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避无可避<!>
锦儿知道眼前的七儿不是个安份的丫头,或者说她是另有所图;但眼下她还是顾不上她,起身先去见金敬一。
因为不知道七儿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表现,如今也不知道七儿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所以她还是把七儿打发了出去。
七儿也不多话,听话的施礼出去,没有解释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就好像刚刚那两句话和她无关一样。
锦儿看了她一眼,才赶到前厅;她坐下后让莲香也出去了,对桌上色香俱佳的早饭没有多看一眼,坐下就伸筷子。
金敬一看着她,看了半晌终究是忍不住:“你就这么直接吃,问也不问?”
锦儿头也不抬:“七儿是你的人?如果是的话,你早就知道我会清楚这早饭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不是的话你也能猜到,我会知道早饭是谁送来得。”
“那,你还吃?”金敬一没有答锦儿的第一句话,就表明七儿真得是他的人。
锦儿白他一眼:“为什么不吃,怕她会下毒害死我?我有儿有女了,也不怕有什么会让我不孕——不吃也对不起这些好东西。”
“我已经很多年不曾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吃顿饭了;我吃得早饭里,总有一股子血腥味儿。”她说到这里一顿,自失神中醒过来看看金敬一。
金敬一给锦儿盛了一顿豆腐花:“要不要加辣子?”
锦儿一声不吭的接过来吃了下去,然后把碗狠狠的砸向金敬一;碗并没有落在金敬一的身上,却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立时汤汗四溅,盘碟齐飞:金敬一霎间狼狈的后退,却还是被弄得一头一身的油水。
还好没有被碗碟的碎片所伤。
他没有着恼也没有生气,反而偏过脸去有点尴尬,也有点歉意。
锦儿瞪着他:“你知道我从前不吃豆腐花,就用这个来试探我?你想过我这五年来过得什么日子嘛,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我还有得挑?”
“我还怕虫子呢,可是你知道我现在还怕不怕?饿到没有办法的时候,在生与死之间,那虫子就是能吃的饭菜,就是能让我活下来的美味!”
锦儿骂完把筷子一摔:“你如果不相信我是沐锦儿,现在你就可以把我赶出去。”
金敬一咳了两声,上前郑重的施礼道歉:“对不起,锦儿。因为,因为你实在和从前太不一样了;是我的错,以后绝不会再有。”
锦儿瞪着他,然后拿起包子来就砸过去,这次是把包子直接砸到金敬一的身上:“不一样了?我能一样嘛,五年来我如同在地狱里一般,你还想要一个和原来相同的沐锦儿?”
“换作是你,五年后还会像你这样吗?”她气得转身就走:“我回娘家,这次你总开心了吧?”
金敬一连忙拉住她:“我知道错了,锦儿你就饶过我一次吧。”他看看天色:“我有事要出去,然后我会在午时前后赶回来,我陪你一起回娘家好不好?”
“等我一上午嘛。”他看着锦儿:“我和母亲已经说过了,她不会再来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了;可是,你以后也不能那样气母亲。”
锦儿拍开他的手:“我知道你要去谈府,快去吧。只是,过了午时我就会去看爹娘,过时不候。”
金敬一笑着点头:“我定会赶回来得。”说完他转身就走,脸上的神轻松不少;因为他怕锦儿不让他去谈家。
更怕锦儿因为他去谈家而伤心。
他离开院子又去辞了太夫人,听到太夫人问起试探的事情来他微笑:“锦儿怒了,但是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点不会变得。。”
“她拿碗来砸来却怕伤到我,所以把碗砸到了桌子上;倒是后来用包子掷我却真得掷到我身上。”他笑着摇摇头:“母亲,是儿子多想了,她就是锦儿。”
太夫人皱起眉头来:“是锦儿又如何,清白……”
“母亲。”金敬一皱起眉头来:“您还让不让去谈府吧?”
太夫人嗔他一眼:“好,不说了不说了,快去吧;好好赔个不是,你岳母有什么话你都好好听着,不要梗着脖子说话。”
好好叮嘱了一番才送金敬一离开,等到儿子走了她就回头看向身边的蝶舞:“几位姨娘和老姑奶奶都请了?”
蝶舞点点头:“莺歌亲自去安排的,太夫人放心不会出错的。”
此时已经离府的金敬一并不知道他的母亲还另有安排,就是因为陪要母亲整个晚上,和母亲说了好些话得到母亲的答允,他才放心让锦儿一人在家的。
不然,他还真得不太放心。
因为怕误了午时和锦儿回娘家,他一路急奔到谈府时还真得很早。
谈府的人连心迎上来,自有人接过马去,也有人接了金敬一的长随和小僮自去吃茶;而金敬一由管家陪着去见谈夫人和谈秋音。
金敬一心里是忐忑的,知道可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因此他是硬着头皮进得屋,也做好准备被谈夫人打一顿。
但是谈夫人和谈秋音看到他都站了起来,虽然谈夫人脸色不快,但并没有开口就骂:“一路上奔得太急了吧,看这一身的尘土。”
谈秋音没有说话,只是看到金敬一就红了眼睛,走过来两步又偏过身子去叫丫头:“
弄琴,还不给你们老爷收拾一下。”
金敬一看到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心头一紧脸上就显出愧疚来,可是当着岳母的面儿,他也不能过去温言安慰。
他倒也干脆,对着谈秋音就深施一礼:“昨天都是我的不是。”
谈秋音的泪水就滚了下来,看他一眼张了张嘴又合上,再次张嘴才道:“真真是上一辈子欠了你的。”
谈夫人咳了两声:“好了,坐吧。”她一挥手,厅上的丫头们就都退了出去;她看着金敬一的脸上也没有恼怒:“我就最疼这个女儿了,真真就是我们夫妻的心头肉。”
“不止是我,连你的岳父也是,简直就是心尖上的肉啊。实在是我们太娇养了,倒底还是害了她。”
她说着站起来,对着金敬一就是一礼:“子不孝父之过,秋音如此不懂事,实在是我们没有教好,我这个做岳母的给你赔个不是。”
金敬一哪里能受她一礼,连忙避开不说且连忙撩衣跪倒行礼:“都是小婿的不是。”
谈夫人过去要亲自扶起金敬一来,当然也就是虚扶,倒底男女有别嘛。她看着金敬一起身才再次开口:“我昨天已经说过她,实在是不像话的很。”
“事情你也不用再多说,我都明白了。”她转过身去瞪女儿一眼:“还不向你的夫婿赔罪?真真是不像话,哪里能如此的任性呢。”
“你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如今可不再是我们谈家的人而是金家的人;在家的时候母亲是如何教你的,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可是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这要一走丢下一大家子不管,让婆母着急,家中无人打理,让敬一岂不是更多的费心?你是金家的主母,不再是我谈家的女儿了,不能再如此的任性。”
她说到这里再看向金敬一:“真真就是让我们给宠坏了,贤婿还要多担待一二。”
金敬一是一肚子的苦水都倒不出来,所以把话都硬生生的憋回肚子里。
谈夫人没有怪他半句,反倒是把谈秋音教训了一番,但是句句都落在谈秋音金家主母的身份上:他要怎么接话?
说谈秋音不再是金家的主母?那他今天不是来接谈秋音的,也不是来赔罪的,而是专门来打谈家的脸。
如果什么也不说就此默认下的话,那以后他要如何对谈家交待呢?有锦儿在,秋音不可能再是金家的主母啊。
金敬一是进退两难,被谈夫人的话挤兑的头也抬不起来了;但是他深知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回避的,所以谈夫人和谈秋音不提锦儿,但是他不能不提。
他再次跪倒在地上,把锦儿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锦儿五年来所受的苦与罪。
“小婿深知有错,深知对不起岳父岳母和秋音,但是敬一如果今天抛弃了锦儿不理不顾,怕是岳母和秋音也不敢再相信敬一。”
“敬一今日能弃锦儿于不顾,他日又会如何待秋音——敬一就根本不是一个立于天地间的男儿。”
“秋音的事情,全凭岳母做主,小婿任打任骂任罚,绝无一句怨言。”他说到这里站起来,又对着秋音单膝跪倒在地上。
“我知道这些话对秋音你来说是伤害,但是我不说我今天就是个畜生;不仅仅是对不起锦儿,同样也对不起秋音你。”
谈夫人的脸有点点长,但是她并没有说话。
的确,她是不想提起沐锦儿来得,就想当作沐锦儿不存在,只要金敬一今天把秋音接走了,那日后金敬一敢让谈秋音为妾,她就有的是话要说。
但是金敬一却干脆的很,根本不容她的回避,就把事情摆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无法再装作不知道此人。
最最重的一句话就是:一切但凭岳母做主——是什么意思,那根本不用问得。
谈夫人非常的生气,但是她并没有显露出来;因为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