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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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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觉得有点奇怪,转过脸去看她。

    奇怪秦子衿为什么会用一种逃课被最凶的教授当场抓获的语气打招呼?

    “秦小姐,”顾青瓷微颔首,露出一个微笑,得体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声音清淡,听着客气又疏离,“安说店里来了位小美人,我顺路过来看看——果然很漂亮。”

    “姐姐你开玩笑呢……”秦子衿把话理解为隐带锋芒的意思,声音有点涩,顿了顿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得友善无害,“我真是惊呆啦,傅景一直跟我说她喜欢的姐姐有多么多么国色天香,我还以为她夸张,原来一点也不夸张,漂亮到我都不敢跟您说话!”

    她本来以为会看见一个靠着几分姿色被周围人捧过了头,脚底飘飘,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高傲蠢货。

    过来是准备敲打敲打她的——得让她明白傅景虽然傻,但她身边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

    结果顾青瓷从头到脚,都跟秦子衿脑补的完全不同。

    她神色寡淡,一双漆黑眼眸,有着穿透人心的平静目光。

    打扮庄重又低调,却雍容得不可思议。

    拥有这种气场的人,秦子衿在爸爸的待客茶室里也很难才能见到,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久居人上的。

    于是,秦子衿开始示弱。

    并迅速在心里把下马威的目的调整为悄悄试探。

    旁边的陶娴捧着酒杯,眼眸里闪烁着看戏的光芒。

    她满心期待,准备看看冷淡不入世的顾青瓷,会怎么纡尊降贵跟一个来试探的小丫头片子打交道。

    结果戏还没开始。

    下一秒,刚搭起来的戏台子被个呆萌随手拆了。

    傅景瞪眼不解,她盯着顾青瓷,伸手把秦子衿拉过来指指说:“她过来为了看看我,你过来却为了看看她?”

    语气困惑至极。

    “……”

    在场的所有人沉默几秒。

    陶娴低头捂着嘴忍笑,憋住没吭声。

    秦子衿唇角一抽。连程楠楠和叶欣怡也隐约感觉她这话有哪里相当不对劲。

    只有顾青瓷不动声色,目光随之一转,落在她贴满长长纸条须的脸庞上,唇角笑意这才有几分真,好笑地问,“小姑娘,你不是打牌很厉害的吗?”

    听她说到这个。

    傅景顿时觉得委屈,抬手边撕纸条,边像个见到家长的孩子般告状起来:“她们全都针对我,特别过分,就差直接把牌混起来合伙打了!”

    说完起身,快速拉着顾青瓷坐到自己旁边,“你跟我一队吧。”

    给她也倒了杯茶。

    傅景放下自己刚背起来的小书包,喜滋滋地重回牌桌,宣布说:“那现在就是喝茶组对战喝酒组了。”

    “行啊,”叶欣怡并不觉得她们两个人加起来能打过她们四个人。

    “放马过来吧!”

    于是大家开始重新玩牌。

    秦子衿:“……”

    她表面笑吟吟,一副就像傅景所说的来找朋友玩儿的模样,专心打牌。实则反复琢磨着刚才顾青瓷的话,并观察着她。

    又提醒说:“傅景,你别把礼物忘了。”

    她们之前在商场里挑选的口红和挂件,傅景一直放在家里没找到机会送,放着放着都快忘了。今天还是被秦子衿提醒着才装包里带来的。

    “哦,”她记起来,转身从包里翻出袋子,“姐姐,这是我们之前逛商场买的,送给你玩。”

    闻言秦子衿眉心一跳,不懂傅景为什么还那么老实地说一个“们”字。礼物是两个人拉近距离的,提起别人做什么。

    顾青瓷微愣,打开看了眼,抿唇,“口红是你挑的?”

    “嗯,”傅景点点头,满怀期待地说,“我看了好久颜色,觉得这个特别特别适合你的。”

    “……好,我会用的。”

    顾青瓷看了眼,收下了。

    她顺手把那个几千块的毛绒挂件扣到傅景的小书包上。

    然后捏捏傅景的脸颊,勾唇说了句,“谢谢。”

    傅景沉醉在她唇角弧度和亲昵的动作举止,笑得傻甜甜的,完全忘记自己平常多不喜欢被别人碰。

    “……”

    旁边的秦子衿看得一愣一愣的。

    —

    傅景完全没留意到打牌间隙的对话,在一派和谐欢乐里藏着的几次试探,也没察觉到她好朋友今晚的情绪有多变幻复杂。

    打完牌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个点,秦子衿不可能再回学校。

    所以开始就说的今天要留宿在傅景家里。

    大家结伴着下楼。

    傅景折去吧台拿自己充电的手机,转过身时,匆匆忙忙间又被绊了下。

    吧台前的这个小台阶经常会绊到傅景一下,她都快习惯了。反正也不会摔,其实心里根本都没慌的。

    结果这次。

    她身体一晃,被旁边的顾青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腰。

    傅景表情还呆愣的,身子却很老实地靠近贴到她怀里占便宜。

    唇角笑容也瞬间扬起来。

    “……”

    顾青瓷扶稳她,心中盘算着这是第几次了,低低地说了句,“看来这层台阶早应该找人来铲平的。”

    傅景脸上的笑顿时僵硬,抬眼看她,语气不可思议地说:“我就靠你一下而已,你也不用那么生气吧?!”

    顾青瓷:“……”

    秦子衿:“…………”

    她忙过来几步,把傅景拉走,笑着落落大方地跟大家打招呼说再见。

    —

    两个人结伴离开酒吧。

    秦子衿刚走几步路,脸上轻松笑容立刻消失,眉毛皱着,很快整张脸都皱起来,觉得自己高中毕业后夜店变得好复杂。

    怎么都完全摸不清底了。

    半晌,她抬手揉着脸叹气。

    “你怎么了?已经那么困了吗?”傅景转头关心她。

    “……”

    秦子衿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摊在掌心看一眼,握紧又松开,随便抛弄几下。

    傅景注意到那个显眼的款式,好奇问了声:“新买的吗,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把品牌标志戴到身上吗?”

    “我是不喜欢,但不那么夸张点,谁能注意到你戴着的是几千块的东西……今天是为了故意饰演你的一个不好惹的朋友才戴的。”

    “需要演吗?可你本来就是我的不好惹的朋友啊。”

    “呵呵,”秦子衿忽然冷笑一声,路过一个蓝色大垃圾桶,她攥在手里的耳环顺手扔了进去。

    傅景看见吓一跳:“怎么给扔了?”

    “放心,这玩意儿就五六块,”秦子衿解释着,“反正这种假珠宝在专柜里买也是个地摊品质,不如直接地摊买个实惠。”

    傅景接着问:“那你怎么给扔了?已经坏了吗?”

    “……”

    秦子衿没有回答她这个过分淳朴的疑惑。

    在跟顾青瓷视线对上的时候,她心头就无比懊恼后悔,为什么自己今晚偏偏会戴了个那么俗的假货耳饰。

    明知道看不出来真假,也凭空心虚许多。

    所以一出门,立刻摘掉藏进口袋里了。

    沉默片刻。

    秦子衿静静开口:“算了。”

    她心底受挫的情绪很快解开,不是很甘心,却慢慢释怀地说:“反正就算今晚背了七八个铂金包还是得输,所以算了……算了!”

    傅景疑惑:“你怎么那么不开心的样子,不就是输了几局牌吗?又没玩钱,你们前面那么欺负我我都没在意呢。”

    “……”

    “那请你吃点什么好吃的?”

    “……”

    等着红绿灯,秦子衿停下脚步。

    她无视旁边傅景的话,脑海中仔细给自己今晚的行为和观察到的事情复盘总结。

    越想越复杂。

    心中居然开始赞同傅景之前给她灌输,她本来觉得相当错误的话。

    ——顾青瓷是一个对她温柔体贴的高冷美人。

    虽然浑身不好惹的气质,以及让秦子衿心底有种拉警报的危险神秘感,但她望向傅景的目光,竟出乎意料的柔和。

    秦子衿平常在学校里嚣张惯了,所以对上顾青瓷时候那种被瞬间碾压的情绪。

    让她格外懊恼。

    有一种小猴子抓着树枝无法无天地荡啊荡,自由地荡过头,不小心掉到大老虎的面前,被大老虎的眼神盯住。哪怕只是安静对视片刻,属于森林之王的无敌威压感足以把它弄得瑟瑟发抖的。

    秦子衿喃喃说,“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既然是在朋友的场子里工作,按道理不是该多来吗。”

    “没什么好奇怪呀,”傅景回答说,“如果我开了家酒吧,你想要每周过来上一会儿班,我也特别愿意给你发足整月的薪水,让你不用愁别的东西,就在家玩玩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秦子衿扶额,“对的,我之前就是被你这种好听话糊弄住了,没有再多思考了。”

    傅景不解,“你还要思考什么?”

    还要思考什么……

    陶娴跟顾青瓷之间的相处态度,完全不是一个有钱能干的老板随意闲养着一个吃白饭的朋友的氛围——倒过来还比较说得通。

    但秦子衿毕竟见过的世面还很少,她不敢轻易下断言。

    所以这番猜测没有跟傅景说。

    过了红绿灯。

    刷卡进入小区,夜风惬意。

    秦子衿缓缓开口:“顾青瓷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不过,就算我说她是原始森林里的大老虎,你也会觉得,是老虎也是黄油做的。”

    傅景不以为然:“老虎是黄油做的?什么破比喻。”

    “出处是村上春树。”

    傅景依旧自信:“什么村什么树,我都没听说过,肯定没名气。”

    秦子衿深深深呼吸后,自顾自地说:“……这个初中毕业之后再也没涨过文科知识的大文盲。我得包容她,我得谅解她,我还得担起一半的责任。”

    “你嘟哝什么呢?”

    “没什么!”

    “没什么就没什么,你那么凶干嘛,知道你输牌了心情不好,可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撒气呀。请你吃东西要不要?吃蛋糕吗?”

    秦子衿无力地揉眉心,叹气:“反正我长那么大,别的本事没有,认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她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难怪你费那么大半天劲还没拿下来,不过这也正说明她其实人品挺好的,不然你早深陷爱河被耍得团团转了。”

    傅景更加困惑:“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用懂什么意思,追吧,继续追。”秦子衿语气深沉,断言说,“像那种老谋深算的女人,最适合栽在像你这种傻白甜的手里。”

    很快走到家门前。

    傅景立刻傻白甜地笑起来,点点头,“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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