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白三的克星
林晚晚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转身跟进来想要说话,可是对方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挑帘子进了后院。
简直比进自己家还方便!
林晚晚立马跟过去,刚进院子,正好看到三才走出来,她的心才微微放下,想着三才必然会拦住对方,问个清楚。
可谁知道,三才见着这个人,竟然比见到三爷还恐怖,直接定在了原地,耸起肩膀,脸色煞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什么呢!”林晚晚的火气冲了上来:“拦住啊!”
她说话间,那人连门都没有敲,推门就进去了,林晚晚想起来三爷身子骨不好,这人这样贸然闯进去,扰了他养病,怕是不好,想要跟上去,可谁知道三才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反而挡住了林晚晚的去路。
林晚晚气的七窍生烟:“我让你拦住他,不是让你拦住我!”
“夫人别生气……”三才脑门上冒出一层汗珠来,前后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他都快急哭了:“那是我们三爷的朋友……”
朋友?
林晚晚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一下三才,往他身后看了看,见里面也没吵嚷起来,估计真的是朋友了。
什么朋友?去朋友家里,都是这么横冲直撞的吗?
林晚晚抖了抖袖子,转身回了正堂。
白三爷正在屋子看书,冷不防被人闯进来,条件反射一样去摸枕头下面的匕首,可眼见着进来一个细高的黑色衣衫的人,心就提了起来,再一看来人的面目,登时站了起来。
在旁边立着服侍的莫廉更是吓了一跳,直接跪了下去:“殿下!”
来的正是当朝太子——苏恒。
无论是屋子里的白璟辰和莫廉,还是外面的三才和大刘,任谁都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到这里来,如今帝都夺嫡之势那么凶猛,他怎么还能离京来此?
苏恒一双细长的眼睛将白三爷从上到下看了个仔仔细细,往前走了几步,旋身坐在了白三爷刚刚的位置上。
白璟辰不敢怠慢,忙跪下来施礼:“臣叩请太子殿下躬和安遂。”
苏恒没瞧他,随手翻了翻他放在桌子上的书。
《靖元纪事》
他心里冷冷笑了一声,语气不温不怒:“靖元帝一生钟爱农耕,卿也预备不伴圣驾,伴黄土了?”
“臣不敢。”刚刚磕完头,直起腰的白三爷,又躬身磕了一个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只是听着太子殿下这个语气,不像是可以敢的样子。
“不敢……”苏恒笑了两声:“还有卿不敢的事情吗?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以肉养狼、以命做局,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白璟辰不敢做的?”
白三爷伏在地上,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太子殿下的语气虽然很好,可是这说出来的话,听着着实让人毛骨悚然,捧的这么高,是想活生生把自己摔死?
倒也没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吧。
白三爷的身体又往下低了点:“臣不敢,臣惶恐。”
“别这样说,白将军,你乃国之栋梁,你不能惶恐,你一惶恐,只怕我朝十三州,都要抖一抖呢。”苏恒心平气和的说着,拿起白璟辰喝了一半的茶,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皱起了眉头。
什么破玩意儿!
白三爷起初见着太子,还只是觉得惊讶,没想到他能找到这里来,可是从他那句“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开始,好像气氛就不太对了。
这苏恒是要干什么?千里迢迢跑过来,给自己戴高帽子的?
白三爷的脑海里迅速的想着对策,他感觉苏恒是生气了,但是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生气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来,该不该说话。
“白将军别跪着了,起来坐吧。”苏恒又道,给莫廉使了个眼色:“快给你家白将军搬个椅子来。”
“尊卑有别,臣……”白三爷轻咳了一下,他一个武将,也找不出别的新词儿了:“不敢。”
“你十岁就在本宫的头上点炮仗!十二岁拉着我出逃参军!十九岁当着满营将领把本宫打下马!二十四岁违背东府口谕指着本宫破口大骂!你现在打听个庶女,想起尊卑有别,想起在本宫面前,还有不敢二字了?”
苏恒压了一个月的火,腾的一下子窜了起来,白璟辰只听见头上噼里啪啦的训斥声,接着茶盏飞起,在面前摔了个粉碎,碎瓷片迸溅,划破了他耳边的皮肤。
白璟辰只是下意识偏了偏头,并不敢躲。
而跪在另外一边的莫廉,腿不由自主的抖起来了。
“你想知道什么?”苏恒强压着火气,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能看出他几乎要在白璟辰面前爆炸了:“嗯?白璟辰?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是需要瞒着我、瞒着东府才能知道的!”
听到这里,白璟辰便清楚了很多,清楚了太子为什么而来,也清楚了太子为什么会勃然大怒。
他跪的腰有点儿疼了,微微直了起来,目光往莫廉的方向瞟了一眼。
莫廉没敢抬头,他怕自己被白三爷的目光杀死。
“你看他干什么?”苏恒沉着脸,把白三爷的一举一动都收在了眼皮子底下。
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到白璟辰的一个眼神,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你威胁他吗?白将军什么意思?你的人应该效忠你还是效忠圣上?你的人效忠圣上就不是在效忠你对吗……”
“殿下!”白璟辰终于忍无可忍了,要打要骂他都没有怨言,可拿党争那一套乱扣帽子,他白璟辰可不是那些谋士,没有那个本事辩白。
眼见着白璟辰不耐烦起来,苏恒啪的一声拍了桌子,顺势站起来:“殿什么下,这声殿下你还叫得出口?”
“臣……”白璟辰还想挣扎,但是抬头看到苏恒气炸了的模样,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了:“如今帝都形势严峻,这不过是我的私事,不值得扰了殿下的清净,也不至于让殿下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啊,你白将军都死了,死后的事情,当然都是私事了。”苏恒走到白璟辰的跟前,垂着眼睛看着他。
半晌,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纸张,蹲下来举到了白璟辰的面前,抖了抖:“譬如没事儿写写遗书什么的,不都是你白三爷的私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