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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温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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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未等站定, 纪凡便单刀直入地发问。

    “关于这个, 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只是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青年拒绝得很直白, 摊摊手,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道,“不如换个问题吧?”

    听他这么说了,纪凡也不多纠缠, 心念一转, 又道, “那个宠物蛋,的确是你塞给徐海帆的吧?”

    “是。”

    “为什么?”纪凡抬头直直望向他, 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要送给我?”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让我换个方式问你吧, 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纪凡迟疑着点了点头“……嗯。”

    “真的?”

    “是, 它帮了我很多。”

    青年疲惫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柔和的欣慰“那就好, 那就足够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

    青年摇摇头, 打断他“纪凡, 你知道么, 人生其实就像是翻牌游戏, 有些人运气好, 一出手就翻到好牌, 从此一生顺遂,得偿所愿。”

    纪凡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话头追问下去“那如果……翻到了差牌呢?”

    “也是能成功的,只是道路会更加曲折,更加漫长。许多无法忍耐的人,都在中途退场了。”青年偏头看向他,语气温和,“对于你来说,宠物蛋是一张很好很好的牌,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嗯。”

    “我把它送到你手里,是希望你能幸福。”青年自顾自笑了一笑,“往后的人生,或许还会有很多磨难,可你已经拥有了这最好的一张牌。所以没什么可怕的了,对不对?”

    “可是我……”

    “其实它并没有改变什么,除了你的心——一颗坚定而温暖的心,我能看得见。”青年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纪凡胸口位置,“我曾经花了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却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你能看见我的心,就知道它徒有坚硬的外表,但是内里一片冰冷,就像一块石头。”他自嘲地摇摇头,“我付了很大的努力走向成功。我勉强做到了,我曾以为这就是我要的,可我错了,我并不幸福,纪凡,”他害疼似的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就算得到幸福,它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纪凡顺势望去,视线停留在他微微松开的袖口,只见那里隐约露出几道纵横交错的浅色疤痕,一闪而逝。

    他略带惊讶地抬头,便见青年平静地回望着他,神色了然。

    “你到底……”纪凡欲言又止,那几道样貌狰狞的伤疤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最后,还是青年出声安抚了他“没什么,都过去了。”说罢,他单手拢住袖口,“我没想吓到你的,抱歉。”

    纪凡摇摇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他试探着道,“你翻到的牌……不好吗?”

    “不算太好。”青年淡淡地说,“我出生的家庭很冷漠,自从高考失利,我整整四年都没有回家,拼命努力一心读书,总算考上了向往高校的研究生。我原以为能借此与父母和解,却不想母亲所在的课题组恰在此时出了意外。后来嘛,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被分到了院内公认最糟糕的导师手下,他脾气很怪,据说已经生生逼走了好几个学长。我本来有点害怕他……”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神色柔和了一些“可事实上,他是个很好的人,只可惜生了病。他那么骄傲,跟谁都不肯解释。以前他总把人往外推,其实,也是害怕伤害身边的人。”

    纪凡打量着他,迟疑道“那你对他……”

    “对我来说,他很特别。”青年垂眸道,“我尊敬他,佩服他,也很憧憬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搭在心口处的手指紧了紧,“或许……我会喜欢他也不一定。”

    他转过脸望向纪凡,眸色幽深“你看,我和他很像,我们都有一颗石头的心。只有这样坚硬的心才能支撑着我们一路走到现在,可是,也正是这颗心,剥夺了我们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我不太明白。”

    青年微微笑了“没有关系,这是好事。”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远近的考生都差不多走完了,喧嚷的校园重新恢复宁静,蝉鸣连绵不绝,不知哪里的龙头没有关紧,依稀传来滴答的滴水声。

    一个无比宁静温柔的夏日。

    教学楼另一端的阴影里,陈臻正靠墙摆弄手机,不时抬头朝他们这里瞥上一眼。

    青年收回视线,唇角含着笑意“看来,关心你的人很多呢。”

    “当然了,他们是我的好朋友。”纪凡不假思索地道,“我也很关心他们啊。”

    “唔。”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了片刻,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对了,那个人,你喜欢他吗?”

    纪凡正在喝水,险些被一口噎死“咳,咳咳——”

    “你知道的,我在说谁。”青年单手支着下巴,笑容狡黠。

    明明站在荫地里,纪凡的脸猛地涨红了,结巴道“我,我……”

    青年挑了挑眉,老神在在地等着他回答。

    即使心早已屈服,可他却还从来没有

    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自己的心情。一时间,纪凡的脸飞速升温,烫得都快能煎鸡蛋了。

    “喜欢?不喜欢?”青年坏心眼地捉弄他,“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

    纪凡嘴唇嗫嚅,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及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啧,年轻真好啊。”青年站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行了,不逗你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等一下,我……”纪凡想说自己还有很多问题,却被对方的目光打断了。

    青年凝视着他的视线很沉静,带着温柔又严厉的审视。

    恍惚间,纪凡忽然觉得,那些刨根问底的问题,似乎全都不重要了。

    “记住我的话,纪凡。”青年抬手点点他的额头,留下一抹凉津津的触感,“珍惜你现在的机会。”

    纪凡张了张嘴,话在喉头打了个转,又被咽了回去,最后只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青年复又露出了洒脱的笑意,挥挥手,转身大踏步走远了。

    “……如果可以,我倒也真想重新翻一次牌。”

    炽热的夏风送来最后一句话,纪凡回过神,追了两步,大声道“对了,谢谢你!”

    青年随意地抬起左手摆了摆,头也不回地绕过教学楼,愈行愈远。

    纪凡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彻底看不清对方的影子,这才转身离开。谁知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竟与匆匆赶来的徐海帆撞作一团。

    “纪小凡!”徐海帆捂住撞疼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吼他,“你是拉屎掉坑里了吗?都没人了还在这磨蹭!”

    纪凡也被撞得眼泪汪汪“算我错了嘛!刚才遇到熟人,不小心多说了两句……”说着他便扭头去找陈臻给自己作证,可谁知,那人不知何时竟也偷偷溜了。

    徐海帆梗着脖子扫视一圈,怒道“哪里有人?鬼影子都没半个,你分明就是骗我!”

    纪凡“……”

    徐海帆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扯起他就气冲冲地往外走“你完蛋了纪小凡。看我妈一会儿怎么发作你!”

    又热又晒的天气,凭空叫人等了十几分钟,纪凡也有点心虚。等到了校门口,大老远瞥见海夏阿姨横眉冷目叉着腰的模样,他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谁知,刚磨蹭到车门附近,却听凭空一声狮子吼。

    “徐同学,你给我过来!”

    “啊?”

    “唉?”

    两人都是一愣,旋即鹌鹑状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妈?”徐海帆哆嗦着开口,一脸委屈,“凶我干什么嘛?”

    海夏劈手指向纪凡微红的眼眶“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说。”

    徐海帆唇角抽搐“……我欺负他?我敢欺负他?我活腻了吗?”

    纪凡满头黑线“阿姨,您误会了……”

    海夏扭过头,硬生生扭转唇角弧度,堆出一个最最温柔的笑容“凡凡别怕啊,考试什么的,过去就过去了。你看,以前阿姨理化生天天不及格,现在还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

    徐海帆撇撇嘴“……我滴娘唉,你别咒纪凡行不?说不定人家考得很好呢?”

    “要你多嘴?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人家压力,现在好了吧?”

    纪凡哭笑不得“不是的,没关系,我这次是真的觉得还行。”

    “哦,还行,还行就……等等,还行啊?”海夏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眼神立刻亮了起来,“那真是好极了。来来来,走,阿姨带你去吃海鲜。”

    徐海帆翻了个白眼“别人来疯了行吗,妈,咱们下午还要回学校补课呢。”

    “吃个海鲜能花多久?就你事情多,那你别去好了。”海夏毫不客气地回嘴,动作行云流水,飞速锁上车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徐海帆吃了一嘴废气,灰头土脸地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车尾气都看不见了。

    他抹了把脸,气急败坏一跃而起“靠!这不是我们学校啊喂!你把我扔这算怎么回事,啊?喂——”

    h市第一高中是出了名的偏僻安静,四周围除了农田就是工厂,时值晌午,路边连辆路过的拖拉机都没有。

    ——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地方了。

    望了望左手边绿油油的田地,又看看头顶空荡荡的蓝天,徐海帆掏出两只空空荡荡的口袋,绝望地抱住脑袋,往地上一蹲。

    然而,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一辆旧大众无声地滑到他面前停住,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徐同学?”

    听见这把略带沙哑的好嗓音,徐海帆一秒抬头,恰好看见面容柔和的青年正冲他微笑“好久不见啊,徐同学。”

    “哎,纪、纪哥!”徐海帆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还抓紧掸了掸灰扑扑的裤腿。

    对方微蹙起眉毛“这儿可不好打车呢,我们正好要回市区,一起走吗?”

    说着,青年侧过头去,似是对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句什么。那司机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抬手便开了门锁。

    “谢谢啊谢谢啊!”徐海帆都快感动哭了,一溜烟钻进后座。

    “多谢你啊纪哥,”他搓了搓冷气激起的鸡皮疙瘩,扭头又跟那司机套近乎,“唉,您是纪哥的朋友吗?你贵姓啊?怎么没事儿跑一中来了?今天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司机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徐海帆一秒石化“陈、陈、陈……”

    “不用谢。”陈臻干巴巴地道,说完扭头开车,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平日里,徐同学在纪凡面前可没少说陈臻的闲话,这会儿他半个字也不敢多说,规规矩矩坐得笔直,生怕陈臻一个不开心就把他赶下车去。

    然而陈臻心里只有开车这一件事,连半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

    副驾驶座上的青年扫了眼身旁,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身后瑟瑟发抖的徐海帆,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随后,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椅背里,含糊道“我有点犯困,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嗯。”陈臻淡淡地说,“外套披着,空调冷。”

    青年重新扯好外套,揶揄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

    陈臻顿了一顿,说“别冻感冒了把鼻涕流我车上。”

    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青年耸耸肩,自顾自睡下了。

    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车里只剩下陈臻和徐海帆两人,气氛尴尬得要命,徐海帆愈发的坐立难安,几乎随时都预备着弃车而逃。

    “我说,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陈臻瞥了眼后视镜,缓缓道“你先说。”

    徐海帆搓搓手,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我只想说,我没想到你人挺不错,而且还会自己开车,厉害啊哥们。”

    “嗯。”陈臻冷淡道。

    徐海帆“……”天怎么又被聊死了呢?

    过了一会儿,陈臻突然开口“你跟纪凡,是好朋友吧?”

    “啊?啊……对啊。”

    陈臻沉默地望向前方,目不斜视,过了半晌,久到徐海帆几乎要怀疑他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回答,陈同学终于开了金口。

    “好好珍惜。”他低声道。

    “……嗯。”徐海帆条件反射地应下了,这才觉得有些别扭,挠挠头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说话好像比我们都成熟很多呢?”

    “你今年才17,”陈臻扭头扫了他一眼,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神情,“而我,已经拿驾照两年了。”

    徐海帆“……”陈臻本来就比他们都要大嘛,他可真是问了句大废话。

    尬聊失败,车内再度陷入了异常尴尬的寂静,唯有青年的小呼噜一串接一传,可见睡得正香。

    狭窄的乡间小道,绿地风景飞快倒退,过了许久,才见到有一辆车与他们交汇。

    陈臻小心地放慢速度,侧停避让,示意对面先过。

    就在这时,副座上的青年似有所感,迷迷糊糊地撑起脑袋,眯眼朝对面瞟去。

    那是一辆纯黑的商务车,载着的客人坐在后座,看不清相貌。

    青年只随意扫了一眼,旋即又垂下头去,重新陷入了清浅的梦境。

    陈臻注意到他的视线,心中微微一动,顺势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交会只在转眼间,不出几分钟,商务别克已经加速开远了。

    “怎、怎么了,傅教授?”

    与此同时,隔壁那辆商务车里,一名矮个儿的大叔正战战兢兢擦着脑门上的汗——明明校长给他的任务只是接待定向招生的老师,还说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谁知,等来的这位姓傅的煞星怎么看都不像是教授,气势逼人,神色冷淡,上车半天了都没说过几句话,倒是车内温度硬生生降了好几度。

    刚才又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这傅教授只瞥了一眼对面路过的车,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了。

    教导主任大气不敢出,内心叫苦不迭下次再有这种接待的破差事,爱谁谁吧,别说抢了,就算倒贴给他红包,他也绝对绝对不会再来了。

    傅明渊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濒临窒息的主任大叔,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身后灰扑扑的大众车上,心念如电转。

    ——刚才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虽只是惊鸿一瞥,他的长相却着实眼熟,难道说……

    不,不会的,傅教授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一些,就算轮廓很像,但他的小乌龟看起来可要软萌得多。

    更何况,按照主任介绍的,所有学生应该都还在一中参加竞赛联考呢,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马路上?

    想到这里,他心思多云转晴,悠然收回视线,甚至还冲旁边宛如惊弓之鸟的主任老师笑了笑。

    傅教授样貌出色,轮廓英俊,笑起来自然是好看的,只可惜主任内心正惶恐不安,受不得半点刺激,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给吓晕过去。

    “您不舒服吗?”傅明渊终于注意到了异样,关切道,“总出汗,是不是空调太热了?”

    可怜的一中教导主任捂着额头干笑“呵呵,没、没有的事,我就是有点晕车,对,晕车。”

    “哦。”傅明渊深以为然,“那您好好休息。”

    “好,好的……”

    “等等,还有一件事。”

    “哎?!您,您说。”

    傅明渊再度确认“今天的全市竞赛联考,的确是在一中举办没错吧?”

    “这个自然,”说起自家学校,主任拼命挺起胸膛,自豪道,“每年的惯例都是在咱们学校举行,毕竟一中是h市的竞赛摇篮嘛,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五点,您现在过去,正好还能看看考生们努力答题的模样……”

    他唧唧喳喳介绍了一大堆,偷眼瞅了瞅傅明渊,却见对方难得露出了“赞许”的笑意,不由更来劲了,恨不能把校史拎出来从头到尾给他讲一遍。

    天知道,傅明渊其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早已走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联考是所有竞赛考生都必定要参加的,等一会儿,只要守着校门……傅教授摸摸下巴,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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