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毕业
佐藤睁开眼，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他吃完早点拉开窗帘，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换上衣柜内唯一的西装外套，今天是毕业典礼的日子。
“佐藤，今天来得可真早。”
佐藤今天为了准备毕业事宜，早早就来到学校，却没想到校长比他更早来到。
“夏目校长。”他站直身子，“今天也是我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可能有些不舍吧。”
夏目漱石望着窗外的陆陆续续来的学生，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面前的青年身上，他微微叹道：“佐藤，我们会想念你的。”
佐藤莞尔一笑，视线落在打印好的毕业照片上，想到这几年的教学时光，他鼻尖一酸，“我也不会忘记班上的大家——”
“喂！青花鱼你这个混蛋！！！”
一道熟悉的叫声闯进走廊冲走伤感的氛围，只见一位黑发少年匆匆忙忙推开门跑了进来，少年见到办公室的两人，“啊嘞嘞，佐藤老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太宰！是不是你把我的毕业致辞掉包了……啊，夏目校长、佐藤老师早上好。”
追着太宰治跑进来的中原中也见到夏目漱石立刻松开拳头。
佐藤对两个人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张纸，“中原同学，放心吧，老师早就想到你的毕业致辞会被人拿走，我特地准备了好几份。”
“切，真没意思。”太宰治撇撇嘴，“最后一次毕业仪式留点令人难忘的节目才有意思啊。”
佐藤清楚太宰治的脾性，但还是劝道：“太宰同学，最后一次毕业仪式不如你把右眼的绷带拆下来？”
“才不要~”
“佐藤老师，这个毕业致辞是不是有点奇怪？”中原中也看了眼毕业致辞，直到看到末尾写着“再见吧笨蛋们”的字迹，他握紧拳头，“太宰！这份毕业致辞也被你动了手脚是吧？”
“哇，竟然被蛞蝓发现了呢~”太宰治拔高声音，避开中原中也的拳头，躲到佐藤身后，“明明是学生会会长，连毕业致辞都要看着文字才能说出来吗？”
“切！你这个青花鱼根本才是什么都不懂……”
“诶——”太宰治看向佐藤。
“你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关系好啊。”佐藤避开太宰治的目光，故作欣慰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次我特地带了相机来，会给你们好好拍照的哦。”
太宰治抖抖身子，他有些厌恶地退到门口，“我才不要被你拍进去。”
看着离开的太宰治，佐藤轻叹一声，“太宰同学果然还是放不开，明明我都教你们三年了，也不知道他在害羞什么。”
“不，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中原中也后退一步，即便是相处三年，他依旧无法理解佐藤老师的脑回路，怕对方再说下去他提起别的事，“佐藤老师今晚有时间吗？夏油同学他订了饭店，我们今晚打算同学聚餐，佐藤老师……夏、夏目校长你们要来吗？”
夏目漱石摇摇头，“我就不去掺和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了。”
佐藤弯起嘴角，他说：“你们在哪里聚会？”
“在你常去的‘老饭店’，佐藤老师一定要来啊！”中原中也离开办公室又折返，强调道：“一定要来！”
佐藤朝他挥挥手，心底一阵暖意。
“一大早真是热闹啊。”
森鸥外关上办公室的门，他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其他人后，看向夏目漱石，“你们在谈重要的事吗？”
“没有，就只是在谈毕业的事。”佐藤转移话题，“森老师你身为太宰同学的监护人就不能管管太宰同学吗？”
“老师我每天可是很忙的呢。”森鸥外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昨天倒是听见他打算和五条同学在毕业典礼上大闹一场，身为他们的班主任，佐藤老师你加油吧。”
“砰——”
随着森鸥外的话音落下，爆炸声传来。
佐藤：“……”
他拉开窗子，看向正在冒烟的体育馆，隐隐约约他看见打架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接着，中原中也从二楼跳了下去，口中喊着太宰治和五条悟的名字，直冲进体育馆参与进去，还有三个月前当交换生的白兰·杰索和他身边的小弟也拿着棍子跃跃欲试……
心梗。
佐藤闭上眼睛，按住眉心进行了三次深呼吸，平复情绪后，他看向夏目漱石认真说道：“夏目校长，我都说为了社会安全，还是不要把理科室的用品随意对同学们开放吧？现在他们都自己调配出了炸i弹……”
正在喝水的森鸥外差点呛到。
夏目漱石没有回答他的话，笑得和蔼，看向森鸥外说：“麻烦你们班的齐木同学去收拾了。”
森鸥外听出对方在赶人，听着打闹声愈来愈近，他提醒道：“佐藤老师，他们可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三年了，你总该发现了吧。”
佐藤侧过身，伸手接过突然从窗外飞来的篮球，“森老师，我们班的学生虽然有点调皮但都是实打实的好学生，老师我不希望他们受伤。”
“随便打架扔篮球的好学生吗……”森鸥外笑容僵在脸上，“佐藤老师，就是你这几年纵容他们，他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脱离了你的保护伞，他们可怎么适应这个社会啊。”
“他们都是有想法的孩子，想必没有我他们也能过好自己的人生。”佐藤拿起办公桌上的信纸，将信纸递给夏目漱石，“我去劝架。”
“你先别走——”
佐藤打断森鸥外的话语，诚恳地说：“不用想念我森老师，虽然你身为老师大多数都十分不负责，但我是不会把你是萝莉控的事实告诉大家的。”
森鸥外阴恻恻地补上后半句话，“你先别走，把我上次借你的钱还给我。”
“……这个我当然会还的，你放心吧。”佐藤比了一个大拇指，说完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相机飞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可没资格说他。”
福泽谕吉抱着一叠资料进来，“你为什么要怂恿太宰同学和五条同学做这种事？”
森鸥外挑挑眉，他看向夏目漱石手中那封辞职信，问：“难道福泽阁下希望佐藤离职吗？”
“我当然是希望他——”
“佐藤离职之后，这群问题学生可是会被分配到我们的手下哦。”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挂不住。
福泽谕吉沉默一瞬，注意到一旁的夏目漱石他赶忙说：“只要是我的手下我都会好好教导，夏目老师，这是你要的资料。”
森鸥外本想再说什么，瞥见资料内容面色凝重。
……
毕业典礼在一群学生的吵吵囔囔中顺利结束，校门口的樱花飘落，毕业的学生们聚在一起打闹聊天，佐藤望着湛蓝的天空，心情愉悦。
“佐藤老师——”
家入硝子和隔壁班的几位女同学站在一起，她朝佐藤挥挥手，“来拍照吗？”
佐藤正想答应，目光落在对方口中叼着的香烟，笑容僵在脸上。
“家入同学！为什么要在毕业最后一天抽烟！”
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地说：“这是棒棒糖，只是高速旋转才出烟的。”
“你以为学着隔壁的银八老师就能蒙混过关吗？”佐藤上前一看，“果然你在抽烟！”
家入硝子叹道：“老师，你还是管管毁掉体育馆的那群问题学生吧……”
“太宰！五条！”中原中也愤怒的喊叫传来，“你们是不是又开我的摩托车！！！”
“中也你放心吧，摩托车还能骑。”夏油杰在一旁劝架。
“啊是这样啊……不对！夏油你也骑了是不是！！！”
“难道中也你要告老师吗？要知道你骑摩托车可是违反校规的哦……”
“可恶……”
“砰——”
又是熟悉的建筑物坍塌的声响。
佐藤痛心疾首，“唉，早就说让夏目老师准备坚硬一些的墙壁，那些劣质钢筋水泥同学们随便打闹就毁了，就没想过安全问题吗？”
家入硝子：“……”
风吹着落下的樱花，她见对面的青年满面愁，那根特色的呆毛随风摇晃，她弯起嘴角，“佐藤老师，这几年你可真是没什么变化呢……”
樱花缭乱了视线，阳光在这之中穿梭，家入硝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佐藤听不清她之后说的话语，面前的光越发地亮，佐藤屏住呼吸用力眨眨眼，周身的吵杂声再次回归。
他呼出一口气，平息心情，一想到自己要离开他生出几分不舍，可想到自己不用再管那群孩子后，他心里也有几分庆幸，至少这群孩子再也不用让他担心了。
和其他几位同学们拍完照后佐藤回到办公室，他将照相机放在森鸥外的桌上，又花了些时间处理完最后的毕业事宜，他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倒不如说他的办公桌上没有他的私人物品，将多余的办公用品分发给每个工位的同事后，他注意到柜子里一本厚厚的资料夹，上面标注的是他的班级名字和他的签名。
他犹豫一会儿，自然地将资料夹放进公文包里，整理好西装后，他若无其事地离开，在即将走到校门口时，他心跳逐渐加快紧紧地握住公文包，他闭上双眼踏出校门。
几秒后，他睁开双眼。
不对劲。
不同于白天的热闹，傍晚的校园内一片寂静，以往这个时候总是大家活跃在社团教室中，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同学。
佐藤蹙眉，白天被毁坏的体育馆和墙壁已经被修好，校园内的一切都完好无损，最主要的是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或者是人群的声音，就连远在校园之外的电车声也听不见。鸟儿、猫、狗……那些平时叫得欢快的小动物，也都没了声音。
远处的夕阳停在山头，一切仿佛坠入无声世界。
佐藤拍了拍手，确认不是自己耳聋后，他正想返回到教学楼，一道无形的力却拉扯着他向前迈进。
“啪。”
当抬起的脚落下时，远处的车声响了两声，几声狗吠传入耳中，刚放学的小学生在路旁嬉戏打闹。
他先是觉得热，而后惊奇地环顾四周，他有几分窃喜，手机却收到了一则邮件。邮件内容是一份下载提醒，想到最近的新型诈骗，佐藤毫不犹豫地把邮件删除。
然而过一会儿，这则邮件又冒了出来。
佐藤感到几分懊恼，正准备再次删除时，邮件却没有了删除选项。
“不会吧……为什么这个时候手机会中病毒。”他当机立断地关机取出电话卡，打算去手机店找维修人员帮忙，找了一个电话亭拨打中原中也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佐藤率先开口。
“喂，中原同学吗？我是佐藤老师，不好意思老师的手机好像中病毒了所以拔了电话卡，我一会儿就去你们的聚会的饭店，你们先点着菜吃吧，注意千万不能喝酒，就算太宰和五条胡闹你也千万不要喝酒，还有家入要是说什么自己带了特制饮料你和班长泽田说，他会处理的……嗯？”
佐藤听着被挂断的电话，叹道：“中原同学怎么那么不小心，手机又被太宰同学偷走了……”
他加快脚步赶往聚会地点，然而印象中他熟悉的道路变得有几分陌生，他望着一家小钢珠店陷入沉思。
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家名叫“老饭店”的饭馆，前两个月他还和同事们在这里搓了一顿。
他不解地挠挠头，随便拉过一旁的路人问：“不好意思请问这里的‘老饭店’是搬地址……诶？”
佐藤抬头看去，熟悉的粉色头发和熟悉的面瘫，但——
“隔壁班的齐木同学？”
面前的人戴着荧光绿眼镜，粉色头发上别着特立独行的棒棒糖发卡，佐藤被这身打扮震得说不出话，俗话说大学出道，没想到齐木同学刚毕业就迫不及待地改变自己……
虽说这是个人品味，但不得不说，齐木同学的品味挺独特的，而且明显穿了增高鞋垫把自己垫高吧……
果然是森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本以为齐木楠雄是最正常的，没想到齐木楠雄也是隐藏了一颗中二之魂啊。
只不过都要上大学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是受到了海藤瞬的影响吗？这样子上大学真的不会排挤吗？
佐藤斟酌再三，怕打击到齐木楠雄的自尊，他认真地拍拍齐木楠雄的肩膀，委婉地说：“隔壁班的齐木同学，你的中二之魂是不是燃烧得太晚了？”
完完全全听清了佐藤心音的齐木楠雄：“……”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