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3
嘭！
电磁炮贯穿食人鬼的身躯, 只见一身漆黑的食人鬼腹部被电磁炮射穿了一个大洞，蓝色的电弧缠绕空洞的创口，一瞬灼焦断裂的血管。
食人鬼尖利的嚎叫划破夜空, 黑云压城，浓烈的妖气自身后逼近, 淸沼时手腕一转，高斯枪在手中翻转，带着嗖嗖的风声，尖锐的长爪自右肩横向抓来，淸沼时迅速抬手, 锋利的长甲抓过紧贴肘侧的高斯枪, 在黑暗中划拉出刺耳的金属音。
第十三只。
淸沼时嘴唇微动，抓向她的食人鬼以古怪的姿势扭曲, 骨骼发出折断的声音。
“啊啊啊, 好饿啊, 可恶的人类……！”
“你在半个月前, 也是人类吧。”淸沼时目光冷凝，仿佛无法理解一般说, “为什么轻易就能舍弃人类的身份，以食人鬼自居, 去袭击曾经的同族？”
“为什么……好饿……”
有着人类外形, 容貌却已经失去人类特征的食人鬼失神地喃喃着, 他的手脚以扭曲的姿势打结成麻花的形状, 在他的目光捕捉到淸沼时的身影后, 他又如野兽一般发狂扭动起来，但在咒力压制下，他无法动弹。
【鉴定家】常态发动，眼前这只食人鬼的生理结构依然接近人类，但细胞活跃度却达到b 级魔物的水平。
也就是，拥有【超速再生】的能力。
袭击她的十三只食人鬼，几乎都拥有【超速再生】，对物理攻击存在几乎百分百的抗性。
在鉴定家解析的刹那，不远处那只被电磁炮贯穿了腹部的食人鬼已经再生完毕，他的身体潜入地底，存在值随着他被地面淹没而消抹。
“竟然会影移动……”淸沼时眯起眼，她分析着袭击她的十三只食人鬼的能力，每一只的能力并不相同，但共同点是超速再生，这些生物应该是拥有知性的，但拥有的理性程度却不同。
喜欢在夜晚出没，白天几乎寻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已经十三只了，但受艾莎草刺激前来袭击她的食人鬼里，没有一只是任务目标。
看来，是比想象中还要沉得住气的存在。
“库洛艾，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与淸沼时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的，是从她身后的地面里跳出来的食人鬼的声音：“死吧人类，你肯定就是那位大人所说的稀血的人类，只要把你带给他吃掉，我肯定能……”
锋利的指甲抓向淸沼时的颈部，淸沼时冷静地转过身，抓向她后颈的那只手开始扭曲，肌肉断裂，骨骼一寸寸粉碎，食人鬼抱着因为骨头粉碎而像布条一样垂落的手臂哀嚎，他眼底有了片刻的惧意，但很快他又有恃无恐起来。
“我现在可是无敌的，无论你拥有多么强大的技能，对我都是无效的。”食人鬼喉间发出诡谲的笑容，“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人类，这点伤我很快就能修复——”
“是吗？我认为……应该束手就擒的人是你才对。”淸沼时说，“带我去找你口中的那位大人。”
少女嚣张地要他领路去找那位大人，食人鬼脸上恶意的笑容更深：“决定将自己献给那位大人吗……呜……这是……！”
食人鬼脸上的笑容倏然凝固，他修复到一半的手臂垂落下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倒下，面上浮现出一丝恐惧：“这难道是……”
“现在愿意带我去见那位大人了吗？”淸沼时在失去魔力的食人鬼面前蹲下身，说，“在四方封魔结界之下，a级以下的魔物会失去力量，你没有选择余地。”
“可恶，我一定要把你……呃啊……！”
细长的魔法剑刺穿食人鬼的头颅，淸沼时抬眼望向持剑的少女，眼底透出些无奈之色：“库洛艾，我还没问出任务目标的所在地呢，你怎么就动手了？”
“因为他在辱骂老师。”库洛艾气鼓鼓地说，“老师对他们这么温柔，都不许我布下圣净化结界，是圣净化结界的话，就不只是削弱他们的力量，可以一瞬间将他们全部净化消除，老师也不需要食用艾莎草当诱饵了。”
“好啦好啦，别气了。”淸沼时好笑地说，自从同意库洛艾叫她老师以后，库洛艾越来越孩子气了，在前往法鲁梅纳斯王国的一路上，总爱黏着她撒娇。
讨伐谜之魔人食人鬼的任务属于s级，至于原因，是因为在不久前去讨伐食人鬼的a级冒险者也遭到同化，逃出来的冒险者们创伤后应激严重，伙伴遭到同化而凌虐及吃人的画面令其受到极大的精神刺激。
至今以来已经有三只冒险者队伍前去讨伐食人鬼，但没有任何一只队伍成功寻找到任务目标。
是的，在未见到任务目标的情况下，三只冒险者队伍就被打败了。
种族和行踪不明，猎食目标锁定为人类，本身有着强大实力，连a级冒险者都对其束手无策，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关于食人鬼的传说越来越多，甚至在鸠拉大森林边境引起不少恐慌。
擅长隐匿行踪的魔物并不多见，实力强大的魔王拥有各自的领地，没有隐藏行踪的必要，将恶魔排除在外，是因为恶魔没有同化人类的技能，血族也可以排除，爱面子的血族可不会抱着人类的断肢啃，那么……既不是恶魔，也不是血
族，且能同化人类，繁衍同族的速度如此之快，似乎只要被其伤到就有可能被同化。
更加糟糕得是，遭到同化的人类不仅身体成为了食人鬼，连内心也会被侵蚀，成为吃人的鬼。
躲在暗处的敌人比明面上的魔王更令人恐惧，涉及到人类的安危，食人鬼的存在成功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被视为必须要铲除的邪恶魔物。
毕竟只要这只食人鬼愿意，他可以轻易发展出威胁西方诸国的庞大势力，但令人庆幸得是，这只食人鬼似乎只是专注于吃人和躲藏，还不曾拥有领地意识。
所以在他成长之前，委员会的统帅坂本日向已经下令，必须尽早处理掉这只吃人的食人鬼。
只是食人鬼擅长躲藏，要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它呢？
淸沼时和库洛艾讨论了一番，得出结论，没有必要特地去寻找，让这只食人鬼主动来找她们就行了。
利用在过去任务中采集到的艾莎草，研制成特殊的香料混入食物中，连续食用三天，艾莎草制成的香料可以刺激魔物的食欲，令魔物发狂，连续食用三天这种香料的淸沼时，足以成为食人鬼眼中的香饽饽。
而食人鬼也如计划的一样，在夜班降临之后，因为被食欲夺走了理智，前仆后继地朝她涌来。
先后解决十三只食人鬼，利用鉴定家分析统合这十三只食人鬼的情报后，清沼时让隐藏在暗处布置结界的库洛艾发动了四方封魔结界。
四方封魔结界是圣净化结界的弱化版，是圣骑士们解决魔物的常用手段，魔物身处结界之中会因为失去力量而无法动弹。
“老师，一般情况下，宣誓效忠的魔物，就算用武力威胁，也不会背叛它们的主人的。”库洛艾颇有经验地说道，暗示清沼时再怎么问，食人鬼们也不会说出任务目标的所在地，她动手刺穿这只食人鬼的头颅没有任何问题。
“你这么一说，魔国联邦的大家确实……都很耿直呢。”清沼时失笑道，魔物耿直又一根筋的性子让人没辙，那么……只能用特殊手段了。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真不想那么做呢。”清沼时微微叹息着说道，“把剑从他脑袋上□□吧，库洛艾。”
“嗯……老师想做什么？”库洛艾拔出刺入食人鬼头顶的魔法剑，剑拔出的刹那，食人鬼头顶鲜血涌出，在四方封魔结界之下无法动弹的食人鬼颤抖地更加厉害。
“没什么，只是想再问他一些问题而已。”清沼时注视着趴倒在地、满头鲜血的食人鬼，被结界夺走力量之后，他的超速再生也几乎停止，头颅被刺穿、手臂骨骼被咒力捏碎，他已经失去反抗之力，身体因为恐惧和痛楚而不住颤抖。
“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里。”清沼时平静地问，她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无形的咒力开始遵从她的指示行动，恐惧战栗着的食人鬼在听到她的问话之后，肌肉痉挛一般，颤抖地更加厉害，他的面容惨淡，恐惧令他的面部肌肉逐渐狰狞扭曲。
“我……不能说……那位大人的所在地……不能说……”
“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里。”清沼时重复着问话，咒力侵入食人鬼的大脑中枢，【鉴定家】追随着咒力的行动轨迹，对这只食人鬼进行深入解析，同化的方式……是通过血液吗？食物链支配的方式……以恐惧为基石而进行的精神支配……
恐惧的来源是……诅咒……
“呜……不能……不能说出那位大人的……”
食人鬼惊惧地抵抗咒力的诱导，恐惧在他灵魂深处扎根，早已形成绝对的精神支配，泄露那位大人的位置会死，说出那位大人的名字会死。
原来如此……是因为诅咒而产生恐惧心吗？
清沼时垂眸注视着惊惧的食人鬼，咒力沿着食人鬼的神经回路，闯入他的精神体，以【鉴定家】为辅助，咒力很快搜索到包裹着灵魂的星幽体。
利用恐惧侵蚀人类的内心，令他们成为吃人的怪物，这种生物……不能原谅！
咒力侵入食人鬼的灵魂，强势地篡改这只食人鬼的灵魂书，夺取其支配权。
【告诉我，那只食人鬼在哪里。】
【告诉我，那只食人鬼是什么东西。】
“他在……看着我们……就在距离我们三百米的房子里……”
“他是……异界的鬼，叫鬼舞辻无惨……”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是……主人……”
食人鬼恭敬地垂下头颅，灵魂书遭到改写，来自食物链的支配被斩断。
食人鬼臣服于眼前的少女。
啊啊，这个少女才是最强的，值得效忠的存在。
食人鬼匍匐在少女面前，内心被狂热的崇拜充斥，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被少女支配。
·
操纵食人鬼，问出任务目标的所在地后，清沼时没有犹豫地朝着任务目标隐藏的位置走去。
谜之魔人竟来自异世，是召唤者？还是偶然到来的异界访客？又或者……是转生者？
不，这些问题并不重要。
重要得是这只魔物已经确认是需要铲除的存在。
不需要仁慈，也无法饶恕它的罪过。
她
要在今晚，就将它消灭。
·
鬼舞辻无惨是来自异世界的鬼。
在原生世界，他是世上第一只鬼，有着漫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实力，是无限接近于完美的生物。
他唯一的弱点就是惧怕阳光。
为了克服这个弱点，他汲汲营营千年，期间害人无数，只为了克服见光死的体质。
天知道，他只是想无忧无虑地活着，不想担惊受怕哪天死去而已，结果招惹了无数仇人，也就是这些他不曾放在眼里的弱小人类，最后竟聚集在一起，将他逼至绝境。
他在绝境之中拼命逃亡，但仇恨他的人类组织鬼杀队却对他穷追不舍，他最终逃脱不及，被阳光灼烧险些死去。
是的，只是险些而已。
因为在他彻底死去之前，他意外横渡世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已经被阳光灼烧地只剩一点肉沫，但他强烈地求生意志似乎得到世界之声的认可，他获得了独有技【不死者】，绝对不死的能力。
没错，哪怕变成肉沫也能再生，被太阳烧成灰也能再生。
来到异世界的第一天，他就是在太阳底下重复烧成灰、复活、烧成灰、复活的过程。
他重复这个循环直到日落，那天的经历他毕生难忘，太阳真是太可怕了，就算不会死，一直被烧成灰的体验他也不想再重来一遍。
因为在原生世界重伤，来到这个世界后又被太阳烧成灰烧了一天，他一度缓不过劲儿来，只能在半夜偷偷摸摸逮人吃，吃了两天人，村人们发现不对劲，委托冒险者来抓他。
回想起第一次面对冒险者的画面，鬼舞辻无惨依然心有余悸，这个世界的人类真是太可怕了，他藏在地底都能准确将他挖出来，举着根棒子就能嗖嗖地喷火打雷放电，喷出的火能将他烧伤，伤势比被赫刀砍到还要严重，这简直是在使复数的血鬼术，简直是作弊！鬼舞辻无惨被打地变成幼儿往地里钻，似乎因为他的姿态太过可怜，冒险者们心软了，不再攻击他，他们揪着他教育，魔物和人类是朋友，不可以随便吃人，你小小年纪可不能随便学坏。
他对异世界的能力体系和生物都太过陌生，被冒险者们教育一顿后，他乖乖听话，压抑着食欲跟随着这群冒险者学习异世界的文化。
为了在这个世界安稳立足，他需要忍耐。
漫长的忍耐有了收获，他知道了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他过去不曾知晓的生物，恶魔、天使、精灵、半兽人、魔人……拥有无限生命不怕阳光的种族还真不少，简直……太不公平了！
他可是那么努力才成为无限接近完美的生物！
天生就不会死的混蛋，都去死去死啊！
鬼舞辻无惨心里不平衡，在逐渐熟知异世界的文化之后，他果断将养了他好些天的冒险者们变成鬼，勒令他们抓人上贡。
他需要补充体力，这个世界比原生世界危险多了，他要尽快变强。
【不死者】这个技能虽然暂时保他不死，但指不定恶魔天使精灵什么的，会拥有特殊的能力破解他的技能，令他死亡呢？
他鬼舞辻无惨可是要成为最完美的生物，谁都不能威胁到他的那种。
没错，就算这个世界很危险，他也要成为能够活到世界终结的人生赢家。
于是，哪怕换了世界，拥有【不死者】这个独有技，怕死的鬼王鬼舞辻无惨依然为了能高枕无忧地活着而开始伤天害理。
伪装成幼儿，趁前来讨伐的冒险者们不备，将他们变成鬼，搜刮他们的记忆，如饥似渴地学习魔法，至于这群鬼下属，哦，高级的魔法装备他收下了，关于魔法的记忆也上缴了，接下来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最好制造点混乱，引开那群讨伐他的冒险者和骑士。
学习魔法是必要的，在这个世界，物理伤害都不算伤害，打架不用魔法，那叫小孩子过家家。
鬼舞辻无惨看得透彻，蛰伏着乖乖学习魔法，强大的求生意志激发他惊人的天赋，他学习魔法的速度日行千里。
本来就这样安静蛰伏着挺好，他最近吃饱了都不饿，冒险者们也不怎么来讨伐他了，可偏偏他那群鬼下属，好些变成鬼后失去记忆，连个名字都没有，他一二三回忆着那群下属的人头半天，想叫谁一时卡词。
没名字实在不方便，鬼舞辻无惨想了想，随口就为他们起了名。
就拿十二弦月的名字挨个取吧。
冷漠地在下属们激动又感动地目光中取名的鬼舞辻无惨，在取完名后还不悦这群下属咋取个名那么激动时，他突然感觉身体被掏空，大脑一空，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在陷入昏睡前，他隐约听见那群鬼下属在呐喊：“大人啊——”
“您名字取太多了啊！！”
“取名会被抽走魔素，还不会恢复的啊！！”
……混蛋不早说！！
来到异世界数月，修生养息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力量因为取了十二个破名字被全部掏空，鬼舞辻无惨火大地要骂街，睡了三天醒来就嚷嚷着要吃人。
下属们因此到处抓人上贡给伟大的因为一口气取了十二个名字、所以肚子饿地不行的鬼王大人。
鬼王大人化悲愤为食欲，使劲吃人时，法鲁梅纳斯王国的边境，因为大量人口遭到食人鬼猎食，食人鬼可怕的传闻流传开来，引起各方势力关注。
擅长隐藏、又能同化人类的鬼王令人忌惮，他出于什么目的大量猎食人类？他出现在接壤鸠拉大森林的法鲁梅纳斯王国边境是什么目的？在这里作乱是想引发魔国联邦和法鲁梅纳斯王国的矛盾吗？他会是又一个克莱曼或者神乐坂优树吗？
西方诸国的高层众说纷纭，甚至提议就此问题在评议会讨论一番。
打算蛰伏着努力修炼成世界最强，好高枕无忧活着的鬼舞辻无惨，因为取名肚子饿而大量猎食人类补充力量的鬼舞辻无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发了各国高层的头脑风暴。
在食人鬼引发的恐慌蔓延的时候，清沼时与库洛艾接下了讨伐食人鬼的委托。
此刻，尚未恢复巅峰状态的鬼王鬼舞辻无惨受到了无情的讨伐，艾莎草刺激着他的食欲，令他产生撕咬某个浑身散发香气的少女的，但在他的触手逼近少女前，他背后伸出的无数触手失去控制，不仅没有遵从他的指示攻击少女，反而绕着他自己的身体将他捆住。
一瞬惊讶的情绪被莫名放大，名为恐惧的感情降临在他身上。
【恐惧吧，你面前的女人比你强大，她将杀死你。】
恐惧的思想在心头不断缠绕盘旋，鬼舞辻无惨鲜红的瞳仁微微缩聚，而后，失去了焦准。
“请你……死去吧。”
少女朝着他伸出手，无形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身体的每一寸神经肌肉仿佛都遭到撕扯，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四肢百骸蔓延，最先消失的，是他的左臂。
手臂化为齑粉，消散于空中，扭曲的恐惧和茫然惯性地停留在鬼舞辻无惨的脸上，他迟钝而又缓慢地低下头，他的左臂消失了，不是切碎，也不是利用魔法烧毁，而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彻底分解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冷汗自额角滑落，被恐惧侵占理智的鬼舞辻无惨陷入无法动弹的境地，这份恐惧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分外熟悉，这熟悉的压制……
“……你想支配我？”鬼舞辻无惨霍然抬头，又惊又怒地瞪向对面的少女，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还在继续，左臂被分解之后，右臂也遭到分解，但在右臂彻底分解之后，他的左臂却又重新生长出来。
肉|体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但来自精神的操纵令鬼舞辻无惨感到羞辱和久违的危机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在精神上支配他！
“被你发现了啊。”少女说，她翠绿的眼眸没有波澜，只是在见到他重新生长出来的手臂后，略显烦恼地皱起眉，“又是超速再生……”
“你以为……分解我的身体就能打败我吗？”鬼舞辻无惨抵抗着在他意识深处盘旋的恐惧，他试着重新夺取身体的控制权，是的，在被植入恐惧的刹那，他的身体就遭到操纵，竟然像操纵傀儡一样操纵他，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太危险了，得想办法逃走。
贪生怕死的鬼王表面看着硬气，内心已经迅速计划着要逃跑。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无法将你打败？”清沼时说，咒力已经侵入鬼王的精神体，但这只食人鬼不愧为鬼王，意志如此坚韧，在咒力操纵下竟然还能恢复理智进行抵抗，不过哪怕遭到抵抗，她的咒力也不会输的，清沼时嘴唇微抿，沉声说，“来看看吧，是我抹杀你的速度快，还是你再生的速度快。”
咒力附着在鬼王的身躯上，使鬼王的肌肉骨骼发生粒子碰撞，令其血肉一寸寸分解，因为高速而又重复的碰撞，分解的血肉在碰撞中最终将分解成肉眼不可见的原子。
身体重复着消失与再生，刺入神经的痛楚仿佛虫噬，一直不曾停歇。
体内的力量迅速消耗着，鬼舞辻无惨艰难地抵抗着少女的精神支配，但是越是抵抗，越是心惊于少女庞大的精神领域，那仿佛无穷无尽仿佛深海一般的力量……她的力量难道没有尽头吗？
如果她的力量用之不竭，那他……还有反抗的机会吗？
心底产生退缩的刹那，恐惧重新占据鬼舞辻无惨的心灵，他的身体因为惧意而战栗起来。
……又要被杀死了吗？不，他不会死，对，他拥有【不死者】，就算被彻底分解，也可以再生。
是了，他有技能【不死者】。
那么……放弃抵抗假死吧。
鬼舞辻无惨决定放弃抵抗的那一刻，操纵着他精神的力量如潮水退去，他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而他对面的少女却痛苦地颤抖起来。
她的身体痉挛一般颤抖着地跪倒在地上，在远处围观的另一个少女朝着颤抖的少女奔来：“老师，你没事吧？！”
“愧……愧死……她竟然……杀人……”
少女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蜷缩，她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少女哭喊的声音更大了：“老师，你振作一点！！”
鬼舞辻无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吧？
鬼舞辻无惨一点不恋战，也没有争一口
气的骨气，他转身就想偷溜。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波动，银蓝发的少女凭空出现，她隐忍地捂着头，似乎正遭遇极大的痛楚，但哪怕痛苦着，她依然梭巡着少女的踪迹，在看见少女倒在地上痛苦颤抖着后，她面露惊惶，疾步朝着少女跑去。
“阿时！你没事吧？刚刚魂之回廊的联系突然切断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立刻帮你治疗，阿时……”
“老师……老师她……”蹲在少女面前的库洛艾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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