧借用了小矮子的手机，意外地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说的内容也很奇怪呢……”
太宰治的语气慢悠悠的，带又带了几分夸张语气。
齐木楠雄越发觉得不妙。
太宰治眯起眼，假笑道：“这电话正巧就是佐藤在资料里填写的联络方式，真是神奇啊，那位佐藤老师就像是早就认识我们一样呢。”
齐木楠雄：“……”
大意了。
他万万没想到佐藤竟然在遇见他之前还整了这一出。
“这就是咒灵？”
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盯着夏油杰握在手里的一团黑线，仔细看的话，这些细细的黑线在不断怒蠕动，这正是这个咒灵的本体。
夏油杰站在河底，这上面没有任何水，像是干涸许久，岸边的草坪也在他降伏咒灵的一瞬间变干，裤脚的水也完全干透，留下了泥土的碎屑。
他两手笼住咒灵，咒力紧紧地将咒灵包裹成一颗小球，他扔向中原中也。
“给你。”
中原中也抬手接过小球，上面还附着如烟丝般的咒力，“这里面的咒灵还活着？”
“是活着的。”夏油杰面不改色地说：“只不过我的咒力消散后，又会复活吧。”
“看来有人解决了背后的异能力者和施术者。”五条悟盯着那颗球，“这里面只剩下了咒灵，异能力和术式已经消失，但按理来说，应该还有恶灵的一部分。”
“你是指这背后的恶灵逃跑了？”
夏油杰对这个咒灵还是有些在意，这只咒灵本身就是一个低级咒灵，但恶灵附着以及异能力插手，再加上奇奇怪怪的术式，让这只咒灵不断增殖越发强大。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面对这源源不断再生的咒灵，以及背后埋伏的异能力者还真的有些难以招架。
“是的。”五条悟面色凝重，他控制自己不去想这次的任务评级的问题，他环顾四周，周边由咒灵形成的水全部干透，有什么他漏掉的线索吗……
不对，他确实漏掉了一个细节！
夏油杰也意识到此事，立刻取消“帐”。
两人奔向倒在草坪上的佐藤。
中岛敦一直守在佐藤身边，没发现什么异常，只不过方才河水和草坪突然全部枯萎让他目瞪口呆。那黑黑的“帐”消失后，佐藤猛地睁开了双眼。
“佐藤哥哥，你醒了……咦？”
中岛敦感受到一股力道将他扯向身后，等他回过神时，那位白毛咒术师正以押犯人的姿势牵制住佐藤。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佐藤焦急地看向中岛敦。
“这是怎么回事？”中岛敦不明白现状，“你们在对佐藤哥哥做什么？”
“冷静点，佐藤老师被恶灵附身了。”夏油杰看向神态一变的佐藤，“在一开始河水溅起时，你的本体就在那些水里吧。”
他记得佐藤一开始就被落下的水呛到，恐怕他咽下了恶灵的一部分。
佐藤睁大双眼，“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可不是什么恶灵！敦……救救我！”
中岛敦依旧有些怀疑这两位咒术师的话语，但面前的佐藤也有些奇怪，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中原中也本想直接离开，但他很少接触恶灵，颇有几分好奇，于是对中岛敦提议道：“有没有被附身，你随便问他几个问题就好了。”
“佐藤”弯起嘴角，他不同于别的恶灵，能够读取附身者的记忆，他已经用这一招骗过很多人，他自信满满，“敦，你问吧，只不过回去之后还是要做作业的哦。”
中岛敦听到作业两字眉头紧蹙，他开始怀疑面前的人真的是佐藤，他问：“多少日元的小钢珠玩下来最爽了？”
“佐藤”抓取记忆，应对自如，“那当然是五千日元！”
“为什么是小钢珠……”夏油杰担忧地看向中岛敦，“你们平日就聊这个吗？”
中岛敦还是觉得很奇怪，他又问：“我目前学到哪里了？”
“啊，你学到初中一年级，等这个学完你就能上初二了。”
他望着佐藤如同往日的笑容，还是觉得很奇怪。
“佐藤老师。”五条悟早就看出附身在佐藤身上的恶灵，但这恶灵竟然能够读取记忆，这个时候不套点有趣的信息岂不是白白浪费，他问：“我之前就很好奇，你和齐木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那自然是我喜欢他啊——啊啊啊胡说！我在说什么！！啊啊啊啊！！！”
突然惊醒的佐藤不断地摇着头，那附身在他身体里的恶灵受到一股冲击被撞了出去。
恶灵现在很微弱，只能隐隐看出是飞机头模样的不良少年，他嚣张地说：“啊？老子又没有说错！你不就是喜欢那个粉毛面瘫吗？你在质疑老子读取记忆的能力吗？”
五条悟放开佐藤。
佐藤整张脸扑在草坪里，却仍旧遮掩不住他通红的面颊，他恶狠狠地瞪着恶灵，“说什么呢你这个混蛋！你是哪个暴走团的？竟然用全息投影和我聊天，有种单面对峙啊！！！”
“你才是在说什么啊！”恶灵气得发出了弹舌音，“喜欢就是喜欢，大老爷们的害羞什么啊！”
佐藤一时失语，他死死抓着地上的枯草，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五条悟煽风点火道：“呀~原来老师是单恋啊，难怪会不好意思。”
佐藤把脸埋在土里，呼出的气扬起了一层土灰。
夏油杰见佐藤有些可怜，“悟，这样说太过分了，佐藤老师和齐木老师是同事不说，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佐藤老师已经很不容易了。”
佐藤：“……”
他怎么觉得夏油杰才是最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