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三 眼不花<!>
锦儿没有作声跟着金敬一离开了太夫人的院子,直到走出来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谈秋音所在的方向:谈秋音倒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想要让太夫人发落她,今天晚上多好的机会,为什么她会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金敬一回头看锦儿并没有催促她,等到锦儿回过头来他才道:“我们,一起走走?”一面说他一面递给锦儿一块手帕。
手帕鼓鼓的,里面抱着几块点心。
谈秋音没有用晚饭,锦儿又何尝吃过东西?不过锦儿没有想到金敬一会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给她包几块点心。
接过来她轻轻的道:“谢谢。”
金敬一抬头看看天上的月儿:“月色还不错。今儿是初几知道吗,你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锦儿摇摇头,拿起一块点心就吃:“今天初几了?我没有注意,去山上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有看日子。”
“今天二十九了。”金敬一看着天上的月亮:“四月二十九。”
锦儿把一块点心吃完了,又拿起一块来:“哦,已经二十九了啊?嗯,算算日子快到芒种了,天真得要热了。也要到端阳了,需要准备什么吗?”
她听到金敬一问她知道是什么日子吗,想来想去也只知道芒种和端阳,除此之外前后半个月内没有什么特殊啊。
金敬一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指在她的嘴角扫过:“看你吃东西真得很满足,就好像是一个孩子般。”
他没有接锦儿的话,感概完收回手后又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那月亮出了半晌的神才道:“还有几步就到了,有热茶。”
锦儿被金敬一的举止弄得有些脸热,好在天色暗应该看不出什么变化来,呆愣了一会儿后狠狠的咬向第三块点心,也不知道在发泄些什么。
听到金敬一再开口,她也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哦”:真得想喝茶水了。
到园中的亭子里坐下,锦儿连喝了两杯水后长长的出口气,看到桌上的饭菜坐下就开吃:点心岂能当饭吃,还是饭菜最为实惠。
金敬一就是看着锦儿吃东西,眼中渐渐的闪出了迷惑来:如果不是那张脸,他真得有点难以把眼前之人和锦儿合为一个人。
锦儿从来不会这样吃东西的,因为被某个亲戚背后说了一句,她便永远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吃与喝了。
五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能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金敬一看着锦儿:“你真得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们的成亲的日子。”
锦儿身体一震,然后缓缓的放下筷子,再取了棉巾来擦嘴,抚好鬓边的头发她才看向金敬一:“你说什么?”
金敬一有些狼狈的避开锦儿的眼睛:“我、我……”
“我们成亲的日子不是四月二十九,我们成亲的时候不是在这个时节。”锦儿看着他:“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
金敬一咳了两声:“锦儿,没有其它的意思;四月二十九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就在秦奶奶的门前,我差点让马匹撞到你。”
锦儿只是拿眼看着他一个字也不说,金敬一无法再说下去,只能举起双手来:“我道歉,锦儿,是我的不对,只是忽然间心中就生出一种感觉来,说不清楚道不明,那句话就在嘴巴里溜了出来。”
听到这里锦儿低下头:“你,终究是信不过我,是吗?”
“当然不是。”金敬一连忙否认:“我只是、只是……”他却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冲口说出那么一句话来。
锦儿看向亭子外面:“我吃饱了。”
金敬一愣了愣才明白锦儿的意思是在问他: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情,锦儿就要回房了。
他叹口气:“剑是你曾经为了我的平安铸给我的,还请道长开过光什么的。”说到这里看向锦儿:“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相信我。”
“我送你回去?”他没有再多说,两句话就把今天有关当剑的事情就带了过去。
锦儿有些意外:“你不问问我……”
“有什么好问的?”金敬一苦笑:“我知道秋音的——”他好像斟酌了一下:“心思,但是她有句话也说得对,是我的过错,对你照顾的不到。”
他看着锦儿的眼睛:“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对我说的,真得。”他说完自袖中取出一颗印章来:“这是我私章,常用来取银钱。”
他坚起一根手指来摇摇,示意锦儿不要说话:“不是在府中取钱,而是去钱庄直接去取;嗯,也就是说无人会知道。”
“你想说的话我永远在听,你不想说的时候我也不会非要你说;我让你相信我,是因为我相信你。”
说到这里他有点尴尬,搓搓手再咳两声:“我是真得相信你,刚刚那只是一时的不对劲儿。”
锦儿看看手中的印章:“你,不怕我胡乱花用你的银子?或者是,把你的银子都弄出来,再藏到另外一个地方都变成是我的。”
金敬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啊,有时候真得就是小孩子一样;我的,不就是你的。”
他说完拍拍锦儿的肩膀:“不要担心秋音那里,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是不管有任何事情
,都有我呢。”
“你是想静一静的,那我就先走了。”他说着话看一眼远处的七儿:“我会叫丫头们过来伺候着。”
金敬一再看一眼锦儿,走过来伸出双臂忽然抱住了锦儿,紧紧的一抱后就放开了锦儿:“我,其实一直感觉好像在做梦,总有点不真实,就好像天亮我睡醒后,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锦儿低着头没有作声。
“那,我走了。”金敬一的话里有着浓浓的依依不舍,几个字真正的意思其实是:我不想走,我们回房吧。
锦儿却点点头:“好。”
金敬一叹口气:“我,真得走了啊。”他其实可以留下来,也可以就去锦儿房不走,可是他不想看到锦儿如同受惊鸟儿般的模样。
他不愿意相强锦儿,五年了,总要让锦儿适应过来。
锦儿抬起头来:“或者,我让人把莲香叫来?”
金敬一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再说什么,苦笑几声转身真得走了。
锦儿看着他走得没有了人影才坐下,月光下她的影子很长很淡,也很孤单;手里那一枚印章被她握的很紧,硌痛了她的手,那痛直直的落到心底深处,在那里留下了一道疤。
第二天的早上,锦儿比阳光还要早一步,用过早饭后她想上山去寺庙里:昨天在山上就和金敬一说好了。
就算昨天晚上谈秋音生事,今天锦儿还是不想改变安排,再说经过昨天的事情,她更想去山上静一静。
锦儿和七儿准备好,刚踏出房门就看到太夫人带着人进了院门。
太夫人一眼看到锦儿:“这一大清早的要去哪里?昨天刚刚回了娘家,今天还要去娘家——是不是回得太勤了,还是说你认为我们金家薄待了你?”
锦儿看着她微微的皱着眉头,不清楚太夫人是为什么大早上就来找她麻烦: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单单对她接连出府而不满?
“太夫人既然已经猜到了,锦儿便不必说了。”她直接给太夫人一个硬梆梆的回答——你们金家就是薄待了我,还想着否认不成?
太夫人已经走到了廊下,直接迈步踏台阶,一步一步走向锦儿:她要进屋里。
锦儿微微的欠身让到一旁,让太夫人在自己面前昂首挺胸的进屋,然后自然的跟上去,对太夫人身后的人看也没有看。
倒是蝶舞对锦儿投过来一个目光,里面隐含担心,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无法提醒锦儿什么。
太夫人一边走一边哼道:“沐锦儿,你真得把我们金府当成家吗,你真得认为自己是金家人吗?”
锦儿直接道:“锦儿不懂太夫人的话,这里当然就是锦儿的家,锦儿的一切全在金府之中。”
太夫人冷笑起来:“说得好听!我看你是一直把沐府当成自己的家才是,倒是把我们金家当成了你的钱袋子。”
这话就重了。
锦儿看着自己的身影被朝阳拉长,一直拉到了太夫人的脚下,被太夫人的脚踩到了头上;她横移了两步,看到自己的影子离开了太夫人的脚,才立定回话。
“太夫人请继续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怎么也听不出太夫人的雷霆之怒来自何处,还是让她把话说完吧。
不然锦儿就算想应对,也不知道在哪里下手。
太夫人看着锦儿眯起眼睛来:“你是不是很得意,认为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脱了,还有那么多人为你打遮掩,认为你可以在府中只手遮天了?”
“我,还没有老糊涂,眼也不花耳也不聋,昨天晚上那张当票上的字我是看得清清楚楚!”
“嘿,是不是认为躲过了一劫?今天早上居然又要回娘家,你是不是要把我们金家都搬回娘家,你才甘心?!”
她一拍桌子:“沐锦儿,你还不给我跪下,是不是想让我请出家法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