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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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邵本想将所有人都纳在防线内,但羿平及时地反应让他觉得历练一下也不错。yousiwenxue更何况羿平的透明罩要是挡不住,裴邵也有能力在羿平的防御被破后展开冰墙。
压着许为次的庞云乐动了一下手指,竟发现自己还有意识,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丝疼痛。
方才他本想舍生取义,将两人的位置调换,却不想许为次坚如磐石,直到双方推搡间齐齐倒地,他才用尽全力将许为次护在身下。
用尽全力啊,要知道他可是力量强化的异能者。
还在迷茫中的庞云乐被人轻拍手臂,这时才注意到被他压住满脸不自在,勉强维持温和的许为次,“可以起来了吗?”
“啊啊不好意思,”庞云乐急忙道歉,但双腿有些发软,方才他是真的做好死亡的准备了。
蓄力的片刻,庞云乐就被人提住了领口,一米八几的大汉直接双脚离地,被裴邵拎到了一旁。
看着庞云乐怔愣,裴邵一声冷哼,“怎么,不想起来?”
要是张怀瑾在这,肯定会觉得裴邵的口癖与许为次很像,都喜欢在反问句前面加上“怎么”二字。
许为次本就没打算就此牺牲,刚才使用了“穿透”的异能,不过庞云乐的行为确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半空中的炮筒“吱呀”作响,明明没有故障和损伤,却以肉眼可见的趋势扭曲炸开,碎片掉了一地。
许为次怀疑是所属空间的规则排斥,那个炮筒的杀伤力显然不在游戏允许的范围内。
这么一看,对方也受力量范围的限制,顶多能短暂或取巧地提升实力,难怪说他特别,是属于游戏制作者也没想到的吧。
“来做个交易吧,”第一次袭击结束后斗篷人没有再次动作,许为次知道对方在等什么。
“好啊,”斗篷人真的很喜欢许为次的性子和脑子。
庞云乐嘴唇张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人家先前才救了他一命,朝人群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空出位置,保持在一个听不见二人对话的距离。
“陬月是你们的人吧,我先前的意思希望已经传达到你耳朵里了,”许为次直入主题。
“是说‘吃软不吃硬’是吧,放心,我们是带着足够的诚意来的。”
“真要有诚意,刚才就不会把我也纳入攻击范围了。”
“哈哈,小小的交流一下罢了。”
“所以呢,‘利’是什么?”
许为次不担心谈崩,这般有自信的原因是对方不想或者说不能杀他,如果说伊甸园的目的是杀死玩家,那许为次的价值就在于“活着”。
能看出他们想要的“东西”需要许为次活着。
“男人所追求的无非金钱、名誉、地位、女人几样,这些我们都能给你,”斗篷人语气之随意,高位者的气场可见一斑。
听到这些,许为次没什么心动的感觉,本来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获得利益。
“也就是说,普世价值观下所有‘珍贵’的东西,你都可以许诺喽?”
“可以这么说。”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许为次低头笑了笑。
看许为次这个反应,斗篷人认为谈妥只是时间问题,结果下一刻许为次就继续道:“谢谢你让我了解到,我的价值。”
许为次抱臂侧身,视线仿佛无意间落在人群聚集处,低垂眼睑的模样像是不合时宜地发了个呆。
两相静默下,斗篷人叹息,决定先退一步,“我可以保证他们接下来公平公正的游戏规则,”其实就是不会额外施加手段或是帮助段世忠他们。
许为次不置可否,这般态度倒是让斗篷人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和目的了。即使许为次此刻狮子大开口,斗篷人其实也不会生气。
因为了解自己能换得的价值的同时,也能更加深刻地明白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毕竟所谓交易,等价交换可是前提。
虽然对于他们这种人,很多交易到最后也不过是空有名目的壳子。
如何省心省力,便如何来。
距离第二次兽潮来临还有十分钟,许为次有东西想试一下。
望着半空中漂浮的拳头大小的黑色小球,那是段世忠攻略失败后增加的黑盒子,所在区域的红格子连同旗帜已经消失,也就是说攻略这个黑盒子有危险且不会有任何收益。
“那个归我吧,”许为次指着黑色小球,这句话也不是单说给斗篷人的。
有人做冤大头这种好事,谁会反对呢。
“我不同意,”庞云乐手掌拍上胸膛,“除非你带上我。”
“没有同不同意,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许为次侧过头,摸着眉骨,言辞淡漠。
“你,”庞云乐再次出言前,尖锐的冰棱已经抵上了脖侧动脉。
“不同意?”裴邵五指捋过碎发,因为发质偏硬,尾端微微翘起,是个从头到尾都能看出缺乏耐心的人,“你最好不要再多说一个字,他的决定不是拿来给人否定的。”
许为次微感讶异,手指蜷缩了一下,“裴邵。”
只是表明自己没有生气的一声。
裴邵化开冰晶,没有再看庞云乐一眼,转头看向许为次,唇角透出笑意。
许为次惯常会笑,熨帖的笑、温和的笑、调侃的笑、讽刺的笑、尴尬的笑,什么场景下需要他如何笑,他就会摆出最适时的弧度,他不太会其他形式的情绪表达,不管正面还是负面,他都用微笑。
但此刻脸颊僵硬,许为次才发现,他不会真心的笑容。
偏转头颅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许为次径直往黑色小球走去。
不擅长,那就逃避好了。
手指轻触,那黑色的物质仿佛有附着吸收的特性,许为次整个人被拽进了黑暗里。
煞白的灯带过于刺眼,许为次还没适应,肩膀便被人大力拍了一下,“闻莘,在这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医疗室。”
来人面庞一团黑线,看起来相当诡异。
许为次确信,男人的语言是他从未听过也不晓的语种,但是却好像经过语言转化器似的,全盘理解了意思。
所以他现在是闻莘?
许为次瞬间带入角色,应了对方,待人走远后才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女孩子的手。
独自进入什么,许为次目前只能想到这一个答案。
许为次进入副本后,第一次挑战与潘幼柏一起,且内容很快被陬月调换,第二面旗子是直接从秦道全手里抢来的,第三次随同庞云乐与斗篷人,虽然有其他人,但却是许为次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参加挑战。
而这首次的挑战就像是特意给他设的,不难怀疑有什么独特的程序在引领他的行为,还是个熟悉他的人设计的。
暗号之所以为暗号,就是因为书写者不方便直说,或是被人发现含义有被抹除的可能。
所以许为次想看看,到底是陷阱还是机遇。
还有一个原因。
许为次想知道挑战进行时兽潮来临,会是怎样的情况。
看起来颇为正常的走廊,除了亮度强到刺人瞳仁的光污染,但在拐了两个弯后许为次决定收回“正常”二字。
因为是个毫无分叉的走廊,许为次选择了初始面向的方位前进。
但拐了两个弯后景色仿佛回到了起始点,挂在墙壁上的电子屏与指示线,以及再一次拍上肩膀的力度。
“闻莘,在这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医疗室。”同样的人、同样的话语,连语气和停顿都没有变。
许为次毫不犹豫,直接转身,朝着与上次相反的方向走。
场景似乎产生了细微的差距,能在走廊尽头看见一扇金属门,旁边的玻璃橱窗能让人从外面看见里面的情景。
许为次刚刚靠近,一个带血的手掌便拍上玻璃,披头散发的女人企图在光滑的玻璃上找到施力点,以期对抗身后拉扯的力道。
原本修剪整齐圆润的指甲因为抠挖玻璃与墙壁连接的缝隙而掀开断裂,女人在惊慌下疯狂吼叫。
许为次没有听见声音,房间内的隔音相当好,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传出。
但是看着女人的状态,声音似乎都具现化了。
这不是现实,理智分析下,许为次的右脚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前迈了一步。
女人好像看不见玻璃外的景象,挣扎中露出长发掩盖下的另外半张脸——撕裂的口子从右唇角一直延展到鬓角,伤口之下血肉蠕动,有着生命般,从黑洞洞的内里探出几颗尖锐的獠牙,层次不齐地前后耸动,渴望着吞吃什么似的,割烂女人本就糜烂的伤口内里。
那牙齿像是共生的异种生物,违背主人的意愿行动,也像以残忍恶劣手段折磨宿体的寄生怪物。
又一次的,血红的手掌拍上玻璃。
许为次知道他再次被重置了。
这次许为次注意到女人被破开的腹腔,肠子稀稀拉拉垂在体外,即使这种情况下,女人也没有生机衰退的征兆。
回头?还是……
许为次选择打开那扇金属门。
金属门没有上锁,一拉就开,仿佛在等待客人的进入。
门刚开,穿透耳膜的嘶叫此起彼伏:“杀了我”“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不要了啊啊啊”……
女人被无数金属机械臂钳制四肢,挣扎下连头发都被扯断在地,露出森白的头皮,眼神癫狂却又空洞,即使此刻,也似乎看不到近在咫尺的许为次。
长发从肩头滑落,从乌黑的光泽能看出,原本是被好好保养着的。
虚弱的呓语溢出:“我想死,妈妈……”
许为次心脏一紧,抬手斩断了女人的头颅。