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一会儿就回来
王掌柜的身体没有好利索，林晚晚就留下王掌柜在寿安堂住下了，下午的时候，方大哥一家也过来看过林晚晚，方大哥对于林晚晚在牢里时，没有尽心照顾到，感觉很不好意思。
可林晚晚没有太在意，只是让他们也别放在心上。
晚间吃饭的时候，原本热热闹闹一大家子的人，就剩下林晚晚和梓兰两个，王掌柜身体不好，在房间里吃了，刘石因着光宝阁这些日子没有开，柜上的事情太多，也没有回来。
林晚晚刚在桌子旁边坐下，就想起以前吃饭时，念儿总是上蹿下跳的样子，秦姨娘念叨的账目和白青青数落胜哥儿的声音。
现下冷冷清清的，也没有什么意思，林晚晚只是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自己回房间休息，躺在床上，目光落在房梁上，想起那日和白三爷说起玉霄的情景。
这才几日不见啊，她心里就总是想起他来，林晚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估计等他们彻底走了，自己这颗心，也就安定了。
她正想着，忽的听见门上有人敲门，都这么晚了，若是来人，也要从前面进来的，怎么会直接敲她的门。
她坐起来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有人在外面，便问了一句：“谁啊？”
“我是业千，夫人。”
外面的声音传进来，林晚晚愣了愣，不知道业千是怎么进来的，翻身下床，披了件大氅，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的确是业千，他手里拉着大灰：“师父说，让我把大灰给夫人送回来，离了夫人，他许久没有吃东西了。”
大灰自打进了这个院子，就开始不大受控制了，如今见了林晚晚，更是不停的往前冲，业千都有点儿拉不住它。
林晚晚把大灰接了过来，揉了揉它的头，对业千说道：“多谢你，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夫人不必客气。”业千看上去，似乎比往日要老成了一些：“我们明日上午就离开稷山县了，这也是来跟夫人道别的。”
“这么快？”林晚晚有些惊讶，可是这话说出口，又猛的察觉不合适，忙改口：“也是应该早些回去才是，那边事情多，需要安顿一段时日。”
业千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他看上去有些难过：“我自幼就被训练成死间，七岁上遇到师父，这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对我好过。”
“万幸后来又遇到了夫人。”业千站在月光底下，微微低着头：“要是没有夫人，可能我就是死在那里，师父也不会原谅我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给林晚晚跪了下来：“如今要走了，来给夫人磕个头，望夫人保重，万事顺遂。”
说着，他还真正儿八经的磕了三个响头，林晚晚原就怕人磕头，可现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扶业千，眼前闪过的，是他被栓在大灰身边，和那日从天而降，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
其实自己对他，也没见的有多好，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受尽了世人的冷眼和慢怠，稍微有人对他们略好一些，他们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一看。
“罢了。”林晚晚摇摇头：“今后好好听你师父的话就行了……”
林晚晚开口，心里便有一大堆关于白三爷的话想要嘱咐，可是到了嘴边，她强迫自己都咽了回去。
业千跟了白三爷十年，他的生活习惯，根本不用自己来嘱咐。
业千又看了林晚晚一眼，方才飞身上房，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迹。
林晚晚把大灰拉进了房间，这一碗，她伏在大灰的身上，迷迷糊糊的也没睡安稳，眼瞧着外面的天越发的亮了起来。
上一次这样一坐到天亮，还是白三爷重病的时候。
梓兰早起烧水，看到林晚晚坐在院子里的枯树下面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打了个招呼，发现林晚晚也没有什么异常，方才去做事。
冬日里，天亮的晚了些，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各家的炊烟就先冒了出来，林晚晚望着灰蒙蒙的天，怔怔的出神。
没有多久，王掌柜也起来了，他看上去比昨天有了些精神，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立刻又被顺子给叫回去，躺在床上静养。
外面的门打开，药材填补好，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抓药，因着王掌柜病了，来看诊的人也少，都是买药的，现下这里的伙计也不多，林晚晚想偷懒也偷不成。
另外一则，她也想找点儿什么事儿，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可谁知道她正一心抓药，忽的听见柜台外面有人说道：“……可不是，我刚来的时候瞧见了，浩浩荡荡一排车，这阵势，在稷山县活了三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我家男人也去送了，三将军收复异族，保了这一方的平安，我娘家正好就在墨安关后面，恨不得天天念叨着驭风军的好。”
“这一场仗打了多少年？我还没成亲就开始打，如今孩子都大了，要是在这么打下去，估计朝廷都不会管我们喽……”
“快别乱说话，这里是林掌柜的铺子，小心听了，抓你去打板子！”
“不怕，我又没说她男人不好。”
两个妇人在不远处说着话，林晚晚一点儿也不想听，可这话就像是长了腿一样，生往她耳朵里跑。
顺子瞧见林晚晚托着药方，许久没有动，也听见这那两个人的话，过去把药方接了过来：“掌柜的刚回来，还是歇了吧。”
林晚晚回过神来，也不好在坚持，就把药方递了过去，穿过廊下，走到后面的院子里，一抬头，像是看见白三爷站在那里一样。
他冲自己浅浅的笑着，说夫人呐，外面都是些狼虫虎豹，可是要小心才是。
林晚晚骤然收住了脚步，她拍了拍手，大灰蹭的一下从窝里窜了出来，随着林晚晚疾步向外走去。
正巧王掌柜出来，一把拉住了急匆匆的林晚晚：“你干什么去啊！”
“我……”
林晚晚迟疑了一下：“我出去走一走。”
“很快就回来。”她拍了一下王掌柜的手腕：“先生等我，今晚，我给你带你爱吃的蒸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