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隔日在判
她一面说,一面转过身来,特意让身后跪着的人也都看到,柳郎中同那一家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那个叫钱肖的人,瘫坐在地上,眸子中透出浓浓的震惊。
下一秒,他就猛的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了林晚晚的腿:“我说!我都说!这一切都是柳郎中指使的!”
内堂鸦雀无声,就连外面围观的百姓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不多时,外面哗然一片,冯知县整个人都绷直了身体。
其实谁是谁非他早就知道,只不过他没想到钱肖竟然真的敢把柳郎中咬出来,这是……不打算要命了吗?
冯知县咽了口唾沫,言语上有些艰难:“你不要随意攀扯!将事情一五一十,细细道来!”
“不敢……”钱肖费力的磕了个头,原本不敢两个字是对冯知县说的,可他却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林晚晚:“不敢攀扯!”
“我原是和善居的一名伙计,柳郎中看我机灵,常派我做些与他人不同的活计,年前,柳郎中因寿安堂牵头义诊一事,怀恨在心,便嘱咐我在稷山县寻急需用钱的人户,供他驱使。”
“我也因此,找到了姚家人,柳郎中暗中命姚老头吃下龟息丸,以保三日内假死之像,以此来讹诈林掌柜的寿安堂,又命我混入其家中儿女,一方面做消息传递之用,另外一方面,就是监视他们的举动……”
“你胡说!”柳郎中彻底慌了,他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钱肖:“你到底收了这个女人多少钱!赶在冯大人面前信口雌黄?”
林晚晚一听这个话,气的想笑,他们之间狗咬狗,怎么还牵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可没想到,这话根本没用林晚晚来反驳,钱肖自己就把柳郎中给怼回去了:“柳郎中,你说我是你七日之前撵出铺子的,可实际上四日之前我还在你那里跑腿干活,来来往往的稷山县百姓,多少都看到了。”
“而且,我与姚老头一家根本没有关系,我只是受柳郎中的指派,去监视他们一家的。”
钱肖喘了一口气,腿上的疼痛让他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但这已经足够将柳郎中逼的哑口无言了。
柳郎中眼见着自己没有了挣扎的余地,便立时转向冯大人:“大人,这人全完是一派胡言,还请大人……”
“闭嘴!”冯大人忍无可忍,敲了一下手里的惊堂木,喝住了柳郎中的话。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闹哄哄的,没个消停!”
“来人!柳郎中、钱肖和姚家的人,一并收押!林氏回寿安堂等候消息,此案隔日在判!”他匆匆丢下一句话,便回头走回了里面。
看了这大半天的热闹,也没什么结果,外面的百姓一哄而散,衙役上来,把几个人拉走,内堂只剩下了林晚晚、业千和王掌柜,三个人面面相觑,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人出来把他们三个也给撵走了。
林晚晚折腾了一天,也头昏脑涨的,原本以为挺简单的事情,闹的这么乱,人也越牵连越多,她觉得自己得好好捋顺一下。
回到了寿安堂,没想到除了寿安堂的伙计,秦掌柜和张君阳也都在,他们以为能等到一个结果,可林晚晚将事情说了,大家也没想到最后等了个隔日在判。
秦掌柜坐在那里,托着下巴:“那明天……咱们还开门不?”
林晚晚也拿不好主意,转头看了一眼白三爷,白三爷放下茶盏,抿了抿嘴唇:“等尘埃落定再说吧,冯大人定了隔日,就说明这段时间他必然有些事情要做,先看看他的动向。”
林晚晚觉得白三爷说的有理,也就同意了,这三个掌柜的带着自己家的伙计各自回去了,闹腾了一天的寿安堂,也终于清净下来,林晚晚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窝在椅子上喝茶,也和白三爷算账:“打断钱肖的腿,让他认罪画押的事情,是三爷吩咐业千做的?”
白三爷正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这话,竟有几分惊讶,回头看了一眼业千:“我何时让你打断他的腿了?”
“我……”业千紧张起来,动了动嘴唇,找不到解释的话,索性跪下去了。
“你们师徒不要做戏给我看!”林晚晚上一次被白三爷和三才两个人耍的团团转,这一次,她才不上当:“你让业千去审钱肖,难不成是供起来早晚三炷香的审吗?你必是知道业千的性格,也知道只有他下手钱肖才能吐的干净,现在又来我这里装好人……”
林晚晚翻了个白眼,眼中带了些鄙视。
业千低头跪着,正想着怎么认错,听见林晚晚的话,慢慢的抬起了头,他好像是听懂了林晚晚的话……
这下轮到白三爷尴尬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我也只是……”
他说着,看林晚晚的脸色不好,想着再多的解释也是借口,还是乖乖认错更有用:“……想帮忙嘛。”
他一退步,林晚晚反而没办法在埋怨下去了,只能撇撇嘴算了,白三爷拍了一下扶手,转过头看着业千:“还跪在这里作什么?等着夫人给你撑腰呢?”
“业千不敢……”业千这边刚感觉到似乎被师父套路了,又被白三爷一声呵斥吓得都忘了,赶紧退了下去。
白三爷换上一脸温润如玉的笑,看向林晚晚:“钱肖……给夫人添麻烦了?”
“得了便宜又卖乖。”林晚晚挑眉:“三爷,我是在不信你的话了。”
白三爷眼看着这只小狐狸越来越精明,也只能认命,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亲自给林晚晚的茶盏添了新茶。
林晚晚从手腕上卸下那只镯子,递给白三爷:“那这又是什么意思,钱肖瞧见了,顿时就什么都说了。”
“这是他母亲的。”白三爷头都没抬:“他母亲此刻正和石大娘在后院坐着聊天呢,钱肖是个重要的人,柳郎中的结果一日不出来,他母亲就一日别想离开寿安堂。”
林晚晚心里一抖,没想到白三爷居然暗地里能做出这样牵制钱肖的事情来,真是……
她凑近白三爷:“你太可怕了了。”
白三爷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睛:“那怎么没见你害怕呢?”
“怕呀。”林晚晚一本正经的站起来,抱着白三爷刚刚填满水的茶盏,一脸假笑的往后院走:“我是怕的要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