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互证
他说着，摆摆手，从二堂走出来一个人。
林晚晚放眼望过去，低低的笑了起来。
今日真的是太热闹了。
“好久不见啊。”林晚晚没有道万福，反而是施了一个生意人见面的礼：“许掌柜。”
光宝阁的原掌柜，许永昌。
林晚晚想起第一次见到许永昌的时候，在他府上的后花园里，他背着手，同今天一样，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真是风水轮流转，现下，轮到他来对付自己了。
不过许永昌和冯知县是有旧怨的，如今看来，两家恩怨已经解开了，又或者，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故此，他们终于又站在了一条船上。
“好久不见。”许掌柜欠了欠身，没有还林晚晚的礼数，他向来看不起女人，这一点，林晚晚也是知道的，她没有在意，只是听着许老板继续说：“师爷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离开稷山县许多事日了，这么长时间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年纪轻轻的林掌柜，可以对玉石，有那么深刻的了解。”
“原石一物，自古没有人能百分之百的看透，但林掌柜确有这个本事，无论是与我，还是与秦掌柜几次打赌之下，都没有输过。”许掌柜停顿了一下，他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东西。
过了半晌，他打了个响指：“对！范家大公子是怎么称呼您来着？女神仙？对吧？”
林晚晚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自己早晚得栽在“女神仙”这三个字上。
果不其然，报应来了。
“这可不止是我一人之词。”许永昌看着林晚晚似乎是想要说话，他和林晚晚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故此抢先了一步，不给林晚晚开口的机会：“你数次当街赌石，有没有输过，全稷山县的人都知道。”
林晚晚哑口无言。
许永昌很是满意：“而且，自从你做了玉器行的生意，但凡被你玲珑斋拒掉的玉石，没有一块是能开出好玉料的，这件事，林掌柜也是心知肚明吧。”
冯知县终于在这件事上按住了林晚晚，他算是缓过来一口气，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林晚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林晚晚摇头：“无话可说。”
“那你就是认罪了？”冯知县眼睛一亮，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可林晚晚确笑起来：“我不明白，这算是认的什么罪，稷山县这么小个地方，你们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便不许别人见过了？”
“我一个宰相府出身的姑娘，认得几块玉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林晚晚反问了一句，她甚至还将了冯知县一军：“难道贵府上的大小姐，不就是看中了我这双眼睛吗？”
冯知县脸色一变：“林晚晚，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到这堂上，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林晚晚望了望外面的天，收回目光，又放在这一大堂的证人身上：“这里也来了一屋子的人，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不遗余力的证明我会妖术？我本本分分守寡，老老实实做生意，到底碍着你们谁的路了？”
林晚晚勾了勾嘴角，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全部栽了过去：“冯知县，你大可像上一次柳郎中一事那样，同我讲明，我不是一个会给你出难题的人，这你知道的。”
“你你你……”冯知县指着林晚晚的手，抖了几抖：“你不要信口雌黄！”
“林氏，现下这里的许多人，都说你身上有妖异之相，并非大人有意为难你。”师爷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说着，他看上去比冯知县更有准备：“冯大人为官清明，若真是冤枉了你，你大可证明给我们看，我们必然治这些人，诬告之罪!”
“大人，奴婢不敢！”宰相府的那个女人忽的也跪下了，甚至还磕了两个头：“我家四姑娘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哪里能在这里，同这么许多人争吵？”
她侧过头，细长的眼睛里，透出丝丝狠辣，像是不将林晚晚置于死地，誓不罢休：“更何况，四姑娘在府内，多一步路不走，多一句话不说，何时练就了如此高深的医术和断玉的本事？”
“大人！”她收回目光，骤然在大堂上哭嚎起来：“还请大人能够明察！还我们四姑娘清白，便是如今四姑娘已经西去，也让我们姑娘可以含笑九泉！”
林晚晚是真没想到，她在宰相府还有这么一个忠仆，不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真的出点儿什么事，梓兰会不会也像她这样，不遗余力的为自己伸冤。
师爷看向林晚晚：“你能证明，不会妖术，也非异类吗？”
“那师爷如何证明，我是异类呢？”林晚晚才不傻，她哪里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这事儿听着就荒唐，于是她想起了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当你在审问中处于被动的时候，就让对方多说话，你无需证明什么，只需要找到漏洞，就可以了。
感谢自己那个做高级审问官的母亲吧……林晚晚深吸一口气，给师爷出了个难题。
可没想到，师爷毫无惧色：“你要人证？那我们就请大人宣人证上堂，从林掌柜到庄子上开始，将那些奇怪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明白。”
随着师爷的话，林晚晚的余光里，看到二堂门口，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啪！”
茶盏重重的打在了三才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撒了一身，他烫的一抖，却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头顶传来白三爷呵斥之声：“一群废物！”
“你们就是这么给我看着稷山县的风吹草动的？”白三爷站在脚踏上，手气的已经微微抖了起来：“宰相府来人！许永昌进城！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谁来报过我！”
他的声音落下去，屋子里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敢说话，白三爷转过身，他微微合上眼睛，思考了半晌：“这里不能住了，将我们的东西收拾干净，马上走。”
“是！”三才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准备和大刘去收拾东西，但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被业千给拦住了。
他也沉着脸，样子竟然和白三爷有几分相似：“师父，夫人这一次恐怕很难脱险……”
三才不知道业千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没有被打够吗？
拉了业千一把，却被业千甩开，耳边传来业千冷冰冰的声音：“你拉我干什么？你没发现，今天咱们这这个铺子，少了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