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果你是
云舒意嘴巴张了张，下意识要回嘴，又实在是太困了，“别烦我，我现在心脏怦怦跳。”
“我心脏也怦怦跳。”裴枫说着卸下云舒意的书包。他上前一步，握住云舒意的一只手腕。
“给。”
云舒意瞟一眼，是一瓶牛奶。
她毫不客气地接过，已经插好了吸管，她低头一嘬，温热的，奶香味十足，“其实我更喜欢酸奶。”她闷闷道。
裴枫：“……”
“大小姐要求真多。”
“一点点啦。”
她似乎不懂一点点的量，裴枫不说话了，专注地看眼前的路。
云舒意喝完，十分顺手地将空瓶子往裴枫眼前一递，裴枫抬手接过，却没有立刻放下，他左脚向前一跨，右脚配合着原地旋了一圈，整个人一堵墙一样地堵在云舒意面前。
云舒意刚抬眼，就感到头顶一小片阴影投下。
裴枫拿着那个空瓶，轻敲一下她头顶，“大小姐，你怎么光喝牛奶不长个儿。”
辱人身高。是可忍熟不可忍，云舒意一下子怒了，她猛地甩开裴枫的手，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我不矮的，你知道吗，我过一米六了，我从小到大就没坐过第一排，而且我身材比例好，知道视觉身高吗，我视觉身高就是黄金身高，你嘛。”
云舒意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一眼裴枫，“一米七封顶了。”
裴枫嘴角抽搐，云舒意的身高的确算不上矮，但是他没想到云舒意反应那么大。
他以为大小姐顶多生个气，现在，好像有点过头了？
云舒意原先脑子还浑浑噩噩，现在是清醒地不得了。她伸手夺过自己的包，快走几步，把裴枫甩在后面。心里还在纠结裴枫笑自己矮的事。
她明明穿的是老爹鞋，还内增高了。
怎么会矮？而且，她裸高都有一米六三了，这是南方耶，她怎么会矮。
越想越气，云舒意走起路来都带风。
裴枫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突然，一个人上来拍了下他的肩，他不回头都知道是谁，“陆辞遇。”
陆辞遇走到他旁边，“怎么今天这么晚？你们班主任不是要求50分到教室吗？”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我一下子觉得我们的55分也不算什么了。”
学校课表是七点早自习，但有些老师会要求学生早几分钟到教室。
“睡过了。”裴枫言简意赅。
“唉唉，”陆辞遇边说边摇头，“好学生就是累，不会是熬夜在卷我们吧。”
“不像我，九点就睡了。”
裴枫瞥他一眼，好心提醒，“你的黑眼眶要不要遮一下。”
陆辞遇：“……”
裴枫幽幽补一句，“最近你妈在和我妈妈商量，要不要我俩一块加节课。”
陆辞遇：……
“裴枫，我感觉你最近学坏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你什么时候学会怼同学了？”
“是吗？”裴枫摸摸鼻尖。
他最近好像是放肆了许多，但这感觉挺好的。
“我以前怎样？”他问。
陆辞遇真得偏头仔细想了想，“大概随便一两句就过去了，或者微笑不说话？”
“这不是敷衍吗？”
“但你看起来就很认真的样子，而且……这样显得你很有礼貌？举止得体，很舒服？反正无功也无过的。”
“这样的人，一般人缘特别好，老师、同学、家长……都喜欢，反正大家谈论起你，都是在夸的。”
“都喜欢？不见得吧。”裴枫想起那个有点脾气的大小姐。
她大概不怎么喜欢他。
陆辞遇以为裴枫在谦虚，拍拍他的肩，“当局者迷，你当事人不知道。”
“我跟你说。”
“你知道为什么连柯智函那种冰棱子都有人追，你没有吗？”
“就是你太好了，如果让你早恋，人家会有罪恶感的。”
——
“所以为什么不追啊。”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跑完两圈，学习完广播体操，老师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去了。
男生大多去打篮球或者踢足球，女生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主席台下的遮荫处聊天。
陈嘉仪问起苏梦为什么不去追裴枫。
苏梦晃了下脑袋，“他是我男神和我要追他是两回事吧。”
“就类似于追星你懂吗？不一定要在一起。”
“不过，如果你想谈恋爱的话，我建议你和朱泽睿试一下。”
“他人嘛，渣是渣了些，但赖不住体验感好，不走心真得蛮快乐的。”
苏梦就是那个和朱泽睿谈恋爱的女生。
陈嘉仪连连摆手，“不了，那个类型我吃不下去。”
“我还是喜欢高冷点的。”
“柯智函吗？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姚盈颖也在一边听着，听见柯智函的名字，抬起手肘，戳了一下苏梦的腰，苏梦咯吱咯吱笑起来。
“人家学霸一枚，你就别祸害人家了。”
“哎呦，我就说说而已，而且，我特别知难而退，一个星期搞不到，我就放了。”
她们又开始聊起其他人，说起各自的理想型。
“我还是喜欢温柔的。”刘挽晚抬起下巴，好像真得在认真思考。
“那不就是中央空调吗？”苏梦几乎是脱口而出。
“nonono，”姚盈颖边摇手指，边说，“长得好看的才叫中央空调，难看的叫妇女之友。”
一针见血。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陈嘉仪边笑边说：“我懂，就比如长得好看的叫渣男，长得难看的叫屌丝男。”
“不不不，渣男长得好看是最基本的，他还得特别会哄女生才行。”苏梦在一旁摇手指。
“所以，你吃的很好？”陈嘉仪问。
苏梦忍不住了，头靠在陈嘉仪肩上笑个不停。
姚盈颖注意到云舒意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递了个话头给云舒意。
“舒意，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云舒意突然被q到，她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裴枫的身影。
他那么坏，关键是他对别人都好，怎么就对自己这么坏。
丝毫不知道自己风评已经坏了的裴枫此刻拿着一个小蛋糕，正在纠结该怎样送给云舒意赔罪。
其实，跟女生道歉这种事他可以问一下许放的，但许放那嘴巴，他不敢保证他不会乱说话。
午间他偷偷去看了他们班的课表，这节是体育课，从操场回来不会那么快，他下课去放刚刚好。
但是，他是不是该写点什么。裴枫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写。学校不允许教学区出现零食，于是他把蛋糕塞进了云舒意抽屉，又用本子挡了挡。
今天晚上，破天荒的，云舒意敲开了裴枫的房门。
她看着有些犹豫，裴枫问：“可不可以关门说话。”
云舒意点了点头。
裴枫站起身，先给云舒意找了个椅子坐，再去关门。
云舒意揉搓手指，准备先做一个铺垫，“今天有人跟我表白了。”
裴枫惊得立刻坐直了身子，云舒意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
她停顿一会儿，接着说：“我现在在想要不要接受他的表白。”
砰，清脆的一声，裴枫扶在桌面的手轻微一挪，笔掉到了地上。
他佯装镇定，低头捡笔。
云舒意接着说：“可是，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砰，笔再一次从裴枫指间掉落。
这一次，云舒意没有给裴枫捡笔的机会，她抢先一步捡起裴枫的笔，一只手握一头，十分自然地跟裴枫说话。
“阿姨不是叫我把你当哥哥吗？”
“所以，裴枫哥哥，我来问一下你的意见。”
“你……”
怕云舒意再说出什么，裴枫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抬起头，问：“你都不知道他是谁？”
“嗯。”云舒意歪头，很苦恼的样子，“他送了一个蛋糕给我。”
“嗯。”裴枫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让云舒意打消早恋的念头。
早恋不好。
可这样解释是不是太苍白了些。
等等！裴枫回过味来，他抓住关键词——蛋糕，不会是他送的那个吧。
他试探性地询问，“一个蛋糕而已，有表白信吗？”
“没。”云舒意摇头。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表白，或者是女生送的？”
云舒意摇头，“我问了，和我交好的女生就那么几个，不是她们送的。”
“而且，”云舒意说着身子向前一倾，“我觉得应该是高二或者高三的送的。”
裴枫心一跳。
“怎么说？”
云舒意摸着下巴，“那个蛋糕呢，是最近小卖部的新品，卖得特别火爆，基本上刚上架就没了。我一直想吃，但一直没机会。”
“因为，你知道的，我们高一晚十分钟吃饭。就算先去小卖部，也拼不过高二高三的。”
“所以，我猜测应该不是高一的。”
“大概率也不会是高三的，他们这学期要准备首考，应该没有空闲情情爱爱的。”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高二的。”
“为什么不会是高一呢，低楼层的说不定快一些能抢得到。”裴枫被云舒意分析地头皮发麻。
云舒意睨他一眼，“你不该劝我不要早恋吗？”
裴枫一时语塞，她也知道不该早恋啊。
只是……
裴枫忽而灵光一闪，再抬眸时已经改变了主意。
他闲适地歪了歪头，姿态慵懒地翘起二郎腿，身子向云舒意倾压。
云舒意心虚地紧紧靠住椅背，呼吸急促起来。
她觉得裴枫应该是知道了。
果然，裴枫嘴角缓缓勾起，扬起一个妖孽般的笑。
招摇又邪恶。
他伸手拿回自己的笔，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